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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好建议,但总司令另有打算。
“远来是客。诸位一路辛苦了,咱们不说别的,先好好吃一顿饱饭。你们是赶得巧啊,不是现在跑过来的话,你们就只能吃到白水煮豆腐了,这武汉的豆腐可不比你们四川的麻婆豆腐,清淡的很。”
赵北笑着邀请这些远道而来的革命同志入席,与自己同坐一桌,陪着他的共和军军官只有蓝天蔚和吴禄贞,吴禄贞是蓝天蔚引见给赵北的,现在已是军官速成学堂的副校长,而且也是共和军总军法官,具体负责部队纪律,正按照赵北的命令在原湖北宪兵的基础上组建一支专业的宪兵部队。
厨子是从武汉三镇各个菜馆请来的,手艺高超,动作麻利,不多时,已将菜炒好端上,都是以“咸鲜”风味著称的湖北菜,尤以武汉菜为首,粉蒸肉,蒸白丸,珍珠圆子,清蒸鱼,千张肉,八宝海参,糍粑鱼,元宝肉,虎皮蹄膀……诸多美食流水价端上来,色香味俱全,只看一眼便叫人垂涎欲滴。
考虑到川人口味,赵北还特意叮嘱厨子现炒了辣椒,炸了辣椒油端上桌,让他们辣个够。
不过,在正式开宴之前,一番必要的演讲是不可少的。
军装笔挺的站在几口弹药箱搭建而成的演讲台上,赵北对此次革命做了建设性的总结,之后,又针对国内国际局势做了番抽丝剥茧的分析,为众人展示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革命大道。
迅速结束了演讲,走回桌前,赵北取下大檐帽,拿起筷子在桌上笃了笃,右手提起筷子指指桌上的菜肴,左手端起酒杯,先敬了军官们一杯。
“先干为敬。诸位,废话不说,整!”
总司令带头,众人自然有样学样,拿起筷子就是一气猛干。
平日里粗茶淡饭,不惟士兵难得见到油星,便是军官也很少吃到如此丰盛的宴席,此时难得有机会吃点小肉,喝点小酒,谁会谦虚?当下,只听得这礼堂里一片“咂吧咂吧”声,除此之外,竟无别的声音,几乎所有人的嘴里都塞满了美味佳肴。
四川客人见此情景,也不拘束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不是馒头就咸菜,就是咸菜就馒头,众人嘴里早已淡出鸟来,此时总司令带头据案大嚼,自也不能落于人后,于是也是一阵狼吞虎咽,几位会党首领还端起海碗向总司令连连敬酒,但都被赵北以“军中不便豪饮”为由挡了回去,只喝了两杯黄酒便放下酒杯,专心吃菜了。
只有熊克武和黄树中等几位同盟会干部心中焦虑,食不甘味,酒入愁肠更是愁上加愁,人人眉头拧成了倒八字,那脸上分明是写着个“愁”字。
他们没法不愁,现在赵尔巽在四川大开杀戒,同盟会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反清力量眼看就要烟消云散,如果不能尽快杀回四川,消灭赵尔巽,那么,即使将来四川光复,只怕也没同盟会什么事了,想起离开日本前孙先生的叮嘱和重托,众人心中都不是味,回想起川中起义,再看看湖北如今的局面,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是悔青了肠子的,如果当时不是那么冒失,如果当时策动得是新军,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转,他们一定会调过头去,重新发动一次起义,只不过,这一次的起义将以新军为主。
新军好啊,比起会党来,新军有纪律、有武装,而且四川新军就驻在省垣近郊凤凰山,一旦策动起义,可以迅速攻占成都,成都一光复,四川各地肯定会纷起响应,到了那时候,伪清四川总督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可这毕竟是事后诸葛亮,由于新军中的组织发展得太慢,再加上伪清总督动手太快,结果四川新军未及策动就被解除了武装,而赤手空拳是干不了革命的,这也是此次四川起义失败最大的教训。
斩木为兵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机枪与大炮的时代!
相比四川的失败,共和军在湖北所取得的成功是那样的耀眼夺目,不仅光复全省,并拿下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兵工厂,而且还挑起了这波澜壮阔的革命大势,如此光辉战绩,让人羡慕的同时也让人有些许嫉妒。
为什么挑起这个历史大势的不是同盟会?
众人都是心有不甘啊。
好几次黄树中都想开口,但一见赵北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只好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刚才众人已经从旁人嘴里得知,这位总司令与士兵同甘同苦,吃得是一样的饭,穿得是一样的衣,如此以身作则,手下人怎能不为其效死卖命?再检讨一下自己这帮人,平时只顾得上联络那些会党首领,跟他们拜把子,给他们银锞子,但却完全忽视了底层的民众力量,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得到利益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首领,可实际上冲锋卖命的却是那些小兵。
所谓“上下同欲者胜”,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各揣心思,吃不了几筷子便饱了,好不容易等到赵北吃完了饭,却见他将大檐帽往头上一戴,又从兜里摸了块麻布片擦了擦嘴,站起身只说了句“几位吃好”,便大摇大摆的去了,压根就没再提出兵援助四川革命的事情。
见那几个会党首领喝得昏天黑地,黄树中和熊克武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急忙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赵北听见后头有人在喊“总司令”,回头一看,见是黄、熊两人,于是停下脚步,转回身等他们走近,随口问了一句:“对了,贵会的领袖孙先生现在走到哪里了?为何尚未归国?”
黄树中说道:“孙先生前些日子在南洋,革命一起,本打算立即归国的,但考虑到革命离不开经费,所以从南洋上船去了欧洲,想和法国、英国的银行家磋商借款的事宜,暂时不会归国,现在同盟会的实际工作是由宋先生和黄先生主持的。不过,目前革命形势发展迅速,南北和谈马上就要举行,孙先生是否还会继续原来的行程,我们就不清楚了。”
“原来如此。两位以后若是见了孙先生的面,替我问候一声,就说是我说的,‘革命先行者’,这个赞誉孙先生当之无愧。”赵北点了点头,撂下句话,调头就走。
黄树中急忙赶上几步,在后边问道:“总司令,不知总司令何时可以派兵入川?”
赵北停下脚步,很严肃的说道:“出兵援川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南北和谈虽然正在筹备,但到底谈不谈得拢却是谁也不知道,如果清室不退,那么我军必将大举北伐,届时恐怕抽不出兵力援川。其实四川的事情并不复杂,那是一个内陆省份,孤掌难鸣,只要全国局势稳定下来,四川可以不战而取。至于赵尔巽那个人,其实也没什么本事,不过就是个满清遗老,你们不要被他的虚张声势给吓住了,历史证明,越是猖狂的顽固派,其内心就越是虚弱。”
这话说得虚虚实实,赵北早就想攻取四川,可他不愿为别人火中取栗,而且目前也确实没有做好进攻准备,更关键的问题是,现在还没看到什么竞争者,湖南的共进会和河南的奋进会现在都还在忙着巩固已控制的地区,暂时也无力将手伸向四川。
不打无把握之仗,这是赵北的原则。
黄树中又赶上一步,但被田劲夫隔下,只好停住脚步,说道:“既然共和军现在无法抽出兵力援川,便请总司令拨给我们些枪炮,我们自己干。四川起义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枪炮不足,不是大刀长矛,就是猫儿炮,反观清军,都是新式武器。”
赵北背着手,琢磨了一下,说道:“现在共和军正在扩充,武器弹药也不充裕,无法立即支援你们。不过,如果你们能够在这里稍候些时日,我可以想办法支援你们些步枪和子弹,数量不多,聊表寸心。现在你们最好立即着手安排,武器一到手,就可以回四川了,建议你们优先考虑在川北建立根据地,那里地势险要,而且民风彪悍。对了,前几天从日本回来几位革命同志,到武汉投奔革命军,其中有几位是同盟会的,现在就住在汉阳招待所,你们可以和他们谈谈心,叙叙旧,顺便看看文明戏。”
说完,将田劲夫喊到身边,说道:“几位客人吃完饭后,都安排在汉阳招待所休息,一应所需,从宽供给。”
本着物尽其用原则,现在的汉阳县衙已成了军政府的招待所,专门招待从五湖四海赶来投奔共和军的各色人物。
黄树中和熊克武徒唤奈何,但赵北的决心无可动摇,他们也只好回去与其他人商议。
商议的结果,黄树中和熊克武带领那几个会党首领留下等候,秦炳、饶国梁等人则继续东进,去福建投奔同盟会武装“革命建国军”。
第110章 各有打算
连绵的群山,曲折的小道,这里是湖南北部。
一群骑士正顺着那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在那起起伏伏的山谷沟壑间缓缓前行。
由于南方缺马,所以他们骑的是骡子。
走在最前头的是几个尖兵,背着日制“金钩步枪”,负责在前探路,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国字脸的青年汉子,头戴军帽,身穿安徽新军的军装,上身罩了件小袄,腰间系着条军用腰带,上面别着一支英国六响左轮枪,由于骡子没有鞍,他那两条粗壮的长腿几乎快垂到了地面,脚上的马靴沾满泥土,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这名军人的身后紧跟着另一个汉子,约莫三十多岁,青布裹头,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紧皱的眉头给人一种文绉绉的感觉,没穿军装,就是一身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黑色棉衣棉裤,腰间一条四指宽的牛皮腰带,左腰别着一只看不出型号的左轮枪,两条腿随着骡子的行走来回晃荡,脚上那双千层底的黑布面棉鞋也同样沾满泥土。
这两个汉子不是无名之辈,前头那人名叫吴振汉,原是安徽新军的一名棚目,现在则是中华革命共和军的副总司令,同时兼任第五师师长,杨王鹏走后,他已是共和军实际上的二号人物。
后头那个年岁稍长的汉子名叫龚春台,现在不仅是湖南六龙山洪江会的舵把子,而且也是“湘北革命军”的司令,“海琛”号巡洋舰的起义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也算得有勇有谋的人物。
“湘北革命军”是共和军总司令赵北给的番号,总兵力九千余人,除了一千多人是龚春台从湖北拉过来的队伍之外,剩下的兵多半都是湖南本地人氏,以江湖会党为基干,适当吸收了不少船帮分子,靠着江湖规矩的约束,这支队伍在这湖南北部也可算得一支强军,虽然对付不了北洋军,但是收拾一下土匪和团防局武装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湖南全省已基本光复,就连湘西那个土匪窝子也成立了“革命军政府”,不少土匪头子自称“都督”、“统领”,仗着几杆祖传的破枪横行无忌,甚至开始与主政长沙的共进会讨价还价,要把这自封的官变成正牌的官。
与乱纷纷的湘西、湘南相比,这湘北一带显得格外平静,没有那么多杂牌武装。自从把队伍拉到岳州之后,吴振汉就按照总司令部的电令将附近州县的杂牌部队统一整编进共和军,精锐补充到正规部队,疲羸就编入革命卫队。
在民政上,吴副司令将湖北军政府的革命政策坚决的贯彻下去,不仅废除了岳州府的一切“陋规”、“羡耗”,而且将那些民愤极大的贪官、衙蠹抓了不少,公审之后一律处决,再加上免除了历年的皇粮积欠,湘北百姓总算是稍微把腰杆挺了起来,时政宣讲委员会从武汉派代表南下之后,岳州附近的乡村已开始组建“锄社”,无论是地主、自耕农还是佃户,本着自愿原则被编入锄社,这是一个农业生产互助组织,地多人少的出粮,人多地少的出人,军政府居间指挥、调配,为其提供廉价的农具、农业生产资料,甚至包管工食,按照劳动日程表指导农忙时节的农业生产和农闲时节的水利兴修,等到春耕开始,这里的乡村劳动力将得到最大效率的利用。
“锄社”表面看来只是一个农村互助组织,但实际上却是赵北谋划中的农村基层组织的一个重要环节,它既是生产组织,也是救济组织,目前只是小范围试行,武汉、岳州就是其中的两个试点,具体的工作方式还是需要在实践中摸索。
除了农村的变化之外,城市里也出现了变化,往年的保甲区域被重新划分,改称为“区”,各区的区长由当地有名望的缙绅中推举,成为联系城市居民与军政府的重要纽带,必要时,城市中的贫民也可以得到在农村工作的机会,以劳动换取食物,以此减少城市中的游民,最大限度的利用人力资源。
在湘北,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不仅百姓感到新奇,就连吴振汉副总司令也感到眼界大开,虽然人在岳州,但心却已飞到了武汉,想亲眼看看武汉的革命气象又是何种情景。
不过他暂时不能去武汉,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