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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南进第一军是北洋军的精华,部队中有不少北洋新军元老,官阶比孟恩远高的将领有好几位,资历虽然未必比得上孟恩远,可是这规矩就是规矩,按照徐世昌的打算,他是准备让第五师师长张永成接任第一军总统官的,同时撤消“东南巡阅使”这个官职,但是现在这封拥戴电报一出,这个打算就算是落空了。
这封拥戴电报让徐世昌忧虑万分,现在虽已是深夜,可是他仍没有休息的打算,昨天晚上他已是一夜没合眼,熬到现在,那双眼也跟英国公使朱尔典一样,通红通红。
不仅徐世昌没休息,段祺瑞、段芝贵、江朝宗、赵秉钧……这些北洋的文臣武将也都没睡,现在这种时候,众人都已丝毫不怀疑徐世昌在前几天就已说过的话,现在的北洋,已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再不团结一致的话,也只有散伙一条路可走了。
众人开会商议,议来议去,最后却发现,要想解决眼前的危机,首先必须与联合阵线停战,不然的话,北方局势动荡,南方的局势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呢?
何况,南方的北洋南进第一军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直到现在也是众说纷纭,王士珍遇刺到底是否就是联合阵线所为,也是没人说得清楚,整个一锅粥。
也正因此,徐世昌做出了两个重要决定:第一,马上与联合阵线实现停火,双方通过谈判解决中枢权力的分配问题;第二,尽快派一名可靠的北洋新军元老南下南京,与北洋南进第一军取得联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于第一个决定,刚才已通过唐绍仪、赵秉钧两人向英国公使朱尔典转达了北洋方面的议和要求,现在英国公使正在与日本公使、美国公使、法国公使等人商议,很快就会做出是否参与调停的决定。
至于第二个决定,也已派人去做,不过那位联络代表直到现在仍未露面,这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焦虑起来。
终于,一名机要员走进会议室,在徐世昌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徐世昌点了点头,说道:“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一名军官走进会议室,正是京畿守备司令部高级参谋、内政部军政执法处主官陆建章,现在,这城里的宵禁也归他管。
陆建章是安徽蒙城人氏,北洋武备学堂毕业,也是袁世凯小站练兵时的旧人,算是北洋新军元老,去年“戊申革命”的时候,他在北洋第四镇里担任协统,第四镇改编为第一师后,他离开了部队,调到袁世凯身边,专门负责京城的治安与情报工作。
北洋南进第一军的部分将领推举孟恩远为东南巡阅使的电报一到,徐世昌和段祺瑞几乎同时想到了陆建章,两人都认为由陆建章充当联络代表南下南京最为合适,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北洋新军的元老,更为重要的是,他与孟恩远的关系非同一般,陆建章与孟恩远是儿女亲家,陆建章的儿子陆承武是孟恩远的女婿。
所以,此举实际上有一箭双雕的目的,其一是探听北洋南进第一军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其二,利用陆建章与孟恩远的亲家关系对孟恩远进行拉拢,即使孟恩远出任东南巡阅使的事实不可改变,也必须确保孟恩远是站在北洋中枢这一边的。
“朗斋,我已将意思说明白了,此次南下,你务必要与孟曙村取得联系,将我的这封亲笔信亲自交到他的手里。北京与南京相距遥远,现在这种情势之下,只能坐船去,英国公使刚才来电话,说有一艘日本驱逐舰正打算南下福建,正好可以将你顺路带去,你也别耽搁了,收拾收拾,马上出发,你一到,那艘日本驱逐舰就立刻起锚出发。”
鉴于时间紧迫,徐世昌没有多罗嗦,只简单交代几句,又给了陆建章一封信,连声催促他尽快出发。
陆建章也知此事之紧迫,不过离开会议室之前,他还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徐大总统钧鉴,此行路途艰险,前途茫茫,不知建章能不能活着回来。不过为了北洋团体之利益,纵是刀山火海,建章也闯了。建章出发之前尚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徐大总统海涵。”
“你说吧,对于忠勇之将,北洋向来是不会亏待的。”徐世昌点了点头,陆建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南京局势不明,处处透着诡异,确实需要谨慎从事。
“建章有个外甥,也在北洋军中,前日从前线传来消息,他的部队在方顺桥一战中被南军打垮,现在生死不明,还望徐大总统亲自过问一下此事。”
“此事容易,我马上命人拍电报去前线,再派人跟联合阵线商议,若是被俘,便想办法将他赎出来。”
徐世昌点了点头,问道:“你那外甥叫什么名字?”
“姓冯,名玉祥。”
陆建章说了名字,将写着外甥名字的一张纸条放在徐世昌面前,然后敬礼,后退,转身,快步离开会议室。
这会议室里又安静下去。
片刻之后,段祺瑞冷哼一声,说道:“咱们北洋军里像这样沾亲带故的军官不少,别人说咱们是淮军余孽,咱们还别不服气!像这样搞,能打胜仗才叫奇怪!”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颇有几个不服气的,本想分辩几句,可是一看徐世昌和段祺瑞都板着脸,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沾亲带故?这又有什么?北洋之所以成为北洋,还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外人再怎么可靠,也不如这“沾亲带故”可靠,打不了胜仗不要紧,关键是,一旦吃了败仗,至少在逃跑的时候,战场上有个照应。
冯国璋为什么能化装逃离战场?还不就是因为他身边的那群沾亲带故的马弁么?没有那些忠心耿耿的卫兵,他冯国璋恐怕跟那曹锟一样,也死在豫南的战场上了。
没错,你段祺瑞还别不服气!人家冯国璋冯大帅现在就在上海的公共租界里逍遥快活呢,还是由那群忠心耿耿的马弁保护着。
要说这北洋的情报搜集效率虽然是低了些,不过对于一些事关自身利益的事情,北洋的将领们可都是用心着呢,这冯国璋躲在上海公共租界的消息就是北洋将领们昨天得知的,私下传扬开去,没敢公开谈论。
众人其实也都觉得奇怪,河南距离上海不是一般的远,冯国璋竟然能够突破南军的封锁线,这么快就逃到了上海租界,称他“长腿将军”似乎不算过分。
虽然没有公开谈论冯国璋“长腿将军”的事,不过不少北洋将领也都开了心窍,现在,冯国璋已经给他们指出了一条退路,就算这北洋真的垮了,他们也不愁没处去了。
所以,现在已经有不少北洋军官开始将财产和家眷往天津租界转移,有的军官甚至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处理了,这效率之高,让人瞠目结舌。
在某些事情上,北洋确实是高效率的。
第369章 收网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城市已在这夏末的阳光中变得喧嚣不已。
这里是河南郑州,京汉铁路线上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如果那计划中的陇海铁路也修建完毕的话,这郑州就是整个中原的交通枢纽站了。
田劲夫一身崭新的军装,武装带也是簇新,迈着大步走进了总司令部,现在的郑州,不仅是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北伐部队的后勤总站,同时也是北伐司令部所在地,前几天从北边的正定回来之后,赵北就发布命令,将联合阵线的总司令部和总参谋部都搬到了郑州,至于总司令部,就是原来的那座知府衙门,现在,赵北就住在知府衙门的一间厢房里。
田劲夫不仅是军情局的主要负责人,同时也是总司令部的高级军官,进出总司令部都很方便,这一路走进来,那些卫兵也没怎么拦他,不过,就在他走到总司令居住的那座跨院前的时候,却被卫兵们拦了下来,这么一层一层的报上去,五分钟后秦四虎匆匆奔来,站在田劲夫跟前,“啪”的一个立正,敬礼。
“长官好!”
“你还没忘记我做过你的长官啊?你们几个也都是我的老部下,我不过才离开这么几天工夫,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田劲夫回礼,但是这说的话却也带着几分调侃。
“长官海涵。军纪就是军纪,未得总司令允许,任何人不得跨进这座院子。再说了,当初您不也是这么告诫我们的么?”秦四虎板着脸,但心里却也是很高兴,田劲夫回来了,或许他又可以给田长官当下级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贫嘴了?”
田劲夫当胸擂了秦四虎一拳,笑着骂了几句,然后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只纸包,塞进秦四虎手里,说道:“这次从信阳过来,也没什么好带的,想来想去,给你带了几双袜子,好歹把你那几双土布袜子换下去,那玩意不透气,你那脚啊,我现在都能闻出味来。”
“多谢长官!不过我的袜子是从家里带过来的,穿着它,就跟到了家里一样,舍不得扔。”秦四虎傻笑起来,不过也没将那纸包推回去的意思。
“我又没叫你扔。行了,不跟你扯淡了,你快去跟总司令禀报,就说我有重要情报要当面向他汇报。”
“这个可不行。总司令现在还没醒呢。”秦四虎望了眼院子里头,然后摇了摇头。
“希奇啊,平时总司令七点就起床,怎么今天都快八点了,他还赖在床上?”田劲夫有些奇怪。
“昨晚那帮德国人举办宴会,总司令参加宴会的时候多喝了些洋酒,一直闹到半夜,才被咱们给抬回来,现在,那酒劲只怕还没过去呢。”秦四虎说道。
“总司令酒量不行,偏偏要硬充好汉。不过这也要怪你,我不在总司令身边,你就不会替他喝几杯?这要是我在,包准躺下被人扛回去的是那帮洋鬼子。”
田劲夫捋起袖子,正欲吹上一番,却听院子里传来赵北的喊声。
“田劲夫,你小子就别吹了!你那酒量,也不咋地。四虎,放他进来说话,顺便再端盆热水来,昨晚上喝的那酒啊,后劲还真不是盖的。”
田劲夫走进院子,见赵北正倚着门框,拿手揉太阳穴,于是急忙几步赶了上去,立正敬礼。
“报告司令!职部从信阳归来。”
赵北回礼,先打了个哈欠,然后才问道:“你刚才说有重要情报跟我说?”
田劲夫笑笑,从军装口袋里摸出张纸,呈了上去,说道:“其实也不算太重要的情报。在信阳建立情报站的时候,从上海那边传过来一个消息,冯国璋现身了,现在就在上海公共租界,这家伙命挺硬的,而且跑得也挺快,就是不知道他是从哪条路跑到上海租界去的。”
赵北接过纸条,看了看,苦笑着摇头,说道:“可惜,可惜,若是抓住了这个冯国璋,咱们倒是可以利用他做做文章的,冯国璋在北洋里的地位可比那个吴佩孚高得多了。”
“要不,咱们命令在上海的情报员动手,把冯国璋绑了?”田劲夫有些跃跃欲试。
“算了。情报员当绑匪,未免大才小用了,为了一个过气的北洋将领,不值得。义仁,你要记住,情报员的主要工作是搜集情报,至于绑票、暗杀,偶尔为之尚可,但却不能颠倒了主次,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可不能做。”
“我记住了。对了,司令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是让我做什么?”田劲夫问道。
“进屋说话。”
赵北进了屋,此时秦四虎也将一盆热水端了过来,赵北接过毛巾,在铜盆里拧了几把,然后用热毛巾擦了把脸。
“义仁,前天过来的情报,南京徐宝山那边已经得手了,虽然王士珍只是重伤,没死,不过北洋南进第一军确实乱起来了,东南局势正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王士珍没死?他们是怎么干的?”
田劲夫有些奇怪,从秦四虎手里接过牙刷和一缸牙粉,走到赵北跟前。
“这个或许要归咎于那几颗定向雷,咱们在上海的情报员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地雷,行动时仓促了些,未能充分实验,所以这布置的地点虽然比较隐蔽,不过离马路还是远了些,王士珍路过的时候,没有命中要害,倒是他的副官死了几个。不过咱们的情报员们能做到这一步,已是非常不易了,不然,徐宝山不一定敢行动,而且目前我军装备的所有炸弹与地雷中,也只有水雷和定向雷可以用电起爆,当时确实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武器了,而且也没有时间定做专用地雷了。”
“现在王士珍重伤,北洋南进第一军群龙无首,是否下令杭州联阵部队向南京上海一线发动进攻呢?占领了这里,这全国的大局就算是定了。”
田劲夫将牙刷沾了牙粉,交给赵北,又将一只茶缸装了些凉开水,也递了过去。
“不,现在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