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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地方都被他造出的那些东西占据了,每当有人要找他时,人们总是在院子外就被阻挡在一大堆谁也说不上来的东西前。当他们叫他的名字时,巴布罗则总是从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
但是,巴布罗却并不喜欢那些繁琐的政务,所以当法兰西斯来了之后,他立刻如获大赦般的把一切都扔给了这位智者,然后一头扎进了他的院子里。
然而即便如此,做为考雷托尔名义上的总督,他还是不得不跟随着法兰西斯召见来自耶路撒冷的使者,而当他们看到埃及苏丹从大马士革派人送来的信件之后,巴布罗看着法兰西斯不由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大人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宣布支持盖伊国王的举动?说起来这让我感到很不明白,”年轻的工匠一边习惯的用手在衣服前襟上擦着油渍,一边低声询问着“为什么您会选择支持那个盖伊,虽然这也许不该是我说的,但是那位耶路撒冷国王并没有做什么值得让我们为他自豪的事。”
“他的确没做过这种事,”法兰西斯微笑着揽着巴布罗的肩头向前缓缓走着,他知道巴布罗现在显然很在意使者临走之前那种充满敌意的神态,事实上整个考雷托尔显然也萨拉森使者明显的敌意显得有些惶惶不安“不过要知道考雷托尔却始终是耶路撒冷王国的臣属,而我们要做的恰恰是为大人保住这块领地。”
“可是……”
“不用担心,年轻人,”法兰西斯开口打断了巴布罗不安的询问“要知道对萨拉丁来说,考雷托尔并不是他真正的敌人,而对我们来说,让考雷托尔一直成为大人在圣地的领地则是我们唯一的目的。”
法兰西斯拿出萨拉丁的来信再次打开,看着里面的词句,在沉吟一阵后他向巴布罗说:“也许你该去趟的黎波里,伊莎贝拉女王这个时候应该正在等着来自我们的消息,这个时候对她来说,能够得到考雷托尔和博特纳姆的支持,是十分重要的。”
“大人,如果您需要我去的黎波里,我会立刻动身,不过在回来之后请让我去做我喜欢的事情,”巴布罗低声嘀咕着“也许对别人来说成为考雷托尔总督是件很幸福的事,但是对我来说我更愿意去完成那些有趣的东西。”
“如果你愿意,我并不想博得你的这些乐趣,”法兰西斯轻声笑着,在看到巴布罗脸上露出的激动神色时,他抬手微微制止住年轻人的情绪,在拉着他缓缓的沿着走廊向前走去时,他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巴布罗该如何面对来自的黎波里人们的质疑和询问。
“你要记住,当你面对那些的黎波里贵族时,你的主人不只埃德萨和考雷托尔伯爵,你还是罗马帝国皇帝的属臣。”法兰西斯这样声调凝重的吩咐着。
………………
弗赖堡的领主沃夫拉姆。冯。艾森巴赫倔强的站在房子中间,他的身上穿着全套的链子甲,沉重的长剑挂在腰间,他的右手里拿着一副镶着链环的手套,左臂下夹着一顶被擦拭得闪闪发光的头盔。
这位领主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空荡荡的房门口,不过这身原本可以让他凸显出一位高贵德意志领主的装备这时却已经变成了他的噩梦。
沃夫拉姆。冯。艾森巴赫是在刚刚度过登扎河后不久被罗马军队扣押下来的。
当他傲慢的身穿全套骑士装备,手持长枪越过登扎河之后,面对罗马人让他按照习俗摘下头盔的命令却置若罔闻不屑一顾。
对这位德意志领主来说,罗马人就如同他的国王所说的那样都是一群胆小鬼和懦夫,否则他们就不会在抵抗不住异教徒的时候,向法兰克人求救。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罗马人的命令,然后带着自己的随从沿着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空旷的道路向着菲利波*利城的方向前进着。
但是就在这位领主为自己的骄傲而得意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罗马人忽然包围了他,当他大喊着要与这些罗马人中和自己地位相等的人决斗的时候,一排弩弓立刻让这位领主闭上了嘴巴。
但是沃夫拉姆。冯。艾森巴赫大人却不能容忍自己受到这样的侮辱,他坚定的拒绝交出自己的长剑,同时充满尊严的站在囚禁着他的房间中央既不吃喝,也不休息。
“我会这样等着,直到你们的皇帝到来!”艾森巴赫大声宣布“我是伟大的腓特烈国王的使者,你们这是在侮辱我的国王和至尊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当这个煞有介事的宣告传到伦格那里时,伦格正看着桌子上一个个泛着各种古怪味道的陶瓷瓶子出神。
这些都是一段时间来按照埃罗帕西娅写下的的那些配方调试出来的东西,每当制成一个时,伦格都会让人很小心的做成一个小小的瓶子收藏好,直到在他的面前摆满了这种瓶子时,伦格开始在想,埃罗帕西娅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能为她实现她那些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未免太过疯狂的梦想,才会对自己青睐垂爱呢?
“陛下,那个沃夫拉姆。冯。艾森巴赫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坐下来,他穿着那身盔甲一直那样站着。”丕平略显担心的说,同时看着伦格脸上不动神色的表情他接着轻声说“那是个真正的骑士,他宁可这样站着直到虚脱,都没有动上一动。”
“丕平,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骑士吗?”伦格平静的看着对面的骑士“那并不只是旗标和红披风,还有盔甲和所谓倔强的尊严,更重要的是你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带着丕平向外走去,看着远处正在按照他的命令加固的城墙,伦格吐了口气。
菲利波*利将成为第一个面对德意志十字军的城市,将是他的罗马军队第一次面对那些来自欧洲的敌人的时刻。
“丕平,你认为如果让你和那些的骑士战斗,你会胜利吗?”伦格随口问着,当他看到丕平脸上露出的犹豫时,他缓缓的点头“你没有告诉我能取得胜利,这让我很高兴。”
“陛下,那个骑士真的很强壮,就如同那些在金角湾城堡里的罗斯人一样强壮,。”丕平有些激动的说“而且他的战马是那么高大,陛下您应该去看看他的战马,我想只有法尔哥尼的那匹马才能和它相比。”
“是吗?”看到丕平羡慕般的神色,伦格不由微微一笑,他能想象当罗马士兵们看到那些来自法国还有更北方的那些高大战马时的意外,同时这也让他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暗暗感到庆幸。
别人并不知道,但是伦格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罗马军团将要在这里与德国人展开一场真正的战斗!
如果说德意志人的到来注定要和罗马人之间爆发一场战争,那么伦格决定由自己来选择这第一场战斗的战场所在。
“让我们去看看城外怎么样了,”伦格向丕平吩咐着的同时已经向外走去,当他跳上早已经因为长时间不能在战场上奔跑而显得焦躁的比赛弗勒斯时,他回头向丕平说“不用担心那个德意志人,当他受不了的时候他会坐下去的,当他需要吃饭的时候也会吃的。”
“但是陛下,如果他坚持不肯吃饭……”
“那么他就是在自杀,”伦格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我也许会尊重一位拥有高尚情操的骑士,但是我却不会怜悯一个连尊重别人都不懂的蠢材。”
说着伦格不再等待丕平,独自催动战马向着城外飞奔而其。
菲利波*利的城外这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之前的那些村庄已经因为村民的迁徙而变得一片凌乱,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的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那片小小的平原上,而在这片被几条引水渠隔离开的小平原上,远远看去,大批的菲利波*利人正在忙碌的修建着一片片不停起伏的斜坡。
“德意志人,”伦格迎着从对面吹来的暖风大声的说,他骑在马上不住的缓缓盘旋,身后黑色的披风在空中飘扬,而他的手则指向登扎河的对岸“他们要从保加利亚进入罗马,对他们来说罗马和异教徒一样要被他们征服,但是这不过是他们的梦想而已。”
“陛下,我们要在这里干什么?”丕平有些犹豫的问着,他一时之间还看不出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同时那个德意志骑士的战马和他那异乎寻常的高大身材也在这位骑士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你不是说他们的骑士很勇敢吗?还有他们的战马很高大,”伦格平和的笑着,他并不介意丕平不安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对于那些第一次面对德国铁骑的罗马人来说,犹豫和畏惧都是难以回避的“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让那些德意志人知道,罗马人会如何迎接这些法兰克人,而且他们将会在这里就明白,该在罗马的土地上怎么做。”
伦格的话让丕平的心微微一跳,他知道皇帝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又一时间难以相信罗马与法兰克人之间的战争会那么快就降临在他们的面前。
丕平犹豫的神色落在了伦格眼中,但是他已经不想继续说什么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这座边境城市将会发生什么,甚至即便是很多对法兰克人充满戒心的罗马人,也不会想到德意志人将会那么快的就暴露出他们那天生贪狼的本性。
拆除菲利波*利城前平原上通向登扎河边的所有村庄,在平坦的能令德意志的铁骑驰骋狂奔的平原上修建起一道道足以能让德意志人为之恼火的障碍,还有就是将要在法兰克人面前展示出真正令他们为之畏惧的可怕武器。
想到这一切的伦格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催马向前,沿着那一道道的沟壑和障碍向前奔驰着,当终于来到了登扎河边时,他停下来回头望向远处的菲利波*利城。
“告诉我丕平,你为什么感到不安?”伦格对身后的旗队长问着。
“陛下,他们是十字军,是为了拯救圣地才来到东方的,”丕平低声说“如果我们要和他们作战,是不是会有很多士兵感到畏惧?”
说到这里的丕平微微有些不安的看着伦格,当他看到伦格脸上露出的沉思时,他立刻接着说:“当然陛下,我们不会允许任何人对罗马的侵犯,但是如果他们声称我们自己的敌人是异教徒,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发生战争呢?”
伦格一直平静的听着丕平的话,当丕平终于停下来默默的看着他时,伦格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他的脸上没有出现愤怒,而是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近卫军旗队长“德意志人这个时候并没有做什么,或者他们永远不会做什么,但是丕平你告诉我,如果当他们的大军到来,骑兵已经越过登扎河,甚至腓特烈的骑士的长矛已经可以刺到菲利波*利城的城墙时,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要怎么面对那些法兰克人?”
伦格的话让丕平的脸上露出了一阵错愕,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一时之间说不出来,当他因为无言以对变得脸上一片通红时,伦格探手微微拍了拍旗队长的肩头。
“丕平你知道吗,我是罗马皇帝,所以我要做的是别人所还没有看到的事情,如果当所有人都看到的时候,那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沉沉的说完这句话,伦格调转马头独自向着菲利波*利城里缓缓的行去。
丕平有些不安的跟在伦格的身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当看到那个法兰克的使者之后,他就不由得被那个骑士异乎寻常的高大身材和那雄壮的战马所震慑,他相信自己并不畏惧与这样的骑士战斗,但是从内心里他却又无法掩饰一阵阵的紧张。
而在前面,伦格一边默默的走着,一边在心底里不停的回想着丕平的话,他和丕平自己一样相信他并不是畏惧,但是他的话却又不禁让伦格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忧虑。
“如果连我的近卫军旗队总队长都认为并不需要与德国人战斗,那么在罗马还有多少人在幻想着可以侥幸从法兰克人那里得到和平?”
伦格的心中不停的这样询问,虽然之前这个想法也曾经出现在他的心头,但是却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忧虑。
“罗马的帝国时间真是太久了,久得他们已经不相信有一天他们的帝国会被消灭,不相信君士坦丁堡有一天会沦陷,而这一切不过是在十几年之后而已。”
伦格在心中发出暗暗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别人,君士坦丁堡会在十五年后沦陷,而罗马帝国会有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消亡,那么即便他是罗马的皇帝,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而他又恰恰不能把这样的话对任何人说。
做为一个圣子的贡布雷也许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昭示世人,但是做为一个罗马皇帝的伦格,却绝对不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达到他的目的。
一个普通农兵可以做的事,一个皇帝却反而不能去做。
伦格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