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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均、郑暗皆被捉。审讯时,张灵均昂首挺胸,侃侃而谈。郑暗则把如何在太平公主与谯王之间传书带信牵线搭桥的经过一一讲个详细。追问太平公主给谯王的书信,因谯王已死,无以对证。郑暗本想把太平公主参与的情节讲了以减轻罪责,谁知宣判与张灵均一同处斩。赴刑那日,张灵均面无惧色,慷慨引颈。而郑暗则双腿发抖,瘫在地下如一团烂泥。张灵均回首轻蔑地笑道:“跟你这种不中用的人同谋,不失败才怪哩!”
谯王失败的消息传来,太平公主庆幸自己没有去洛阳。不过她认为,如果她亲自去了洛阳指挥这次起事,绝无失败之理。谯王缺少主见,郑暗鼠目寸光,张灵均有勇无谋。这样一伙人结盟,其结果可想而知。谯王起事失败死了,手中少了一张对付李隆基了王牌,太平公主甚为可惜。
朝中在议论处理谯王余党时,有人提出太平公主与谯王关系密切,谯王叛乱是她一手煽动起来的。但死无对证,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也无踪迹,加之睿宗有意袒护,却把太平公主奈何不得。
大概又安稳了一个把月,太平公主与崔湜及一班面首们在曲江池的山庄里什么节目都玩腻了,崔湜扭住她说:“公主殿下,卑职自贬以来,朝夕陪伴左右,尽心尽力,半点差池没有,难道你忍心我老死在这吏部侍郎的任上吗?”
太平公主明白,崔湜对自己曲意奉承,想尽法子让自己欢乐,不外乎想从自己这里捞好处。尽管如此,她还是丢不开他,只要见到他对自己一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她也想过让他高升,可高升意味着高飞,想他终日厮守陪伴就难了;但若不依他,看他那委屈哀怨的眼光心里就不忍。她向他摊开说:“你的请求我可以去向皇上说,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当了高官要是找借口不来陪我,我可饶不了你!”
“殿下放心,我就是当了宰相,也三天两头来府上陪你,说心里话,我也割舍不了你。”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这个君子,我不相信。”
“那立下字据如何?”
“算了算了,你凭良心就是。明天,我就进宫去说。”
“殿下,我还有个好友陆象先也望公主代为引荐。”
“就是你,还不知说不说得好呢,怎么又多一个?”
“陆象先言高行洁,如能入朝,必孚众望。他是我的好友,必是您的心腹。”
太平公主点头表示同意。
次日,太平公主入朝。她很久没上朝了,睿宗见了分外亲切。太平公主便把推荐崔湜、陆象先为相的事讲了。
睿宗说:“陆象先人品高洁,素有声望,可以入相;只是那崔湜行为太龌龊,任妻淫佚,纵女私奔,恐难孚人望。”
太平公主说:“妻女之事与他何干?只不过管教不严而已。再说,这类小节,圣贤皇帝都难避免。对他,又何必如此苛刻?”
睿宗仍面有难色,沉默不语。
太平公主便带着哭泣的声音说道:“妹妹这几个月来,从未有什么事相求,没想到这点小事兄皇都不给面子,叫我今后在朝廷上怎么见人?”
睿宗心最软,一见眼泪便六神无主,忙点头答应。
太平公主这才破涕为笑,向兄皇一再表示感谢。
这时,朝廷设宰相七人,由太平公主举荐的就有窦怀贞、肖至忠等五人。虽然,第一、二把手由李隆基的人宋璟、姚崇担任,但人多势众,太平公主的势力又重新张扬起来。
这还不算,过了两天,太平公主又在朝堂上设了座位,隔着一张紫纱,与大臣们共议朝政。
这又招致了李隆基的不满,姑侄二人常常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争论不休,闹得睿宗的头都大了。
这天,又演了一场使睿宗十分难堪的戏。
太阳刚刚露头,含元殿已是一派紧张,一队队盔甲整齐。手执戈矛的殿前卫士在值日金吾的带领下,从两侧走向含元殿两廊,只听一片铁器撞击声有节奏地传过来,又荡开去,长长的两列卫队,把庄严肃稳的朝堂气氛渲染得浓浓的。
接着,响过三通鼓,一位手执拂尘,身着朱衣的太监从一侧走出,向立于丹风门外的文武百官大声宣道:“时辰已到,文武百官上殿喽!”
一声喊后,文武官员从左右两廊按品级进入大殿,齐齐整整排列在殿堂两旁。
五通鼓响,由远及近传来一派悦耳的笙萧鼓乐之声,宫娥彩女拥着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进了大殿。睿宗居中,太平公主、李隆基分左右坐在朝堂之上,只是太平公主座前有一道紫色的屏幕遮着,惟其如此,更显出其神秘和特殊。
接着,由太监内给事中高力士查点朝班官员名单,向睿宗跪奏:“应到官员已到齐。”
朝仪开始了。
今天的议题有两个:一个是羽林军在清除韦党中立有大功,因而一些兵将居功自傲,发生多起如葛福顺大闹醉仙楼,毁楼殴民的严重事件,大臣奏请将羽林军调出京城,赴外地驻扎;第二个议题是罢斜封官以正纲纪,清除官场弊病。
这两个议题都是倾向于李隆基的宋璟、姚崇两位宰相提出的,当然出自李隆基的意思。
照说,像这样用意很好的议题是应该顺利通过并立即付诸实施的,然而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首先是睿宗不表态。他知道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之间矛盾根深,特别是太平公主难侍候。只要听说是李隆基赞成的事,再好,她也能说得一无是处;凡是李隆基反对的事,再孬,她也有本事把它说得一抹溜光。睿宗想先让她发表意见,免得在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他问:“御妹对这两个议题有何见解?”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更不开腔。
连问两三次都这样。
后来,当姚崇出班把这两桩事的重要性详细奏明,希望立即颁诏执行时,太平公主便说了:“羽林军是拱卫京师的长城,随便调出去,京畿要地交给谁来保卫?斜封官本是前中宗皇上御批的,也有它可取之处。中宗皇兄驾崩以后,难道他以前制定的制度都该取消吗?”
太平公主说得振振有辞,实际上全有另外的打算:羽林军是李隆基的心腹部队,近来军纪不好,京城百姓颇有怨言,对李隆基的威信造成影响,他要调羽林军出京城加以整顿,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信,加强部队素质建设,这当然不能同意;斜封官之事因太平公主自始至终参与,从中捞到不少好处,又培植了个人势力,取消了于她不利,当然要反对。
是非不辨的睿宗觉得太平公主说得也有理,正准备表示同意时,宋璟立即出班跪奏道:“启奏陛下……”
“慢!”宋璟还没说完一句,太平公主就制止了他:“宋承相,你为当朝宰相向皇上奏事,应该衣冠整齐,你看你,帽子也不戴正……”
她这一说,满堂文武吃吃发笑,宋璟羞得满面通红,慌忙去整冠。
李隆基气得直咬牙,忽地站起来,走下殿堂亲自向皇上陈述,举出十个理由应该把羽林军外调,将斜封官制度废除,“以稳定社会,健全官职任用制度。”
太平公主在紫纱帐后,对李隆基一一反驳,举出二十个理由,说明羽林军不能外调,斜封官制不宜取消,“只有这样京城安全才有保障,祖宗制度才能继续。”
睿宗也不知该怎么说好,有时明知太平公主胡揽蛮缠,也只有随她。
最后草草宣布:“下次再议。”
“散朝!”
下朝以后,李隆基精疲力尽,睡了半天闷觉后叫书僮磨墨备纸,他提起笔来,写好一张“辞让表章,”请求改立长兄成器为太子。写好后,斟酌再三,觉得文字、语气都无破绽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好像肩上卸下了千斤重负,身子顿时轻松了许多。
李隆基办事干脆,写好辞呈,便换了衣帽去见父皇,当面呈交。
他快步走出东宫,回头看看,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当初我就不该搬进来。”
他手拿辞呈急匆匆向父皇的寝宫走去,走到宫门,内给事中高力士接住他:“殿下有事要见皇上?”
“是,向皇上递一份辞呈。”
“什么辞呈?”
“这太子当得艰难,心力交瘁,力不胜任,不如干脆辞了的好。”
“啊……皇上刚刚才睡着,可否将辞呈交奴才代交?”
“当然可以,那就麻烦公公了。”李隆基说罢,回头便走。好像他已经不再是太子,无官一身轻了。
第二天,他借故有病,没有上朝。
下午,宰相宋璟派人送来一张请帖,请他去赴晚宴。
李隆基正想散散心,便准时赴约,骑马来到宋璟府上。因为发了请帖,他以为是个大规模的宴会,结果一看,连他总共才四个人:主人宋璟,还有姚崇、高力士和他。
见了高力士,他就问:“我那辞呈你交了吗?”
宋璟岔开话头说:“别谈这个,拣些高兴的说。”
“那我先说个高兴的,”姚崇说,“我今天从太平公主门前经过,看她府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打听,原来说是祝贺成器立为太子。还说,太平公主原先想方设法、费尽心机要立成器为太子都未成功,却立了李隆基,谁知道李隆基胆小无能,自己让出来了……”
李隆基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说我胆小无能便胆小无能,又有什么?好在皇上批准了,就是我的幸运。”
宋璟说:“看来此事并不使殿下高兴,再换个题目。”说罢,从抽屉里取出一纸奏章双手递给李隆基。
李隆基一看,原来是前天宋璟、姚崇写的奏章,但见在醒目处御批了四个大字:“照准施行。”
李隆基高兴得站了起来,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感激万分地说:“父皇呀,父皇,请受儿一拜!”
说罢,向父皇居住的皇宫方向跪拜再三,忍不住泪流满面。
“只是,”李隆基情绪稍平静后说道,“只是我的辞呈已交,姚丞相刚才说皇上已改立长兄成器了……”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后,高力士从怀中取出那张辞呈,双手捧还给李隆基。他们三人几乎同时说:“请殿下宽恕,是我们骗了您。”
李隆基也不冒火,他从高力士手中接过辞呈,凑近烛火,顷刻间,便化成一股青烟飘散了。
第二十四章 图穷匕首现
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在无情争斗中各使伎俩,但“英雄所见略同”,他们克敌制胜的绝招都只有一个:杀!
“哈哈哈哈……”
太平公主府里的小型宴会是在一片哈哈声中开始的。
“看那宋璟老儿的狼狈相,脸红脖子粗,头上的帽子本只有那么一点点歪,可他两手去扶,反倒扶得更歪了,大家给他一笑,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足无措,无所适从。真有趣,哈,哈……”
“还是公主殿下高人一筹,那套话,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口若悬河,一泻千里,叫太子无从回答,真令下官佩服。”
“看,今天早朝他就不敢来了,怕是给气出病来了。”
昨天在朝堂上太平公主把李隆基和他的心腹宋璟美美地奚落了一顿,她感到报复的愉悦。今天晚上特请属于她这条线上的几位宰相来家中聚会,一则庆功,再则商议下一步行动。依她的估计,经过昨天那番较量,李隆基一定受打击很重,根据他的脾气,他很可能赌气主动放弃太子之位,拱手让给成器。如果这样,她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来来来,大家先请,只差崔丞相一人了,我们边吃边等,等他来了,罚他三大盅。”太平公主一边说,一边邀窦怀贞、肖至忠、岑羲、陆象先等入座。
玉兔东升,酒过三巡,崔湜还未到。
太平公主心里很急,故作净手,起身去前厅探望。
太平公主一离席,大家说话就方便多了。
“一定是被老婆拽住裤腰了……”
“他老婆是有名的尤物……”
“来了叫他先钻桌子……”
“他油嘴滑舌,能说会道,要有他来才热闹。”
“都快三更天了,再不来,我们就告辞了。”
“好,再等一会儿,不来,我们就走,让他来了一个人陪公主殿下……”
大家又一阵好笑。
从宋璟府中出来,李隆基说不出的高兴,他使劲抽了两马鞭,那马踏着月色飞驰而去。那马跟李隆基多年,很有些灵气,知道晚上主人喜欢到哪里去,它把他驮到崔湜府门前,就不走了。
李隆基下马来,亲热地拍了两下马脸,还亲昵地说了句“老马识途”,然后叫随从去敲门。
开门的管家见是太子驾到,先行了大礼,接着向里院大声通报道:“太子驾到!”
这时崔湜正准备出门,听说太子来了,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