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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请薛仁贵-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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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儿喊叫求救。
  薛仁贵救人心切,竟忘了拿戟,他跑下来,让过程咬金,拦住猛虎。他与猛虎搏斗了一阵儿,打死了猛虎。薛仁贵给程咬金道惊之后,说:“虎已打死,您走吧!”
  程咬金问:“你偌大本领,为何不投军呢?”
  薛仁贵长叹一声:“嗐,张大老爷不要我呀!”
  程咬金一听就火了:“好呀,张士贵这个混帐东西!英雄偌大本领你不要,你要什么样的?难道光要我老程这么大能耐的?天下有几个?不就我一个吗!”
  他还吹呢!
  程咬金只把自己姓名告诉了薛仁贵,可没问薛仁贵的姓名,就取出金鈚大令:“你拿这支大令去投军,到那儿你就让张士贵红毡铺地,大门张灯,二门挂彩,吹吹打打接你上公堂。如若接晚了,把他的脑袋揪下来。”
  薛仁贵左手拿着金鈚大令,右手拎着方天画戟,第三次去投军。这一次,张士贵不敢不收薛仁贵了。可是,只把薛仁贵安排在先锋营里当火头军……
  十二年过去了。今天,薛仁贵又闻到了那股腥气。凭经验,他知道虎来了。
  果然,一只斑斓猛虎摇着尾巴,张着大口,带着腥气,抖着威风来了。它大吼一声,扑向拾雁的小孩儿。
  薛仁贵一看不好,急忙大喊:“小孩儿,老虎朝你扑去啦!”
  那小孩儿并不惧怕,一转身跟虎斗上了。他只怕把买主吓走了,两只雁卖不出去,一家人又得挨饿,所以张口喊道:“军爷别怕,我这就打死它。那两只雁你可要定啦!”
  薛仁贵听了这话,心中顿时生出酸楚之感。他担心小孩儿被虎伤害,急忙拾起弓箭,搭箭拉弓,嗖的一箭,射在那只虎的腮帮子上。猛虎吼叫一声,又扑向小孩儿。小孩儿一闪身,躲过猛虎,但由于脚下一绊,跌倒在地。猛虎调过身来,再次扑向小孩儿。这时,薛仁贵又射出一箭,可万万没想到在箭到之前,小孩儿竟神速地跳了起来,挥拳向猛虎打去。这一箭正射在小孩儿胳膊上,小孩儿“哎呀”一声,倒在地上。猛虎叼起小孩儿窜入山中。
  薛仁贵见此情景,心急如焚,扔下弓,飞身上马,拼力追赶。但是,追了半天也没见踪影。他的心十分痛苦,就像有一支箭扎在上面似的,泪水夺眶而出。“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呀,我想救他没救了,他反被我误伤,又被虎叼走。他肯定要被老虎吃掉,太可怜啦!嗐,待我到了大王庄,打听到他家,说明原委,多给些银两安抚安抚他的亲人吧!”
  薛仁贵打定主意,催马奔向大王庄。
  大王庄的寒窖中,柳迎春带着一儿一女,与顾妈妈相依为命已经十二个春秋了,这贫苦的日子是多么难熬呀!柳迎春在娘家时叫银环,与薛仁贵成婚后改名迎春。今天,辰时已过,她还没有做饭。顾妈妈身上裹着破被,偎依在炕角处,有气无力地说:“银环哪,该做饭了吧。我那小孙孙、小孙女快回来啦!”
  柳迎春听了这话,心如刀绞,一扭脸热泪就流下来了,说:“娘,柴还有点儿,可米面皆无,拿什么做饭呢!”
  “银环,为娘吃不吃倒没什么,活一天算一天吧。可是我那小孙孙、小孙女若饿坏了,你不心疼吗?再求告亲友借点儿吧,告诉他们,等仁贵回来,多多偿还也就是了。”
  “娘,仁贵的亲友们也不好过呀,他们年年帮咱,月月帮咱。这十二年咱没少给人家添麻烦,女儿真张不开口啦!”
  “嗐,是呀。”顾妈妈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猛然抬起头,“银环,你何不去找张剑山呢?他与仁贵有过命之交,如今又是个财主。”
  “娘,张剑山不是个正经人。我找过他几次。他借与不借,女儿不恼。他不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什么仁贵战死阵前了,什么……”
  “嗐,银环呀,他是个兄弟,跟你这当嫂子的说几句玩笑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再去找他一次。他若不借,下次咱也不找他了。”
  为了不使老人伤心,柳迎春只好答应。
  她一进小张庄就看见张剑山了。张剑山头戴皮帽,身穿皮衣,足下一双青缎棉鞋;他长着一张冬瓜脸,扫帚眉,耗子眼,蒜头鼻子大嘴岔,短脖子,大肚子。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正在训斥一个家人。
  柳迎春一见张剑山就恶心,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上前说道:“兄弟,你好。”
  张剑山一见柳迎春,立时笑逐颜开:“嫂子,你是来找我吗?”
  “正是。”
  “有什么事儿?”
  “嗐,你大哥投军走了十二年,连封书信都没有。你侄子丁山去射雁,你侄女金莲去要饭,如今都还没回来。家里断了粮,又揭不开锅了。只好求兄弟帮一把借点米面也行,借点钱也行。等你大哥回来之后,嫂嫂一定加倍奉还。”
  张剑山嬉皮笑脸地凑近柳迎春,低声说:“嫂子,你受罪一点也不冤呀!米面我有,钱我也有,可是,我帮你帮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呢!嫂子,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丁山到有钱人家当个茶童,再给金莲找个婆家。至于那个顾老婆子,到晚上睡着的时候,你把她掐死,然后你就跟小弟一起过,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不尽,那该有多好呀!你总不干。告诉你吧,我大哥他回不来了,早死啦!嫂子,你若答应,干脆今天咱就来个织女配牛郎……”
  柳迎春气得浑身直抖,举起手来,啪!给了张剑山一个嘴巴。张剑山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叫家人拦住柳迎春。他跑进去,哐当一下把门关上了。
  柳迎春推不开门,就要用头撞,家人急忙拦住相劝:“大嫂,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他算什么东西!你就不该找他。你若有个好歹,家里老小谁来照管?”
  柳迎春强压心头怒火,细一想:这位家人说得也对,不能死呀,走吧!她谢过家人,往回走,一边流泪一边想:什么也没借来,还惹了一肚子气,这委屈跟谁诉呀?难道仁贵真出了意外,回不来了?……
  柳迎春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对面有人喊她:“嫂子,你这是上哪儿去啦?”
  柳迎春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丈夫的盟弟梁好友。她连忙揩了揩眼泪。她知道梁好友好打抱不平,所以没敢说实话:“兄弟呀,我找你侄女金莲去了。”
  “噢,她又要饭去了,真没办法!嫂子,你怎么哭啦?”
  “哦……嫂子我这眼睛见风就流泪。”
  梁好友一看她是从小张庄方向来的,就说:“嫂子,你是不是又找张剑山去啦?我不是不叫你找他吗?有什么事儿找我呀,别看我和他全跟大哥磕过头,大哥待他胜过亲兄弟,可这小子没人心,不做人事儿,是不是他跟嫂子又没说人话?”
  柳迎春听了这话,心中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一五一十地全说了。梁好友大骂:“张剑山,你欺负别人行,欺负我嫂子,算瞎了你的狗眼!”又用安慰的语气说:“嫂子你先回家等着,小弟去找张剑山算帐!”
  他说完就要走。柳迎春一把抓住他:“兄弟,你可别去!你人单势孤,去也没用。
  要打官司,咱也赢不了。他哥哥张剑平是龙门县的县官。“
  “嫂子,难道咱就甘心受这窝囊气?”
  “嗐,等你大哥回来再说吧。”
  “好吧,等大哥回来,一定跟他算帐!嫂子,到我家去吧。”
  来到梁家门口,梁好友叫道:“家里的,快出来,嫂子来啦!”
  妻子王氏走出草屋,笑脸相迎,把柳迎春让进屋。屋中央放着一个炭火盆。王氏忙让柳迎春烤火暖和暖和。梁好友把妻子拽到一边儿,低声问:“咱家还有多少米面?”
  王氏小声回答:“面还没有买,米还有点儿,不多了。”
  “有多少算多少,全给嫂子拿着。”
  王氏领着柳迎春来到半截破缸前,柳迎春一看,里面只有一捧多米,心想:要拿走人家这点儿米,人家就得挨饿!执意不要。梁好友说:“嫂子,我这还有二百钱,一会去买些米面。你放心吧,我们饿不着。这点儿米太少了,熬点稀饭吧。”
  王氏拽起柳迎春的大襟儿,让梁好友把那捧米倒上,王氏找了一截子破绳子替她系在腰上,说:“这样俩手可以揣在袖子里,还暖和一点儿。”
  梁好友又给柳迎春一百钱,柳氏说什么也不要。梁好友说:“嫂子,这点儿钱别嫌少,先花着,过两天我再给嫂子送点儿去!”
  柳迎春推托不过,只好收下。她迈步出门,见院中有一瓦耀,想起自己家中的瓦耀不慎碰碎,便对梁好友说:“兄弟,这罐子先借嫂子一用。”
  “嫂子,你拿去用吧。我什么时候用,就上你那儿拿去。”
  柳迎春离开梁家,提罐走到井台,手拿绳子把瓦罐徐徐地送下去,来回一晃,打上一罐水来。她放下瓦罐,正在搓手,听到有人说:“弟妹打水来了,正好,我不给你送去了,你自己捎回去吧!”
  柳迎春抬头一看,原来是丈夫的救命恩人王茂生。
  王茂生朴实、厚道。他以卖面为生,老伴毛氏,没儿没女。薛仁贵十二年没在家,夫妻俩对薛家真是关怀备至,年供柴,月供米。有时还送点儿零钱。近来,王茂生病了,没做买卖,日子也不好过。今天,他强撑着挑担子把面卖了,挣了点儿钱,买了两棵白菜,打算给薛家送去一棵。他走到井台这儿,正好碰见柳迎春,就撂下挑子,拿出白菜放在井台上。柳迎春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说:“大哥,仁贵走了十二年,你周济了十二年,让我如何报答!”
  “弟妹,别说这话,知己知心犹如骨肉相连。这点小事,何足挂齿。”王茂生说着,挑起担子走了。
  柳迎春望着他走远了,刚转过身来,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柳迎春并没在意,她下意识地搓着手,在做回家的准备。这时,那匹马来到井台旁停住了,从马上跳下一个人来。这人正是薛仁贵。他上前深施一礼,对柳迎春说:“这位大嫂,我这厢有礼了,请问此庄可是大王庄?”
  “正是大王庄。”
  “我打听一人,你可知晓?”
  “有名便知,无名不晓。不知军爷要打听何人?”
  “柳迎春,又名柳银环。”
  柳迎春不由心中一震,情不自禁地瞥了对方一眼。
  她只能瞥一眼。那个时代的礼教、道德不允许一个女人仔细端详一个男人。
  难道瞥一眼也认不出自己的丈夫来吗?十二年的风霜,十二年的忧患,使得薛仁贵的容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脸由白变黑了;胡须也长出来了,而且挺长;额头、眼角刻上了皱纹。他老了。不用说瞥一眼,即使仔细端详,也不敢轻易相认呀!
  妻子没有认出丈夫来,丈夫却认出妻子来了。看来,丈夫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她虽然也老了,但在薛仁贵的眼里看来,变化并不大。上宽下窄的瓜籽脸儿,两道细眉,一对俊眼。
  她看见妻子衣衫褴褛,心中非常高兴。这身衣着说明她没有屈从柳员外,没有向富贵低头;说明她有志气;说明她行为端正,没给丈夫丢人现眼。有这么个贤良的妻子,能不高兴吗?
  这时,柳迎春问道:“不知军爷找她何事?”
  薛仁贵心里高兴,感情一冲动,就跟柳迎春开了个玩笑:“大嫂有所不知,我跟薛仁贵是过命的好友,薛大哥叫我捎来一封信……”
  柳迎春一听,喜出望外。日日盼,月月盼,盼了十二年,总算盼到了丈夫的音信了。
  她有心说出自己就是柳迎春,可一望自己穿得破烂不堪,怕给丈夫丢脸。于是,灵机一动,说:“军爷,书信现在何处,你可交与我,我和柳大嫂每日相见,可以转交给她。”
  “这可不行,薛大哥说,信务必交给本人。”
  柳迎春知道不说实话就得不到信,只好如实相告:“军爷,柳迎春就是我。”
  “原来就是大嫂哇,这就好了。”
  “信呢?”
  “是口信儿。”
  真令人失望,没想到折腾半天是个口信!
  “请问军爷,你那大哥他可好?”
  “倒也好!”
  “离家十二年了,你回家他为何不回家?”
  “只因为薛大哥在阵前立下十大汗马功劳,当了大官。”喜悦从柳迎春的心底涌上了脸颊,她脱口叫道:“是吗?”
  “是。”薛仁贵肯定地答了一声,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气,“哪知他变了,屡犯军规,酗酒无度,调戏民女,霸占人家有夫之妇。大元帅一怒之下,将他斩了。”
  “啊!”柳迎春不由惊叫一声。
  “临死前,他告诉我,欠我的帐不能还了,只好拿妻子顶债。来来来,请大嫂上马,跟我一同回家去吧!”
  柳迎春立时觉得天旋地转,哭都哭不出来啦!她恼恨薛仁贵胡作非为,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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