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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恒苦笑了一下,张缙节说到点子上了,他何尝不知道,所以他才找不到可信之人,自己的军队都成了这些大将的进身之阶。
“张相国,你告退吧!朕想独自考虑一会儿。”
张缙节行一礼,退下去了,皇甫恒焦虑地望着地图,六十万大军东西两面夹攻他,这一次真的凶多吉少了,要想破眼前的困局,只有指望皇甫无晋,二十万西凉军进攻关中,再出二十万楚州军队进攻齐州,围魏救赵之策,雍、齐两军必然退兵。
但他也知道,要想让皇甫无晋出兵,不拿出一点真金白银是不可能的,他也知道皇甫无晋想要什么,他想要荆州,可是荆州是自己唯一的退路,皇甫恒他左思右想良久,还是长长叹息一声,形势到最坏的时候再说吧!
张缙节出了紫薇宫,众大臣立刻将他围拢,七嘴八舌问道:“相国,皇上可罢免杨晟?”
张缙节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天命如此,不是你我能挽回,大家散去吧!”
众人愕然,张缙节心中忧虑,也不再多说一句话,背着手黯然离去,众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府中,张缙节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并吩咐下人,他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张缙节心情很沉重,在这危急的时刻,皇甫恒想到的不是才能,而是忠心,他宁可任用昏庸无能的杨晟,也不愿意用才能卓著的贺千绝,贺千绝不得其用,愤而投齐,却又反过来使皇甫恒更加不信任外人,这是个恶劣的循环,张缙节长叹一口气,他已经预感到豫州即将灭亡。
大树将倾,鸟兽皆散,他张缙节又该何去何从?
“老爷!”门外传来管家的禀报,“二公子派人送信来了。”
二公子就是张容,出任楚州高职,这个时候他派人送信来……
这个时候儿子派人送信来,使张缙节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吩咐道:“让他进来!”
片刻,一名精干的男子被领了进来,他躬身行一礼:“小人赵蒙,奉张使君之命,特来给相国送信!”
他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递上,张缙节接过信并不慌看,却问他,“我儿还有什么口信吗?”
“张使君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相国,兄弟二人都在长江以南,希望父亲也过去,就这句话,别的没有了。”
张缙节点点头,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长子张群,去年从陈留郡调到荆州南郡为刺史,次子张容也在楚州,两兄弟都希望自己也到荆楚去,他苦笑了一声,这谈何容易?
“你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
张缙节吩咐管家,“赏五十两银子,好生招待!”
送信人感激不尽,跟管家退下去了,张缙节拆开了儿子的信,只见开头的第一句话便是,‘凉王欲取天下,愿以父亲为相……’
张缙节心中颤了一下,又继续往下看,信写了洋洋洒洒两页纸,基本上都是分析天下各大势力,最后的结论是,皇甫无晋必将横扫天下,重夺晋安帝位。
这些张缙节心里都有数,但儿子在信的最后却有意无意透露了一句话:‘此逐鹿中原之际,凉王剑虽南指,却意不在岭南’。
这句话让张缙节一阵愕然,难道皇甫无晋打广州是虚吗?
他手忙脚乱地找出一幅地图,摊在面前细看,手指着鄱阳郡,他得到消息说,楚州大军屯兵于此,鄱阳郡南靠临川郡,与荆州隔鄱阳湖相望,张缙节大吃一惊,难道皇甫无晋是想趁机吞掉荆州吗?
等一等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应该不大可能,皇甫无晋不久前才被皇甫恒承认是晋安皇帝之孙,他这个时候趁火打劫,有失大义,会让世人不齿,他应该不会这样做,苏逊也在楚州,肯定会劝阻他。
如果皇甫无晋意不在荆州,那会在哪里?张缙节的目光落在了齐州上,难道皇甫无晋是佯取广州,而实攻齐州吗?如果是这样,倒是一步绝妙之棋。
张缙节心中激动,他站起身想去禀报皇上,可慢慢地他又坐了下来,他很了解皇甫恒,为人多疑,如果自己告诉他,是儿子的暗示,那他肯定会怀疑自己勾结楚州,自己这样跑去,很不明智。
张缙节心中又叹了口气,儿子劝自己效忠皇甫无晋,倒也有几分道理,皇甫恒宠信外戚,不信大臣,让他很失落;而雍京名为大宁,实为申氏王朝,轮不到他张缙节;齐王是一介武夫,勇烈有余,文治不足,连一个内弟都管不好,何以管天下,而且他名不正言不顺,大宁王朝的社稷轮不到他。
皇甫无晋是晋安皇帝之孙,乃大宁正统,又封为凉王,按照太庙铁碑,凉王是排在楚王之后,而且他又是苏逊的孙女婿,能被天下士人接受,投奔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缙节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心中很矛盾,刚刚才劝皇甫恒要敢于用人,而自己却又生了异心,难怪皇甫恒只能用杨晟,确实也是无可奈何,但自己的想法绝不是为臣之道,他不能一走了之,连苏翰昌都没有离开洛阳,他张缙节又怎么能背弃皇上?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奔跑而来,只听管家在门口道:“老爷,刚刚听到消息,齐军已经攻破梁郡了。”
张缙节‘啊’地一声,一下子愣住了,梁郡虞城县是他的祖籍所在。
齐王军队在攻占东宫后,立刻兵分三路,一路由罗启玉继续率三万军沿黄河西进,直扑粮仓荥阳郡。
一路由齐王皇甫忪率二十万大军进入济阴郡,在济阴郡,陈留总管贺千绝率五万大军投降,皇甫忪大喜,封他为梁谯总管,统领梁谯两郡兵马,皇甫忪随即率大军向西疾速挺进,穿过梁郡后迂回向荥阳郡包抄。
而另一支军队由大将赵子为率领七万大军,同样穿过梁郡,却向西南进军颖川郡,目标是占领豫州西南,皇甫忪的战略非常明显,他并不想进攻洛阳,而是想尽可能多地占领豫州土地。
而就在这时,洛阳以西的渑池县爆发了四十万大军的会战,洛阳生死存亡,便在此一役。
第二百五十三章 洛京危急
渑池位于洛京以西约一百余里,境内东西崤山阻隔,自古便是西秦大门,这里地形以盆地和丘陵为主,森林茂密,飞鸟走兽繁多。
八月二十日,东进的二十万雍州大军和杨晟率领的二十万豫州大军在此相逢,在长达百里的战线上,双方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拉锯战。
涧水南岸,喊杀声震天,金鼓大作,旌旗飞扬,尘土遮天蔽日,一场数万人的会战正在展开,双方倾力拼杀,兵戈相击,寒光闪亮,惨叫声中鲜血飞溅,人头滚滚,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这是双方军队在抢占涧水南岸的一块制高地,这块制高地以东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对于骑兵来说极为重要,从上向下冲杀,威力巨大,对于步兵而言,居高临下,士气也占了优势。
因此双方主帅都各自下令部将,务必夺下这片制高地,雍州军一万八千人,主将是申济的心腹,叫做陈兆胜,是从前灵武郡的一名边将,以统帅骑兵而出名。
豫州军则投入两万人,主将便是原皇甫恒的侍卫长徐重,他已被提升为千牛卫大将军,这次随杨晟一同西征,是杨晟的裨将之一,为拿下这块重要的制高地,他主动请缨而战,率二万步骑军同敌军进行惨烈的厮杀。
他们从凌晨恶战至中午,双方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已经历时三个时辰,两边士兵都已筋疲力尽了,但谁也不敢先撤下战场。
后方大旗下,徐重的眉头皱成一团,心中暗暗焦急,他已经几次派人去求援,但迟迟没有消息。
“将军!”
一名都尉飞驰而至,大声禀报道:“弟兄们都坚持不住了,先收兵吧!”
“再坚持一会儿,援军马上就到!”
都尉无奈,只得调转马头回去督战,徐重也开始心急如焚了,他的军队不到,不等于对方的援军也不到,一旦对方援军赶来,他们就必败无疑了。
“再去催主帅,援军再不来,我们就败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名报信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徐将军!”
这是派去催援军的军士,徐重大喜,连忙迎上道:“怎么样,主帅何时派援军来。”
“主帅说,将军可以调整战术,但他不能再派兵来,他说兵力要保护辎重,不能再分散!”
“老浑蛋!”徐重终于破口大骂起来,只要两千精锐骑兵,他便可以胜了,杨晟也连这一点都不懂吗?难怪张缙节说他昏庸,果然昏到了家,晋州是不把辎重放在心上,现在又太过于看重,他最大的问题是孰重孰轻分不清啊!
这时,又来一名斥候报告,“将军,西南来一支敌人援军,约八千人!”
徐重大吃一惊,八千生力军加入战团,他必败无疑,万般无奈,他只得下令:“传令收兵!”
他心中充满担忧,这个时候收兵,凶险异常啊!
‘当!当!当!’收兵的鸣金声响了,豫州军将士已经难以支撑, 如潮水般后撤了,这一撤军,心中的勇气和战力都消退了。
雍州军主将陈兆胜阴险地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还藏有一支三千骑兵的后军,始终没有派上,宁愿自己死伤惨重,他也要等最好的时机,现在时机来了。
他回头大吼:“传令后军,全力杀上!”
只见从一片山丘后杀出了一支生力骑兵,尘土飞扬,杀气冲天,铺天盖地向撤退的豫州军杀去,突来的变故使徐重大吃一惊,他意识到问题严重了,立刻下令,“擂鼓,迎战!”
‘咚!咚!咚!’的鼓声再次敲响,但鏖战了三个时辰的士兵们已经筋疲力尽,勇气已衰竭,没有人肯再调头作战,鼓声只是加快了他们撤退的速度,雍州骑兵已经掩杀上来,豫州军被杀得人仰马翻,胆寒心颤,混乱如潮水般败退。
徐重眼看败像已现,他大吼一声,“跟我杀上去!”
他率领最后的五百亲兵迎战而上,拼死挡住了三千骑兵的冲击,他的军队阵脚也开始稳住,跟随着他反击了,可就在这时,雍州八千援军赶到,从侧面发动了攻击,徐重的军队再也支持不住,瞬间便崩溃了,人人争先逃命,全线溃败。
陈兆胜下令,雍州军大举压上,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投降者不计其数,徐重两万部众伤亡殆尽,只剩五十骑跟着他,他对杨晟恨之入骨,也不回帅帐,直接逃回洛京告状。
涧水制高点丢失使豫州军处于一种极为不利的局面,渑池的局面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杨晟不得不准备撤军了。
其实杨晟也很无奈,他不敢分兵去救徐重的军队,因为他们现在面对的二十万关中军已经颇为吃力,但还是有十万邵景文统帅的大军隐藏在暗处,邵景文善于用奇兵,喜欢包抄后路,阻截后勤辎重是他的拿手好戏。
杨晟最害怕和这种不讲规则的对手作战,他自始至终摸不透邵景文的套路,或许是他身体已衰老的缘故,应对这种奇袭之战,他总是感到力不从心,他喜欢正面作战,因为可以按照经验走棋,无须他耗费脑神,但奇袭就不同,他无法看透对方的兵路,使他一直提心吊胆。
大帐内,杨晟心情十分沉重,他也吸取了晋州失败的教训,不再将辎重和军队分开,而是展开阵地战,在平原地区,这种作战方式是可行的,但这样也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机动性太差,撤退时要带辎重一同撤退,目标大,也太过于缓慢。
此时,杨晟还在权衡,在撤与不撤之间,他难以作出最后的决定。
“启禀大帅,圣旨来了。”
一名士兵在门口禀报,随即帐外响起了宦官尖厉的声音,“圣旨到,杨晟接旨!”
杨晟慌忙出营跪下,“臣杨晟接旨!”
几名亲兵摆上香案,宦官展开圣旨读道:“皇上旨意,命大元帅杨晟放弃原野作战,速撤兵洛阳城,据城作战,钦此!”
杨晟大吃一惊,这不光是要他后撤,而且是放弃豫州,孤守洛京城,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忙起身问道:“公公,出了什么事?”
宦官叹了口气,“大帅,实不相瞒,荥阳已经被齐王占领,李弥将军寡不敌众,败退回洛京了,现在齐王二十万大军进逼洛京,前锋已经到达偃师,京中守军不足三万,京城危急啊!”
“什么?”杨晟一阵头晕目眩,形势居然危急到这个程度了吗?齐军前锋已经到达偃师,距离京城只有几十里了。
他心慌意乱,现在已经不是他权衡撤不撤军的问题,而是必须撤军,而且所有的辎重都不能要了,他决定连夜撤军。
他当即下令道:“传令所有偏将以上军官都到我大帐集中。”
雍州军的大帐内,主帅申济正和刚刚赶到的邵景文商谈下一步的对策,和洛京内部的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