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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手无寸铁,而中国移民却通常喜欢把自己武装到牙齿,这个习惯实际上也是中枢政府给惯出来的,以前清朝的时候,华人通常被南洋各国殖民者看作是很好欺负的羔羊,但是现在,南洋各国殖民当局都为华人社会的这种尚武风气而感到非常头疼,这也是英国殖民当局排斥华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要将自己武装起来,不武装起来的话,就是待宰的羔羊。”苏石羽评价了一下。
“凡事有利必有弊,华人社会枪支泛滥,也对治安不利,过去村民械斗是拿刀、棍,可是现在,往往一言不合就是弹雨横飞,希望苏总督将此情况转达中枢,请中枢想办法规范一下。现在兰芳那边就是满地私枪,强徒横行,同盟会曾试图予以规范,但是却因此输掉了总统大选,同乡会也就不敢再提规范私枪的事情了,我们本来是打算移民兰芳的,但是却因当地治安混乱,只好移民南婆罗洲了。”一名移民代表叹了口气。
“那是当然,国内虽不禁止私人持有猎枪,不过也是需要枪照的,哪里像兰芳那边,强盗土匪、土著暴民手里也是枪弹多多,不仅长枪泛滥,手枪也是随处可见,治安要是好得起来才怪。”
沈鸿烈点了点头,赞同那人的说法,他不像苏石羽初来乍到,不清楚南洋当地的局势,他已在这里呆了一段日子,知道兰芳那里的局势,实际上,兰芳第二共和国的首界总统大选其实就是在枪声中开始的,同时也是在枪声中结束的,很有几位候选人吃了黑枪,不得不退出竞选,就连同盟会推举的候选人黄兴也差点吃了黑枪,至于最终同盟会败选,倒是与黑枪无直接关系,说到底,是同乡会势力远胜同盟会。
“兰芳不过刚刚立国,局势总会慢慢平静的。若说暗杀,当年,民国初立时,不也是暗杀多多么?陶先生、宋先生不就是被政敌暗杀的么?”
苏石羽到底是见过世面,不像众人那般不看好兰芳的发展前景,他也算是一名宪政派的支持者,他很想看到兰芳实现真正的宪政,以为国内做个榜样。
说了片刻闲话,苏石羽见时间已是不早,便吩咐副官为众人准备午餐,而趁着沈鸿烈与众人说话的时候,他却赶去电报室,亲自草拟了一封密电,并命令电报员立即拍发出去。
收报人就是空军部和统帅堂,在电报里,苏石羽提出一个想法。
“目前婆罗洲地区各方势力角逐,局势非常复杂,我认为,在这种局面之下,我国有必要未雨绸缪。现在邦加岛空军基地建设已近尾声,一旦空军基地建设完成,可以起降重型轰炸机,届时,我希望能够派遣远程侦察机和舰载机对婆罗洲全岛进行照相侦察,并持续一段时间,以完整绘制该岛详细地图,以供将来可能之用,一旦形势需要,则可迅速对该岛实施军事进攻。职部苏石羽电。”
第968章 变数(上)
北风呼啸着掠过波涛起伏的海面,海况比较恶劣,再加上气温也低,所以现在海面上基本上看不到木船,只有一些机动船还在航行,其中有一艘军舰,正是“鸣条级”驱逐舰中的一艘,“桂陵”号。
现在,沈鸿烈就站在“桂陵”号的前甲板上,眺望那不远处的海岸,而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人,正是同盟会当年的“三巨头”之一、现在兰芳宪政党的党魁黄兴。
兰芳宪政党就是由南洋同盟会改组而来的一个政党,当年,同盟会领袖孙先生之所以亲赴苏门达腊,其目的之一就是改组南洋同盟会为一个崭新的政治集团,本来,孙先生中意的党名是“中华革命党”,但是后来形势发展太快,最终改组而成的政治集团被称作“宪政党”,这是黄兴的主意,当时,孙先生虽然对此持反对意见,但是一来黄兴有中国总统支持,二来黄兴在同盟会里的地位也不低,而且也得到了熊成基的支持,所以最终党务会议通过了黄兴的提案,南洋同盟会也就正式被改组为宪政党了,而且黄兴立即被推选为第一任党魁,至于孙先生,在那位赵大总统的强烈“建议”下,被兰芳第二共和国委任为国务顾问,随后公派出国考察去了,宪政党的党务也就把持在了黄兴手里。
黄兴改组南洋同盟会后,立即着手组织兰芳总统大选筹备委员会,准备参加兰芳第二共和国的首届总统大选,当时考虑到同盟会的影响力比宪政党大得多,因此,参选时的名义仍然打着“同盟会”,并且极力拉拢政治同盟加入宪政党集团,但是最终宪政党还是在总统大选中失利,赢得大选的是兰芳国家党,也就是南洋华人同乡会。
虽然在总统大选中失利,但是在随后举行的兰芳国会选举中,黄兴领导的宪政党还是取得了三分之一的有效席位,也正因此,现在的兰芳宪政党是兰芳第二共和国的第二大政党,而且与第一大政党兰芳国家党鼎足而立,至于其它小党派,在国会里只起到装点门面的作用,所以,现在的兰芳第二共和国实际上已开始形成两党制。
兰芳大选结束之后,当地的局势仍然不太平静,有人建议请中国中枢政府派遣军队帮助兰芳维持秩序,以前,也是由中国陆军部队和海军陆战队平息爪哇岛土著暴动的。
但是国会议员的这一建议却遭到了黄兴的极力反对,他在国会发表演说,强调兰芳应该在内政上坚持自主立场,最终,国会否决了请中国派遣军队进驻兰芳首都维持秩序的提案。
也正因此,黄兴觉得他欠中国中枢政府一个解释,于是,趁着回家乡探亲的这工夫,他决定前往北京,拜会赵北,向他解释兰芳方面的立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现在,黄兴所乘的这艘驱逐舰已经抵达天津大沽港,再过几分钟,那引水船就会驶到驱逐舰跟前了。
“黄先生,此次回国,你打算呆到什么时候回兰芳去?”
看到引水船已经驶向驱逐舰这边,沈鸿烈询问黄兴。
“过完了年就回兰芳,而且家也要搬过去,以后,我就是兰芳的国民了。”黄兴回答道。
“兰芳与中国有什么区别呢?你们兰芳的那些国会议员未免太健忘了。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们中国军人在南洋浴血奋战,哪里会有你们兰芳的独立呢?现在中枢讲究国际法,尊重兰芳的主权,可是你们也不能过河就拆桥啊。”
沈鸿烈不满的抱怨了几句,说句实话,作为军人,他对兰芳国会的做法很有意见,虽然兰芳确实将整个邦加岛永久租借给了中国,但是沈鸿烈和许多中国军人一样,都认为兰芳在这件派兵维持兰芳秩序的事情上做得不地道,有些过河拆桥的味道。
“沈司令,你这话说得重了些。兰芳国民以中华人为主,无时不以中华人为傲,当年兰芳就想直接并入中国,无奈列强不同意,所以只好自主建国,但是从心里讲,兰芳的华人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外国人。我之所以反对兰芳国会邀请中国派军进驻首都维持秩序,一来是当时秩序尚可由兰芳军警维持,二来则是出于慎重考虑,现在各国都盯着兰芳,若中国突然派军进驻兰芳首都,谁也不能保证英国、法国不会有所动作,现在不比以前,欧战已经结束,列强目光投回远东,这个时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中国军队若是进驻兰芳,必然会与当地叛乱武装发生冲突,而当地的叛乱武装又以南洋土著为主,这样一来,更易给列强口实,指责中国不遵守当初的和平协定。”
黄兴不得不解释一番,不过这些话还是有所保留,实际上,他之所以坚决反对请中国军队进驻兰芳,主要原因是担心赵北借此进一步掌握兰芳权力。
当年,中国与荷兰签订相关兰芳条约时,曾明确规定,中国对兰芳的军事、外交进行“指导”,也正因此,现在的兰芳,军事部门与外交部门均有中国中枢政府派驻的“督察”,这使兰芳的内政处理起来显得相当束手束脚,军事上还好说,只要是镇压叛乱,督察没有不同意的,但是外交上就困难多了,督察坚持要求兰芳政府在对外政策上与中国中枢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中国与哪个国家交好,兰芳就必须与哪个国家交好,中国与哪个国家交恶,兰芳就必须与哪个国家交恶。
这种外交上的困局不仅限制了兰芳政府的对外交往,而且也限制了宪政党集团谋求国际盟友的空间,实际上,也正是因为中国与英国关系冷淡,英国政府已经停止了对宪政党的财政支持,这使宪政党顿时陷入财政拮据之中,就靠政治捐款,却是杯水车薪,就连参加地方选举都成问题。
黄兴也知道,依靠英国人也不是办法,所以,此次回京,他还有另一个任务,那就是请赵北批准宪政党在国内发展成员,以便筹集经费,当然,他也会向赵北保证,宪政党不会将基层组织发展到国内,成员举行活动都在南洋,或者在香港。
黄兴当初答应赵北出山,去南洋整顿南洋同盟会,不是去过官瘾的,他是去实践他的政治理想的,这个理想就是宪政,真正的宪政,而且在离开中国之前,黄兴也曾与赵北有过君子协定,要求赵北尽量不插手兰芳内政,而在黄兴看来,治安问题就是兰芳的内政。
作为中国实际上的保护国,兰芳政府拥有的权力并不多,而且在国防上也对中国非常依赖,也正因此,黄兴才决定趁着回乡探亲过年的工夫回北京一趟,跟赵北当面解释一下,寻求这位军政强人的谅解。
在黄兴看来,兰芳对中国最大的价值不是经济价值,而是战略价值,也正因此,在邦加岛租借地问题上,黄兴是全面合作立场,但是涉及到内政方面,他却是寸步不让了,兰芳现在就是许多中国宪政派人士眼中的宪政试验田,而黄兴就是耕种这片试验田的农夫,他希望在田里长出作物之前不被任何外部势力干扰。
至于这片试验田到底需要多少年才能看到收获,黄兴心里没有多少底,他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历史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虽然在美国疗养了一段时间,肝病有所控制,但是毕竟没有痊愈,能撑到什么时候就撑到什么时候,黄兴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到华人社会中出现真正的宪政局面,兰芳既然是华人为主体的社会,那么这里的经验同样也适用于中国。
现在的兰芳,虽然已经选出了总统和国会,而且也装模作样的学美国搞起了两党轮流坐庄,但是在黄兴看来,这还不能算真正的宪政,在兰芳的政治中,宗族势力与江湖势力起着决定性作用,而这两样东西在分权的同时也时刻威胁着法律的神圣地位,黄兴当年曾与宋教仁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人也都认为,在这个基础上选出的政府恐怕会是一个江湖大佬扎堆的政府,至于会不会带领国家走向真正的“民享民有民治”,却是谁也不敢保证了。
黄兴也知道,在赵北的指挥下,中国的那些江湖势力已经被规范起来,有的被改组成了小党派,有的则成了城市居民自治组织或者是工人组织,但是这种规范与其说是改造,不如说是利用,赵北利用这些改头换面的江湖组织协助地方政府维持底层社会的秩序,至于乡村宗族势力,虽被锄社分权,但是实际上,社会形势太复杂,往往锄社本身就有宗族势力的影子,有的锄社首领其实就是当地的大族族长。
一句话,一个几千年的帝制农业社会,其社会结构不会因为一场反清革命和工业的快速发展而迅速解体,这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
赵北或许可以等,但是黄兴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想尽快完成兰芳的社会改造,通过“三权分立”的形式进行改造,这中间就不能有外来的势力对其施加影响。
“列强?列强还能吃了我们不成?黄先生,你这个借口找得可不怎么高明啊。”
沈鸿烈当然不清楚黄兴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直觉告诉他,黄兴对中枢有戒心,而且这个戒心似乎也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
“信不信由你。此去北京,我是去向赵大总统请罪的,不信的话,你干脆派个副官跟我一起过去,看我负荆请罪。”黄兴打趣道。
沈鸿烈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没那闲心。此次北行,我是率舰参加军事演习的,顺便把你也一起带过来,等你上岸之后,我就指挥军舰去青岛,再过几天,就是军事演习的日子了,到时候,你就看报纸吧,海上海军演习,陆上陆军演习,这次演习,可是热闹得很呢。”
“中枢此次举行联合军事演习,声势不小,只怕是另有目的吧。”黄兴猜测道。
“你就会瞎猜,在你眼里,咱们那位赵大总统就不是个君子,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藏着阴谋呢。”沈鸿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黄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