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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硝烟,破烂的战船和四周到处都在燃烧起火的海面,这原本不应该做为一个美丽女人衬托的景致,在这时却衬托得阿赛琳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而又充满无穷魅力。
她的头发有些混乱,脸色也微微苍白,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看上去并不精致却充满狂野的美貌,也许这样的女人并不适合成为宫廷里的摆设,但是她却是战场上当之无愧的女武神。
伦格远远的向阿赛琳伸出了两臂,许久以来,两个人始终是聚少离多,不是他一直在为各种事情奔忙,就是她不停的出海驰骋。
现在,在经过了这么久的分离之后,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两个人终于再次相遇。
这时的战场已经变成了对十字军的追击,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法兰克战船到处逃窜,可是冒险的代价如不是胜利的丰厚回报就是失败后的悲惨命运,没有人会在这时同情那些偷袭自己的人,更不会同情与自己在教义上就有着众多分歧,已经矛盾重重几个世纪的敌人。
稍微露出不肯抵抗意图的十字军战船都立刻遭受到了无情的打击,罗马人的火焰和远距离的重弩完全可以在安全的地方就履行对法兰克人的屠杀,而一些战船一旦让近卫军的船只逼近登船,等待那些十字军的就是无情的杀戮。
伦格的船终于慢慢贴近了阿赛琳的坐船,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阿赛琳并没有如人们想象的那样激动的扑向伦格,她只是站在船上平静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她的脸上流露着略显轻松的淡淡微笑,眼睛在伦格的脸上仔细看着,似乎是要从他脸上找出分别以来不同的地方。
伦格在随从的帮助下越过两船之间的船帮一下跳过去,他同样慢慢的走向阿赛琳,然后把她小心的搂在怀里。
“小农兵,你终于回来了。”阿赛琳微微闭上眼睛在伦格耳边轻声说,这句话是那么简单,可是却又饱含了太多的东西,思念,担忧,还有旁人永远无法明白的两个人之间浓浓的深情都在这一句话里显露出来。
“我的阿赛琳,”伦格只是把自己的爱人搂在怀里,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到阿赛琳对他的深情,同时也能感觉到她身体上明显的虚弱“你怎么了?”
“我想我是受伤了,”阿赛琳低声说着,当感觉到伦格焦急的要查看她的伤势时,她立刻用力紧紧抱住伦格的腰“不要动,不要让士兵们发现。”
阿赛琳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发觉了伦格的身子甚至比她颤抖的还要厉害,他的双手冰冷,脸上毫无血色,在这一刻似乎受伤的反而是他而不是自己。
“不要紧的,不过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带我到下面去,很快就会好的,这种事我以前也遇到过。”阿赛琳对伦格低声吩咐着,看到这个可以面对众多敌人依然能镇定自若的男人却因为自己受伤变得手足无措,甚至需要自己提醒,阿赛琳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我知道,我知道,”伦格低头仔细看着阿赛琳,他看不出她的身体上究竟什么地方受了伤,可这更让他感到担心,他向身边的近卫兵低声吩咐几句之后,双手抱起阿赛琳,在近卫兵们的簇拥和其他船上罗马海军看到这一幕的欢呼嬉笑声中,他尽量让自己的迈着稳稳的步子小心的走下木梯进入了半掩的底舱。
桨手们被命令离开,在登上甲板时,那些桨手脸上都浮现出暧昧的神色,在他们想象中终于再次相遇的两个年轻人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在战场上拥有对方。
当只剩下两个人时,伦格终于掩饰不住焦急的神色,他按照阿赛琳的话小心的解开她的裙子,当看到一条黑线隐约出现在她小腹下时,伦格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
“这是上次的伤,”阿赛琳似乎想笑一下,不过这却引起一阵痛苦,她虽不细致却异常美丽的双眉微微一皱,随后在喘息了一阵后说“我想那颗石头虽然没有直接打中我,可把我的身体震伤了,伦格我有些疼。”
“不要乱动,”伦格焦急的说,他回头吩咐近卫兵让战船立刻起航,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顾那些要么已经投降,要么还在垂死挣扎的十字军,他的心中只想着尽快把阿赛琳送进君士坦丁堡“那个丁泓,他应该能治好你的……”
说到这里伦格的神色不由一滞,他想起了丁泓因为汉弗雷受伤已经被自己调到了边境去,这个时候即便是往回赶也不会很快回来。
“没关系的,还有别人,丁璇应该也能帮得上忙的,没关系的”他立刻继续说,然后他一边解开身上的披风把阿赛琳包裹起来,一边吩咐外面的人送毯子来“现在你只要乖乖的听话就行,不要再乱动了,我发誓这一次之后再也不让你到处乱跑,我真的害怕了,听好了这是皇帝的命令”
听到伦格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有些意外而且有趣的阿赛琳好像要笑一下,可这让她疼得不由发出哼声:“你一定是故意的,不知道这让人很难受吗?”
“你会好起来的,只要你不再到处乱跑。”当阿赛琳被完全包裹起来后,伦格微微喘息一声让自己的情绪稍稳,随后他站起身子登上甲板。
前面引路的战船上吹响了号角,而这条战船上也已经升起了圣十字旗,两面旗帜在风中不停飘扬相互缠绕,就如同两个情人在相互倾诉浓浓的情思。
金角湾里再次驶出了几条海船,当对方确定看到的是皇帝时,船上立刻爆发出阵阵欢呼。他们一边向两侧让开道路一边不停的与皇帝坐船上的号手一起吹响号角,很快号角声就随着海湾中出现的停泊的越来越多的海船向着远处传去。
“不要停下,直接进入军事门。”伦格沉声吩咐着,他这个时候既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安排一个入城式,阿赛琳的意外受伤让他之前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这一刻他只想着如何尽快医治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告诉圣宫里的所有御医做好准备,而且去通知璇小姐,让她召集丁家最好的医生来见我。”
听到皇帝严厉的吩咐,近卫兵立刻行动了起来,他们知道女公爵在皇帝心目中所拥有的分量和地位,看着皇帝虽然尽量保持冷静,可已经变得异常难看的脸色,他们的心头也不由变得异常沉重充满焦虑。
战船破开海水向着君士坦丁堡第二座水上军事门驶去,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的金角湾里的船只上的人们不由诧异的看着毫不停留驶过的战船,不过人们并没有感到意外,法兰克人十字军大军正在城外,在这个时候皇帝显然不想浪费时间的举动,立刻得到了众多军民的纷纷赞许。
战船很快在军事门外的码头停下来,当看到一辆马车早已经在码头上等待时,他向站在马车边和一群官员一起等待自己,保持外表平静的阿历克斯微微点头。
“陛下必须立刻进宫,”阿历克斯远远地就向那些官员们说着,他有意无意的挥手让之前事先登岸的近卫军们以密集队形挡住人们的视线,当马车驶走之后,他才向那些稍显失望的官员略一致意,翻身上马“跟上皇帝”
尽管始终在另外一条船上,可多年来已经熟悉主人的阿历克斯却已经发现了某种异样,他知道以皇帝的性格是不会做出那种不顾战场只会一心和自己女人亲热的举动,而对阿赛琳的了解也让他知道,那个张扬,跋扈,而且充满骄傲的女人,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放弃了“检阅”自己的胜利果实的机会。
而随后伦格忽然下令返回君士坦丁堡的消息,让阿历克斯终于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事
他立刻命令战船紧随皇帝船后,当伦格的坐船不得不为了迎接他的人略微放慢时,阿历克斯已经赶在前面做好了一切准备。
马车在街道上不停飞奔,虽然已经听到皇帝归来立刻变得无比兴奋的民众,却并没有意识到皇帝就在这辆不停疾驶的马车上,虽然车边紧跟着近卫军,但是他们依旧认为这应该是某位听到消息正急着赶往圣宫的重臣。
当马车出现在圣宫托利姆门前时,守卫宫门的卫队本能的试图拦下马车,可当他们看到忽然打开车门露出面目的皇帝后,卫兵们不禁在一阵愕然中任由马车从身边一掠而过。
马车在用细云石铺就的道路上不停的行驶着,伦格第一次为君士坦丁堡和自己的宫殿居然这么庞大感到懊恼,当马车终于停下,车门打开后,他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不管那些瞠目结舌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皇帝的侍从们,小心的把阿赛琳从车里抱了出来。
“御医在哪?他们都在哪儿?”伦格厉声大吼着,看到手忙脚乱的围拢过来的侍从,宫女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大臣,伦格不由懊恼愤怒的大叫着“都走开我要御医来见我,还有丁家的医生,去把他们带来”
皇帝的怒吼吓住了人们,仆人们手忙脚乱的四下跑去,很快的,佐薇女公爵受伤和皇帝归来的消息同时在圣宫里蔓延开来。
到了这时已经不再掩饰的伦格抱着阿赛琳在高大空旷的走廊里快步走着,一群人皮靴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宫殿中回荡,当沉重的包铜大门打开之后,伦格抱着阿赛琳走进了之前自己在利奥厅侧的卧房。
小心的把阿赛琳放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她那张因为颠簸而更显苍白,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的脸,伦格不禁咬住嘴唇难以出声。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可不像个皇帝。”阿赛琳有些好笑的要抬手抚摸伦格的脸,可小腹上的疼痛让她又是一阵呻吟。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御医慌乱的奔进房间,在他们的身后,一群终于得到消息的大臣女官们站在门外远远的看着,人们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引起皇帝的不快,一时间房间里虽然挤满了人,却显得令人压抑的异常安静。
人群微微骚动,丁璇在内娜的陪同下走进房间,在她身后几个丁家的医生紧跟在后面。
看到这位身份特殊的年轻小姐,人们立刻纷纷让路,有些人在这时还不忘偷偷去看丁璇脸上的神色,同时在心中暗暗揣摩,这位小姐这个时候是不是正在心中偷偷喜悦。
“璇,我要你医好她,求你……”伦格不顾旁边有人直接对丁璇说着,他在人们诧异的低呼中低下头要向丁璇鞠躬,在被丁璇伸手阻止后,望着眼前这张精致的东方面容,伦格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如果那样我会疯的。”
“你不要太担心,这样对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丁璇无奈的安慰着,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看着那些在床边忙碌的医生和同样要为他们双方译话而显得手忙脚乱的内娜,丁璇略一迟疑,终于伸出了手“你不该呆在这里,医生们会因为你在旁边不能集中精力。”
丁璇说着试探着微微伸手拉着伦格的衣袖,当感觉到伦格有些倔强的不肯挪动身子后,她用力拉住他的手臂向外走去:“现在你什么都帮不了她,医生们知道该怎么做。”
似乎还想坚持的伦格终于挪动了脚步,他默默的跟在丁璇身后,当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里时,他看到了在女官们的陪伴下缓缓走来的埃罗帕西娅。
看着小腹高高隆起的妻子,伦格心中在这一刻不禁升起一阵愧疚,他知道埃罗帕西娅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几步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捧起妻子的脸颊低头深吻在埃罗帕西娅的嘴唇上。
“伦格我知道你的心现在很乱,”埃罗帕西娅一边和伦格不住的亲吻一边轻声说“可是请你不要忘了你是皇帝,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我知道,我知道,”伦格无奈的点着头,他转身看向那些站在不远处的大臣们,当他看到人群中缺少米蒂戈罗斯时,他不由微微皱起双眉“首席元老在什么地方?”
“陛下,请允许我向您报告,”阿莱克修斯走向几步低声说“米蒂戈罗斯因为凡有背叛罗马的罪行已经按照皇后陛下的命令被逮捕,现在已经送进了雷克雷监狱。”
“什么?”伦格的双眉立刻皱了起来,他回头看向埃罗帕西娅,眼中不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埃罗帕西娅向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赫克托尔看了一眼,当伦格同时向法兰西斯略微挥手示意之后,几个人一起走进房门紧闭的利奥厅。
当房门再次关上后,站在走廊里的大臣中间立刻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之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们一直在暗暗猜测一旦皇帝回来之后,将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现在皇帝已经回到了君士坦丁堡,而让人们意外的是,和皇帝一起回来的却是负了伤的阿赛琳。
对于这个突然的变故,大臣们在意外之余不禁变得更加小心。皇帝那人所共知的对阿赛琳的宠爱让他们不禁开始担心,在这个时候如果触怒心情不好的皇帝,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