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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袁世凯的病危以及徐世昌的上台,北洋里的那个“倒袁派”失去了斗争目标,但是却并没有自动解散,而是继续为自己的利益忙碌着,此次盛宣怀赶到北京,正是为了“倒袁派”的利益。
见唐绍仪上了马车,那位张叔和便找了个借口下了马车,“远离政治”,这不仅是张先生的座右铭,也是他的聪明之处,知道的阴谋越少,找他麻烦的人也就越少,再说了,这本就不是他雇的马车。
张叔和一走,唐绍仪与盛宣怀说起话来就更方便了,当年两人同在北洋里共事,关系也一直不错,这说起话来也就不必拐弯抹角。
“杏荪,你赶到北京,不会是来落井下石的吧?现在袁项城病重,连话都不能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年他待你我二人也是很不错的。”唐绍仪说道。
“少川,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与袁项城之间没有私怨,我组织倒袁也不是因为一己私利,我倒袁是为了咱们这个北洋团体,说句掏心窝子的实在话,当初袁项城发布讨伐南方革命党的命令的时候,我也是支持的,可是谁叫咱们北洋军在河南吃了败仗呢?如果河南那一仗咱们北洋赢了,我肯定第一个给袁项城拍贺电,就算是他想当皇帝,我也支持。可是现在没有什么‘如果’,现在只有现实,现实就是,咱们北洋的衣裳叫人扒了个精光,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咱们北洋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总得找个替罪羊吧?袁项城就是这个替罪羊,他不下台,咱们北洋就得完蛋,当年甲午那一仗败得一塌糊涂,事后朝廷也要找个替罪羊,李鸿章李中堂为什么下野?也是一样的道理。可是话又说回来,下野不等于一蹶不振,当年李中堂不也是后来复起了么?只是袁项城看不开而已,不然,他又怎么会中风病危呢?”
盛宣怀洋洋洒洒一段话,算是道出了他的倒袁目的,不过是真话还是假话,恐怕也就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那你到北京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探视袁项城的吧?你若真打算去探视袁项城,我却是要无论如何拉住你的,免得你气死了他,现在咱们北洋,可经不起折腾了。”唐绍仪说道。
“你放心,我是不会去气袁项城的,我有分寸,不会去自讨没趣。现在北洋局面弄成这个样子,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北洋就这么完蛋吧?此次赶来北京,我就是为了帮咱们北洋摆脱现在的困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到了地方,咱们再详谈。”
盛宣怀吩咐车夫启动马车,载着唐绍仪离开了六国饭店,等到了地方马车停下,唐绍仪向车窗外头一瞧,却是英国驻华公使馆。
“英国公使馆?”唐绍仪很是惊讶。
“少川,不必奇怪,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虽然是袁项城的朋友,不过在国家利益面前,朱尔典先生绝不会为了私人之间的友谊而背弃外交原则,英国政府现在也对袁项城擅起干戈很是不满,前不久我组织倒袁的时候,英国公使已经表示了对我的支持,若不然,你以为我哪里来的底气?”盛宣怀的话说得太过直白。
唐绍仪也只能摇头叹息,做外交官的都明白这个道理,国家利益至上,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朱尔典能够长期担任驻华公使一职的主要原因,他确实是个合格的外交官,变脸比翻书都快,看到袁世凯众叛亲离了,立即就抛弃了这个官场上的老朋友,而与袁世凯的政敌结成了盟友。
“如果袁项城没有中风瘫痪的话,英国人肯定会逼他下野的,对不对?”唐绍仪问道。
“我说过了,现在没有什么‘如果’、‘假如’,现在咱们只能往前头看,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北洋找一条活路,走出现在的困境。现在,咱们对事不对人,袁项城既然倒了,咱们就应该团结起来,给徐相国撑腰。”盛宣怀摇头,推开车门,与唐绍仪走进英国公使馆。
一名使馆的工作人员就等在门口,显然已得到了朱尔典的命令,唐绍仪和盛宣怀一到,他就直接将两人领到了会议室。
朱尔典已等在会议室里,而且屋里已坐满了人,大半都是北洋官场上的人物,与唐绍仪、盛宣怀一样,在座众人多半都是北洋里的“文派”,正是组织起“倒袁派”的主要力量。
“唐先生,很高兴您也加入这个团体,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像诸位这样理智的话,或许贵国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混乱局面,那么北洋也不会被联合阵线逼到悬崖边上了。”
朱尔典的话似乎将唐绍仪归类进了“倒袁派”里,这使唐绍仪很是不安。
“公使先生,您或许已经知道了南京发生的炮击事件,现在外务部和总统府正等着我去回话,对于您的邀请我非常荣幸,不过现在,我还必须赶去外务部处理公务,并继续就南北和谈问题与联合阵线方面进行磋商。现在北洋形势危殆,我不能袖手旁观啊。”
唐绍仪的话也表明,他不想搀和到这个密谋中去,无论对方想干什么,他都想置身事外。
“少川,你误会了,我们在这里要讨论的就是维持北洋团体利益的事情。现在北洋军一盘散沙,狼上狗不上,指望他们那帮武夫,还不如咱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自己想想办法呢。”
盛宣怀的话让唐绍仪更加无所适从了,只得坐下,与众人聊了几句之后,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想干什么。
这帮北洋“文派”之所以会在英国驻华公使馆碰头会面,是因为他们准备成立一个政党,为北洋集团的某些政客准备一条政治上的退路。
换句话说,他们打算来个“金蝉脱壳”。
现在,从南京传来北洋军向居民区开炮的消息,一旦消息传播开去,只会使“北洋”这两个字变得更加臭不可闻,所以,这帮北洋中人改头换面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不过他们也明白,就靠他们一帮“文派”,根本就不是武夫的对手,所以,他们必须寻找一个靠山,于是,他们与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取得了联系,并得到了英国公使的极力支持。
面对着一团乱麻的中国局势,现在的英国政府也有些方寸大乱,眼看着北洋军是烂泥扶不上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比北洋更合适的代理人,虽然也明白“文不与武斗”的道理,可是英国公使朱尔典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无论如何先组织起一个政治上的反对派集团,一旦联合阵线真的掌握了中枢权力,至少也可以用他们捣捣乱,或许他们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但是英国政府却可以利用他们制造干涉这个国家内政的借口。
让唐绍仪更感到意外的是,就连现在的北洋当家人徐世昌也对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非常感兴趣,此次会议,徐世昌也派来了一名代表与会,那人名叫王赓,字一堂,号揖唐,曾做过清廷兵部主事,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的时候,他在东三省督署任军事参议,是徐世昌的心腹,徐世昌接任民国代理大总统后,便将此人调到了总统府,做了总统秘书,徐世昌对此人非常信任,呼其人时不叫名而叫号“揖唐”,由此即可看出此人在徐世昌心中的地位。
实际上,此次会议也是由这个王揖唐主持的,就连盛宣怀也甘心做陪衬,显然,盛宣怀对唐绍仪说的那句话是真心话,现在,这帮“倒袁派”北洋中人已经开始全力以赴的支持徐世昌了,徐世昌派来的代表自然也就是此次会议的首脑人物。
不过组建新的政治团体还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南北停战议和,不然的话,等联合阵线打到北京,这帮政客们也就不用操心这“金蝉脱壳”的行动了,还是打点行装准备跑路吧,毕竟,他们个个腰缠万贯,都是那位赵总司令眼里的“肥猪”,当初他既然敢拉盛宣怀的肥猪,那么自然也有胆量去拉其他的北洋“肥猪”。
所以,在这帮人看来,无论如何也必须与以宋教仁为首的南方议和代表团达成一致意见,也正是这个原因,盛宣怀才特意在六国饭店门外等候唐绍仪,并将他邀请过来,参加此次会议。
对于众人的“看重”,唐绍仪有些诚惶诚恐,作为一个曾经加入过同盟会的人,唐绍仪在北洋集团里的角色有些尴尬,虽然此举是取得过袁世凯谅解的,但是对于北洋中人来说,唐绍仪此举有背叛北洋之嫌,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以礼相待,那个“干殿下”段芝贵就曾数次在会议上让他下不来台。
“鄙人一定尽快与联合阵线方面达成妥协。不过这还需要徐大总统的正式授权,联合阵线的条件太过苛刻,他们想利用此次和谈控制国会和内阁,一旦同意了他们的这个条件,中枢就被架空了。”
唐绍仪的实话实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英国公使朱尔典也将眉头拧在了一起,在他看来,联合阵线新提出的那两个议和条件确实“苛刻”了些。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王揖唐首先打破沉默,他的话说出了众人心中的忧虑。
是啊,现在的北洋,确实已别无选择了。
尽快议和,是北洋的唯一出路。
第381章 里应外合与声东击西
熙熙攘攘的路口传来一阵“咣啷咣啷”的响声,一辆有轨电车驶到路口,引起了一些外地人的兴趣,纷纷扭头望去,好奇的打量着这种新式的交通工具。
现在的中国,只有两个城市拥有这种有轨电车,一个是上海,另一个就是这天津,作为中国北方的重要商埠,天津一直引领着北方地区的时尚潮流,当年袁世凯总督直隶的时候,为了赶上世界潮流,更是为了显示袁总督的政绩,这天津就出现了有轨电车,一切都是照搬上海电车的规章制度,虽然远远比不上西方国家交通事业的发达,不过在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里,这种交通方式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个城市的面貌。
和其它北方城市相比,现在的天津多多少少有了一点现代化大都市的风格。
电车驶到路口,慢慢减速,并最终在路口的站台上停了下来。
几名乘客急急忙忙下了车,打头的是端锦,跟在他后头的是贵山、额勒登布、西泽公雄,四人下了车后就站在了站台上,四下张望。
“号外,号外。南北和谈进展顺利,数日之内即有望达成一致!”
“英国公使对南北和谈进展之顺利深表欣慰,并建议双方尽快签定和平声明。”
“徐世昌大总统发表声明,对联合阵线之和平立场深表满意。”
“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在上海召开记者招待会,再次重申和平主张!”
站台上有几名报童,正在卖力的吆喝着,不时有行人路过,买上一份报纸,通过这种方式了解最新的国内消息。
现在的新闻界最关心的就是南北和谈的问题,而且从报纸上的最新消息来看,南北实力派之间的这场和谈似乎已取得了重大进展,这场南北之间的武装冲突似乎马上就要正式结束了。
西泽公雄也买了一份报纸,不过没等他开始阅读,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吆喝。
“几位,有事耽搁了,让诸位久等了。”
西泽公雄仰头望了过去,看见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向站台这边走过来,而端锦已迎了上去。
“龚掌柜,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们可能就直接去你的那‘贸易公司’了。”端锦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向那文士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那人正是龚清秀,明面上是五湖贸易公司的掌柜,但是实际上却是共和军的情报员,具体负责天津情报站的工作,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真实身份依旧隐藏得很深,端锦等人根本就不明白他们现在实际上是在与虎谋皮。
“所以啊,咱们才约定在这里见面么。”
龚清秀也向端锦拱了拱手,然后向另外几人望了几眼,小声对端锦说道:“端爷,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别耽搁了,这就跟我走吧。”
龚清秀带着端锦等人离开电车站台,在路边叫了几辆黄包车,几人上了车,吩咐车夫将车拉到天津城东,在一间大车店前下了车,然后又由龚清秀在大车店里雇了一辆骡车,几人挤在车上,吩咐车把式将车赶往城南的八里台镇。
八里台镇距离天津县城八里地,故此得名,这距离也不算太远,不多时几人就赶到了八里台镇,就在一间染坊前下了车。
“我说龚清秀,你兜这么大个圈干什么?早知道要来八里台,咱们下了火车直接过来不就行了?还用得着在城里兜个圈?你吃饱了撑的啊?”
跳下骡车,额勒登布踢了踢麻木的双腿,向龚清秀抱怨了几句。
“事关机密,谨慎为是,在城里兜个圈,也是以防万一之举。”龚清秀淡淡一笑,随即带着几人走进了染坊。
染坊现在没有开工,连工人都看不到,只在门外坐了几个闲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