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万精骑隐藏在铁山不远的一座山包后,突然发动对颉利的攻击,对颉利极有杀伤力。但张公谨想到了尚在颉利营中的使者唐俭和安修仁,担心地说:
“诏书许降,使者已往,若我发兵袭击,虽可必胜,但我们的使者也会因此被颉利害了。”李靖不以为然地说:
“机不可失,韩信破齐,就用此策。唐俭辈何足惜也!。使者的性命李靖未放在眼里,当即勒兵向颉利营进发。
再说颉利见唐诏使到,闻已许降,心中甚感欣慰,正在营中大摆酒宴,款待两位唐使。几个突厥美女披着秀发,在大帐中翩翩起舞,颉利咧着大嘴边看边喝酒,时而对身边的唐俭说:
“我们突厥女子虽不如中原女子细腻,但却也别有一番野味,诏使此次来,可以多住些日子,好好享受一下我们漠北的美女。”唐俭哼哼哈哈,点着头,应承着,内心里却是满腹心事。来时过白道关隘时就听说李靖要乘胜追击,若两军开战,颉利一怒之下,必然会加害他和安修仁。正当唐俭思忖脱身之计之时,但见颉利的一个亲卒急急慌慌闯进大帐,向颉利报告说:
“南边山谷里突然冒出大队唐军骑兵,正向我铁山驰来。”
颉利大惊,手中的酒碗“哗”一声掉在地上,他拔刀在手,瞪着唐俭喝道:
“大唐天子,既许我归附,为何又到此袭击?你们言而无信,到底玩的什么招术?”
唐俭暗地里思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当即立断,忙起座拱手道:“可汗不必惊疑,我两人奉诏从都中来此,未曾到过李总管军前,想是李总管尚未接洽,所以率军前来。我两人即刻奉诏书前去拦阻,定可令他回军,可汗勿虑!”
突厥人便信以为真,颉利也把太宗允和的诏书还给唐俭,期望他拿着诏书令李靖退军。唐俭接诏书在手,一刻也不敢耽搁,和安修仁一齐步出帐外,跨马加鞭,竟自驰去。
颉利听了唐俭的话,心里安定了一些,望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寨门口,颉利还拍拍手,对部下说:
“好了,好了,进帐篷等他俩,边喝边等。这仗是打不起来了。”又斟了一圈酒,突厥美女在马头琴的伴奏中重新跳起了袖子舞,已有几分醉意的颉利也手打着节拍,如醉如痴地看着舞女美丽的面庞。就在这时,一个亲卒踉踉跄跄跑进大帐,指着帐门口,惊慌地报告说:
“大事不好了可汗,唐军精骑如旋风一般卷过来了。”
“你胡扯什么?”颉利还不相信。“可汗您支起耳朵听听——”
颉利摆手止住了乐声,支起耳朵倾听帐外,还用倾听?但觉无数铁蹄敲击着地面,有风暴一样的声音从南面滚滚传来……久经沙场的颉利“嘣”一下从座位上跳起,他自知不及整兵迎战,高叫自己的亲兵:
“快!快拉过我的千里马,逃命要紧!”
亲兵拉过千里马,颉利翻身上去,回望寨南,但见雪尘荡起,无数唐骑浩浩荡荡,疾驰而来。颉利头皮发麻,两腿一夹马肚子,领着亲兵落荒而去。
一队搜索营的唐骑,按照李靖的命令,直接冲进颉利的后帐。好东西没搜着,倒搜着一个盛装美妇和一个孩子。住在可讦后帐的可不是一般人,兵士们二话不说,把这两人携上马背,来见主帅。一个时辰左右,战斗己基本上结束,番兵营帐,也全部被荡平。检点俘虏,不下数万,一串一串的,全被绳索捆着,垂头丧气地听从唐兵的安排。李靖重新择地安营,帅帐中当先就坐,兵士们推来那盛装妇人和少年男子,一见面,李靖就猜个八九不离十,问那妇人:“你是义成公主?”
妇人一开始默默无语,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你和颉利的儿子?”李靖指着那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少年问。妇人点了点头,旁边早有先自投诚的指认道:“此少年男子乃颉利子叠罗支。”
李靖点点头,喝令手下把叠罗支打入槛车,即刻解往京师。“你四次嫁人,不觉羞耻吧?”李靖又回头指着义成公主斥道。
义成公主听了李靖的话并不觉得难堪,她撩了撩额边的乱发,侃侃而言:“开皇十九年,我奉旨嫁给突厥启民可汗,使得隋朝在突厥心目中地位大增。启民曾上书隋炀帝,希改民族服装为汉装,给北幸的隋炀帝跪伏敬酒,隋炀帝大悦赋诗,自认为汉朝天子‘空上单于台’更为威风。启民死,我依突厥民族风俗先后改嫁给他的三个儿子: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我始终作为可汗的可敦,乃身不由己,没有多么值得可耻的地方。”
见义成公主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自己,也是娓娓道来,李靖大怒,指着义成公主喝道:
“你多少次怂恿突厥兵侵犯边境,使得民不聊生,百姓离散丧亡,该当何罪!”
义成公主微微一笑,道:
“要杀便杀,匹夫何必动怒?我作为隋宗室子女,数请颉利出兵攻唐,为隋朝报仇,乃是忠于故国家乡,理所应当,何罪之有?”罢罢,我是说不过你这个女子了,反正唐朝、突厥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我就成全了你吧。——想到这里,李靖手指着义成公主,命令刀斧手:
“拖下去,即刻斩首!”
义成公主面不改色,不待刀斧手近前,已袅袅婷婷先自走了出去……
打扫战场的功夫,唐军后续部队已赶了上来,李靖当即决定马不停蹄,率精骑沿阴山山道追击颉利。
颉利慌慌张张,携万余残兵向碛口方向退却,临近碛口时,不想李勣又故伎重演,早已在颉利通往漠北的路上设下埋伏。此时已是下午,阴云低垂,唐兵突然伏兵四起,截住了突厥人的退路。
前有劲敌,后有追兵,没奈何,颉利只得拨头向西逃窜,末路穷途的他准备往投吐谷浑,暂求一个安身之地。
碛口也是颉利的主要据点之一,储藏着许多突厥人抢来的财宝、牛羊皮、粮草等。颉利西逃后,碛口不攻自破,辛苦多日的唐兵长驱直入,大街小巷人喊马嘶,颉利的行宫更是被翻腾的不成样子,许多重要的珍宝文书均不翼而飞。主帅李靖对此也未多阻止,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命令各军归队,原地休整。
这么快袭破颉利,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但李靖确实善于出奇兵,同时在其他战场上,唐军也发动着大小不同的进攻,以配合主帅李靖。除李勣出通漠道以外,灵州大都督任城王李道宗出大同道,左武卫大将军柴绍出金河道,豳州都督王孝节出恒安道,营州都督薛万淑出畅武道,十余万人马,几路并进,江河日下的颉利不败才怪呢。
其中任城王道宗也很战果辉煌,战灵州,俘人畜万计,郁射设、荫奈特勒等部首领慑于威势,率所部来降。捷书传至长安,太宗激动地对群臣说:“往国家初定,太上皇以百姓故,奉突厥诡而臣之,朕常痛心疾首,思一刷耻于天下,今天我诸将,所向辄克,朕岂遂有成功乎!”
且说任城王李道宗接到李靖的通报,言颉利正向西逃窜。任城王不敢怠慢,在通往西方的路上层层设卡,堵截颉利。颉利被逼得无奈,只好白天躲藏,夜里赶路。这天白天,颉利躲在一个荒谷中,饿极了,打了几个野兔子,正和几个亲信一块架火烧着吃,不想冒出的柴烟恰巧让巡逻的行军副总管张宝相看见了。宝相寻烟雾摸过来,见荒谷中几个人和坐骑扮相不俗,遂挥兵包抄,将颉利生擒活捉。
颉利的被捉宣告东突厥的灭亡,太宗大喜过望,下令将突厥可汗颉利即刻解来京师。
贞观四年(630年)三月,太宗在长安举行了隆重的献俘仪式。作为阶下囚的颉利,被人牵着,到李唐太庙转了一圈,三叩六拜,表示归顺和忏悔,此所谓告俘太庙。而后,颉利又被牵着,来到顺天楼。
顺天楼上,设有御座,太宗一身大礼服,端坐其上。两边站立着长孙无忌等授有爵位的重臣,不远处侍立着身材魁梧的御前侍卫。顺天门外的广场上,更是旌旗飘扬,人山人海。太宗传旨:士民纵观,因而广场外围全都站着看热闹的老百姓;往里,排列着数千名从前线归来的战士,更是一身戎装,挺胸昂首,气概非凡;再往里,是在京的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
巳时整,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颉利等千余名有官爵的突厥俘虏被兵士们带进广场。所有俘虏均戴着镣铐,一块开圆孔的红布穿过头颅,遮胸盖背,一步一挪,到达指定的位置后,被吆喝着对着顺天门跪下。一个胖大的太监阔步来到顺天门口,扬起一个特制的鞭子,“唰唰唰”来个净鞭三响,声闻广场。广场上喧闹的声音渐渐沉寂了下来。
净鞭的太监退下,刑部尚书趋步上前,站在门前一个临时搭起的台子上,手拿一张判决书,高声朗读各个俘虏触犯天地,危害人类的罪行,并当场宣布这些罪人法无可逆,请皇上诏准依律押赴市曹斩首示众。
要把这上千突厥俘虏全部杀了,观众人群中一阵喧哗,那些突厥俘虏更是露出绝望的神色,眼巴巴地望着顺天门上的太宗,期望太宗发纶音,启金口,开恩不杀。
“传颉利入见——”顺天楼上传来联次传喝声。
紧接着,过来几个人高马大的虎贲羽林军,抓起颉利就走,连拖带提,入了顺天门。
进了顺天门,别有一番洞天,甬道两旁,红地毯铺地,上面摆满了文物,什么错金铜镬鼎、铜编钟、战国珑、铜鼓、玉樽、金兽、金虎纹圆屏,个个光辉四射,耀人眼目。这是太宗有意向颉利展示大汉族的文明。羽林军士牵着颉利让他缓步而行,仔细观看。颉利也是被晃得眼花缭乱,只顾鸡啄米似的乱点头。
看了一圈文物后,颉利被牵上城楼。人群自动给他闪开一条路,颉利本认识太宗,径直上前,俯伏请罪,咦哩啊拉说了一大通。太宗也听不懂,未待译官翻译,即朗声诘责道:
“尔罪有五:尔父国破,赖隋以安,不以一镞力助之,使其庙社不血食,一也;与我邻而弃信扰边,二也;恃兵好战,使白骨蔽野,罪三也;蹂我稼穑,掠我子女,罪四一也;我宽宥汝罪,存汝邦国,汝迁延不来,其罪五。朕杀尔非无名,顾渭上盟未之忘,故不穷责也。”
译官俯下身子,逐字逐句把太宗的话翻译给颉利听。颉利一听说太宗顾念渭上之盟,不杀他,感动得且泣且谢。太宗也不愿和颉利多说一些,叫来太仆卿吩咐道:
“把颉利引去你们太仆寺住,好生管待,给好廪食。”
太仆卿连连答应,这时已有人给颉利除去脚镣手铐,颉利活动活动手脚,向太宗行个礼,转身跟着太仆卿去了。
献俘仪式结束了,太宗颁下诏令,将西起阴山,北至大漠的广阔地带亦收入大唐版图。
顺天门举行隆重的献俘仪式,住在大安宫的太上皇李渊也悲喜交集,他站在殿前廊下,倾听着来自顺天门方向的欢呼声,不知不觉流下了热泪,他仰天叹道:
“汉高祖白登被围,耻未得雪,仇不得报,今我子擒颉利,灭突厥,我付托得人,复有何优!”
太上皇李渊正对天叨念着,一个小近侍从宫外飞奔而来,仰手叫着:
“太上皇,太上皇,皇上来了!”
话音未落,大安宫门口忽啦啦出现一群人,给寂寞的大安宫平添一份热闹。打头的身穿滚龙黄袍,正是唐太宗李世民,他一脸兴奋的喜悦,迈步走上台阶,正要当行跪礼,早有近侍把他搀着,爷俩两代皇帝并肩走进大殿。
龙椅上坐定,太宗详细地向太上皇描绘了一下献俘仪式的盛况,太上皇十分高兴,赞许地看着儿子说:“当年我率两千骑兵与突厥激战,至今历历在目,敌强我弱,建国伊始,百废待兴,不得不战争和外交手段交替使用,七次阻止了突厥的进犯。种种艰难与屈辱,想来真令人感慨啊!”
看太上皇这样兴奋,太宗乘机提出道:
“不如明日置酒凌烟阁,召诸王、妃、公主还有几位大臣聚集一堂,以庆贺胜利。”
“好!”太上皇一挥手,“明日我好好地喝几盅,乐呵乐呵,可老长时间没有值得高兴的事了。”
第二天上午,凌烟阁里一派喜庆的气氛,御膳房使出拿手绝技,什么豹胎、鲤尾、鹗炙、猩唇、熊掌、酥酪蝉(羊脂)等八珍一应俱全,都用精美的牙盘装着。参加宴会的只有十来人,有太上皇的两个妃子、任城王李道宗、以及好作诗的长广公主等人,再就是太宗带来的长孙无忌等几位大臣。魏征虽是刚直不阿的谏臣,此次宫宴,魏征也难掩兴致,特地带来他亲自酿造的名为“醽醁”、“翠涛”的两种酒。
此次宫廷宴饮,为庆贺胜利而开心取乐,太上皇特指定聪悟的长广公主为酒使。
一个小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