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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走。
这时候的柳元麟更是坐蜡。他奉了上头密令,召开紧急军事长官会议,他把上头指示说了一遍,然后征询大家意见:“谁去谁留,大家自己说说,然后一起议论,该谁去,谁就去,该谁留,就谁留,一切以大局为重,好不好。”
李文涣不屑地看了柳元麟一眼,开口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议的,我不去台湾,除非李长官回来,亲口对我下命令!”
段希文紧跟着说:“去台湾干嘛?那卵大一点地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逃跑将军,我们去了算老几,还有我们的粥喝吗?”
吕继英说:“我们是云南人,我的兵也都是从云南过来的。在金三角,还能喝点怒江的水,一有机会,也还能早一点回家去。去了台湾,成了无根水浮莲,还不就是等死。”会议上,李国辉一言不发。
柳元麟并不是要大家都去台湾,但表示要留下来的,都是些“刺头”,往后,他这代理总指挥怎么当?
这不,会议一结束,李文涣一声招呼:“云南来的兄弟,跟我一起去喝碗家乡酒!”
“哗”的,就跟他走了一大帮,这些人,谁都不看他柳元麟一眼。柳元麟悲哀地想着:“这帮人这时候去喝酒,无非是商议着如何结帮结派和我柳元麟对着干!”
他把希望寄托在李国辉身上,他拉住李国辉的手,说:“李师长请留步,我有话跟你说。”李国辉便又坐了下来。
柳元麟问李国辉:“李师长,你自己想过没有?是留?还是去?”
李国辉说:“去!去台湾,耕田种地。”柳元麟脸色一变,诚恳地说:“李师长是党国栋梁,年轻有为,时下岂能轻言解甲?何况,我是真心希望李师长能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李国辉说:“在下主意已定,请柳长官多多原谅!”柳元麟叹了口气,说:“我早就知道你是淡薄名利之人,可你越是这样,李长官也好,我也好,就更希望你有一番更大的作为了。”说着他把钱运周交给他的李弥的亲笔信递给了李国辉。
李国辉默默无言地看完信,然后微笑着对柳元麟说:“李长官太看重我了,可我是有自知之明的,若说带兵打仗,团结兄弟,我还有几分可用,可要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我是绝对的低能儿,现在金三角这个局面,我是挑不起重担的。”
柳元麟对他的诚恳甚为感动,他对李国辉说:“你是个好人,但你正如你自己所说,你无防人之心,你不会被战场上的敌人击倒,但若是留下来,却有可能被你认为的兄弟暗算,你还是走吧。”
李国辉听他话中有话,就问道:“柳长官,我能知道,这封本不该到你手中的信,是谁交给你的吗?”柳元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你的老部下,钱运周处长,他是识时务呀!”
李国辉猛地站了起来:“是他?”柳元麟说:“是他。我说,你真是个忠厚之人,又是个真正的将才,你还是留下来和我一起干吧,我保举你当中将军长!”
李国辉戴上军帽,行了一个礼,斩钉截铁地说:“李某一介武夫,愚钝至极,不堪长官栽培!仗已经打完了,剩下这点力气,留着回家养孩子去。告辞了!”
他跃马扬鞭,直闯钱运周的情报处。
28
钱运周见李国辉气势汹汹而来,一进门,圆睁着眼怒视着自己,心就虚了。他马上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
李国辉喝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钱运周低下了头,说道:“长官,钱运周不是人,对不起您。长官要打要罚,运周任凭你处置。只是请长官听运周一句话,只有金三角这块土地,才是长官的用武之地啊!”
李国辉举起手来,一马鞭狠狠地抽在钱运周脸上,钱运周顿时满脸鲜血淋漓,但他仍然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他任凭脸上的鲜血一滴滴掉在地上,仍然大声地说:“任长官打,任长官罚,运周一念之差,罪有应得!但运周还是要说,台湾不应该是长官您要去的地方,长官的部队在金三角!”
李国辉一字一句地说:“你去告诉你的柳长官,金三角这块土地上,到处都有我们官兵兄弟的血和尸骨,我李国辉拜托他带好没有离去的队伍,今后,无论是去天国,还是下地狱,我都会感激他的。”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从拉牛山战斗之后,坤沙和张苏泉结成了生死之交,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论武功和战术问题。李国辉也很欣赏这两个战功卓著的部下,经常找他们来聊天。现在准备走了,他又把他们找来,让他们一起帮他捡点行装,一边聊着天。
张苏泉对李国辉说:“既然师长知道去台湾日子不好过,甚至还要受李主席的牵连,为什么不留在金三角呢?人们在背后都称您为‘金三角之父’呢!”
李国辉说:“有这种说法,上面会更容不得我,我是‘国防部’点了名的人,也是国际舆论所指的人,我不下地狱,谁下?”
张苏泉和坤沙见李国辉的行装除了衣服鞋帽和一些日用品,既无金银,也没鸦片,不觉都有点诧异。李国辉明白他们的意思,说:“我是不会拿走军队里的一点东西的。”他把手枪递给坤沙:“留给你做个纪念吧!那天在战场上,我看你刀战那会儿,很激动,这就是战士本色!但你要记住,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高,还是斗不过枪。”
坤沙接过手枪,说:“我一定记住师长的话。”
张苏泉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噙着泪说:“当兵当了半辈子,当到如此地步,真的没什么当头!我们愿意随长官回台,一起种田去!”
李国辉说:“这不行,你们都还年轻,不能这么没出息!尤其是张奇夫,是有掸族血统的人,更应当留在这里,为自己民族去战斗!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军人,但光是军人还不够,还得有点政治头脑,有点管理头脑!”张苏泉和坤沙都频频点头。
大撤兵开始了。柳元麟管不住段希文、李文涣他们,只好令钱运周以李国辉的名义,动员其他各部,按照台湾方面的安排,把撤台的部队与军人家属从金三角各地集结到缅泰边境的小镇大其力。
联合国的监督官员和各国记者也来到了大其力。
李国辉骑在战马上,他既没有乘坐他原来乘用的军用吉普车,也没有按柳元麟的安排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是夹在马队中间,在一群骑兵老兵之间行进。
一个常到萨尔温江来的记者认出他来,上前挡住他的马头,说道:“李国辉将军,请你谈点感想!”
李国辉视若不见,依然执辔默默而行。
骑兵,步兵,炮兵,装甲兵,骡,马,吉普车,军用大卡车,山炮,加农炮,坦克……一支钢铁洪流从缅甸的大其力奔向位于泰国北方的清莱机场。
撤台工作一直进行到1954年5月。6月,台湾“国防部”向外宣布:历时四个多月的大撤军,已经从金三角撤回“救国军”总部,四个“军部”,七个纵队番号的军队以及“反共抗俄军政大学,”还有家属三千多人。至此,整个东南亚再没有国民党军队的一兵一卒。
撤台官兵走后,柳元麟把李弥的“云南人民反共救国军”改为“云南人民反共志愿军”。“志愿”二字,表示这支军队已经是自发武装,与台湾完全没有瓜葛,以此达到掩耳盗铃的目的。柳元麟把部队改编为四个“军”,由于部队都掌握在云南人手上,吕继英担任了“第一军军长”,甫孚云任“第二军军长”,李文涣担任“第三军军长”,段希文担任“第二军区司令兼第四军军长”,柳元麟能够直接指挥的仅有总部两个直属团,人数不过千人。
九十三师的班底被军统特务头子毛人凤的亲信吕维英接管,改编为“第一军”,张苏泉担任六师第十八团团长,坤沙在张苏泉团里,被提拔为上尉连长。
部队有“四个军”之多,但实际战斗力还不如李国辉的一个师甚至当初的七零九团。更要命的是各“军”自立山头,各自为政,各自为战,互不统属,甚至互相争夺地盘,争夺地位,造成战斗力大减。
缅甸政府经过了诸多周折,强敌终于被迫消退了。但缅甸政府始终无法真正管理金三角,这块开着美丽罂粟花的地方,依然属于汉人军队与各个大土司争夺着与经营着。但大李,小“李将军”都相继离开金三角,这两代大毒王消失了。在第三代大毒王出现之前,金三角出现了不少“中毒王”和“小毒王”,他们走马灯似的各领风骚数年或是数月。比起大小“李将军”的时代,金三角更乱了,也平添了更多苦难。
果敢县城,狭小而肮脏。不多的三几条小街上,茶楼,酒馆,烟馆,赌馆一间接着一间,说着云南话的本地人,说着掸语的山里人,还有操着纯正汉语的客商,来来往往,颇为热闹。
一间门口挂着木制大骰子的大木屋,摆开了几张大赌桌,男女赌徒们赌兴正浓。一个青年汉子显然已经输光了,眼馋地看着别人放在桌子上的赌资。他旁边一个赌徒用肩膀碰了他一下,说:“下注呀!”
青年汉子说:“我下注,我压全身衣裤!”说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几个女赌徒吓得惊叫起来,但叫过之后也就算了,在赌馆里,这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事。
在一阵哄笑声中,宝开过了。青年汉子的衣裤输掉了。
旁边的赌徒拍拍他的光屁股,说:“现在就剩下这光屁股了,赌不赌?要赌得先问问那些骚娘们要不要!”
青年汉子两眼充血,一纵身赤条条地躺在赌桌上,嚷道:“我赌一只手!”赌徒们见此阵势,吓得纷纷退后。赌场老板走了过来,劝道:“兄弟,赌场无好汉,何必较真?!”
青年汉子翻身坐了起来,双手盘在膝上,说:“拿刀来!赌手也行,赌命也行,老子今天只要没有把老娘给的本钱输光,就不算输!”
赌馆老板正为难,只听有人喊道:“杨三小姐来了!”赌馆老板一惊,哆嗦了一下便跪了下去,赌徒们也一个个吓得跪在地上。
青年汉子见人们这么怕“杨三小姐”,心想这杨三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倒要见识见识,便抬起头望去,只见门口前呼后拥地进来了一群人,全是打扮鲜亮的年轻人,中间一个身穿红色紧身武术装的姑娘,生得也有几分姿色,模样与作派也不怎么吓人。
那姑娘对满地上跪着的赌徒不屑一顾,只是略带诧异地望了一眼依然端坐在赌桌上光着身子的青年汉子,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呀!”那声音还煞是好听。
29
赌场老板忙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向那青年汉子喝道:“见了杨三小姐,还不赶快下来,穿上衣服跪下。”
青年孩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轻蔑地一笑:“什么杨三小姐?居然要我下地跪她,她脱了衣服上来陪我还差不多!”
“放肆!”青年汉子的话一出,杨三小姐身边有两个人顿时勃然大怒,拔出枪来,一边将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脑袋,一边喝骂着。
杨三小姐并不生气,她说道:“倒像条汉子,想我陪你?那还得看你……”话未说完,杨小姐忽然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杨三小姐笑罢,说:“看来你还算得上是个东西!”她叫人拿出一大捆钱,放到青年汉子面前,说:“三小姐我什么人都见过,还没见过你这么死皮赖脸的货!三小姐我成全你,拿上这些钱,去开个公司,记住,要开鸦片公司。赚了钱,三小姐我可是要你加倍还本付息的!”
青年汉子看看杨三小姐,又看看四周。当他明白杨三小姐并无玩弄他的意思之后,便“扑”地跪倒在杨三小姐面前,说:“从今以后,三小姐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观世音菩萨。我要干不出个人样来,三小姐您就割了我的鸡巴去喂野狗!”杨三小姐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这个年青汉子不是别人,就是强奸了莎莎后携枪逃离军营,被钱运周下令追杀的罗兴汉。
几天后,在果敢的一间竹楼前,挂出了一个“果敢兴汉贸易公司”的牌子。当年的强奸犯罗兴汉此刻正身穿湖绸长袍,头戴礼帽,威风十足地坐在经理室里。
他要干的第一件事是招募雇员。
这时候,正是“救国军”撤台,不少不愿意走的士兵开小差离队的时候,这些开小差的士兵们在缅甸山区四处游荡,生活无着。
罗兴汉很快就从这些逃兵中选到了十个人。他让他们洗刷一新,换上他定制的近似军装的职员“制服”,然后带他们上茶楼饱餐一顿。
这些雇员们感激涕零,纷纷问道:“老板,你究竟作啥买卖?要我们干嘛?是杀人放火,还是绑票?我们全不含糊!”
罗兴汉微微一笑,说:“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