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天从天津赶回,小幡酉吉在火车上是做足了准备的,不过目前的局势下,他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主动权不在他手上,甚至不在英国人手上,而在那位“狂人总统”手上,“狂人总统”说打仗,那就打仗,说和平,那就和平,除非他被赶下台,否则的话,这远东的战略棋盘上日本政府只能见招拆招,不可能掌握主动权。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物啊,能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当上总统,古往今来,没有多少人有这个实力吧?毕竟是实权人物啊,不是傀儡人物。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在跟他的较量中,帝国政府很是吃亏啊,真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
“迷一样的人物”,这就是小幡酉吉对民国大总统的评价。
第617章 贸易制裁
坐在外交马车里,小幡酉吉仍在琢磨着民国的这位“狂人总统”,他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国家面临衰亡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力挽狂澜的人物,在他的努力下,这个衰亡的国家竟然奇迹般的起死回生,难道,这就是气数未尽么?或者反过来讲,是日本帝国的好运将尽?
小幡酉吉赶紧压下后面那个念头,他不敢相信,自从明治维新以来,豪杰并起的日本帝国就这样走向衰落,明治时代的那帮维新志士都还没有死光呢,日本国运怎么就会这么转折呢?
就在小幡酉吉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却停了下来,那名坐在一边的公使馆秘书向车窗外看了一眼。
“阁下,前方出现了大批游、行队伍,我们是不是绕道?毕竟,中日两国关系目前非常紧张,而这个国家又有排外的传统,1900年,德国公使就是被暴民们打死在街上的。”秘书非常紧张的说道。
小幡酉吉是从火车站那边过来的,如果想进入东交民巷使馆区,必须穿过几条主干道,而而现在,几条主干道已被游、行的青年占领了。
小幡酉吉点了点头,于是,外交马车迅速调头,从一条小巷绕了过去,不过到底是没有躲过那些游、行的青年,等这辆早就收起日本国旗的外交马车赶到英国驻华公使馆的时候,马车上已经被贴满了标语。
小幡酉吉从车厢上撕下几张标语,看了看上头的内容,除了反日口号只外,剩下的就是对那位“狂人总统”无限的景仰与忠诚,甚至还可以看到“大总统万岁”的字样。
“真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啊。”
小幡酉吉叹了口气,他确实想不明白,这位总统先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人格魅力,以致于让这些青年沉迷于狂热之中。
得知小幡酉吉过来拜访,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放下架子,亲自走出公使馆迎接,让小幡酉吉惊讶的是,与朱尔典一同走出公使馆的人竟然是民国工商部次长周学熙,不过周学熙显然不是过来迎接小幡酉吉的,他走出公使馆后,只是出于纯粹的礼貌向小幡酉吉点了点头,然后就乘上一辆轻便马车,急匆匆的离开了公使馆。
“公使先生,周学熙先生过来做什么?为什么他见了我就像是见了敌人一样呢?我们前些日子还坐在一起喝酒啊。”小幡酉吉的开场白很是奇特。
朱尔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公使先生,周学熙先生过来,是为了目前的远东局势,作为国民同盟的一员,周学熙先生反对将这个国家拖入战争之中,但是只依靠国民同盟的力量是不足以对抗联合阵线的,所以,他奉命过来与我磋商目前的中日局势问题,但是考虑到目前中国国民的情绪,尤其是那些狂热青年的情绪,周学熙先生决定谨慎从事,所以,他才刻意避免了与贵公使的直接交谈,同样道理,国民同盟也希望避免直接与日本方面有什么联系,以免被政敌抓住把柄。对于国民同盟的这个忧虑,我相信,公使先生一定是理解的。”
小幡酉吉点了点头,朱尔典这话有些道理,自从中日交恶以来,中国国会中的许多亲日派议员纷纷变了脸,与日本划清界线,这倒未必是与反日派保持一直,许多人纯粹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在南方的某些城市,已经有亲日派地方议员和缙绅遭到了反日派青年的殴打,在“铁青团”的刻意煽动下,这个国家目前的舆论主流是反日,谁敢与此唱反调,那就是“国民公敌”。
“那么,国民同盟现在的立场是什么呢?如果他们仅仅是想避免战争,恐怕是难以达到目的的,毕竟,总统掌握着权力。除非,除非国民同盟能够提前举行大选,从而主导国会。”小幡酉吉说道。
“公使先生,咱们想到一起去了,虽然目前总统的强势地位不可动摇,可是如果国会掌握在和平主义者手中,那么战争似乎是可以避免的。所以,刚才我已向周学熙先生提出了类似的建议,他已答应就此问题与国民同盟高层人士进行磋商,很快就能做出答复。”
朱尔典点了点头,邀请小幡酉吉进了公使馆,在会客室进一步磋商目前的远东局势问题,这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一名公使馆秘书从外务部返回,两人才停止了交谈。
“公使先生,刚刚从中国外务部得到的消息,总统府方面已正式决定,延长对汉口日本租界的托管,同时,中国的工商部已正式决定,从今天起,暂时终止中国铁矿石对日本的出口,而且,中国钢铁厂出产的生铁也同时停止对日出口,与此同时,中国也正式宣布,停止从日本进口工业制成品,尤其是轻工业产品。在我看来,中国对日本的的贸易制裁已经正式开始。”
秘书带回来的消息让朱尔典和小幡酉吉都非常震惊,现在的日本,其钢铁工业所需的铁矿石与生铁原料中的三分之一来自中国矿山与铁厂,现在中国人突然决定停止对日本输出这些原料,无疑将使日本的钢铁生产陷入无以为继的局面之中,而对于日本商品进口的限制,更是对日本经济的致命一击,中日之间的对抗果然升级了。
“这怎么可以?中国怎么能够终止商业合同呢?汉冶萍公司的铁矿中,有一部分铁矿石无论如何也是应该输往日本的,那是正式的商业合同,中国怎么能够单方面撕毁合同呢?我必须对此提出抗议。”
小幡酉吉太过震惊,以致于有些失态,他甚至忘记了,他正在跟“狂人总统”打交道,既然那位总统先生可以派遣军队托管日本租界,那么,总统先生为什么不能单方面撕毁商业合同呢?
“公使先生,请冷静下来。这个决定太过突然,我也非常惊讶,不过我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之下,中国人做出这个决定实在是顺理成章的,现在的问题不是递交抗议,而是认真的研究一下应对之策,另外,贵公使似乎应该立即拍发电报回国,向贵国政府报告这个消息,以便使贵国政府及早做出相应的政策调整。作为英国驻华公使,目前我能帮上忙的或许只剩下帮贵国留意铁矿石供应商了,据我所知,澳大利亚和印度的铁矿石是比较不错的,如果能够解决运输问题,贵国的钢铁厂或许就不必担心原料供应问题了。”
朱尔典努力稳定情绪,尽量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但是内心也是非常的忧虑,他很清楚日本钢铁企业失去了铁矿与生铁来源之后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日本国内资源贫乏,许多重要的工业原料都依赖中国供应,前几年,日本已经在与中国纺织商人的竞争中失去了中国的棉花来源,而现在,显然中国又在钢铁问题上从背后捅了日本一刀,而且,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断绝对日本的钢铁原料供应,这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朱尔典甚至怀疑,前几年中国中枢政府决定继续向日本钢铁企业提供廉价铁矿石,就是为了实施这个战略阴谋。
这等于是全面的贸易制裁,按照国际外交准则,这离战争就只差一步了。
再联系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各国驻华情报机关搜集的相关军事情报,中国的国防军部队似乎正在陆续调往东三省地区,朱尔典几乎可以肯定,中国的那位总统先生已经决心对日开战了。
“公使先生,我认为,在愤怒之余,你似乎可以向贵国政府正式提醒一下目前中日之间局势的紧迫性了,我个人认为,日本政府现在应该加快备战脚步了,虽然我一向反对用战争解决问题,不过目前的局势下,我只能建议日本政府做好准备,以应对远东局势的剧烈变化。”
朱尔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一下盟友。
听了朱尔典的建议,小幡酉吉非常忧虑,作为驻华公使,他当然清楚中国人正将大批部队调往东三省地区,但是作为宪政派官僚,他非常反感日本军部对政府工作的干扰,日本军部已经凭借着日俄战争的胜利取得了国民的信赖,如果日本军部借着对华开战的机会进一步确立他们对内阁的优势控制的话,对于日本的宪政势力将造成威胁。
小幡酉吉匆匆离开英国公使馆,乘马车赶回日本驻华公使馆,站在电报室里彷徨了很久,直到一名公使馆的武官匆匆赶回公使馆,并带回一个让他更加震惊的消息,他才最终拿定了主意。
“阁下,据刚刚得到的可靠消息,中国的总统已经于一个小时前正式签署了一份特赦文件,对刺杀伊藤博文阁下的朝鲜刺客安重根予以了特赦,现在,刺客安重根已经离开监狱,目前行踪不明。”
武官的话让小幡酉吉震惊不已,他很快意识到,他对和平的期望是奢望,中国的那位“狂人总统”或许并不仅仅是利用国民的反日情绪维持他的权力,“狂人总统”很可能在进行一次军事冒险。
不能犹豫了,再犹豫的话,日本帝国的远东利益就会遭到损害,这不是小幡酉吉愿意看到的,他虽然是个宪政分子,但他更是一个沙文主义分子。
“现在,草拟电报,收报人大日本帝国外务省、大日本帝国内阁。”
小幡酉吉向电报员下达了命令,这种局面之下,他已决定放弃和平期望,并以驻华公使的身份建议日本政府立即进行全国战争动员,但是即使日本政府立即接受他的建议,恐怕日本军队尤其是陆军也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战争动员。
现在,只能祈祷了,祈祷中国人只是在虚张声势,就像他们以前常干的那样。
但是,中国人真的只是虚张声势么?小幡酉吉完全没有把握,因为他的对手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要想揣摩透对方的心思,这非常不容易。
第618章 愤怒的笔杆子
太阳照在黑土地上,光芒万丈,那青纱帐也泛出淡淡的金黄,一派赏心悦目的东北风光。
南边是青纱帐,北边也是青纱帐,两片青纱帐中间夹着一条乡间的土路,被太阳晒得坚硬,木制的车轮走上去,经常是一跳一跳的,坐在车上并不舒服。
现在,邵振青就坐在这样一辆东北大车上,虽然屁股下垫着草垫,可是仍被颠得东倒西歪,与他同车的还有几位,也是同样的东倒西歪,当然,同样的,他们也都是记者,来自不同的报社与报馆,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去东北边境地区采风。
邵振青是《申报》资深记者,此次到东北采风,是应政宣委的邀请而来,实际上,他们这些记者都是政宣委出资从关内请到这东三省的,旅费由政宣委支付,而且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到沈阳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现在或许也在汉口采访“六二六事变”呢。
说句实话,邵振青是不太喜欢“政宣委”这个机构的,他认为这个机构管得太宽,而且政府背景太深,与新闻的自由性是相违背的,但是另一方面,他毕竟只是《申报》的一名记者,报社下令让他去东北采风,他也不得不奉命行事。
到沈阳的这半个月里,他们这几名记者整天无所事事,除了采访那些政宣委给他们找来的当地头面人物之外,他们基本上就一直住在旅馆里,直到前几天“六二六事变”爆发,他们得到消息,准备动身南下采访汉口的时候,政宣委却突然通知他们去吉林边境地区采风,思忖之后,他们决定还是留下,去吉林那边,毕竟,汉口那边已经聚集了太多记者,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还不如就在吉林那边采风呢,自从共和以来,确实也没有几个记者认真而系统的对东三省地区进行过报道,虽然这里目前是日本和俄国的势力范围,可是到底是中国的领土,在这里,生活着中国人,他们与关内的同胞并没有什么区别。
乘火车一路北行,到了哈尔滨,领到了出国护照,然后继续乘火车西行,一直出了国境线,进入俄国境内,到了海参崴,在这座城市休息了半天,然后又调头往东,重新进入中国境内,在一座兵站找到联络人,然后分乘几辆马车,在一队中国骑兵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