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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而骗取了南宫极的信任;叙述了他为保住清泉剑,为使宝剑重归刘公麾下,在敌营他如何如何应付敌人,如何如何忠于敬王,如何如何人在南宫心在刘;叙述了后来得遇机会,他又如何如何费尽心机,战胜千难万险,盗取宝剑,如何如何以一颗对敬王的赤心而大义灭亲,杀掉刘公所深恶痛绝的贼舅吕奎,如何如何掂头持剑逃回了刘营。在叙述中,有愤怒,有流泪,有捶胸,有顿足,有斗“敌”遇险时的捏着一把汗,有逃回“己”营时的胜利的喜悦。不仅讲述得活生活现,而且还将“情”和“理”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之地步,表做得惟妙惟肖,十二分真实,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之地步,将机巧、灵活、敏捷、猾诈、智能发挥到了无与伦比的穷绝的地步,一下子骗过了曾经受过他骗的刘卷,一下子荣升了比原来又高一级的大官。没想到刘卷对他这位“真心”的智者没给真心,而且来个委以“大官”欲擒先纵,没想到天让事实一件一件地从他身上暴露,没想到他自己也让事实一件一件地从他身上暴露,没想到他这个大无畏者竟然在无法掩盖自己时自己心虚逃走而被抓获送入监牢。这可能就是高申佳浑身哆嗦地跪在地上,他披头散发,眼泡虚肿,嘴唇乌紫,面颊青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那大个子刀斧手掂着他背上的法绳,把他从蹲着的地上提起,让他站好,准备应斩。这次斩处犯人与以往的斩处大致一样,所不同的是,以往一人斩杀几个人,这次是六个人要有六人同时斩杀。
高申佳忽然之间来了个一反常态,他不害怕了,一下子由害怕变精神了。紧接着脸上出现凶狠的狞笑了。这可能是他生命最后一刻他那智能中的机巧的最后一次发挥,他想这时,监斩官单旗来到土台子上坐定。主斩官宣布了尹固等三人的罪恶,让刀斧手做好开斩的准备。
高申佳见人圈里边站着来看出斩的表侄大纪,突然间似乎是精神焕发。他用目光和下巴一勾一勾地,小声唤大纪到他跟前来。大纪害怕地走到他的面前。高申佳说“站好!住口!准备挨刀!”大个子刀斧手拉着法绳向他吼着说。
“你性个啥!挨刀有啥了不起!”高申佳说,“伙计,给我把活儿做利亮些。听见了吧,我叫你把活做利亮些。”
当开杀的口令传下来之后,大个子刀斧手将大刀高高举起,挥手就向高申佳猛砍,可是当刀将要落下之时,他故意将手一轻,杀人刀落在高的左肩之上,只砍了四指恁深就又提出刀来。高申佳猛一呲牙,肩上的衣服立即被殷红的鲜血浸湿。“日你奶奶!你故意叫爷受罪,我日你祖奶奶!”他大声向他叫骂着说。大个子刀斧手恼火了,两眼一红,伸把揪着他的上嘴唇子,“呲啦”一声给他割掉,那里露出一排带血的牙齿。紧接着,挥刀向着他的脖颈猛砍。随着五个人头落地,他的头颅也同时滚在地上。
那刀斧手啊,也未免有点残酷。他恶归恶。不管他罪恶多大,一刀结束性命也就是了,另外加那两刀,似乎有点不必。
孔子问礼——“蓬累而行”
老聃失去典籍和官职;高申佳失去人心和头颅。——同是个失,两种失的性质完全不同。
就在高申佳失头之时,老聃先生正在家乡曲仁里十分关切地注视着朝中的时局。
几年以后,公元前五○九年,老聃六十三岁之时,敬王姬匄将他召回,从这时起,李氏老聃重又开始了他的朝中生涯。
此时,战争仍未彻底结束。从这往后,老聃先生仍然十分关切地注视着时局的发展。一方面,等待战争彻底结束,询根问底,去找真谛;另一方面,还要更加踏实,勤苦劳作,努力做好守藏室恢复和典籍的重新整理工作——这是周敬王将他召回的主要目的。他下了大的决心,要以自己的毕生精力对两个大事进行兼顾自这以后,到公元前五○五年,老聃先生六十七岁的时候,敬王姬匄派人到楚国去,将王子朝杀死,一代超人彻底结束了他的一生。
公元前五○四年,老聃先生六十八岁。十五年前投降过来的王子朝的羽翼儋翩,开始谋反。他勾引郑国,反对敬王。郑国派人向周朝发动进攻。他们声势浩大,来势凶猛,先后向周朝的六个城邑发起进攻。晋国的国君晋顷公派兵到周朝来,帮助周朝进行守卫。郑、晋两国的军队发生冲突,两军开始了激烈的战斗。敬王姬匄,又一次逃走,到外地去避难,慌慌惶惶,犹如丧家之犬。
公元前五○三年,老聃先生六十九岁。儋翩联合尹固的后代尹氏家族的族人,起兵背叛周敬王,与单旗、刘卷交锋,两军对杀,重新掀起内战。晋国军队保护着敬王姬匄,将他送入王城(陕州)。此时敬王才算有了暂时安身之地。
公元前五○二年,老聃先生七十岁。单旗、刘卷的军队攻下叛军占走的周王朝的四个城邑,儋翩等反叛者彻底失败,敬王回到周都洛阳,直到这时,周王朝猛——朝、朝——匄的争位之战才算彻底结束。
战争结束之后的第二年,公元前五○一年,老聃先生七十一岁。此时,七十一岁的老聃,胡须、眉毛、头发,全部白净,而且中型白胡变成了较大型白胡,确确实实地成了一个无愧于带上“老”字的先生。而且这位先生此时也确确实实成了一个十分懂礼,道高德崇,当之无愧可以教人之老师。
这年二月(农历),鲁国的孔丘五十岁,开始到中都出任邑宰。如果再有六个多月,过了农历八月二十七日,他的年龄算是五十一岁(他是公元前五五一年八月二十七日生)。此时的孔子,“五十有一而不闻道”的孔子,五十有一尚未真正懂礼的孔子,在他开任邑宰之时就已开始打算到周都洛阳去找老聃先生求教了。
二月,鲁定公派南宫敬叔(孔子的学生)去请孔子,突然委以邑宰之职。孔丘走马上任,一下子成了中都这个地方的“县太爷”。他春风得意,壮志满怀,下决心要把这个地方搞得十分象样。
在当时,西、东周期间的行政区划,一般说来,情况是这样的——那时,最小的单位叫比。五家为之一比。从下往上,从低到高,按次序来说,则是对于当时行政区划,以上的说法,只能说是一般的说法,至于具体情况,则不尽然。因为从西周,到东周,时间在变,情况在变;从陈国到鲁国,地域在变,情况也不相同。例如,陈国苦县的县长称为县正;鲁国中都县的县长则称为县宰。中都宰就是中都县的县长。孔子到中都去任中都宰,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到中都县去当县长。
孔子去中都之后,发现情况十分糟糕。这里道路坑凹不平,残墙断壁,肮脏破烂。民风习俗则更差劲。一些官员,己欲膨胀,贪污受贿,吃喝玩乐,舞弊卖法,蝇营狗苟。清正廉洁、主持正义的好官在邪气面前备受压制,被弄得无法抬头。流氓无赖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他们抬手便打,举脚就踢,动不动掂刀动武,不懂半点礼仪。乡上的一些人连饮酒的规矩都不懂,往往是十次饮酒,五次打架,酒桌上的杯盘碗筷都给掀翻。商人们欺行霸市,瞒哄坑骗。特别叫人不能容忍的是一些人丝毫无有孝心,半点不懂孝敬之礼。他们打爹骂娘,虐待父母,伤天害理。一些人伤风败俗,嫖娼卖淫。据传,当时最突出的有三件事孔子下大力气对中都进行了治理,对清正廉洁的官员扶植重用,对贪官污吏进行了严惩,有的革职,有的下狱,罪行严重的还取下了颈项上长着的那颗人头。接着整治社会风气。对欺骗、不孝、卖淫、打架斗殴,一一进行了痛击。几个月后,风气大有好转。可是,孔子想八月底,刚够五十一岁的孔子,向鲁定公禀明自己的想法,得到恩准。
这天早晨,孔子一起床就让车夫套上车子,打算和自己的学生南宫敬叔一起到洛阳去。他们用竹篓带上一只大雁,兴致勃勃地坐上马车。紧接着,车夫将鞭一扬,他们就开始向着周都进发了。
时令正是收获季节。秋高气爽,天蓝云白,金风送来果香味,莽野色苍入画图。一只雄鹰在高高的天空飞着。面对人们易感悲凉的秋景,孔子却深深感到心旷神怡,温暖如春。此时的他,实在是大有鹏程万里,壮志凌云的心情。如果非要找到与他这时的心境完全符合的言词,那末这言词就是在他以后与他相距大约一千五百年的一位诗人所写的诗句有话就长,无话就短。孔子和南宫敬叔他们,日夜兼程地赶到周都,一个夕照嫣红的傍晚,走进洛阳东门,在一家馆舍住下,单等第二天拜见老聃,这些就不多写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心情不好似有悲秋之感的老聃先生,送走一位名叫尹喜的年轻人之后,对着镜子看一下自己的白发、白胡、白眉毛,正打算到守藏室去,忽见一个身穿素衣、头顶蓝色扎帕的黑胡老者和一个身穿蓝衣、头顶灰黄扎帕、双手端着竹篓的壮年人,一前一后的向这里走来。
“老聃先生在家吗?”老聃先生恭恭地走到门口,拱起手,算作迎接,“请进屋,快请进屋。”亲切地笑着,额头上不明显地显现出几条挂满慈祥的皱纹。
客人进屋,老聃先生慌忙让坐。
黑胡老者不坐,充满敬意地说道“咦咦,不可,不可。”老聃先生慌忙弯下腰去,伸出两只手去拦那黑胡老者和壮年人。硬是把他们拦起。
黑胡老者说“认识,认识。”老聃先生看着他,嘴里说着认识,心里仍然迷惑不解,看着那人的面目,似曾相识,但是就是一时说不出是什么名字。
“我姓孔,叫孔丘,鲁国人。二十年前,我曾在巷党见过先生一面。”
“咦,咦,着,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老聃先生一下子笑容满面,从内心深处彻底高兴起来,此时心里那点悲秋之感完完全全地被彻底扫光了。二十年前的故友今又相见,千里遥远从故乡方向前来求教,你想,他心里是个啥味儿!能不高兴!“请坐,请坐,仲尼先生,请你们快坐。”孔子说三人落座之后。老聃将茶冲上。孔子把南宫敬叔向老聃先生作了介绍,老聃连连点头之后,孔子说老聃先生见南宫敬叔将一只羽毛干净的大雁捧到自己面前,就笑着,弯腰用双手抚摸着雁翅的两个肩头说老聃先生重新坐正。孔子向他说明来意,并向他讲述了中都地方礼崩乐坏的情形,然后以强调的语气说明必须彻底全面地恢复周礼的理由。老聃先生同意地点了点头。当孔子以生动的言词详细地向老聃讲到那里人如何不孝,如何虐待父母和沈犹氏贩羊如何用盐给羊充水进行欺骗以及乡上人在喝酒的时候如何掀翻桌子,打架斗殴掂刀杀人的时候,老聃先生感慨了孔子说“对于周礼,我也只能说是略知一、二。”老聃先生说,“古礼上说,‘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辩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涖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曰,礼者,不可不学也。’是的,天下若果没个叫人如何往好上去做的规矩,而是谁想咋着谁咋着,乱来一气,胡来一气,那还行啊?那不成了和禽兽完全一样了吗?象你说的,那个人在喝酒时掀翻桌子,说句笑话,若果不以礼的尺子去量一量,而让那人再去进一步的无礼,让他在摆好酒席之时去用尿洒一桌子,人人如此,天下的酒席不都成了无法下肚的尿席了吗?象你说的,还有那个人打骂爹娘,若果让他再进一步无礼,让他在吃娘奶长到会掂刀的时候就去杀娘,天下不就整个儿的成了小孩有娘、大人无娘的尘世了吗?若果天下的娘都因怕儿杀娘而去趁早杀儿,天下不就成了人类自我灭种的尘世了吗?说得重了,这是笑话,这是笑话!哈哈哈哈!”说到此,他很是兴奋,开心地大笑起来。引得南宫敬叔也笑起来了。
孔子没笑。不仅没笑,而且哭了。泪流满面,掏出布巾,蘸起眼来。他很激动,心里十分兴奋。他感到异常欢喜,异常欣慰,心里甜丝丝的,而且异常感慨,泪水冲得他在满腔甜美之中还透出一种苦味,苦不阴的。是的,他多年渴望听到而未听到的话,如今听到了,多年想让人说而没人说,如今有人说了,从他多年来十分景仰的人的嘴里说出来了。而且他说得是那样的有高度,那样的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生动感人,而且还带着开怀的大笑,多好啊!他能不兴奋?能不泪流满腮?
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