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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李承乾为庶人,幽囚于右领军府。其宫官左庶子张玄素、右庶子赵弘智、令狐德棻,因不能谏诤,亦免为庶人。纥干承基上变,赐为祐川府折冲都尉。”
太子李承乾不战自灭,魏王李泰欣喜若狂,和几个死党聚在密室里摆酒庆贺。李泰肚大腰圆,肥头大耳,坐在主位上一人占了一大片,格外威风,柴绍之子柴令武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泰,嘴上恭维着:
“我当初就看中魏王爷非同一般,他们都往太子李承乾跟前偎,我就不去。你看李承乾那个熊样,人瘦得跟猴似的,还成天胡折腾,这不,倒了吧?太子一位顺理成章落到咱魏王身上了。”
李泰听了这话,十分高兴,还谦虚地摆了摆手说:“话不能说的这么早了,皇上不是还没下立我为太子的诏书吗?”
“咳!那太子一位非殿下莫属!”房玄龄之子房遗爱掰着手指头分析道,“皇上有三个嫡子:李承乾、殿下,还有晋王李治。李承乾反叛,已废为庶人,是永无出头之日了。晋王也不用提了,整天和女孩似的,胆小如鼠,为人懦弱,根本难入皇上的法眼。只有殿下您,条件最为优越,聪明,能干,手下还有一批干将。入主东宫,是顺理成章的事。”
“是啊,是啊,”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也跟着贺道,“李承乾没废时,皇上就看中殿下,曾驾幸王府,大赦殿下所领的雍州牧内及长安以下的罪犯、免去延康坊百姓一年赋税。每月月给,有时还超逾太子,这些都能证明殿下是皇上心中的太子的最好人选。”说的也是,李泰晃了晃肥胖的身子,眼笑成一条缝,说:“是啊,父皇就是处处高看我一眼,见我胖,行走不便,还特许我乘小舆入朝。那年要不是魏征几个老家伙拦着,皇上还命我入住武德殿呢。”
看中魏王的前景,加以奉承,就是期待有所回报,杜楚客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呱叽呱叽吃了,又喝了一口酒冲冲,才说出自己的心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待殿下入嗣位,一定要多重用自己的人,这样才能有利于统治。当年玄武门之变后,秦府的几个重要僚属几乎全部进入宰相班子。”
柴令武、房遗爱一听,忙往李泰跟前凑,热切的目光看着这未来的皇上。谁不想在未来的皇朝中,占据重要的位置啊!“你!你!你!”李泰手指点着眼前的这几人说,“都是从开始就跟着我的,将来我面南称君后,必然会重用你们,至于现在朝中的几个当权派,从一开始我就对他们不开胃。这些老家伙当年还奏请三品以上公卿途遇亲王时不下马礼拜,为这事我跟他们争了一番,没争过他们,弄得我好没面子。”
几个人又恭维了李泰一会,又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决定外围由杜楚客等人打理,向外界放出风去,言魏王必然会被立为太子,同时促使一些朝臣主动向皇上提名魏王为太子的人选。至于魏王本身需要做的,杜楚客几人一起建议道:
“这一阵子殿下什么事都不要干,每日天一亮就入皇宫,侍奉圣上,小心翼翼,曲意奉承,直到皇上立你为太子为止!”
李泰频频点头。他望望天色还早,对几个死党笑笑说:“本王让你几个说动心了,一刻也沉不住气,你几个先喝着,再议议别的事。我马上去宫内侍奉皇上去。”李泰办事也不论套路,想哪到哪,当即撇下众人,坐着小舆奔皇宫去了。
李泰说到做到,不顾身躯肥胖,不辞劳苦,每天都入宫侍奉父皇,殷勤备至,不断以肉麻的言辞博取父皇的好感。太宗见儿子这么恭谨孝敬,颇感欣慰。
这天天晚,太宗见泰儿围着自己忙乎了一天,十分辛苦,催他早回王府休息,李泰不依,吭哧吭哧亲手打来一盆热水,说要亲手给父皇洗脚,太宗不让,李泰伏地叩首,充满感情地对太宗说:“父皇生我养我,没有父皇,儿臣也不可能生下来就是王子,皇宫侍婢甚多,有些事儿臣想插手也插不上,请让儿臣为父皇洗一次脚,以表达儿臣对父皇的感激之情!”
李泰肥胖,蹲下身子也很困难,只得蹶着屁股给父皇洗脚,没洗几下,已累得呼呼直喘,太宗看在眼里,大为感动,对李泰说:“青雀(李泰小名)啊,你大哥李承乾不争气,以后就看你的啦,好好和几个大臣搞好关系,出了这四月,朕就颁诏,立你为太子。”侍候了父皇十来天,好歹见父皇开了金口,面许自己为太子,李泰心里一阵狂喜,但还是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给父皇洗完脚,帮父皇擦干脚,又亲自把洗脚水倒掉,才算完事。
这天上朝,太宗问群臣:“当今国家何事最急?”
谏议大夫褚遂良拱手应道:
“今四方无虞,惟太子宜有定分最急。”
“此言是也。”太宗点了点头,环视群臣,“众卿觉得诸王子谁堪为皇嗣?”中书侍郎岑文本、黄门侍郎刘洎显然看透了皇帝的心思,上前拱手对道:
“魏王李泰乃陛下嫡子,有才华,爱文学,日游于朝士之林,且能撰著书籍,可为治世之主。”
见有人答到点子上,太宗备感欣慰,但岑文本、刘洎之语不足定江山,太宗把目光转到了四位重臣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李祐身上,这四人分别掌管着政治、经济、政策制定、军事等大权,有了他们的支持,李泰晋封为太子的事才能算浮出水面。
长孙无忌为第一宰相,又是国戚,房玄龄等人不愿多嘴,便一起观望长孙无忌。对于立谁为太子,长孙早在心里打开了小九九,李承乾一倒,无疑会在皇帝另外两个嫡子中选太子,不是魏王李泰,就是晋王李治。李泰年长,遇事都自拿主意,平日也不把他这个舅放在眼里,他手下还有一大批功臣子弟,万一他当权了,恐怕会把这些元老重臣赶下台去,而重用他自己的人马。而晋王李治,年仅十六岁,仁弱听话,便于辅佐,日后面南称君,还脱不了听他这个长孙老舅的,盘桓再三,长孙无忌心中最满意晋王李治,遂出班拱手奏道:
“在诸王子中,晋王最为仁孝,天下共知,臣以为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太宗听了,哑然不语,长孙无忌继续奏道:
“前些天太原出了个石像,上有‘治万吉’字样,臣以为应该顺天应人,立晋王为太子。”
长孙无忌固请立李治为太子,太宗心里不愿,但也不好当场反对。至于太原出石文一事,太宗也听说过,宫廷内外也为此议论了一阵。
“自古嫡庶无良佐,何尝不倾败家国,”如今连朝廷重臣也倾向于立李治,让太宗大费躇踌,只得挥挥手说:“立太子一事,容后再议。”
这天在弘文殿,太宗在批改公文之余,对侍坐的褚遂良说:“昨日青雀(李泰小名)投我怀道:”儿臣今日始得为陛下子,乃更生之日也。臣有一子,臣死之日,当为陛下杀之,传位晋王。‘人谁不爱其子,朕见其状,大为可怜。“
太宗意思是想夸他泰儿也是个侠义大度的人,不想褚遂良身为谏议大夫,马上嗅出李泰的话有悖于常理,纯属矫揉造作,于是郑重其事地奏道:
“陛下之言大失。愿陛下谨慎,勿再误。安有陛下万岁后,魏王据有天下,肯杀其爱子,传位晋王之理吗?”
太宗琢磨了一下,也觉李泰的话大不可信,但还对褚遂良说:“青雀有能力有主见,雉奴(李治小名)虽仁孝,但为人软弱,权衡再三,朕还是想立青雀为太子。”
褚遂良拱手道:
“陛下往昔既立李承乾为太子,复宠魏王,礼序过于李承乾,已成今日之祸,前事不远,足以为鉴。陛下今立魏王,愿先措置晋王,方得安全。”
褚遂良话里的意思是,要立青雀,就要先处置雉奴,或软禁起来,或流放,或干脆先杀雉奴,这样才能保证以后不出乱子,但雉奴柔弱胆小,十五六岁了,还常常依偎在太宗怀里,一到天黑,就不敢出门,太宗哪里舍得处置这个从不惹事的孩子啊!想到这里,太宗的眼泪不由涌出,摇摇头说道:“我不能!”
李泰本以为太子之位手到擒来,不想节外生枝,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几位重臣固请立李治为太子,这急得李泰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没想到那个像女孩似的雉奴竟然成为竞争对手。李泰忙找几位亲信商议对策。房遗爱做事向来大大咧咧,手做一个抓鸡脖子的动作。恶狠狠地说:
“等哪天找个理由,把雉奴约出来,直接掐死他得了,反正他也没有什么自己的势力,一个晋王府,也是个空架子。”
柴令武虑事比较全面,说:“动不动就杀人恐怕不行,李承乾就是在这上面败的。晋王要死了,不是咱杀的,也是咱杀的,普天下人都得怀疑咱魏王府。得想想别的渠道解决晋王。”
魏王李泰的小心眼子多,他想了一下,眉开眼笑地说:“我有办法置雉奴于死地。”
“什么办法?”众人急忙探问。
“雉奴胆小,一受点惊吓就常常卧病,待我吓唬吓唬他,吓死了最好,吓不死也得让他成个病秧子,立不成太子。”
李泰以为得计,第二天就找到李治,假言带他出去玩,把他哄到魏王府,引入一个密室内。密室内灯火暗淡,李泰一脸假笑的对李治说:
“我听说你的事不妙啊!”
“哥,什么事?”李治一时摸不着头脑。“你是不是和李元昌关系好?”
“是啊,”李治没有多少心眼,老老实实答道,“李元昌叔每从封地来,老给我带吃的。”
李泰恐吓道:“你与李元昌友善,现在李元昌反叛,赐死于家,我听说下一步也要追究你,你难道不觉得忧愁吗?”
李泰一边问话,一边觑伺,果见李治小脸慢慢变得煞白。李泰心里得意地笑了一下,派人把李治送回家了。
李治心里虽然害怕,但并未如李泰预料的那样,吓得卧病不起。自长孙皇后去世后,太宗因雉奴胆小,常常让他住在后宫,这几年因他大了以后,才另给他开府居住。这几天有些奇怪,这雉奴有事无事就跟在父皇身边,到傍黑天了还不回府,在父皇身边徘徊再三,依依不舍离去,人也显得愁眉苦脸,似有无限的心事。太宗觉察出这雉奴有什么事,问了几句,李治吞吞吐吐不敢明言。太宗愈觉奇怪,于是摒退左右,把雉奴引进卧室,揽在怀中,柔声问:
“乖儿子,你怎么啦,整天忧形于色的?”
“儿臣,儿臣……”李治抱着父皇,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什么事?说!别怕,有父皇给你做主呢。”
李治这才一五一十,把兄长李泰的话,低声告诉了父皇,末了抽抽噎噎地说:
“孩儿怕从此获罪,再也见不到父皇了,因而每日都想多看父皇一眼。”
太宗听了,禁不住地眼泪涌出,心中十分难过,紧紧地揽住雉奴说:
“乖孩子别怕,有父皇在,天下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指头。”
太宗又安慰了雉奴几句,命他暂且住在后宫。太宗一个人坐在卧内,独思独想,若有所失,青雀这个孩子虽然有些能力,但不大仁义,对待自己弱弟尚且如此,若他日做了皇帝,天下还不知让他折腾成什么样呢,太宗有些后悔,不该那天面许青雀为太子。太宗有些伤感,三个嫡子,好像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尤其是李承乾,当爹的费尽心血,哺育他成人,培养他忠君爱民,礼贤好学的品德,但没想到他无视储君的尊贵地位,染上了狎近群小,散漫好游的纨绔邪气,以至于发展到意欲谋反的地步。自己的儿子反他这样的老子,太宗怎么也想不透,不由地起身带着左右,来到了关押李承乾的右领军府。
从八面威风的太子一下子变成人所不齿的罪人,关在高墙内的李承乾,衣服肮脏折绉,形容惨淡枯瘦,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在守兵的押送下,他一瘸一拐蹒跚地来到父皇跟前,由于足疾,一时又难以站稳,打一个趔趄,方跪倒在地。一阵悲从心来,不由地李承乾伏地痛哭道:
“父皇啊,您来看不孝的儿了……”
好好的儿子败落到如此地步,太宗也觉伤心,他擦了擦眼角,命人扶着李承乾席地坐下,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对李承乾说道:“想你幼年时敏慧好学,讨人喜欢,朕对你也寄希望甚高,择天下名师教你。朕就记得你十来岁时,每谈论发言,皆辞色慷慨,大有不可夺之志,怎么到了后来,人也长大了,竟越来越颓废了!”
“李承乾擦擦眼泪,低着头,无言以对,太宗继续责备道:”朕每劝你爱贤好善,你置若罔闻,私所引接,多是小人,最后竟潜谋引兵入西宫,你……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
“我,我……”李承乾梗着脖子说,“我根本没有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