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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等什么!”李世民血红的眼瞪着高士廉叫道。
高士廉一挥手,那些急得蹦蹦乱跳的狱囚们为了争功,一拥而上,乱刀砍杀起来。“杀,杀,全部杀了!”李世民又指着树下李元吉的那些妻妾们,几十个如花似玉的王妃、小妾们相互搂着,哇哇地大哭起来。囚徒们杀完了众王子,又抡刀奔女人们而来。“秦王殿下!”妃子堆里有一个声音摄人心魄地叫起来,一双忧怨的大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李世民,美丽的脸庞上有两滴晶莹的泪珠。“这不是元吉的妃子杨氏吗?”李世民摇了摇头,想起来了,他几次去齐王府,发现她特别眷顾自己,自己也对她颇有好印象,没容多想,李世民大步跨过去,从乱刀挥舞中一把把杨氏妃提将出来,对旁边的一个卫士说:“送天策府,好生看待。”
那卫士心领神会,领着杨氏妃转身走了。
黄门侍郎裴矩神情暗淡地返回太极殿,高祖一见,便知事情不好,急问:
“东宫、齐王府里朕的那十个王孙呢?”裴寂叩头叹道:
“东宫、齐王府流血滂沱,不能止矣!”
高祖老眼昏花,泪眼婆娑,胳膊抖动着,手指着殿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传……传秦王!”
一个近侍拔腿而去,高祖犹嫌不足,挥手把身边几个近侍全撵了出去。
“快,快传秦王!”
李世民踩着脚下流淌的粘稠的鲜血,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内心一片大功告成的喜悦……
“召秦王晋见——”
“召秦王火速晋见——”
几个黄衣近侍脚跟脚地跑过来,老远就尖着嗓子吆喝着,李世民理都不理,问身后的长孙无忌:“程咬金呢?”
“早叫人去催了,该来了。”
今天的政变是出奇地顺利,一切都按预想的步骤走,时间、事情一样不差。李世民嘴里念叨着程咬金,话音未落,就见甬道拐弯处旋风般地卷来一大队人马,领头一将凶神恶煞般挥舞着双斧,催动着胯下的骏马,来的正是程咬金。
程咬金见了秦王,“吁——”地一声,挥手约定身后兵马停住,而后滚鞍下马,奔跑几步,来近前给秦王施礼,口称:“知节来迟,殿下恕罪。”
“城中各个主要路口都控制住了?”
“都布上了我们的人,”程咬金喘口气说,“秦大哥正在城中往来巡视。”
“干得好!”李世民一挥手,“命令你的人,立即接管皇城诸门,加强戒备,不得有误!”
“是!”程咬金答应一声,昂首挺胸地走了。胜利在望,顶头上司要当皇上,搁谁谁都高兴地合不拢嘴。“高士廉!”
高士廉正在那边吆喝着不大守规矩的狱囚,听秦王叫他,忙跑过来,拱手听命。
“让你的人占住东宫、齐府,没有命令不准出去!”
“是!”高士廉答应一声,心说,不出去正好,我正怕这些杂牌军出去惹事呢。现在东宫、齐府臭了,在这里怎么折腾都行。安排妥当,李世民这才整整衣甲,上马来到玄武门,叫上百余名亲兵,奔太极殿而去。
高祖正在气得昏头昏脑,手脚乱颤,正想等李世民来了,叫人把他一刀砍了,裴寂最知道高祖的心思,在一旁悄声劝道:“秦王从年轻时就带兵打仗,比谁都精明,如今太子、齐王被杀,他又讨得皇上手敕,宫里宫外已布置上他的人,皇上还是认命吧,他虽不仁不义,但毕竟是皇上的骨血,江山还是大唐的,待会儿他来了,皇上就别再跟他别扭了。”
高祖头耷拉着,苦着脸说:“他眼里哪有他的爹啊,哪有我这个皇帝啊。”
裴矩是黄门侍郎,一向随侍高祖左右,也轻声劝道:
“自古皇家无小事,手足相残的事历朝历代都有,事到如今,皇上还是放宽心为好。总归年纪大了,皇位总要下一辈来接替。”人听人劝,若没有人劝,李世民若来了,高祖还真能传旨将他砍了,然而尉迟敬德手持大槊把住殿门,这杀人的旨意又如何能执行。
李世民终于来了,只见他在殿门口一站,足足挡住殿门口的所有光亮。
“圣上——”李世民扑倒在地,冲里面喊着,“恕儿臣不孝,儿臣实在是万不得已啊。”
这正是高祖想听到的自欺欺人的话,但这话未免太自欺欺人了,刚才李世民在殿门口一站,长孙无忌就带着百余个亲兵,迅速控制了大殿的各个角落,并挥手把诸大臣及高祖的近侍赶了出去。
“父皇!父皇!”见大殿里没有外人了,李世民鼻涕一把泪一把,开始放声忏悔,“儿臣……儿臣惊动圣驾,犯了……犯了死罪啊,父皇,你饶了我吧!”
高祖听了这话,稍稍觉得欣慰,别管这求饶是真是假,这李世民眼里毕竟还有他这个父皇,天正是热的时候,高祖穿着一件薄薄的绣着滚金龙的丝织龙袍,一动不动地看着二儿子的一举一动。李世民也许真动了感情,脸贴着高祖的胸,哭得浑身直哆嗦,高祖仍是无动于衷,冷峻地望着殿门口持槊而立的尉迟大将军。
“父皇,父皇……我是您的亲儿啊……您不原谅儿臣,儿臣惟有一死啊……”李世民边哭边说,那情景真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向父母真诚地认错。高祖叹一声才抚着李世民的背说:
“近日以来,几有投杼之惑,几如曾母三次误传‘曾参杀人’便也相信。”
见父皇说话了,李世民知道父皇气顺一些了,再恨他也还得原谅他。于是,抬起头说:
“儿臣若不动手,就会被他俩杀死,此是自卫,决非有所图谋,只要父皇还要我,儿臣当竭尽忠诚,孝顺父皇,决不敢有半点辜负。”
“哎——”高祖又叹一口气,“事到如今,朕也只好如此了,这江山打下来就是要传给子孙的,子孙辈再惹朕生气,但还是子孙啊!”该哭的也都哭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能原谅也都原谅了。宫内宫外的局势还不平稳,有许多大事等待处理。李世民觉得在父皇这也没什么好盘桓的了,于是叩头道:
“请父皇注意龙体,先休息一下。儿臣先出去安排一下,令乱兵回营,稳定一下局势。”
高祖无力地摆了摆手:“建成、元吉还有十个嫡孙都死了,朕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外头的事你自做主张吧。”
“敬德!”李世民站起来叫道。
“末将听令!”尉迟敬德“噔噔噔”几步奔过来,拱手听令,但仍是槊不离手。
“送皇上回后殿休息,加强宿卫,不得有误!”
“遵令!”
把守后门口的长孙无忌一挥手,高祖的那些近侍们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搀扶高祖,高祖颤颤抖抖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向门口走去,下台阶时,高祖不小心打了个趔趄,不无悲哀地想到:宫内宫外的人都奔李世民去了,不听我的招呼了,我也被软禁起来了,成了一个名不副实的皇帝了。
李世民带领百十名亲卫回到秦府,秦府内早已布置一新。大殿的议事厅里,房玄龄、杜如晦带领在家的几个主要僚居分班而立,恭迎李世民,那驾势分明是大臣们在迎皇上归来。李世民也不客气,在侍从引导下,大步流星地登上台子,往那把大椅上一坐,房玄龄有板有眼跪地叩头后,才起身奏道:
“府中亲兵已从玄武门回撤,现全部布置在王府周围。”
行啊,宫外有秦叔宝,宫城有程咬金,秦王府又有八百亲兵护着,真谓万无一失。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皇上那边我已说好,他也只好认可眼前的局势了,尉迟敬德在后宫寸步不离地宿卫,估计没有什么问题。”
房玄龄说:“应该把常朝臣们召到王府听候调遣,也防止他们在外说三道四。”
“殿下,”杜如晦也拱手献计,“让裴寂、萧瑀、陈叔达三位大人到后宫做做皇上的工作,尽快下诏立殿下为太子,委以军国大事。”
“好!”李世民频频点头,觉得这两人的建议确实重要,于是命令侯君集:“你带些人过去把朝臣们全部召来,不来不行。”侯君集个子不高,长相丑恶,带上几十个兵挎刀持枪到太极殿前一说,那些不知道干什么好的常朝臣们不敢怠慢,跟着侯君集唰唰地就来了。李世民显得还很有礼貌,令人在大殿里摆上座位,文武大臣们分列而坐,又像朝堂又像聚义厅。待宫人给各位常朝臣奉茶完毕,李世民开口讲道: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各位大臣已经知晓了。李建成、元吉图谋不轨,由来已久,今作乱犯上,幸天意昭昭,本王举兵诛之,本王奉圣上手敕,总督各军,望各位大臣各司其职,各安其事,一切听我秦府号令!”
“天也不早了,各位大人就在王府用些便饭吧。”房玄龄招呼大家说。太阳确升起老高了,天已至巳时,这会儿吃什么饭?无非是把大家软禁在这里不让走。但谁也不敢说个不字。房玄龄一挥手,一霎时间,宫女、太监排成两队,端着酒菜饭食,款款走进大殿,在大臣们面前的小长桌上摆上阵势。
是想把我们这些老臣集体毒死吧?有人惴惴不安地看着秦王,迟迟不敢动碗筷。办完了大事的秦王心情舒畅,一向少喝酒的他端起满满一杯酒祝道:
“凶顽已诛,天下太平,祈愿我们以后同甘共苦,创建一个强盛无比的大唐帝国。”
说完,秦王率先一饮而尽,下面的人哪有主见,也懵懵懂懂跟着尽力喝干,呛得几位老臣直咳嗽。乘着酒劲,秦王探过头对离他最近的裴寂、萧瑀、陈叔达说:
“用完饭以后,大家在王府候令,你三人仍去后宫,陪伴皇上,劝慰劝慰圣上,力劝圣上立即下诏明示,我才好为朝廷尽力,才能保证国家局势的稳定。”
萧瑀、陈叔达本来就是秦王的人,频频点头,裴寂也只得跟着点火,秦王又说:
“我让长孙无忌随你们去,又有尉迟敬德在一旁盯着,皇上自是心如明镜。”
吃过饭后,没容得喝口水休息一下,长孙无忌就走过来,朝裴寂三人做了个手势:“三位大人请——”
“请,请。”裴寂望了望长孙,不敢怠慢,心说,平时我正眼也不瞧你长孙一眼,可现在不同了,你是秦王的得力干将,等秦王上台后,你就是堂堂的宰相啊!
天热,一走一身汗,长孙无忌,叫了四个步辇,四个乘着入了玄武门,又一路来到了临湖殿。
临湖殿前厅里,尉迟敬德持槊而立,四五个宫人也默默站在一旁,裴寂向里头指了指,小声问尉迟敬德:“圣上呢?”
“里面呢,”尉迟敬德显得很伤脑筋,说,“圣上回来后,茶饭不思,心灰意懒,谁也不见,连把扇的宫女都给撵出来了,我这正愁这事咋办呢。”
长孙无忌看了看裴寂说:
“大人和皇上是旧交,您先进去看看吧。”裴寂不吭声,寻思了一番说:
“圣上现在身心疲惫,进去了也说不成正事,我看还是让尹德妃、张婕妤过来哄哄皇上,让皇上吃些茶饭,休息一下,咱再进去说事。”
裴寂毕竟是高祖的第一宠臣,对高祖很是了解;高祖毕竟是一国之君,硬和他说什么话也不好。长孙无忌采纳了裴寂的建议,招呼一个宫人说:
“速请尹德妃、张婕妤来看视皇上。”
衣袂飘飘,香风阵阵,宠妃们进了内殿,裴寂他们在前厅找了些凳子坐下,干巴巴地等。约等了半个时辰,一个宫人走出来,身负使命早等得心焦的长孙无忌一步跨过去,扯住那宫人问:“皇上怎么样了,能进去和他说说话吗?”那宫人说:
“尹德妃让我到御膳房要一些饭。”
看宫人走了,长孙无忌心神不安地回凳子上坐下,裴寂说:“老百姓说,心急不能吃热豆腐,长孙先生还是耐心地等等吧。”御膳送来了,吃剩的御膳又端走了,整整又过了一个时辰,尹德妃和张婕妤才悄悄从内殿走出来,对裴寂说:“吃了点饭,洗了个澡,刚刚睡下。”
只好耐心地等吧。几个人又默默坐了半个时辰,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一个把扇的宫人走出来说:
“皇上醒了,传裴大人、萧大人,陈大人。”三个人整整衣服起身往里走,长孙无忌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近侍正在侍候高祖洗脸,几个人进来后不敢说话,只是站在一边,待高祖从卧榻上坐下后,裴寂几个人才走过去跪地叩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高祖摆了摆手,显然不耐烦这些废话。他抬了抬眼皮,见长孙无忌也来了,冷冷地问:“这位是谁呀?”
长孙无忌知道皇上明知故问,但还是磕个头,老老实实答道:“臣长孙无忌现为秦王府僚属,秦王遣臣下看望圣上。”
“看望朕?”高祖冷笑着,从坐榻房边的几案上拿过一张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