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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点起篝火,架设帐篷。
“今天可能要在这里露营了。”伦格向跟着一起走来的丁泓说着,他坐下之后习惯的把手臂放在桌子上,任由丁泓静静的把脉探诊。
“陛下,您似乎并没有按我的叮嘱做,”丁泓微微皱起了双眉,他看着伦格微笑的表情,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不快“我曾说过您必须尽量精心静养,不能过于操劳费心,可从脉象看来您却是置若罔闻。”
“我的御医官大人,”听着丁泓的抱怨,伦格平静的叫着刚刚给予这位岐黄高手的职位“也许你永远不会明白对我来说时间是多么重要,就在现在,不论是罗马还是耶路撒冷,都有太多的事情要我去做,所以我是没有休息的时间的。”
“可是……”
伦格微微抬手制止了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丁泓,他回头看向一直平静的坐在一旁的丁璇,看着她平静的听着他们说话的样子,一时间伦格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同样透着这种熟悉的恬静气息的女人。
“皇后……”
一个声音传来,伦格有些意外的回过头,他不知道是谁居然能猜到他时在想些什么,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随着一阵从河边上传来的喧嚣,几名近卫军簇拥着到河边巡视的阿历克斯匆匆而来。
当走到面前时,脸上透着意外和不安神色的阿历克斯向着伦格匆匆鞠躬:“陛下,河对岸出现了一支罗马军队,看旗帜是皇后陛下的仪仗……”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
听到阿历克斯禀报的伦格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阴沉天空下的河对岸,虽然知道从这里渡过这条河流之后,就能进入大区临近君士坦丁堡城下,不过他不明白埃罗帕西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她原本应该代替自己在圣宫里摄政,或者是在她自己的宫殿里逗弄他们的孩子,要不就是干脆在天鹅堡中独自享受对她来说已经十分难得的悠闲时光,不过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出现在这种地方,就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奇怪了。
在阿历克斯的陪同下,伦格踩着脚下的泥泞来到了湿滑的河岸边,看着对岸隐约可以看到摇摆的旗标,伦格很快看清,的确如阿历克斯所说,那是属于埃罗帕西娅的旗帜。
和玛蒂娜不同,埃罗帕西娅是一个纯粹的罗马人,而按照罗马风俗,即便她并没有之后那短暂的亲王夫人的封号,做为一个贵族女人,她也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旗帜和可以在任何地方炫耀一番的手章。
不过对于埃罗帕西娅来说,这些东西并不重要,她既不会如很多贵妇人们一样在意究竟哪位贵族还没有对自己表达爱意,也不去注意自己的仪表看上去是否显得已经跟不上潮流,她的精力完全放在了追求知识上。
看到皇后依仗的近卫兵们一边更加卖力的催促着那些当地人尽快收拾河上还残留着的断桥的残片,一边运来了一根根刚刚砍伐下来,还泛着白茬的树干。
“陛下,您还是尽快回到车里去吧,也许木桥很快就能修好了。”阿历克斯一边打量着对岸一边说,同时他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后面大树下的那座小帐篷,心里开始琢磨,该如何帮助皇帝躲开眼前这看来十分糟糕的局面。
一想起前任皇后那让人瞠目结舌的醋劲,阿历克斯不由觉得桥断得真是恰到好处。
不过他这个不足为他人知道的心思刚刚浮起,随着对岸岸边出现的一小群人来回忙碌的身影的晃动,阿历克斯立刻发现了一个让他开始觉得不妙的情景。
“陛下看来他们是要过河,”阿历克斯看着已经放到河里的一条木船,一边不由发出一声懊恼的嘀咕,他在看了伦格一眼之后转身向树下走去,同时在心里不住的琢磨着该怎么帮助皇帝度过眼前的“难关”。
不过让阿历克斯考虑的时间并不长,这条并不很宽的小河虽然水流不缓,但是却也并不凶险,所以当小船在河里来回荡了几次之后,终于碰到了岸边的石头。
一个近卫军军官从船上跳了下来,这个军官只是稍一打量就看到了伦格,于是他一边喊着“陛下”一边向皇帝走来。
“陛下,皇后陛下已经到了河对岸,”那个军官抹着脸上溅上的河水大声禀报着。
“埃罗帕西娅?”伦格轻皱双眉,他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这里,而如果是君士坦丁堡发生了事情,那么赫克托尔在干什么?
似乎看到伦格眼中露出的疑惑,那名军官回头看向对岸,这个时候另外一条木船已经放到河里,而且隐约可以看到在他们船后拖着的一条长长的绳索。
“陛下,皇后陛下就在后面那条船上。”军官伸手指向河中,不过即使他不指出,伦格也已经隐约看到在第二条船后面的一条小船上一个看上去颇为熟悉的身影。
小船牵引着前面的绳索缓缓的向岸边靠来,当随着船身微微一晃,一个身披素色披风的身影慢慢站起来时,伦格看到了埃罗帕西娅令人陶醉的容颜。
两个提心吊胆的女侍几乎是争相恐后的从船上爬了下来,她们小心的帮助皇后迈到地上,然后搀扶着皇后在泥泞中颤颤巍巍的向伦格走来。
不过没有等走到面前,看着伦格的埃罗帕西娅已经加快了脚步,她一向颇为平和的脸上挂着一丝激动,在不住打量丈夫的同时,几步走到伦格面前,在稍一停顿后立刻紧紧抱住了丈夫的脖子。
“感谢上帝,终于见到你了,”埃罗帕西娅低声的小声说着,看到伦格露出的疑惑神色,她压低声音轻轻的说“看来一切都还不算晚。”
“发生了什么事?”
伦格看着神色略显紧张的埃罗帕西娅,心中不住的翻腾着各种念头,他知道妻子这个时候出现一定有着十分重要的事情,而不论发生了什么,赫克托尔却没有出现,这就显得未免太过奇怪了。
“伦格,让我休息一下然后告诉你。”见到丈夫之后就不禁露出疲惫神色的埃罗帕西娅身子靠在伦格身上,两个人一起向着岸上高处的地方走去。
当来到树下已经搭建好的帐篷前时,伦格看到只有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的阿历克斯,却已经不见丁璇的影子,不过这时他却更加关心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通向色雷斯的半路上。
“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着急,记住你丈夫在你面前呢。”伦格捧起埃罗帕西娅的冰冷的双手放在嘴唇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松开手把一杯熏热的大麦酒递到妻子手里。
在喝下一口热酒之后似乎终于缓过来的埃罗帕西娅的脸颊上慢慢恢复了一丝红晕,看着丈夫她因为寒冷冻得有些发青的嘴唇缓缓凑上去,一边在伦格唇间轻轻吻着,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激动的说:“弗莱里可能出事了”
听到妻子那焦急的声音,伦格的心不由猛然一跳。
………………
弗莱里。狄奥多,是罗马帝国最受皇帝重用的两位总督之一,如果说现任北方行省总督马克西米安是由于多年跟随皇帝而得到的信任,那么狄奥多则是由于他那卓越的才能,和颇为懂得审时度势的眼光,而受到了皇帝的重用。
不过即便如此,人们还是认为他能够在罗马原来的五十个行省,而后又被归入的几个大区中,成为最有权势的总督,要与他是皇帝的大舅子,有着很大的关系。
不过在这一点上,狄奥多却也并不否认,他丝毫没有任何认为这就是耻辱的想法,而且说起来他还为自己拥有那样一个妹妹颇为自豪。
不过在对他既羡慕又嫉妒的人中,也并不是没有人对他“另眼看待”。
罗马监察大臣赫克托尔显然就不十分喜欢狄奥多,虽然能够让他喜欢的人也实在没有几个,不过每当提到这位现任南方行省总督的时候,赫克托尔那双透明的眼睛就总是微微眯起来,那种样子让很多熟悉他的人看了之后,就纷纷离他远远的,因为这个时候的监察大臣,往往正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当看到赫克托尔再次眯起双眼时,正在他身边的几个手下立刻自觉的向旁边挪动了一下,不过其中一个人无意中看到了大人手上正拿着的一份文件角上露出的几行文字……
赫克托尔究竟发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圣宫中的埃罗帕西娅却收到了来自南方行省的一封家信。
对于哥哥被派遣到小亚细亚担任总督,埃罗帕西娅虽然也能猜测到其中的原因,不过她却只能无奈的为狄奥多祈祷。
自从罗斯人的哗变之后,很多人曾经一度认为狄奥多也许就要就此沉沦,甚至可能会受到皇帝的重惩。
不过让人们感到意外的是,他却只是被调离了原本根深蒂固的北方行省,而同时却又被任命为南方边境的总督。
随着罗马公法终于开始慢慢展开,狄奥多的南方行省也不由成为了备受关注的地方,人们固然是因为那里是继色雷斯和君士坦丁堡大区之后首先开始推行新法的地方,更重要得是他们希望看到如果公法在推行之中遇到了困阻,皇帝究竟会如何来对待发生的问题。
这样一来狄奥多似乎已经变得毫无退路,他只能在皇帝的命令之下,跟随着《罗马公法》这架似乎已经停不下来的马车,一路向前猛冲而去。
这让埃罗帕西娅不由为哥哥的处境感到十分担忧,所以当收到来自南方的信件时,她不禁喜出望外。
不过,让她略感失望的是,除了一些必要的问候和对她的关心,狄奥多似乎更希望能够通过她这位皇后向皇帝陈述在南方发生的种种事情,这让埃罗帕西娅不免有些不快。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家族的兴旺,这对她来说未免就显得有些多余,当看到狄奥多一再提到在边境上建立起的贸易关口已经越来越不足以让科尼亚人满意时,她不禁为哥哥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商人感到莫名其妙。
“伦格,我不该那么不去注意的,伦格,”埃罗帕西娅脸上的泪水不住的流着,她趴伏在丈夫怀里不住的哭泣,同时双手紧紧抓着丈夫的衣服“弗莱里给我写的信里要我对你说,他要在边境上建立更多的与科尼亚人的贸易关卡,可是我认为这也许算不了什么的,我真的这么认为,就随意写信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
说到这里的埃罗帕西娅不住的摇着头,这位能够用知识制造出可怕火焰的神奇女性,这个时候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住的哭泣着:“我给他回了信,那是在你离开不久之后,可是就在前些天,有一个从南方来的人忽然带来了一封信,那上面说弗莱里并不在行省首府,而是在他们那里,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不过我想他一定是出事了。”
“那信呢?”伦格沉沉的问,他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平静,不过心中的暗暗震动却难以抚平,虽然还没有看到那封信中写的什么,可是一个隐约的预感,已经让他似乎猜测到,谁与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有关了。
当看到信上那熟悉的字迹时,伦格不由发出一声暗暗叹息,尽管早已猜到,可是看着这封虽然没有具名,但是却显然是来自瑞恩希安的信件,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奸商总是挂着一丝微笑的样子。
“南方行省的总督陛下在我这里做客,以上帝的名义,我不会对罗马皇帝的亲人做出任何伤害的事情,不过如果能够把这个消息转告皇帝,那对总督来说将会颇为有利。”
那个人要干什么?伦格在心里微微自问。他从没认为瑞恩希安会那么容易的善罢甘休,对于这位前任的特拉比松将军,和他的共治皇帝,伦格比任何人都更加熟悉,还是在曼齐克特的时候,他就深深的体味到了瑞恩希安的野心,而在色雷斯当许诺会给瑞恩希安一顶罗马皇冠时,瑞恩希安毫不犹豫的表示了向他的效忠。
这样一个人难道会随意放弃他的荣耀和权力?伦格并不这么认为,当上一次在边界上遇到瑞恩希安时,他已经深深感觉到了那个人始终不肯放弃的执着,不过现在他没有想到瑞恩希安居然会以劫持狄奥多做为要挟。
“伦格,你会不顾弗莱里的死活吗?”埃罗帕西娅忽然用一种已经冷静下来,却又不愿面对的声调不安的问着“那个人肯定会向你提出条件的,而且我知道那一定是你不愿意答应的东西,可是弗莱里……”
“我知道,埃罗帕西娅,我知道。”伦格伸手把妻子的头拢在怀里,感觉着埃罗帕西娅身上透着的丝丝热气,他立刻向远远的站在一边的阿历克斯吩咐着“去把马车里热上手炉,皇后好像在发烧。”
“我没事,只是累了,”埃罗帕西娅想要直起身子,可她的腰身一软却又靠回丈夫的怀里“只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