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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还频眉冷目,不过才是三天,现在却是眉舒目展、欢声笑语了。是嘛,干什么非要呆在老蒋眼皮底下过窝囊日子?那个国防部长的交椅不过是个摆设,任何实权没有,坐着有什么味道?让他何应钦坐那个蜡吧!
5月23日,蒋介石在他的官邸召见白崇禧。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蒋介石先是大谈全国战局,华中的战略地位如何重要,而后大有忍痛割爱之慷慨地说:“健生兄,在中国,你是有数的军事家,这是有目共睹、国内外公认的。我想请你出任华中剿匪总司令部的总司令,驻节武汉,指挥华中军事,你意如何?”
白崇禧爱听恭维话,却也不得不防。“国大”期间为保驾李宗仁竞选副总统,白崇禧和夫人马佩漳不遗余力,惹恼了蒋介石。他担心蒋介石报复。现在果然拿他开刀了。
白崇禧沉吟片刻,有意让蒋介石感觉到他白崇禧清明如镜,深知这“器重”后面的真正用意,尔后缓缓道:“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我只有接受委员长的任命。但我以为:华中成立剿总,应以保卫南京这一政治中心为它的基本任务。而为达此目的,必须确立‘守江必先守淮’的战略方针。总结九江指挥这几个月来的经验教训,中原大军必须统一指挥,不能分割使用。建议剿总设在蚌埠,俾能紧靠南京,在徐蚌间江淮山岭地带运用攻势防击,坚持长期作战……”
蒋介石摆手,打断白崇禧:“我打算在华中设两个战区:华中剿总设汉口;徐州另设剿总,由刘经扶(刘峙)负责。这样,两战区可并肩作战,守望相助。”
白崇禧压着的火“腾”地窜起。本来从南京“外放”已是对他的凌屏,又把在郑州“落马”的刘峙弄出来同他相提并论、并肩齐驱,也太过分了吧!他呷口茶水,压下一腔怒气,说:“中原大军分割使用,将来必败无疑。此一问题关系重大,容考虑一下再说。”
不料,蒋介石不等白崇禧“考虑”,将人事调动方案公布于世。
白崇禧气血冲头,拍案大骂,携同夫人不辞而别,跑到上海新买的公馆里去了。
蒋介石本想不理睬这个桂系头目的“耍赖”,无奈时局紧张,正是用兵之时,且白崇禧立誓“汉贼不两立”;言行一致,“剿匪”之坚决有目共睹。此外,美国也有反响,司徒雷登打报告给马歇尔说:“白崇禧被解除了国防部长的职务,大概是因为他在国大副总统选举中帮助了李宗仁。……蒋似乎怀疑‘桂系’阴谋反对他因此疏远了那些久经考验的忠实于他自己和国家利益的人。或者,至少是正在失去他们有效的合作。”因此,蒋介石面对白崇禧的“撂挑”不得不有所动,但他也不会因此而做更大的让步,只是耐着心派吴忠信到上海,劝白崇禧回南京接受新任命。
白崇禧不予理睬。
张群给蒋介石献策:“要搬白健生,有一个好说客——黄绍竑。”
黄绍竑字季宽,与白崇禧是“同窗”知己。此人不仅在桂系举足轻重,亦因足智多谋、交游广、朋友多,是军政名人。蒋介石曾下了不少功夫想要黄为己用,黄不即不离,超然自在。
端阳节那天,蒋介石借“庆贺端阳”为名,把黄绍竑请到官邸共进午餐,并破例抿了一小口酒。
餐毕,蒋介石说:“季宽先生,想请你到上海走一趟,劝劝健生兄以党国大计为重,快去武汉就职。”
“派人去劝过没有?”
“去过。他仍坚持辞意,不去就职。眼下,戡乱正在进行,武汉地方最当重要。要他去,这全是党国的需要和将士的渴望,并无其它意思。你同健生交谊很深,他一定肯听你的话。”
当日,黄绍竑便飞抵上海。
见面,白崇禧依然有气:“是那个人派你来的吧,煞费心机!”
黄绍竑并不做解释,反问道:“你这几年在南京做官,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有陈小鬼(指陈诚)从中捣蛋,我这个国防部长还能做出什么名堂来?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的,历史教训不难复按。”
黄绍竑哑然失笑:“事到如今,你还对他们寄以希望吗?你这个‘小诸葛’,实在太不‘亮’了……”
白崇掉一愣,诧异地盯着黄绍竑、茫然不明所以。
黄绍竑说:“这场和共产党打的仗,打不下去唆。蒋介石这样指挥作战,非把手上的本钱全部赔光不可!健生兄啊!你这几年在南京,官做得是不小,却再大也不过是笼中鸟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今,蒋介石放你出去,你还不赶快远走高飞?”
白崇禧若有所思,黄绍竑继续指点:“广西有几个军在华中,你趁早出去把它掌握起来。一旦时机成熟,你就可以在外面造成形势,迫蒋介石下台,让德邻(李宗仁)出来主政,倡导和谈,岂不一举而数善?”
世人只知白崇禧是“小诸葛”,殊不知黄绍讨比小诸葛还“亮”。白崇禧的怨气顿时化为乌有。
6月中旬,白崇禧回到南京,当月28日即走马上任。
在华中“剿总”成立的同时,蒋介石下命撤销了武汉行辕,华中真真地成了白崇禧的一统天下。
连日来,白崇禧心旷神怡,以为大可乘此崛起,独霸江南。他的战略布局是:用张轸部守点,张徐兵团做机动,陈明仁的第29军和地方部队做境内“清剿”。他得意地把此叫作“火力压倒火力,速度压倒速度,纵深突破纵深”。
昨天,情报系统报告:共军主力正在豫东大战,华中地区没有主要的部队,不会有大的军事行动。白崇禧又是一阵轻松,打算到他的辖境据点巡视一番,并和驻守襄樊的第15“绥靖区”司令康泽通了电话,告之7月2日乘飞机先到他那里。
小风携着啾啾鸟语,吹得白崇禧悠然如醉,飘飘浮浮半人梦中。
康泽的电报搅碎了白崇禧的梦境:
襄樊门户老河口被攻,共军来势猛烈,有五、六万
人之多。已组织力量反击,事态正在发展中。
白崇禧从凉椅上站起身:“胡扯!共军都在豫东打乱仗呢,他那里哪儿来的共军?五、六万,天上掉下来的?”
湖北 襄樊 1948年7月1日
康泽给白崇禧发去电报,自己对这突如其来的战事也难以置信。
他问情报处处长董益三:“攻打老河口的是什么部队?”
这几天,董益三天天接到的华中情报站的情报也是共军主力全部在豫东会战;转瞬,情报就变了“脸”,他亦被弄得晕头转向:“刘伯承的主力全部东调,投入豫东战场,不仅华中情报如此,就是国防部情报厅也是这么通报的。”
康泽质问:“那么老河口的情况怎么解释?”
副司令郭勋祺仗打得多些,插话说:“不要急,也许是小股流寇佯攻。董处长,你快叫老河口的谍报组再查!”
康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这天的好兴致被彻底破坏了。
1948年7月1日是康泽44岁生日。豫东打得不可开交,开封丢了,区寿年危在旦夕,他本不想大摆寿宴,唯恐传出去,蒋介石拿他出气。但部下不肯放过这个捧场的机会,于是别出新裁,搞了个既风雅又遮人耳目的寿诞庆贺。
这天一早,汽车、滑竿准备齐全,大小官员、卫士队簇拥着康泽出城而去。在古亭山泉备下丰盛的宴席,举行别具一格的生日野餐。还带了行军床,以备康泽酒后养神。
山泉叮咚,风清草鲜,好不惬意。素喜附庸风雅的康泽站在虎头山下,观赏东晋《汉晋春秋》作者——习凿齿祠堂,兴致极好。野餐之后,醉卧古亭行军床,康译本想诌几句即兴诗,不料触动了44年人生之弦,思绪如烬蝶纷飞。
回眸人生,蒋介石可谓他的知遇恩师。当年黄埔毕业,蒋介石送他到莫斯科中山大学深造。回国后,他把莫斯科中山大学左派学生的活动及名单一并密报蒋介石。此种特务才干大受蒋介石嘉许,从此蒋就把他留在身边,搞保卫,做侍从官,后又专事特务、党务,成了“复兴社”核心人物,是著名的“十三太保”中的一员。
复兴社的使命即反共和为蒋介石排除异己。其组织成员遍及国民党党、政、军及文教部门,军队中所有政训人员都是复兴社分子。康泽的权力之大,可以想见。抗战开始,蒋介石为遮人耳目,将国民党内的秘密组织CC派、复兴社等合并起来,成立了公开的组织——三青团。蒋介石自兼团长,康泽就任掌握实权的组织处处长,并达七年之久。这期间,蒋介石对康泽言听计从,康泽成了国民党内红极一时的人物。直到1946年,蒋介石要提高蒋经国在国民党内的领导地位,命其取代了康泽的三青团组织处处长职务,以派康泽到美国“考察”青年工作为名将其闲置起来。
康泽的心冷了些日子,不料回国不久又受重用。
他确实想不到能当上这个15“绥靖区”司令官。蒋介石的许多得力干将,戎马一生的黄埔1、2期生也才是兵团司令、“绥靖区”司令,更多的还是军长、师长。而他康泽黄埔3期生,除了干特务、党务外,从未做过正规军的师、团长。平步青云,委以司令官,蒋介石算对得起他了。
上任前蒋介石召见康泽:“襄阳地处要冲,向来是兵家必争之战略要点,是保卫武汉、四川的重镇,所以派你去。”
“我知道此去责任重大。”
“你同中共斗争多年,反共有经验。绥靖一方,军事、政治斗争一并进行,发扬你之长处。”
康泽明白,这是要他加强特务统治:“校长放心,地方治安我会注意的。只是……那里靠近豫西,刘邓、陈赓的部队都在向那里靠,不知襄樊地区的兵力够不够?”
“这个……这个,那里有三个川军旅……我准备把65师、85师、203师,还可考虑20师,也交给你指挥。这些兵力足够对付那一带的共军了。”
四个整编师加三个川军旅,相当于五个军的兵力。康泽心里踏实了。
蒋介石又道:“那个地方四省交界,不要弄成个几不管。”
“现有的区域是湖北西北的三个专区,别的地方要管也管不了。”
“你这个绥靖区,可以划大一点嘛。现在你管的是襄阳、随枣、郧阳三个专区。去了以后,先管起来。搞好了,把河南宛西一只角、四川城口、万源地区、陕西安康地区、汉中地区也划给你。条件成熟后,可以成立一个省嘛。这对绥靖西南门户,是很有好处的。”
蒋介石如此信任,康泽激动不已,眼里闪着泪,倏地起立:“校长,学生蒙知遇之恩,一定竭尽全力,报孝党国!”
“坐下、坐下。”蒋介石很高兴。
康泽刚坐下,又站起:“校长,此去襄阳,我要把那里搞成一个三民主义的政治模范区,挺进豫西,解决刘邓、、陈赓!”
召见之后,康泽开始忧虑:蒋介石说的四个师尚是画饼;他在军统局经营半生,没有带过兵,没有正规部队做本钱;襄阳现有的川军两个旅也与他从无历史关系,恐怕难以听调遣。前思后谋,遂保荐川军出身的郭勋祺做他的副司令,以便通过郭来掌握川军旅。到底是搞特务出身,他还点名要了军统通讯处副处长董益三,做他的情报处长。
年初,康泽到了武汉。
凡事三思、再思的康泽要先了解清楚襄阳的情况才去就任。
康泽发现情况不很妙:那三个旅一个驻樊城,一个驻老河口,有一个还在河南。共军的野战部队和控制区的地方部队经常在豫鄂交界处活动,襄樊一日数扰,极不安宁。
康泽在武汉住了一个多月,蒋介石答应给他的几个师仍没能调来。此时中原正酝酿着大战。第65师在河南商丘作战;第85师是武汉行营直接指挥的机动部队,不能调;第20师在平汉南段作战,打得正激烈。本来兵力就不够应付,目前襄樊一带又无战事,当然不能调他们来这里“闲置”。国防部说得有道理,康泽只好做罢。但蒋介石还是出面,将第85师的第23旅调往襄阳,作为保驾康泽的“御林军”。
康泽虽不痛快,但蒋介石许诺:一旦襄阳出现战事,会及时派兵去援。再不好说什么了。在国民党上层混了这许多年,他深知内情:无论嫡系、杂牌,要想当官,特别是当大官,都得自己拉队伍。有了军队,蒋介石就会给你封官,没了部队就没了一切。因此军事集团之间为了吞并别人的军队,什么事都做得出。现在他康泽一下子要把几个整编师统到自己翼下,这无异于剜别人的肉,谈何容易?还是客观一些,先着手把已经到手的几个旅掌握起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再说。
3月初,康泽登上一架运输机,从武汉机场起飞,到襄阳就任。
飞机向西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