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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宫廷艳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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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紧,任你如何挣扎,他总死捏住不放,不觉恼了这位美人,就从地上拾起那柄刀来,向乌拉特的手臂上砍去。
  乌拉特却毫不畏惧,只是抬着脖子,不住嘴地说道:“几时再得和姑娘相见,好说说我感谢姑娘的心意。”佛库伦说道:“你要和我相见么,除非到真真庙里去。”她一句话说完,嗤地笑了一声,一摔手,转身去得无影无踪了。
  兰关雪拥,巫峡云封。布库里山东面有一座孤峰,壁立千仞,高插云霄,从布尔胡里村望去,好似骆驼颈子,昂头天外。
  村里人便唤它骆驼嘴。那驼嘴峰上,隐约望去,绪佛阁好似有一座庙宇,村里的人每每要爬上峰去探望探望,苦得羊肠石壁,无可攀援,况又是终年积雪,无路可寻。一到春夏之交,有一股瀑布,从骆驼嘴直泻下来,长空匹练,直流湖底。山下面便 是布尔胡里湖。到这时,水势彭湃,早把入山的路径没入水底里去了。一到秋天,四山云气又迷住了桃源洞口。所以村里人虽想尽千方百计,终不得见庐山真面目。因此,这一座孤庙,总如海上仙山,可望而不可及,村里人便把这座庙宇称做真真庙。村里人有—句话:“你要相见么,除非到真真庙里去。”
  这是说不容易见面,和不容易到真真庙里去一般。佛库伦姑娘对乌拉特说这句话,只因和他是世代仇家,不容易见面的意思。
  闲话少说,这时候又过了一个月,布尔胡里村上早又是四望一白,好似盘银世界一般。村坊里人农事早罢,便各个背着弓骑着马,向山之巅水之涯做那打猎的营生。干木儿也带五七个大汉,天天到西山射雕去。有一天,他射得好大一头獐,肩在肩膀上,嘻嘻哈哈地笑着回来,恩库伦和佛库伦接着进去。
  一个眼错,她姐妹三人在后院子里商量生烤獐肉下酒吃。干木儿一脚跨进院子去,那獐肉气味正熏得触鼻,便嚷道:“好香的肉味啊 !”一眼见姐妹三人正烤着火吃得热闹,干木儿便嚷道:“来来来!俺们大家来吃,莫给她姐妹们吃完了我们的!”一招手便来了十二三个,都是一家人,男女老小便团团围住,大嚼起来。吃到一半,干木儿指着他三姑娘,笑说道:“小妮子!人小心肠乖,瞒着人悄悄吃这个,也不知我和你大哥去打得这只獐来多么的累赘呢!你们女孩子们,只知道图现成。”
  一句话说得佛库伦不服气了,她把粉脖子一歪,哼了一声,说道:“女孩子便怎么样?爹爹莫看不起我们女儿。明天我和我姐姐上山去,照样捉一只来给爹爹看。”干木儿听了,也把脖子一侧,说道:“真的么?”佛库伦说道:“有什么不真 !”
  干木儿说道:“拿手掌来 !”佛库伦真的伸过手法,和她父亲打了手掌。顿时引得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都说明天看三姑娘捉一头大獐来呢。 俊犬快马,秃袖蛮靴。第二天一早,佛库伦悄悄地拉着她两位姐姐出门打猎去。三匹桃花马驮着三个美人儿,一溜烟上了东山。到得山坡上,各个跳下马来,每人牵着一条狗,东寻西觅。见那雪地上都是狼脚印子,恩库伦说道:“二位妹妹,我们须要小心些!这地方有大群的狼来过了,还留着爪印儿呢。
  我们要在一起,不要走散才好。“佛库伦一边答应着,一边只是低着头找寻。一回儿,只见那头黑狗儿仰着脖子叫了一声,飞也似地跑到那山冈子下面去,在壁脚上一个洞口,用它的前爪乱爬乱抓。佛库伦跟在它后面,知道洞里面有野兽躲着,忙向她两个姐姐招手儿。正库伦和恩库伦见了,便悄悄地走上去,见壁子下面有三个洞,西面一个洞大些;忙把腰上挂着的网子拿下来,罩住了洞口,对着那小洞里放了一鸟枪。突然有六七头灰色野兔跳出洞外来,一霎时被网子网住了,左冲右突,总是逃不脱身,把个佛库伦欢喜得什么似的,她两手按住那网子,只是嘻嘻的笑。正库伦上去把网子收起,把六只兔子分装在她三姐妹的口袋里。正库伦说道:”我们虽捉得几头兔子,三妹子在爹爹前曾夸下海口,说去捉一只獐来,我想那獐儿是胆小的,必得要到荒山僻静的地方去找才有呢。“恩库伦听了,说道:”二妹子说得有理。“佛库伦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不妨骆驼嘴下面找去?“三妹妹齐说一声”不错 “,重复走下山坡来,骑上马,绕过山峡去,便见那骆驼嘴高矗在面前。
  那布尔胡里湖紧靠着山脚,这时湖面上只看见层冰断木,冻水不波。她三人骑着马,绕着湖边走去,在那尽头便露出一条上山的路径。这山势十分峻险,又是满山铺着冰雪,不容易上得去。大家下得马来,攀藤附葛往上爬。走了一程?这三姐妹走得娇喘嘘嘘,香讦涔涔。正库伦一抬头,见那山壁子上飞出一群野鹰来,便嚷道:“大姐姐快射 !”那恩库伦这时也看 见了,忙抽箭挽弓,飕的一声,一支箭上去,一只鹰跟着翻身落下地来。她的狗名做“卢儿”的见了,呜的一声,飞也似地上去,叼在嘴里。她三姐妹这当儿,便在路旁一块山石上坐下来,说些闲话,把身边带着的干粮掏出来,大家吃一个饱。那卢儿嘴里叼着死鹰送到恩库伦跟前。佛库伦又夸大姐姐眼力手法如何高强,怪不得大姐夫见了姐姐害怕。正说时,正库伦一眼瞥见一只山狸,远远地沿着山壁走来,她急忙从大姐姐手里抢过弓箭来,也是飕的一箭,射中在山狸的脊梁上。那山狸正在雪地上翻腾,那头卢儿也跑去拦颈子一口咬住,拖到正库伦跟前。佛库伦看了,便嚷着:“好哇!你两个上得山来都得头彩,独我没有吗?……”她话不曾说完,只听得山冈子上有獐儿的叫声。佛库伦听了,一拍手说道:“好哇!我的也有了!”说道,便站起身来,挟了弓箭,也不等她姐姐,急急绕过山冈子去。恩库伦在后面唤她,她也不睬。正库伦看看佛库伦去得远了,忙在后面赶上去;恩库伦看看只剩下她一个在山腰里,便也只得跟上去。山陡路滑,一步一步地挨着,挨了半天,看看前面,不见她两人的影子。谁知才转过山腰,只听得正库伦在前面哭喊;恩库伦心下一急,脚下一紧,忙追上去。她往前一看,不觉吓得身子软瘫了半边。原来那佛库伦在半山上,正被一只斑斓猛虎拦腰咬住,往林子里死拽;那头黑卢儿也吓得倒拖着尾巴,跟在正库伦身后狂吠。一转眼,那大虫拖着佛库伦向林子里一转,便不见了。吓得恩库伦嚎啕大哭,她和正库伦两人死力挣扎着赶上前去。到得林子里,四面一找,静悄悄的不见踪迹,也听不到佛库伦的哭喊声。再看看雪地上的脚迹,见一阵子乱踏,到了林子西面,便找不出脚印儿来了。她姐姐两人心里十分慌张,一边哭着,一边唤着,四处乱寻。看着天色昏黑,也找不出一丝影迹来,正库伦急了,只见她大喊一声, 一纵身向山下跳去。方得恩库伦眼快,忙上前挽住了。两人没法想,只得凄凄惨惨的寻路下山,回得家去,把这情形一层一节对她父亲说了。她两人话没有说完,满屋子的人便嚎啕大哭起来。她母亲格外哭得伤心,逼着她丈夫要连夜上山去找寻。
  干木儿也懊悔昨天不该和她赌手掌说这句话玩儿话,逼得她今天闹出这个乱子来。当下便招呼了许多伙计,擎枪提刀,灯笼火把,一大族人上山寻去。要知佛库伦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洞房天半神仙眷 毡幕地中龙虎儿
  却说佛库伦离了她两个姐姐,抢上山冈子去。四下里看时,静悄悄的也不见獐儿的踪迹。正出神的时候,忽觉得颈子后面鼻息咻咻,急回过脖子去看时,不觉“呵哟”一声,惊出一身冷汗来。急拔脚走时,可怜她两条腿儿软得和棉花做成的一般,休想抬得动身体。原来她身后紧靠一簇松树林子,林子里奔出一只斑斓猛虎来,那虎爪儿踏在雪上,静悄悄的听不到声息,待到佛库伦回头看时,那只虎已是在她背后拱爪儿了。佛库伦到底是一个女孩儿,有多大胆量,有多大气力?那只虎把它屁骨一摆,尾巴一剪,呼的一声吼,和人一般站了起来。擎着它两只蒲扇似的大爪儿,在佛库伦肩头一按,可怜她一缕小灵魂儿出了窍,倒在地下,一任那大虫如何摆布去,她总是昏昏沉沉的醒不回来。隔了多时,她只觉得耳根子边有人低低的叫唤声音。佛库伦微微睁眼看时,她一肚子的惊慌,变了一肚子诧异。原来那老虎说起人话来,只听他低低地说道:“姑娘莫怕,我便是乌拉特。”看他把头上的老虎脑袋向脑脖子后面一掀,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儿来;站起来把身体一抖,那包在他身上的一层老虎皮,全个儿脱下来,浑身紧软皮衣,越显得猿臂熊腰,精神抖擞。他身后站着五七个雄纠纠的大汉。乌拉特吩咐把绳椅搬过来。自己去扶着佛库伦坐在上面,低低地说道:“姑娘 莫害怕,这绳子是结实的。”他一举手,只见那山壁子上绳子一动,把个佛库伦挂在空中,吓得她只把眼睛紧紧闭住。那身体好似腾云驾雾的,直向山峰上飞去。忽然绳子顿住了;睁眼看时,原来这地方是驼嘴峰顶、真真庙前。什么是真真庙?原来是山峰上一大块红色岩石,好似屋檐一般,露出一个黑魆魆的山洞来。从山下望上去,好似一座红墙的小庙。这时乌拉特也上了山顶,洞里面走出两个女娃子来,上前扶住了。佛库伦向洞门走去,洞口遮着一幅大红毡帘。揭起帘子,里面灯光点得通明,只见四壁挂着皮幔,地下也铺着厚毯子,炕上锦衾绣枕,铺陈得十分华丽。佛库伦在炕上坐下,只是低着头说不出话来。那乌拉特上前来,作了三个揖,又爬下地去磕头。羞得佛库伦站起身来,转过脖子去,再也回不过脸儿来。只听乌拉特爬在地下说道:“我乌拉特生平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我们梨皮峪地方,美貌的娘儿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俺从不曾向她们低过头。自从那天月下见了姑娘,又蒙姑娘许我在真真庙里相见,俺的灵魂儿便交给姑娘了。行也不是,坐也不是,吃也没味,睡也不安。俺便费尽心计,上这山尖儿来,铺设这间洞房。
  又怕明火执仗地来打劫,恼了姑娘;又害怕姑娘得了不好的名儿,便天天在暗地里打听。如今打听得姑娘要上山来打猎,便假装一只猛虎,在山冈子下守候。天可怜见,姑娘果然来了。
  姑娘现在既到了此地,可也没得说了!是姑娘自己答应在真真庙里见面儿的,俺拼了一辈子的前程,在这山洞子里陪伴姑娘。“一个何等要强的佛库伦,被他一席话,说得心肠软下来。从此跟着乌拉特,在山洞子里暮暮朝朝地度那甜蜜光阴。眼看着一个英雄气概的男子,低头在石榴裙下,便说不出的千恩万爱。
  他俩在洞子里,促膝围炉,浅斟低酌,倒也消磨了一冬的岁月。
  到得春天,佛库伦偶尔在洞口门一望,只见千里积雪,四 望皎然,又看看自己住的地方,真好似琼楼玉宇,高出天外;又向西一望,见山坳里一簇矮屋,认得是自己的家里。她想起自己的父母,这时候不知怎的悲伤,便不由得两行泪珠儿落下粉腮来。急忙回进洞去,坐在炕沿上,只是掉眼泪。乌拉特见了,忙上前来抱住,低低地慰问。这时佛库伦心中又是想念父母,又是舍不得眼前的人儿。经不得乌拉特再三追问,她便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乌拉特听了,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拼着俺一条性命,送姑娘回家去吧。”佛库伦听了,连连摇头,说道:“这是万万使不得的,我家恨你,深入骨髓。如今你又抢劫了我,我爹爹如何肯和你干休?你此去,一定性命难保。你不如放我一个人回去,我见了父母,自有话说。”乌拉特听说要离开他,忍不住落下几点英雄泪来,说道:“姑娘去了,怎的发付我呢?”这句话,说得佛库伦柔肠百折,她心想:我们布尔胡里地方男子都是负心的,难得有这样一个多情人儿。
  可惜我和他两家是世代冤仇,眼见这个姻缘是不能成的了。罢,罢,罢!拼了我一世孤单,我总想法子和他做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当时她便对乌拉特说明:“此番回家去探望一回父母,算是永远诀别,早则半载,迟则一年,总要想法子来找你,和你做一对偕老的夫妻。只是怕到那时你变了心呢。”乌拉特听了,便向腰里拔出一柄刀来,在臂膀上搠一个透明的窟窿,那血便和潮水般涌出来,忙拿酒杯接住,送到佛库伦嘴边去,佛库伦喝了半杯,剩下半杯,乌拉特自己吃了。这是他们长白山地方上人最重的立誓法,意思是说谁背了誓盟,便吃谁,杀死了喝他的血。当时乌拉特臂上吃了一刀,佛库伦一时不忍离开他,忙替他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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