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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令伊莎贝拉大失所望的是,当她满怀希望的来到阿卡时,她看到的却是飘扬在阿卡港外堡垒上的新月旗帜。
难言的失望让伊莎贝拉一时间几乎难以接受这样的挫折,即便被迫离开的黎波里,她却依然没有想过要离开圣地。
做为女王的矜持和骄傲令伊莎贝拉深深明白,如果这个时候离开,那就无疑意味着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角逐耶路撒冷王冠的希望。
伊莎贝拉看着阿卡外港海角的堡垒上飘扬的新月旗,她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就在所有人开始为她这过长的思索不耐起来,而阿赛琳要下令离开时,伊莎贝拉终于开口。
“我要上岸。”
伊莎贝拉的话让所有人不由一阵愕然。
他们纷纷请求女王不要因为一时的失败而做出过于莽撞的决定,同时他们向她解释,单凭他们这些军队,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重新夺回阿卡的。
但是伊莎贝拉却丝毫不顾身边随从们的反对。
她命令着随从们为自己做好准备,当她看到阿赛琳似乎透着嘲笑的神情时,她用一种冷漠的态度略微点头“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可以,也许有一天我会帮助你合法的得到的黎波里伯爵的身份。”
“那并不是我最想得到的,”阿赛琳的双手插在腰间,歪着头看着伊莎贝拉“而且我需要的东西,既不是你拥有的,你也永远也不可能给我。”
“你这个女人……”伊莎贝拉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红晕,她匆匆看了看四周正在忙碌的人们,然后向前一步放低声音说:“如果你指的是伦格,那么我告诉你,你也永远不可能得到他,他只属于埃德萨的玛蒂娜,她才是他的妻子。”
“可是至少我可以得到他的爱,”阿赛琳似乎忽然变得充满斗志,她挑衅似的在伊莎贝拉身上打量,在错身而过时她忽然说“我真的很好奇,你这样一个喜欢权势的女人,是怎么诱惑男人的。”
伊莎贝拉原本透着红晕的脸颊霎时一片苍白,她愤然回头看着用那种令人着迷的独特步子,走在甲板上的阿赛琳的背影,说不出的愤懑让她狠狠的吐出一声诅咒:“该下地狱的异教徒。”
阿赛琳停下了脚步,她修长的下身原地不动,上身微微转过来。随着她的身形奇异的扭动凸显出的更加令人着迷的身姿,她用一种嘲笑的口气向伊莎贝拉淡淡的说:“不要忘了,你也只是一个试图抢别人丈夫的坏女人,如果真的有地狱,那肯定是为我们两个人准备的。”
一时间无言以对的伊莎贝拉不禁咬得嘴唇几乎出血,不过当听到伴着一阵吆喝,一条条的小船落在水面上时,她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在四周贵族随从们的注视下,她穿过甲板走到船帮边,望着那些贵族望着自己的无奈神色,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的海风。
“我决定上岸,不过我并不是要夺取阿卡,”伊莎贝拉不顾那些贵族们诧异的表情继续说“我们要和阿卡城的萨拉森将军谈判,然后向萨拉丁提出请求,我要到耶路撒冷朝圣。”
伊莎贝拉的宣布让所有人不禁大感意外,他们相互错愕的对视小声议论,一时间有人甚至认为女王是因为失望和愤怒,已经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这就是我的决定,你们当中不论是是否有人肯跟随我,我都会视你们为我最忠诚的骑士,因为你们在的黎波里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品德。”
说着,伊莎贝拉再不理会那些还在犹豫不决的骑士,在仆人的帮助下,登上一条小船。
“她疯了。”一个骑士不知所措的对身边的人说,然后他好像要征得别人同意似的急匆匆的追问“是不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居然要在这个时候到被异教徒占领的圣地去朝圣,她真的疯了。”
“不,她是一位真正的耶路撒冷女王!”
黛萝狠狠的向那个骑士说着,在用鄙夷的眼神在那些贵族们的脸上扫视一番后,她向着等待命令的女骑士们略一挥手,随即跟在伊莎贝拉身后纷纷登上小船。
黛萝的举动无疑深深的刺痛了贵族们的自尊,随着一个个的骑士登上放到海面上的小船,一时间伊莎贝拉的坐船边围拢起了一群紧随她的骑士。
“看来法兰克人里面也并不都是野蛮人和懦夫。”站在甲板上望着奋力向岸上划去的那些小船,一个罗马将军兴致勃勃的对身边的人说着。
不过随着他的肩头被一个厚重的大手用力一拍,米利厄诺斯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当心点朋友,也许我们很快就要和这样的法兰克人交战了。”
说到这儿,那个将军似乎听到海军统帅一边打着酒嗝,一边低声嘀咕着:“上帝保佑,幸亏我不是和这个耶路撒冷女王作战,这可真是个厉害又让人头疼的女人。”
………………
小亚细亚的十一月,正是最让人头痛的季节。
在这样的时候,即便是最勤劳的商人也往往会选择让自己呆在温暖的家里,而不是在外面遭受那样的折磨。
当寒风刮到脸上时,先是冰冷然后变得火辣辣的感觉令人难以忍受,随着进入内陆,在沼泽地上的湿冷气息能够让身体最健壮的人因为不适而病倒。
一辆马车在队伍的护送下艰难的向前走着,时不时的陷入泥泞中的车轮溅起大片的泥水,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车身在糟糕的路面上不住的摇摇晃晃。
虽然科尼亚人的确撤回了在边界上的军队,但是罗马南方行省的将军们却并不敢有任何松懈。
新军团的成立和调动,让他们感觉到了自己地位的动摇,这让总督们不禁把目光纷纷投向君士坦丁堡。
在向那位号称皇帝的“密涅瓦”的埃罗帕西娅表示效忠的同时,总督们丝毫不敢对来自南方的威胁掉以轻心。
沿途依然可以看到的农兵队伍和忙碌的城堡说明着南方行省依旧紧张的气氛,而且随着离边界越来越近,虽然彪悍的民风尽收眼底,但是贫穷和难言的颓败也显得越来越令人触目惊心。
“这里是罗马最贫困的地方,可原来却是最富饶的地方。”依靠在铺着丰满毛皮的马车里的伦格,透过掀起的幕布看着外面,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明显无力的身上虽然盖着一件厚厚的毯子,但是却依然在微微颤抖。
“陛下,您的身体……”丕平担忧的望着伦格“也许您应该立刻回到君士坦丁堡去,这样的气候会让您很不舒适的。”
“不,我觉得这样很好,”伦格笑了笑“如果没有这次旅行,可能我要很久之后才能看到现在的一切,我应该感谢瑞恩希安才是。”
“可是……”
丕平一脸焦虑,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上帝保佑,瑞恩希安万岁!”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十八章 悲苍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十八章 悲苍
突然爆发出的欢呼声在马车外面响起。随着马车四周的近卫兵发出的一阵骚动,坐在伦格对面的丕平脸上立刻神色一变。
他一手紧紧握住佩剑,同时猛的掀起厚重的帷幔。
随着冷风吹进来,丕平看到在通向城镇集市的道路上,大群的民众正一边欢呼一边向着集市上涌去。
他们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神色,丝毫不顾那些阻挡在路上的骑兵,而且还时不时的有人大声催促着紧紧守卫在马车旁的近卫兵们,要他们让开道路。
“不要挡着我们,挡着我们的路就是挡着苏德勒斯。”一个看上去一脸急躁的老女人胳膊下夹着一捆看起来像是自家编织的厚绒毯子似的东西,她不住的大声催促着挡在面前的一个近卫兵,同时焦急的看着远处,似乎生怕随时被人抛下似的。
“难道你们不会让开道路吗,要知道即便是瑞恩希安大人的手下,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挡在路上的,难道你们还是皇帝身边的那些花童吗?”
老女人愤懑的喊着,她身边的人也不住的为她打气,一时间原本就拥挤不堪的道路上,立刻变得一片混乱。
“让我们的人到路边上去,”丕平从车窗里向马车边的一个近卫兵命令着,他的两样在那个老女人脸上不住打量,握着剑的手越攥越紧“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近卫兵立刻调转马头向后面走去。看着路上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群,丕平在放下幕帘之后,担忧的望向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的伦格。
“陛下,那个瑞恩希安公然违抗您的命令,您已经颁布命令永远流放他,可他居然敢回到罗马来,请您允许我立刻去找到并且逮捕他。”
丕平向伦格请求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当他听到居然有人公然讥讽嘲笑近卫军时,愤怒让他不由恨不得立刻杀掉眼前这些胆大妄为的罗马人。
一声声的欢呼声依然从马车外传来,伦格能够听到那个老女人在经过马车时发出的得意大笑,和她与旁人说话时对瑞恩希安那充满感激的赞扬。
“那位大人从来都是为罗马人着想的,看看他给我们带来的好处,那个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为我们干了什么,他好像就会宠爱他那个法兰克老婆,还有他的那些情妇,说起来还是瑞恩希安大人应该做罗马的皇帝。”
“哦,我也这么认为,”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也许那个罗马皇帝真的很了不起,据说他不但重新收复了保加利亚,甚至打败了德国人的国王,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想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工作和养家糊口。既然瑞恩希安大人能给我们这些东西,那么他就应该能够当皇帝。”
“说的对,瑞恩希安万岁,罗马的皇帝万岁!”
民众们的欢呼声从马车旁边此起彼伏,听着那些话。丕平的情绪激动,他焦虑的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伦格,当他拿起一杯清水递过去时,他感觉到皇帝的手出奇的热。
“陛下,您必须回君士坦丁堡去,您会支撑不住的。”丕平的声音变得急躁起来,他掀起毛皮帘子,向车夫大声命令“立刻调头,回君士坦丁堡!”
“不要随便下命令,丕平。”伦格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他把清水放在嘴唇上微微沾着,干裂的嘴唇感觉着那丝丝清爽,他向焦急的近卫军旗队长露出了笑容“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因为那些人的话气的病倒,然后死在路上?”
皇帝并不忌讳的疑问让丕平有些难堪,他移开伦格审视般的眼神,过了一会低声说:“陛下您应该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了,他们显然是瑞恩希安的同谋,我想瑞恩希安在这里一定有很多这样的同谋,您再继续前进就太危险了。”
“我什么时候又安全过呢?”伦格望着丕平微微苦笑“也许在君士坦丁堡我的身体是安全的,但是罗马就可能会危险,如果这样我宁可自己身处险境。”
说着他抬手阻止了丕平要继续说的话。他微微掀起幕帘,望着路上似乎显得兴高采烈的人们,嘴里发出轻轻的低语:“看到这些人了吗丕平,对他们来说罗马的荣耀也许太遥远了,任何能够给他们带来好处的人,就是最令他们爱戴的人。不论这个人有什么样的目的。”
“但是这不过是那个瑞恩希安的阴谋,他最终是要欺骗这些人为他去做对他们更加不利的事情。”丕平气愤的说,他不能容忍别人对皇帝的不敬,同样也不能容忍对近卫军的蔑视。
“花童”,这个听上去并不是很糟糕的名字,对近卫军来说却是一个异常刺耳的词汇。
在君士坦丁堡,曾经有一阵,有些人就是这样称呼伦格的近卫军。
在他们的眼中,近卫军更多的是依靠他们那漂亮得近乎华丽的穿戴,而不是勇敢和忠诚闻名,这就让他们把近卫军和那些贵族家里为了显示奢华,特地打扮起来的童仆相提并论。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花童”这个名字,就成了那些人讽刺近卫军的绰号。
不过随着近卫军经历的一次次战斗,和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为自己鉴定的荣誉,这个称呼也逐渐变得销声匿迹,但是丕平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小亚细亚的村庄里再次听到这个让所有近卫军士兵感到愤怒的称呼。
“不要为了那些东西生气,如果那样你永远只能做为一个旗队长,而成为不了阿历克斯的接替者。”
丕平听着皇帝的话,感到有些愕然,他张开嘴巴微微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对他来说过于突然的承诺。
“现在不用太着急,因为你还成为不了另一个阿历克斯。因为你总是会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伦格低声笑着,然后他伸出手搭在丕平的肩头“不过有一天你却可以做到,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近卫军统帅,到了那时候阿历克斯就可以去做我希望他做的更重要的事。”
一阵急促的呼吸从马车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