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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当时被……”
“咳咳！”道士发出提醒的讯号，意思是我少说为妙。
“哦，俺当时被左道长相救，左道长真是好人啊！”我赞叹道。
“呃，左道长，倒有些日子没见了，辅伯还好么？”白老大对左游仙说道。
“辅公在丹阳很好，有劳挂怀，贫道感激。”道士稽首。
“多谢道长救了俺这兄弟，它日若有用的上老白的地方，必不敢辞。”白老大豪气的说道。
“呵呵，此间正有一桩事情要烦请白兄接手。”道士猥琐的笑道。
“请讲！”
“咯吱！”
刚刚跟随白老大而来的龙套关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满院风雨被关在门外，屋内昏暗的火烛下，三个人，三张脸孔。我当然是一脸的无辜，道士一脸的阴森，白老大却是一脸的正气。
“我们要刺杀杜伏威！”道士低声说道。
“轰隆！”
一声惊雷正打在我们头顶。
“什么？”白老大惊呼道。
“还请白兄帮手，事成之后可保白兄兵权在手，富贵不愁！”左游仙诱惑道。
对于一个快死的人来说无论许诺下天大的财富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以前不明白电影里咋有那么多傻瓜相信这些空口的许诺，到头来却死于非命。
现在我理解了这就是贪念，炙热的贪念烁烧着每个人的心灵。
“能给俺什么好处？”白老大笑嘻嘻的问道。
“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道士开着空头支票。
“好，俺干啦！”白老大痛快的说道，“俺早就看杜伏威不顺眼了，你想想看，俺跟着他这么些时日，跑东跑西的，拼死拼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到现在俺还无职无权的，连上次去襄阳的花费都没地方核销。咱们出来混得，不就图个温饱么？现在连温饱都没有，跟着这么个老大有啥意思，不杀掉他真解不了俺心头之恨。道长，你说咋干吧？俺都听你的。”
听着白老大不住声的发着牢骚，我和道士面面相觑。
“呃，既然白兄和咱们志同道合，那就是好兄弟了。只要今晚等杜伏威回来，咱们鼓动将士们庆功，找机会杀了他就是。”道士反应过来后热情的说道。
“这个好说！只是俺一个人势单力薄，武功勉强……”
“放心，贫道还有其他安排，只要到时候大家一拥而上……”
“哈哈，知俺者道长也。”
“好说，好说！”
“事成之后俺要好好敬道长一杯，想想真是痛快啊！”
“贫道也盼望白兄马到功成。”
“好兄弟！”
“好兄弟！”
“哈哈哈哈！”
“……”
若是我没有眼花，此刻两个人正肩并着肩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一点都不受外边风雨的干扰。
这就是老大和小弟的区别，我对白老大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
“不过……”
和谐的氛围被这一声打乱，就像在学校食堂吃饭吃出了死耗子，或者喝茶的时候发现一只苍蝇在里面练习游泳。
“怎样？”
“若是白兄有其他想法的话，那你的这位兄弟就……”
“老大救俺，老大救俺！”我很配合的带着哭腔高喊道。
“这……”白老大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圆周率第三百九十六位的数字是什么。
“呵呵，早听说白兄机智过人，有胆有识，这次还请白兄帮把手。”道士轻声重复，却带着迫人的气势。
“老杜待俺不薄，如今却要……”白老大眼眶中闪动着不知名的液体，那种和杜伏威相遇成知己惺惺相惜的表情完全的展现在了脸上。
“若是事成就有无量前途啊！”道士继续诱惑。
“你说的若是事成，就放了俺这兄弟，是也不是？”白老大厉声喝道，脸上是那种为了兄弟荣华富贵都不稀罕的正气凛然的决绝之色。
“那是自然！”道士承诺道。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老大高声喝道，“兄弟，你等着，待事成之后俺来接你出去。”
白老大说完，转身而去，没有回头。
打开屋门，满院风雨扑面而来，吹熄了屋内的烛火，顿时漆黑一片。
看着白老大和另外一个龙套在风雨中远去的背影，我不禁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探着头朝外看。
“这人还真好骗。”
“是啊！像个傻子。”
“左师叔，咱们下面怎么做啊？”
“没你事了，去休息吧！”
“哎！”
“李默。”
“啥事？”
我回头，正对上道士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
……
第五十一章 风雨独秀
深深庭院，大雨瓢泼。
我和道士面面相对，天空中偶尔划过的闪电照着两人的面庞，时光似乎要静止下来。
我毫不退缩的直视着他，当然在刚才的那一个瞬间我有想过趁机射他一箭，不过或许不等我做出动作就已经死在他的手下。
魔门的人根本不会说“看招”这种废话。
“哈哈哈哈！”半晌之后，道士仰天大笑，“贫道竟然小看了你，这种气势才配得上边兄的弟子。”
“左师伯过奖了，师侄若有欺瞒之处纯属不得已而为之，万望师伯大人大量，别跟晚辈计较。”我不卑不昂的说道。
“看来阴癸派又出了一个人才！真的要恭喜阴后了！”道士面无表情的说道。
“祝师一向对圣门各派一视同仁，只要圣门各派同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我瞎掰道。
“哼，贫道不管阴后如何打算，今晚之事若是出了差错，即使阴后亲来贫道也要讨个公道。”道士厉声说道。
“好说，好说！一切为了圣门！”
“知道就好！”
看着老道远去的背影，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擦了擦没有汗水的额头，一下子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想动……
心，真的好累！
……
漆黑的房间里，静听夜雨，孤独袭上心头，冰凉满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喧哗声响起，渐渐的打破雨幕，连成一团，充斥在我的耳畔。
“杜伏威回来啦，好戏开始啦！”冲进来的天才少女叫喊道。
此刻她穿着一件江淮军普通小兵的服饰，娇小的身材衬的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的，好在江淮军中也有童子兵，这身打扮并不显眼。
看她一脸兴奋的表情，不得不说，年轻真好！
虽然我在这个乱世里还没有一年的时间，却经历了很多是非，在生死之间也走了几遭。
或许是带着二十一世纪的人特有的敏感、脆弱和自恋，我总是不能溶入其中，总是试图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乱世。
最终被害死的只会是自己。
被拖着走进院子里，此刻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很细密，很旖ni，洒在脸上凉凉的，让我清醒了许多，无论如何总要把今晚应付过去。
明天？
等明天再去想好了。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我低声喃喃自语。
“别说梦话啦！”少女不满的说道。
从院子的不同房间里走出许多人，都是江淮军战士打扮，不声不响的走出院门，沿着竟陵城的街道，四散开来。
“你们跟着我。”道士走过来吩咐道。
沿途都是狂欢的士兵，都朝着一个方向奔去，那就是竟陵城独霸山庄的庄主府。
不得不说独霸山庄真是财力雄厚，整个庄主府建设的像一座小城一般，和沿街的破败景象相比，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
若是没有绾绾破坏在前，即使江淮军攻陷竟陵城，他们还可以退守庄主府，江淮军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山庄前边的广场上搭起了高台，四周也架起了大棚子，里面火把通明，映着各人的面庞。
其他士兵都站立在细雨里，自然有人送酒送菜的招呼着。
而进到棚子里的都是有点身份的人物，我们跟着左游仙在右首的棚子里，棚子里摆着张桌子，几把椅子。
布置的很粗糙，看得出是匆忙而成，饭菜皆是从独霸山庄里端出来的，军中的伙食皆是标准的大块肉，大碗酒的风格。
只管吃饱，根本谈不上精致。
当然就是做的再精致，那些士兵也不是美食家，这里也不是后世的领导开会。
我还是被易容成中年大叔的形象，似乎左游仙对这个形象特别迷恋，看着身旁的小萝莉，我有些……
“有消息说杜伏威真的受伤了。”道士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那要恭喜道长了。”
道士脸上没什么表情，眯着眼睛看着高台之上，那里是杜伏威的位子，做老大的都是高高在上的。
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那个高台，眼神各有不同。
有崇敬，有感激，有羡慕，有怨恨，有嫉妒，有杀气……
我从不相信铁板一块这种说法，有人就会有思想，有思想就会看法，有看法就会有恩怨，有恩怨就成了江湖。
远处喧哗声响起……
“大总管好！”
“大总管万岁！”
“江淮军万岁！”
“……”
喊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在这个飘着蒙蒙细雨的夜晚，杜伏威无疑是其中的主角。
群众需要领袖，士兵需要统帅。
就如思想盲目的人需要光明一样，特定的人在特定的历史时刻成了领袖和统帅，带着一群盲目的人走向新生，或者灭亡。
时势造英雄！
今晚。
杜伏威，一枝独秀！
……
注一：这几日内心很是纠结，需要发泄一下，所以写的多些，是非正常状态。
而立之年将近，突然发现压力大了很多，繁杂的琐事多了很多，思考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多。
人生真是无奈啊！
一直以来信奉‘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至远’，‘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然而生在世间，总要面对纷纷扰扰的各类事件，总有些责任和义务需要承担。
纠结，这个词真好，道出了心身疲惫后的那种愁肠百结的感觉。
中国文字真的太博大精深了，一个词道出了千言万语，那种说不清的感触。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注二：风雨独秀，纪念陈独秀先生。
独秀先生从一个知识分子到一代领袖，从巅峰到低谷，起起落落，人生大抵就是如此。
注三：今天深圳大风大雨，上午写了一段，没有了心思，就看着窗外的雨，发着呆，没事在那纠结着玩。
下午随便翻书，看到陈独秀先生的生平，认真的读了读。
晚上写了下半段，等会看场搞笑的电影，若是夜里睡不着，就继续纠结。
牢骚发完，特此留念！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
第五十二章 人生如戏
人生如戏！
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这出戏的导演，大好江山，任我涂涂画画。
后来我发现自己只是这部戏的男主角，而导演是让我穿越过来的那个该死的老天。
再后来我发现自己只是男配角，因为这个世界上嚣张的人物实在是太多了，男主角严重过剩，根本就显不出我来。
现在我深刻的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死跑龙套的，还是那种不一定每次都能领到盒饭的龙套。
……
我静静的坐在棚子里，看着外边的热闹。
杜伏威坐在高台上，古板的脸上一片肃容，除了刚来时对着下面的将士挥挥手，说几句勉励的话语，他一直沉默着。
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场外的将士也没有在乎这些，只是自顾自的喝酒谈天，大声喧哗。
偶尔争执起来就大打出手，旁边的人也起哄叫好，杜伏威并不阻止，只是安静的看着，有时微微点头。
江淮军的纪律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好，说是土匪也不为过。
在这个乱世里，或许彪悍的才能生存。
四周的棚子里坐着的是江淮军的将领，道士没有介绍，我也懒的追问。
我没有看到白老大出现在会场，估计是正在想办法救我。
细雨渐止，夜色渐浓。
下面的将士渐渐的酒酣耳热，有些不胜酒力的就倒在泥地里睡下，也无人理会，其他士兵的喧闹声更重。
这是一场属于士兵的狂欢，为庆祝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之上。
然后……
道士起身，端起酒杯朝杜伏威的方向敬酒，作为同一个棚子里的人，我也起身端着酒杯。酒杯就如茶杯一般大小，不知道是什么酒，只是入喉辛辣，回味甘甜。
杜伏威满饮，微微点头，放下酒杯继续看着将士们的喧闹。
以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员，可能还是其中最能饮的一个，如今却只能看着，心里或许在暗暗的羡慕着。
坐在高台上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失去的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