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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亚尔斯兰开创了把俘虏和被征服地区的。民众强制性的编成一个个固定农庄里的农奴之后,克尼亚人才真正开始了做为一个被征服地区的国家统治者的历史。
百年的时光呼啸而过,一代代的农奴在大大小。小的“乌莱”中出生,长大,成婚,生子,然后步入中年和老年,最终被埋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一生都不被允许离开自己所处的农庄,任何不经允许离开土地的人,都会被无情追杀!
百年来,在茫茫。草原和更远处的戈壁上,曾经有无数罗马农奴和他们的后裔因为试图逃离这可悲的命运而埋骨在那里。
逐渐的,这些当年勇敢的战士的后裔开始学会了忍耐和服从,随着时光流逝,他们当中很多人除了粗笨简陋的工具,再也没有人抚摸过刀枪,他们只是用羡慕畏惧的眼神看着那些驻扎在“乌莱”里的克尼亚人携带的武器,却无法想象,在百年前的时候,自己的祖先曾经在这片土地上,与这些克尼亚人浴血奋战,对抗疆场。
阿洛伊德慢悠悠的沿着一条土脊向前走着,他身上的衣服因为汗水的浸泡已经湿透,软趴趴的沾在胸前背后,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因为炎热敞开的领口下露出的一片古铜色皮肤,让这个希腊人的后裔看上去,显得更加健壮。
说起来阿洛伊德是努兹…乌莱的骄傲,在这片草原上所有大大小小的所有“乌莱”中,阿洛伊德都是很出名的。
而他出名的原因,是他居然娶了一个克尼亚小贵族的女儿!
百年来的相互杂居,已经逐渐让这些被强迫留在这片土地上的罗马后裔和克尼亚人形成了一种共存的默契,尽管仇视始终横在所有人中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延,通婚这种似乎无法回避的事情还是在这片土地上出现了。
先是一些当地被征服的罗马自由民和这些农奴之间的通婚,然后是罗马人和克尼亚人之间的通婚,直至一些被赋予了自由的农奴后裔也开始和克尼亚人通婚。
而阿洛伊德无疑是这种通婚行为中最值得罗马人骄傲的。
这个已经获得了自由人身份的罗马农奴后裔,虽然按照当初定下的针对他们的苛责法律,他依然不能自由的离开自己的这片农庄,但是他却奇迹般的做下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他居然和当地一个克尼亚小贵族的女儿陷入了爱情之中。
整个爱恋开始是十分隐秘的,不过当那个小贵族的女儿终于有一天再也无法掩饰她那已经高挺的肚子时而说出事情时,整个努兹…乌莱不禁都大吃一惊!
即使克尼亚人与希腊人的通婚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十分普遍,但是这个事情还是让所有人都感到大出意外,而做为父亲的那个小贵族不但暴跳如雷,甚至还从家里找出了很久都没摸过的马刀,要去“亲手宰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可是结果却是十分完美的,在女儿的哭号和老婆的哀求中,那位倒霉的父亲却只能在抓住阿洛伊德暴打一通之后,把他们一起赶出了家门。
当时这位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下了毒誓不再认这个女儿,更警告这对大胆的年轻男女,永远不要让他见到他们,“更别指望能从他那得到一个子儿!”。
于是,一下子在附近所有的“乌莱”中出了名的阿洛伊德带着已经怀孕的妻子回到了他熟悉的农庄,从此开始了并不安宁的幸福生活……
“还有两个月吧。”阿洛伊德心里甜滋滋的想着,他看着远处农庄里飘起的炊烟,心头觉得很舒畅。
三月的春天几乎是曼齐克特最美丽的季节,草地上大片盛开的鲜花就像一块块五彩缤纷的地毯似的铺在远处的绿色草坡上,看上去就有一种想让躺上去的感觉,这让阿洛伊德不由想起了自己和妻子第一次亲热时的情景,那应该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还记得当时仰躺在花丛中的妻子是那么美丽,而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孕育的。
一个东正教后裔和一个异教徒之间的婚姻会是什么样呢?阿洛伊德还记得当他带着怀孕的妻子回到农庄时,农庄里的牧师那种顽固的拒绝给予他们祝福的情景,而他的妻子也显然不会允许自己得到一个异教牧师的祝福。
“当时真是让人觉得沮丧。”
阿洛伊德想着那些事情微微耸耸肩,他依然记得自己是如何的苦求牧师,也记得是如何劝解妻子,可是一切却就这么僵持着,随着妻子的肚子越来越大,担心孩子因为自己没有受到祝福而变成私生子的阿洛伊德在一次喝了一大顿麦酿酒之后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农庄里的小教堂,他用手里的锄头逼着牧师做了一个简短甚至是荒唐的仪式,然后才终于真正开始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而一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好起来了,妻子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按照老人们的建议阿洛伊德给孩子起名叫安提戈涅,而在不久之后,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外孙女的母亲,也开始悄悄的派人来给这对小夫妻送些东西,而据说那个顽固的父亲,好像永远“不知道”家里的奴隶为什么总是往这个偏僻的农庄里跑……
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而让阿洛伊德更加高兴的是妻子又怀孕了。
希望得到一个儿子的阿洛伊德热情的期盼着新生命的出现,他可以想象自己将来带着儿子在这片农庄里干活时的样子,就好像现在的自己,正奋力挖起一块肥美的黑色土壤时的那种喜悦。
不久前远处莫杜夫河里响过的一阵颇为陌生的声音吸引了阿洛伊德的注意,当时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他知道莫杜夫河每到这个季节会有一些比较大的潮汛,虽然因为河流宽广而且没有什么很大的弯曲,所以不会出现阻塞决堤的事,但是每到了这个时候,河流附近的人还是小心翼翼,至少会提醒家中的孩子,不要靠近河水,因为原本就水势湍急的莫杜夫河,这个时候就显得更加可怕了。
“难道是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渡河?”阿洛伊德心里这么想着,他知道有些人为了避开在上下游两座桥上缴纳税金而冒险的事,但是也知道这样干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论是乘坐的小船被河水冲翻而溺水,还是被巡视的克尼亚人抓住,都是十分糟糕甚至可怕的事。
阿洛伊德嘴里暗暗唠叨着,不过他并不很关心这个,他只是低下头用力踏着已经掘进了土里的铲头,同时心里不住想着该为即将降生的儿子做些什么。
“需要一个舒适的摇篮,等他稍微长大点需要一个木棒,这里的狼太多了,然后要给他准备一匹健壮点的小马驹,老赛伯家的马种应该可以买得下来,他已经老了也用不着了……”
阿洛伊德心头不住的这么想着,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儿子,他就有一阵说不出来的喜悦和兴奋,他更加用力的干着手里的农活,他知道自己在春末还要向来收谷税的克尼亚收税官上缴一批粮食,而按照来送东西的奴隶透露的消息,这次来收税的,可能就是他那位再也没见过面的“岳父大人”。
“老爷是想看看自己的外孙,不过如果你能多缴些谷税,也许老爷会高兴的赏你点什么。”
想到奴隶的话,阿洛伊德就更加用力的干起活来,尽管他也知道自己娶了个克尼亚小贵族的女儿这种事并不是所有人罗马人都感到高兴,甚至他也听到村子里有人把他称为叛徒,但是阿洛伊德并不在意,他只想和自己的家人好好的生活。
曼齐克特之战的耻辱也许对远在君士坦丁堡的罗马人来说是无法忘怀甚至始终撕扯他们的心肺,但是对在这片土地上和克尼亚人已经共同生活了将近百年的罗马人来说,却已经显得那么遥远,至少对阿洛伊德来说,他几乎已经忘记了罗马人和克尼亚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区别。
也许有吧,信仰和一些难以割舍的习俗,但是即使如此又怎么样呢,自己不是已经娶了个很好的克尼亚**子,而且她还为自己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而且很快就又要有一个漂亮的儿子了吗?
阿洛伊德心满意足的想着,他再次踏在铲子上,就在他要用力把铲子踩进地里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从地面上传来的一阵轻轻的震动。
阿洛伊德知道这是什么,那是只有战马踏动地面时才会出现的感觉,他抬起头向四周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收税官吗,这不是太早了?
不过阿洛伊德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他看到远处升起的一串淡淡的烟尘,但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个方向正是一片更大的“乌莱”,或者说是这一带所有农庄的头头,他那个当收税官的岳父所在地农庄的方向。
而且随着那片烟尘逐渐接近,他也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那的确是几个克尼亚人,他们跟随在一个看起来颇为健壮的中年男人的后面向着阿洛伊德的这边奔跑,而且随着越来越近,阿洛伊德诧异的发现奔在最前面的,恰恰就是那个让他想起来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岳父大人”。
那几骑战马很快就来到了阿洛伊德的田地边,他看到那位岳父骑在马上歪着头仔细看着他,然后在向身边的一个奴隶小声说了句什么之后,傲慢的扭过头去,似乎根本不想再看到他。
奴隶催马来到了阿洛伊德面前,他故意用很大的能让自己主人听到的声音向阿洛伊德问着:“老爷要我问你,他的女儿现在在哪儿?”
“在‘乌莱’里,”阿洛伊德笑呵呵的回答着“她正在做饭,不过如果老爷想见她,我可以带路。”
“老爷还想问问你今年能向至尊的苏丹陛下贡献出多少谷税,要知道现在正在打仗,所以谷税要比往年上涨两成。”
“两成?”阿洛伊德有些愕然的看向后面的“岳父大人”。
“你嫌多吗?”奴隶的脸上露出了愤怒“这是至尊的苏丹陛下向所有他统治下的希腊人下的谷税令,即使是你也要遵守,要知道亲戚归亲戚……”说到这里的奴隶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老爷,当看到老爷似乎并没有为他这句话生气之后,他立刻用更大的声音对阿洛伊德说“可苏丹陛下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好吧,老爷。”阿洛伊德的脸上露出笑容,虽然增长两成的谷税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很重的负担,但是看着似乎故意装着听不到奴隶的话的岳父法人,阿洛伊德还是觉得这一天十分的美好,至少,自己的妻子再也不用为这个耿耿于怀了。
阿洛伊德兴奋的把手里的长铲用力掘进地里,同时习惯的用脚向土里踩了踩,然后,一阵从地里传来的隐约震动就传到了他的脚下。
阿洛伊德微微皱了皱眉,他有些疑惑的抬头向前看了看,可是他看到他岳父的那些手下很安静的停在那里,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向四周张望着。
他知道这震动是来自什么,多年来已经见惯了克尼亚人驰马掠过农庄的他知道这是战马踏在地面上带来的震动,但是让他稍微有些不安的是,那种似乎是发自大地深处的沉沉感觉让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几匹或者是几十匹战马能够产生。
阿洛伊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时间没有见到过大批的克尼亚骑兵了,尽管他也听说过克尼亚人与那个萨拉丁的军队在南方的边境上发生了大战,但是他却没有见到有多少克尼亚骑兵经过这里。
可是现在突然出现的这种似乎预示着大批骑兵出现的震动,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阵从没有过的不安忽然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阿洛伊德本能的回头向农庄看了看,农庄里依然炊烟袅袅一片宁静,显然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正在向这里奔来,这让阿洛伊德的心头不禁忽然产生了一丝莫明的焦虑。
阿洛伊德的不安的样子显然引起了收税官的注意,虽然骑在马上开始没有感觉到,但是只这一阵的时候,收税官就立刻觉察到了接踵而来的大地上传来的阵阵敲击。
“有骑兵?”收税官同样疑惑的向四周看去,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一大队骑兵经过这里,而根据那些传来消息的信使的话,从姆居切克返回的克尼亚军队,显然不会这么快就能来到曼齐克特。
而且根据那个和收税官多少带着点亲戚关系的信使的说法,带领那支刚刚惨败而回的军队的将军,也并不想那么快承受苏丹的愤怒。
那么现在是谁突然来到了这里呢?
所有人都不禁有些不安的向四周张望着,而不远处一些还在干农活的罗马人也感觉到了什么,开始四下注意起来。
随即,阿洛伊德忽然听到了一声诧异呼声!
从远处的山坡后扬起的一片尘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随着越来越响的沉闷马蹄声,一队骑兵忽然出现在了山坡的顶上!
如铺着花毯般色彩斑斓的绿色山坡霎时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