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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样,我相信那个贡布雷反而好对付的多了,”腓特烈的声音显得沉闷而压抑“让我们等着那个人派人来和我们谈条件吧。”
腓特烈说完忽然向着河滩上走去,他丝毫不理会还在不远处等着的那些贵族,当他走到河岸边时,他从一个步兵队长的手里一把夺过一根皮鞭,用力的抽打着那些正在把一船物资从深水向河岸上拉的士兵。
“你们在干什么?以为自己是一群女人吗。用力懒骨头们,用力!”
腓特烈大声吼叫着,当他看到一个年级还很年轻的士兵脚下打滑无法前进时,他大步走上去,先是举起手里的鞭子,然后突然脱下上衣露出了健壮雄浑的膀臂。
他一把推开那个士兵,抓起粗糙的绳索,随着从他嘴里迸发出的一声呐喊,所有的士兵都跟着国王脚下用力。
庞大的木船立刻在擦着河底的沉闷响声中向着岸上移动起来,在人们发出的一阵高呼声中,整个木船被直接来上了河岸。
士兵们立刻向着他们的国王发出了热烈的欢呼,他们大声的向着这位已经快要七十岁的老人用力挥舞手臂,一时间刚刚还弥漫在人们中间的忐忑不安此时已经变得无影无踪。
腓特烈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扔掉绳索向那些贵族走去,看着那些向他躬身行礼的贵族们,德意志国王的脸色阴沉,他向自己的骑士们沉声说:
“就按照你们说的,要无情的处决那些在军队里散布恐惧言论的人,不过我也要知道塞迪卡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而且我要知道,那个贡布雷他究竟想要什么。”
“遵命,陛下。”贵族们深深躬身,向着从身边的侍从手里接过一罐子清凉的河水向着头上浇去的腓特烈说。
德国人的等待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当那些贵族经过一阵商议刚刚决定向过往提出先向罗马人派出使者的时候,一个出乎他们意料的人忽然回来了。
在一小队罗马骑兵的保护下,英诺森在德国人得到塞迪卡惨败消息的第三天中午回到了德国人的营地。
这立刻引起了几乎整个十字军的好奇,很多德国士兵从很远的营地赶向腓特烈的主营所在地,他们远远的围拢成一个大大的圈子,好奇的看着那些护送英诺森的近卫军。
即便是一些贵族,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他们来到那些近卫军的附近,仔细观察着,同时也在心底里暗暗揣摩如果是在战场上和这些罗马人相遇,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对于英诺森自己安然无恙的回来,腓特烈没有露出任何不快,他很有礼貌的为主教脱离了罗马人表示高兴,同时也很详细的询问了自己的儿子和那些被俘的贵族士兵的情况,当他从英诺森那里听说,罗马皇帝居然只是要告诉他将会把王子和那些贵族骑士带回罗马,却没有提出任何关于保加利亚的条件时,腓特烈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了起来。
“罗马皇帝显然认为没有必要和我谈论保加利亚的事情,或者说他认为这完全是罗马自己的事,”腓特烈向着英诺森微微点头,他似乎是在为那位罗马皇帝主教带来的这些消息所隐藏的含义,而且他还不时的微微点头,似乎是在为皇帝这样的这种态度表示赞成“您觉得呢,主教大人?”
“请原谅我无法发表任何意见,事实上陛下,保加利亚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止是您和罗马人之间的纠纷,这甚至已经牵扯到了梵蒂冈和君士坦丁堡之间的分歧,所以我认为自己有必要立刻返回梵蒂冈,把这一切向教皇陛下陈述。”
英诺森微微摇头。在说出这些话时,他想起了在分手时伦格对他说的那些让他连续在路上几天都没有睡好的预言,这让他决定在把伦格给腓特烈的消息传递到之后就立刻返回梵蒂冈,因为他感觉到,罗马皇帝的话的确是在暗示着他将来会实现的一个梦寐以求的梦想。
对于英诺森忽然决定离开,腓特烈没有任何不满,他很随意的说了句祝愿主教一路平安的话,然后就带着自己的贵族们向着房子外走去,对于那支护送英诺森的罗马队伍,他同样感到十分好奇。
国王的到来引起了围拢的士兵们的一阵躁动,他们给国王让出一条道路,看着他在一群贵族的簇拥下走向那些正在收拾马匹和装备,准备返回的罗马近卫军。
“陛下驾到”的呼声引起了近卫军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看着向他们走来的那群人。
当看到走在前面身穿奢华的红色短袍,头上戴着一顶王冠的老人时,近卫军立刻排成整齐的队列,向着德意志国王持剑行礼。
令腓特烈和他的贵族们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罗马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伤痕,当腓特烈来到这支队伍的领队面前时,他的眼神忽然一凝。
“你们是罗马皇帝的近卫军?”腓特烈缓缓的问着,虽然他的希腊语说的并不很流利,但是他却依然还能听懂。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领队却用他十分熟悉的德语恭敬的回答:“陛下。我是罗马皇帝陛下神圣近卫军塞迪卡分旗旗队副队长鲍恩。肯顿,请允许我用德语和您说话,我的父亲是早年间在圣地朝圣的德国朝圣团的领袖。”
“哦,那真是太有意思了,”腓特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有些疑惑的问“塞迪卡分旗旗队?难道罗马皇帝近卫军的军队,是以保加利亚的首都命名的吗?”
听到腓特烈的询问,鲍恩。肯顿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骄傲的神态,他抬起头迎着德国国王的眼睛,自豪的说:
“陛下,我们的分旗旗队是因为在塞迪卡城门下的辉煌而获得了皇帝陛下亲自命名的荣耀。我们的分旗旗队抵挡住了德意志王子奥托公爵的进攻,最终迫使王子向皇帝投降,因此我们拥有了这个足以令我们所有人感到自豪的命名,这是我们的骄傲。”
“哦?”腓特烈的眼睛忽然一睁,他回头仔细看着那些站在笔直的士兵,看着他们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伤痕,微微点着头“原来就是你们挡住了我的儿子,那么你们有多少人?”
“当时我们有不到一百人,陛下。”肯顿。鲍恩骄傲的回答着,然后他看了看那些脸上已经露出怒气的德国贵族们“而公爵当时有一千人。”
“上帝作证,如果你们不是如同懦夫一样躲在城门里面守着要塞,你们早已经被王子殿下撕成碎片了。”一个贵族愤怒的低吼着。
“但是大人,我们近卫军有三千人,你们的王子却有足足五千人,”肯顿。鲍恩脸上露出了笑容“可是我们还是胜利了,而且我们俘虏了你们所有的骑士甚至王子本人。”
肯顿。鲍恩的话让德国贵族立刻哑口无言,除了愤怒的紧盯着这些罗马人之外,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不过,我想这并不是你们的功劳,”一直沉默的阿尔乌希走了过来,他看着这位明显十分骄傲的罗马军官,平静的说“如果你们不是借助了某种不光彩的东西,甚至可能是邪恶的异教徒的巫术,我们的王子是绝对不会败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中的。”
阿尔乌希的话立刻让肯顿。鲍恩脸上露出了愤怒,他紧盯着这个侮辱了近卫军荣誉的德国贵族,过了一阵之后猛的摇摇头:“大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有责任在身,我会向您提出挑战的,您侮辱了神圣近卫军,也侮辱了我的皇帝,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会让你为这些话付出代价。”
“你现在不挑战只能说明我的确说对了,”阿尔乌希丝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除非你能证明你的皇帝没有借助任何邪恶的东西,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们这些人能战胜德意志的骑士。”
鲍恩霎时露出了难以遏制的愤怒,他神色激动的咬着嘴唇,看着那些满面嘲笑的德国人,不甘的向前迈出一步:“我当然有证据证明一切。我们没有使用任何邪恶的东西,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发誓,就是教皇面前我也可以发誓,我知道我们用的是什么!”
“可是如果你不能证明给我们看,那么一切都不过是谎言,上帝会惩罚撒谎者的,”阿尔乌希故意用不屑的口气说着,同时他紧盯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沉不住气的士兵,等着他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鲍恩的脸这时已经绷得通红,看着阿尔乌希充满讽刺的神色,听着德国人的嘲笑和指责,这个耿直倔强的士兵大声喊了起来:“上帝作证,如果你们现在去进攻塞迪卡,我们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可怕。我们会让你们看到塞迪卡城上会降临在你们头上的更多的火雨,那是罗马从古代就有的最强大的武器,是你们所有人都永远不希望再遇到的武器。”
听到鲍恩的话,阿尔乌希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滞,当他要再次说话时,腓特烈却已经开口:“好了,我们之间的争论只能在战场上决出谁更正确,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罗马皇帝不会因为知道了答案而后悔。”
“陛下,请允许我向您说,”鲍恩挺起了胸膛“在出发之前,我的陛下赐予了我一个特权,他说如果您决定很快进入罗马的土地,而又对罗马拥有着浓重的敌意,那么我就可以拥有向这里除了您和德意志的王室成员之外的任何人挑战的权力。”
鲍恩的话立刻在德国贵族中引起一片喧闹,他们愤怒的大声斥责着罗马人的无理放肆,特别是对那个赋予了一个士兵如此特权的罗马皇帝,德意志的贵族们几乎气得发疯。
在一片愤怒的斥责声中,腓特烈微微抬起了手制止了身后的喧嚣,他看着这位号称击败了自己儿子的罗马近卫军军官平静的说:“如果你的皇帝赋予了你这个特权,那么你就可以随时享用它,不过我希望你一定不要随便滥用,因为当我的儿子回来之后,我会让那些被俘的贵族去找你们,我相信他们会洗刷自己的耻辱。”
说着,腓特烈向着身后的阿尔乌希说:“给他们每个人一个金币做为回去的路费,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把这笔钱收回来了。”
国王明显的威胁立刻引起了四周德国贵族们的一阵大笑,他们看着那些沉默不语的罗马士兵收拾行装,当那支队伍在向导的带领下走向营地外时,望着他们的背影腓特烈回头看向若有所思的阿尔乌希:“你对那个人的话怎么看?”
“陛下,我想也许我已经知道罗马人是用什么武器对付奥托王子的了,”阿尔乌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的神色“如果您能允许我回去查看一些书籍,也许我还能对您说的更详细些。”
“我并不很关心罗马人用了什么武器,”腓特烈有些暴躁的打断了阿尔乌希的话“因为我知道很快我们也可以拥有那些东西,那并不让我担心,我是想知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有必要去进攻塞迪卡。”
国王的询问让财库官皱起了双眉,他看着那些远去的罗马人稍微沉思之后微笑着说:“陛下,那个士兵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们很多事,他一再提到塞迪卡却始终不提罗马,而英诺森主教给我们带来的消息也说,罗马皇帝将把公爵和贵族骑士带回罗马,那么这一切只能说明罗马人还没有做好在边境上迎击我们的准备,甚至他们可能是在故意激怒我们,要我们把注意力停留在保加利亚人的身上。”
“你是说,罗马人要用奥托做为人质吗?”腓特烈闷声问着。
“陛下您必须做好这样的准备,他们可能会用您的儿子和那十几个贵族骑士要挟您。”阿尔乌希淡淡的说。
怒火立刻浮上了腓特烈的脸颊,他脸色难看的转身向自己的行宫走去,可是走出没有几步,他忽然站住回头向着跟在身后的贵族们大声的吩咐:“不要再理会保加利亚是否同意,就在这里强制征召当地人加快搭建码头,我要你们在五天之内把我军队全部运过多瑙河!”
“遵命,陛下。”看着国王愤怒的脸庞,贵族们一时间心底升起一阵畏惧。
………………
在向导带领下离开德国人营地的近卫军沿着来时的道路向前走着,但是当来到一处十字路口时他们停了下来。
走在队伍前的领队慢慢的调转了马头,这时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之前在德国人面前时那种莽撞倔强的样子。
相反,一丝透着沉静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就好像是丝毫没有为之前所遇到的羞辱生气。
“大人,我们不会塞迪卡了?”一个士兵看着拐上通向南方的路口的分旗副队长好奇的问。
“皇帝要我们做的已经做完了,该是回家的时候了,”领队慢悠悠的说着,他回头看着那些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神色的士兵,忽然大声说“塞迪卡分旗旗队,做为你们的旗队长,我为你们自豪!”
“皇帝万岁!神圣近卫军万岁!”士兵们大声回应。
“下一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