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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戴德的条件看上去比较公允,但是距离日本的要求太远,朱尔典摇着头,赵北也摇着头。
“有什么问题么?”司戴德问道。
“其它方面好说,但是关于难民营的问题我无法赞同公使先生的意见。我从来就反对干涉它国内政,朝鲜与日本打仗,那是两国之间的事情,与中国无关,而且朝鲜反日分子的活动确实干扰了我国境内的社会秩序,所以,即使贵公使不提这个条件,我也会想办法取缔朝鲜反日激进组织的。关键是难民营问题,如果在我国境内设立难民营收容朝鲜半岛流亡分子的话,这对于我国的战略安全有威胁,一方面,这些被收容者良莠不齐,对社会治安不利,另一方面,收容他们的话,需要大笔资金,这笔资金从何而来?再说了,难民营设在鸭绿江边,日本军队来去方便,如果借口清剿反日分子而进入我国作战,对于目前的远东局势没有任何好处。”
赵北说出了对这两个谈判条件的看法,现在朝鲜反日势力确实已是山穷水尽,已没有多少利用价值,所以,与其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收容,倒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只需要将其中的一些骨干收留下来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朝鲜半岛的局势不能得到控制的话,日本军队就不会停止军事清剿行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我看来,朝鲜半岛北部地区的反日分子必须停止军事对抗行动,但是考虑到他们不信任日本人,因此,如果想让他们放弃抵抗的话,就必须为他们找一条退路,只有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才有可能放下武器,放弃无谓的反抗。”
说到这里,司戴德看了朱尔典一眼,然后又看了赵北一眼,但是两位都没有接腔。
“或许可以找个变通的办法,这个难民营不设在满洲地区,而设在蒙古地区,至于经费问题,或许可以通过开垦土地的方法解决,我听说,现在的蒙古地区有不少新开垦的农田,朝鲜人至少也会种地。”
听到司戴德如此建议,朱尔典腹诽了一句“异想天开”。
至于赵北,也是同样想法,确实,司戴德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居然想在蒙古地区安置一帮外国流亡者,不要说民国政府不会同意,便是将蒙古地区视为禁脔的俄国也不会答应。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司戴德如此安排,未必就没有对抗俄国的意思在里头,那么,赵北就更不能答应了。
不过另一方面,司戴德的异想天开倒是开阔了一下赵北的思路,他琢磨了一下,灵机一动。
“如果公使先生真是从人道主义角度考虑,想给那帮朝鲜半岛的反日流亡分子留一条退路的话,我倒是觉得让他们流亡南洋地区更合适一些。”赵北将自己刚琢磨出来的主意说了出来。
“南洋?”朱尔典一愣。
“去南洋地区?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南洋的橡胶园、锡矿都需要劳力,如果那帮朝鲜的反日分子不想留在国内被日本人一个接一个的消灭的话,或许去南洋做工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对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了,中国在共和革命之前,也有许多流亡者和革命者在南洋活动,可见,南洋地区确实是个流亡者的乐园。”司戴德也是眼前一亮,连声附和。
“那么,司戴德先生,您觉得美国的菲律宾殖民地可以收容多少朝鲜反日分子呢?”朱尔典问道。
“为什么是菲律宾?而不是马来亚或者是婆罗洲?”司戴德反问。
看到眼前两个外交官立刻开始了勾心斗角,赵北不由苦笑,什么叫“作茧自缚”?司戴德的做法就是,只不过他本来是打算用这个茧缚住别人的。
“两位,不必争论了。无论是菲律宾也好,马来亚也罢,都是美国、英国的殖民地,中国人是插不上手的,所以,如果真的想收容朝鲜反日分子的话,这恐怕是两位公使先生与本国政府之间的事情,鄙人就不插嘴了。当然,如果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美国公使先生的这两个谈判条件就是非常令人满意的,我不反对以此为基础与日本政府进行谈判,以和平解决此次‘东北亚危机’。”
见赵北接受了司戴德的提议,朱尔典只好暂时放下那个在南洋建立“流亡者乐园”的计划,向这位民国总统先生提出了建议。
“鉴于司戴德先生的这两个谈判条件与日方所提条件相去太远,总统先生是否再拿出些诚意?至少,使日本政府看到贵国寻求和解的行动。”
赵北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马上下令,东三省地区的所有中国军队原地待命,没有命令,不得再前进,另外,也希望日本军队停止所有针对中国军队的军事演习。此外,我认为作为调停人,英国政府应该拿出大国的气势,对日本政府施加更大压力,迫使其结束所有军事挑衅行动,并坐回谈判桌前,据我所知,由于朝鲜半岛战事久拖不决,日本政府财政困难,而英国的商业贷款正是支撑日本政府正常运转的重要资金来源,我认为,英国政府或许可以用经济手段解决目前的中日纠纷,早日使‘东北亚危机’平息。”
既然总统先生已经拿出了诚意,朱尔典和司戴德似乎已没有可能继续向这位强势总统施加任何有效的外交压力了,于是两人识趣的告辞,急急忙忙赶回公使馆,去向本国政府请示工作去了。
赵北将两位公使送到总统府门前,然后匆匆返回统帅堂,一个电话,将军事情报局的另一位主要负责人金照坤喊了过去。
“你们军情四处在南洋地区发展得如何?”赵北也没拐弯抹角,上来就直接询问。
“主要通过洪门发展力量,目前进展还算顺利,不过南洋不比国内,那里都是列强的地盘,许多事情光靠华侨是不成的,还是得拉些洋人撑腰。总统为何突然问起南洋的事情?是不是又得到情报,同盟会的主要头目又到南洋了?咱们再派杀手过去?”
金照坤会党出身,这身上的江湖气未免重了些,杀气也重了些,不过这也不能全怨他,作为军情局四处处长,他经常策划实施一些暗杀行动,这一点,倒是与五处不同了,军情局五处目前主要以搜集情报为主,“湿活”他们五处干得不多,不过要是真打算干的话,那往往就是“大买卖”,而且通常由局长田劲夫亲自主持策划。
“同盟会?那个组织早就名存实亡了,现在还轮不到他们,不过倒是要提防一下日本人拿同盟会做文章。”
见手下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赵北淡淡一笑,说道:“今天叫你过来,是给你个任务,前段日子,不是派给你几个会讲中国话的朝鲜人么?你现在就准备准备,命令一到,就送那几个朝鲜人去南洋,先在新加坡落脚,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金照坤点了点头,见总统摆了摆手,正打算下去,突然想起一事,于是说道:“总司令,我突然想起个事,前几天浙江传来个情报,说有个叫张啸林的江湖人物某次喝醉了酒,跟人吹牛,说当初是他刺杀了陶成章,咱们是不是将他抓来审一审?”
“张啸林?”
赵北一愣,虽然他觉得这名字耳熟,或许就是历史上那位上海滩“四大闻人”之一,不过现在他可没工夫去延揽什么人才,陶成章遇刺案的“真相”早就被公之于众,那是赵北用来打击同盟会势力的手段,是“铁案”,翻不得,无论这个张啸林到底是否就是刺杀陶成章的真正凶手,赵北并不关心,但是如果此人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利益,那么,就必须立即采取果断行动。
“这个张啸林现在是否在你们掌握之中?”赵北问道。
“行踪已在掌握之中。”金照坤点了点头。
“马上解决他。”赵北面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
“是。”
金照坤领命而去,没有问“为什么”,作为一个跟随总司令的情报头子,他很清楚工作的性质,在这个行当里头,没有“为什么”,只有“干不干”,他不干,自会有别人去干,而干与不干却直接关系到他的个人前途,既然选择了这一行,那么就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赵北也是同样如此,既然做了这个国家的元首,那么,再卑鄙的手段也必须使用,对内如此,对外亦如此。
这就是政治,冷酷而无情,这里头没有公正,只有利益。
第505章 小脚色(上)
夜空点点繁星闪烁,微风吹拂着大地,林间的营地中篝火明亮,与那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
营地中传来歌声,低沉而压抑,带着几分悲凉,也带着几分希望,仿佛一位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虽然找不到光明,但是在旅人的心底深处,那光明终究是会到来的。
在这悲凉却又带着希望的低沉歌声中,蒋翊武抬起头,向那黑沉沉的天空望去,繁星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了,却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被乌云遮挡的缘故。
从嘴里拿出那根草绳,蒋翊武低下头去,继续编织着那只草鞋,没办法,现在后勤供应基本上断绝了,军装、被服、布鞋、棉鞋都供应不上,这游击队员们不得不学会自己编织草鞋,万幸的是,在游击战训练班和军校的时候蒋翊武学过如何编织草鞋,所以,在这帮朝鲜游击队员面前他倒是没露怯。
蒋翊武是一年前来到朝鲜的,接替刘复基的位置,以“军事顾问”的身份协助这支朝鲜游击队进行作战,而在此之前,他在武汉陆军大学接受过严格的游击战训练,无论是理论还是经验都是非常不错的,因此,这支游击队并没有因为刘复基的回国而失去斗志,虽然由于战略空间被压缩而导致游击区面积越来越小,但是所有的游击队员们仍然斗志昂扬,与日本殖民军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游击战。
与刘复基一样,蒋翊武也是共和军特战团出身的军官,虽然特战团的指挥官曾决定推荐他们两人去基层部队担任高级军官,而且总司令也同意了,但是蒋翊武和刘复基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留在特战部队里担任低级军官,因此,从陆军速成学堂正式毕业之后,蒋翊武和刘复基仍旧在特战团,都是连长,后来特战团扩编为特战旅后,两人才被提拔为营长,再后来,由于中枢决定支持朝鲜反日运动,于是便先将刘复基调出了特战旅,派往朝鲜组建游击队,而稍后不久,蒋翊武也被调出特战旅,不过没有直接去朝鲜,而是先去了陆军大学进行深造,专攻游击战,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若论游击战的理论修养,蒋翊武比刘复基更胜一筹,不过当他到朝鲜接替刘复基的时候,刘复基已在战争中学会了战争,所以,在回国之前,刘复基反而给蒋翊武上了几天课,留下不少宝贵的实战经验,而这些实战经验是陆军大学里学不到的。
只是蒋翊武没赶上好时候,等他被陆军部派到朝鲜接任“军事顾问”的时候,朝鲜的反日运动高潮已过,朝鲜南部地区逐渐为日本殖民军重新控制,许多的“独立区”被日本夷为平地,南部地区的游击战已经无法取得令人满意的战果,于是,这游击战的主战场就迅速转到了朝鲜北部的崇山峻岭中,这里的条件比起南部更为艰苦,但是对于游击队而言,这里的地形更方便进行游击战,就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蒋翊武在朝鲜的山区一呆就是差不多一年时间。
按照陆军部的规定,派往朝鲜的军官每一年轮换一次,眼看着蒋翊武就要被调回国内,但是国内却迟迟没有派来接替的军官,这让蒋翊武非常担心,毕竟,新人加入部队,是需要一段适应期的,要想协助朝鲜军官指挥作战,光有理论修养是远远不够的,想当初,蒋翊武刚到朝鲜的时候,刘复基可是手把手的带了他差不多一个月,然后才回国的。
“不知道国内会派谁来接替我的职务?不知道刘复基那家伙现在是不是还留在特战旅里?不知道日本的下一次扫荡会在什么时候?不知道国内现在怎么应对朝鲜的局面?……”
太多的“不知道”在蒋翊武脑海里萦绕,没办法,现在信息闭塞,通讯不畅,几乎所有的游击队指挥官都在为这个搜集消息的事情发愁,以前形势不错的时候,朝鲜的反日游击队很是装备了一些无线电台,用于与鸭绿江对岸取得联系,或者干脆与在朝鲜近海航行的中国潜艇取得联系,但是随着日本殖民军逐步掌握战争主动权,朝鲜的反日游击队不得不分散活动,以前,蒋翊武的部队可以跟着“游击师”、“游击旅”活动,但是现在,他的“游击连”就是目前朝鲜反日游击队最大的战略单位,偶尔能与其它部队临时凑成一支“游击团”,那就是了不起的壮举了,也正因此,那些在激烈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无线电台只能优先装备那些由高级军官指挥的游击队,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