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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史-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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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东方朔备戟殿下,辟戟而前曰:“董偃有斩罪三。安得入乎?”上曰:“何谓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其罪一也。败男女之化,而乱婚姻之礼,伤王制,其罪二也。陛下富于春秋,方积思于六经,留神于王事,驰骛于唐虞,折节于三代,偃不遵经劝学,反以靡丽为右,奢侈为务,尽狗马之乐,极耳目之欲,行邪枉之道,经淫僻之路,是乃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也。偃为淫首,其罪三也。昔伯姬燔而诸侯惮,奈何乎陛下!”上默然不应,良久曰:“吾业以设饮,后而自改。”朔曰:“不可!夫宣室者,先帝之正处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放淫乱之渐,其变为篡。是以竖貂为淫,而易牙作患。庆父诛,而鲁国全;管蔡诛,而周室安。”上曰:“善!”有诏止,更置酒北宫,引董君从东司马门。东司马门更名东交门。赐朔黄金三十斤。董君之宠,由是日衰,至年三十而终。后数岁,窦太主卒,与董君合葬于霸陵。是后公主贵人多逾礼制,自董偃始。
  缙绅呼为董君,可笑。天子亦呼主人翁,尤可笑。天子见董君于主第,可笑。天子亦召宴董君于宫中,尤可笑。偃以卖珠儿侍主,可笑。死而与主合葬,如伉俪然,尤可笑。董偃常卧延清之室,以画石为床,文如锦绣,石质甚轻,出郅支国。上设紫瑶璃帐,火齐屏风,列灵麻之烛,以紫玉为盘,如屈龙,皆用杂宝饰之。侍者于户外扇偃,偃曰:“玉石岂须扇而后凉耶!”侍者乃却扇以手摸,方知有屏风。又以玉精为盘,贮冰于膝前,玉精与冰同其洁澈。侍者谓冰之无盘,必融湿席,乃合玉盘拂之落阶下,冰玉俱碎,偃以为乐。此玉精千涂国所贡也,武帝以此赐偃。偃之淫奢如此,其得令终幸矣。
  ☆山阴公主
  山阴公主,宋武帝女,废帝妹也。通何戢。何戢少美丽,动止与褚渊相慕,时号为小褚。公主性淫乱。废帝爱之,时与同辇出入。主谓上曰:“妾虽不才,与陛下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惟驸马一人,何太不均?”帝为置而首三十人,褚渊亦与焉,主尤爱慕之。闭一阁中,备见逼迫,渊不从。主曰:“公须眉如戟,何无丈夫气?”渊以死自誓,乃得免
  ☆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中宗最幼女。帝迁房陵,而主生。解衣以褓之,名曰裹儿。姝秀辩敏,后尤爱之。下嫁武崇训。帝复位,光艳动天下。侯王柄臣,多出其门。尝作诏请帝署可,帝笑而从之。又请为皇太女,右仆射魏元忠力谏乃止。与太平等七公主俱开府,而主府官属尤滥,皆出屠贩,纳资售官,降墨敕斜封授之,故号斜封官。主营第,工致过于宫省。尝请昆明池为私沼。帝曰:“先帝未有以与人者。”主不悦,自凿定昆池,延袤数里。崇训死,主改降武延秀。先是,延秀自突厥还,善突厥舞,而貌韶秀,妖丽自喜,数预内庭宴。主见而悦之,即与乱。至是日,假后车幰,自宫送至第。翌日,大会群臣太极殿。主被翠服出,向天子再拜。南面拜公卿,公卿皆伏地稽首。武攸暨与太平公主偶舞,为帝寿。赐群臣帛数十万。帝御承天门,大赦,因赐民酺三日,帝后亲幸宴,大赦天下。临淄王诛韦庶人,主方览镜画眉,闻乱,走至石延门,兵及而死。
  ☆虢国秦国等
  太真既册为贵妃,宫中呼曰娘子,礼数同于皇后。有姐三,大姨封韩国夫人,二姨虢国夫人,小姨秦国夫人,同日赐命。皆月给钱十万,为脂粉之资。三夫人皆丰颐修整,工于谑浪,巧会旨趣,号为“贵妃琵琶弟子”。每入宫受曲,移晷方出。虢国自矜美艳,常素面朝天,故杜甫诗云:“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涴颜色,淡扫峨眉朝至尊。”
  上尝宴诸王于木兰殿。时木兰花正发,皇情不豫,妃醉中舞《霓裳羽衣》一曲,天颜大悦。方知流雪回风,可以旋天转地。上尝梦十仙子,乃制《紫云曲》;并梦龙女,又制《凌波曲》。二曲既成,遂赐宜春院,及梨园弟子并诸王。时新丰初进女伶谢阿蛮,善舞。妃子钟念,因而受焉。就按于含元小殿,宁王吹玉笛,上羯鼓,妃琵琶,马仙期方响,龟年觱篥,张野狐箜篌,贺怀智拍板,自旦至午,欢洽异常。时惟女弟秦国夫人端坐观之。曲罢,上戏曰:“阿瞒乐籍,今日幸得供奉夫人,请一缠头。”秦国曰:“岂有大唐天子阿姨,无钱用耶。”出三百万为犒。
  杨国忠赐第在宫之东南,与虢国、韩国、秦国相对,俱雕梁画栋。天子幸其第,必过五家(国忠、铦皆妃兄,与三夫人共五家),赏赐燕乐。扈从之时,每一家为一队,队着一色衣,五家合队,如百花之映发。及秦国先死,独虢国、韩国、国忠转盛。虢国又与国忠乱,略无仪简。每入朝谒,国忠与韩、虢连辔,相为谐谑,从官媪妪百余骑,前后秉烛如昼,鲜妆炫服而行。
  或言国忠乱其妹,非也。国忠乃张易之子,非杨氏子也。天寿中,易之恩幸莫比。每去私第,诏令居楼围以束棘,仍去其梯,不许女奴侍立。其母恐张氏绝嗣,乃置女奴蠙珠于楼复壁中,遂有娠,生国忠。后嫁杨氏,因冒姓焉。噫,有子如此,不如无子矣。易之身为乱首,一留余孽,犹能破国,善恶固有种哉!
  杨国忠出使江浙,其妻思念至深,荏苒成疾。忽昼梦与国忠交,因而有孕,后生男名朏。洎国忠使归,其妻具述梦中之事。国忠曰:“此盖夫妻相念,情感所致。”时人不无讥诮。
  己为淫秽,无以禁其妻,只索如此解说。别载,国忠之妻裴柔,蜀中大娼,是惯作巫山之梦者。
  ☆公孙穆
  郑公孙穆好色,后庭数十,皆择稚齿。屏亲昵,绝交游,于后庭以昼足夜。三月一出,意犹未惬。见《列子》。
  ☆容成氏季子
  三身国,一头三身,三手。昔容成氏,有季子好淫,白日淫于市。帝放之西南。季子妻马生子,人身,有尾蹄。
  ☆夏姬
  夏姬者,陈大夫夏征舒之母,而御叔之妻也。陈灵公元年,征舒已为卿。十四年,灵公与其大夫孔宁、仪行父皆通于夏姬。裹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君臣淫乱,民何效焉?”灵公以告二子,二子请杀泄冶,公弗禁,遂杀泄冶。十五年,灵公与二子饮于夏氏,公戏二子曰:“征舒似汝。”二子曰:“亦似君。”征舒怒。灵公罢酒出,征舒伏弩厩门,射杀灵公。孔宁、仪行父皆弃楚。明年,楚庄王伐陈,诛征舒,欲纳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若兴诸侯,以取大罚,非慎之也。王其图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蛮,杀御叔,弑灵侯,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何不祥如是!人生实难,其有不获死乎。天下多美妇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与连尹襄老。襄老死于邲,不获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归,吾聘汝。”又使自郑召之,曰:“尸可得也,必来逆之。”姬以告王,王问诸屈巫,对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军,而善皇戌,甚爱此子。其必因郑而归子与襄老之尸以求之。郑人惧于邲之役,而欲求媚于晋,其必许之。”王遣夏姬归。将行,谓送者曰:“不得尸,吾不返矣。”巫臣聘诸郑,郑伯许之。及共王即位,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巫臣尽室以行,申叔跪从其父。将适郢,遇之曰:“异哉。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及郑,使价反币,而以夏姬行。将奔齐,齐师新败。曰:“吾不处不胜之国。”遂奔晋,而因郤至以成干晋,晋人使为邢大夫。
  按《列女传》,夏姬状美好,老而复少者三,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又曰,姬鸡皮三少,善彭、老交接之术。
  ☆河间妇
  河间,淫妇人也,不欲言其姓,故以邑称。始,妇人居戚里,有贤操。自未嫁,固已恶群戚之乱,羞与为类。独深居为剪制众结。既嫁,不及其舅,独养姑,谨甚,未尝言门外事,又礼敬夫,宾友之相与为肺腑者。其族类丑行者谋曰:“若河间何?”其甚者曰:“必坏之。”乃谋以车缕造门邀之遨嬉,且美其辞曰:“自吾里有河间,戚里之人日夜为饬励,一有小不善,惟恐闻焉。今欲更其故,以相效为礼节,愿朝夕望若仪状以自闲也。”河间固谢不欲。姑怒曰:“今人好辞来,以一接新妇,求为得师,何拒之坚也。”辞曰:“闻妇之道,以贞顺静专为礼。若夫矜车服、耀首饰,族出讙门,以饮食观游,非妇人宜也。”姑强之,乃从之游。过市,或曰:“市少南入浮图,有国工吴叟始图东南壁甚怪。可使奚官先避道,乃入观。”观己,延及客佐具食。帏床之侧闻男子咳者,河间惊,跣走出,召从者驰车归。泣数日,愈自闭,不与众戚通。戚里乃更来谢曰:“河间之遽也,犹以前故,得无罪吾属耶?向之咳者,为膳奴耳。”曰:“数人笑于门,如是何耶?”群戚闻且退。
  期年,乃敢复召,邀于姑,必致之与偕行。遂入礼隑州西浮图,两间叩槛出鱼艳食之。河间为之一笑,众乃欢。俄而又引至食所,空无帏幙,廊庑廓然,河间乃肯入。先壁群恶少于北牖下,降帘,使女子为秦声,倨坐观之。有顷,壁者出,宿选貌美阴大者主河间。乃便抱持河间,河间号且泣,婢夹持之。或谕以利,或骂且笑之。河间窃顾视,持己者甚美。左右为不善者,已更得适意,鼻息咈然,意不能无动,力稍纵,主者幸一遂焉。因拥致之房。河间收泣甚适,自庆未始得也。至日夕,其类呼之食,曰:“吾不食矣。”且暮,驾车相戒归,河间曰:“吾不归矣。必与是人俱死。”群戚反大闷,不得已俱宿焉。夫骑来迎,莫得见。左右力制,明月乃肯归。持淫夫大泣,啮臂相与盟,而后就车。既归,不忍视其夫,闭目曰:“吾病。”与之百物,卒不食,饵以善药,挥去。心怦怦恒若危柱之弦。夫来辄大骂,终不一开目,愈益恶之。夫不胜其忧。数日,乃曰:“吾病且死,非药饵能克。为吾召鬼解除之,然必以夜。”其夫自河间病,言如狂人,思所以悦其心,度无不为。时上恶夜祠,其夫无所避。既张具,河间命邑臣,告其夫召鬼祝诅上,下吏讯验,笞杀之。将死犹曰:“吾负夫人,吾负夫人。”河间大喜,不为服,开门召所与淫者,倮逐为荒淫。居一岁,所淫者衰,益厌,乃出之。召长安无赖男子,晨夜交于门,犹不慊。又为酒垆西南隅,己居楼上微观之,凿小门,以女侍饵焉。凡来饮酒大鼻者,少且壮者,美颜色者,善为戏酒者,皆上与合,且合且窥,恐失一男子也,犹日呻呼懵懵,以为不足。积十余年,病髓竭而死。自是虽戚里为邪行者,闻河间之名,则掩鼻蹙额,皆不欲道也。
  柳先生曰:“天下之士为修洁者,有如河间之始为妻妇者乎?天下之言朋友相慕望,有如河间与其夫之切密者乎?河间一自败于强暴,诚服其利,归敌其夫,犹盗贼仇雠,不忍一视其面,卒计以杀之,无须臾之戚,则凡以情爱相恋结者,得不有邪利之猾其中耶?亦足知恩之难恃矣。朋友固如此,况君臣之际,尤可畏哉!
  ☆淫尸
  范晔《后汉书》曰:“赤眉发掘诸陵,取宝货,污辱吕后。凡有玉匣者皆如生,故赤眉多行淫秽。”
  《列异传》曰:汉夫人、冯夫人病亡。灵帝时,有盗贼发冢,七十余年颜色如故,但小冷。其奸通之,至斗争相杀。窦太后家被诛,欲以冯夫人配食。下邳陈公达议,以贵人虽是先帝所幸,尸体秽污,不宜配至尊。乃以窦太后配食。
  ☆四面观音
  正德中,锦衣廖鹏以骄横得罪。有旨封其宅舍,限五日内逐去。其妾四面观音者,请见朱宁而解之。宁一见喜甚,留之五日,则寂然无趣行者矣。鹏治事如初。宁自此常过鹏宿,从容语鹏:“何不赠我。”鹏曰:“捐以侍父,则不获效一夕杯酒之敬。不若为父外馆。”宁益爱昵之。
  此女有侠气,惜乎题目不好。
  ☆张綵
  刘太常介继娶美艳,冢宰张綵欲夺之。乃问介曰:“我有所求,肯从我,始言之。”介曰:“一身之外,皆可奉公。”綵曰:“我所求者新嫂也。敢谢诺?”少顷,舆人在门,竟劫以归。
  《谭概》评云:“有刘瑾做坐媒,何愁不谐。奉人者须防此一着。”
  此事不入情仇者,继夫人不闻以太宰为仇也。不入情憾者,太常公不敢憾太宰也。若肯仇肯憾,綵亦不敢作此没天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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