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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起来,另外一件事情也开始让她感到烦躁。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黛萝的眉毛立刻微微挑动了一下,她皱着双眉走到门口,在稍一犹豫之后,终于还是打开了房门。
一个看上去就象个稻草人似的的男人,出现在了黛萝的门口。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虽然年纪已经不再年轻,但是却在头发上涂抹熊油和用一件看上去脏兮兮的淡白色罩衫,来显示他的所谓风流倜傥,不过罩衫袖子上那隐约可见的破边和腰带上的小小毛刺却出卖了他。这让这个人看上去没有五十岁却也差不多的男人,就如同一个刻意掩盖贫穷,但是贫穷却无孔不露的筛子般出现在黛萝的面前。
“尊敬的伯爵小姐,我希望您今天能有时间,”站在黛萝面前的男人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最有礼貌的样子,当他看到黛萝脸上冷漠的神色时,他立刻微微躬身,同时站到一边,给黛萝让出道路“我记得您曾经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去教堂做祈祷。”
黛萝看着眼前这位法兰克贵族,听着他那自己感到颇为不习惯地口音。一时间不禁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怎么也没想到,随着伊莎贝拉登上阿赛琳舰队之后,遇到的这位之前据说成了伊莎贝拉俘虏的法国贵族,居然会突然疯狂般的爱上了自己。
这个来自法国勒芒的穷贵族,一时间如同疯了似的开始向黛萝发起了进攻,在黛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这位伯爵已经欣然向别人宣布,自己一定要娶到这位了不起的女骑士。
这让黛萝不禁感到懊恼,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种事情,而且这让她不禁触动了内心中那最不愿意触及的一块地方,不过让人懊恼的是,这位法国穷贵族未免显得过于执着,甚至有一次他在聚会上公然站出来向所有人发出了挑战。
他先是宣布黛萝是所有女性最高贵也是最贞洁的,然后他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如果有人怀疑他的话,那么他愿意接受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挑战,不论是用剑还是长矛,他都要为他心目中最高贵最贞洁的女人战斗!
黛萝还记得当他这么宣布时,看到的一霎贝莱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这让黛萝感到说不出的难堪。
看着那位用欧洲宫廷中惯有的炫耀方式大喊大叫的伯爵,看着他那身破破烂烂,似乎随时会掉下几个环扣的链甲,当时的黛萝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过去,随着她挥舞起的长剑闪动的剑花,那位勒芒的布伦伯爵,就在所有人的一阵大笑声中被打得满地翻滚,昏头转向。
不过黛萝显然小看了这位伯爵的韧性,在遇到这样的打击之后,布伦伯爵不但没有就此知难而退,反而好像突然从内心里迸发出了更多的激情,他甚至到伊莎贝拉面前倾诉自己对黛萝的爱意,然后请求女王能够帮助他实现愿望。
虽然同样不是很喜欢这位穷伯爵,但是伊莎贝拉却认为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她似乎从这位布伦伯爵身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希望,就如同之前她期盼的那样,她希望能够通过召集那些在欧洲的法兰克贵族壮大自己的实力,虽然勒芒的布伦是个落魄。愚昧,甚至肮脏的法兰克人,但是伊莎贝拉却希望通过他,能够得到更多法兰克贵族的支持。
一位在东方得到了美人,而又得到领地的落魄贵族,难道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想到这些的伊莎贝拉欣然同意了布伦的请求,于是他很快得到了陪同黛萝一起祈祷的特权,这让这位伯爵不禁兴奋莫名,以至早早的就开到黛萝门前,静候自己的心上人。
“伯爵大人,我允许您陪同我一起祈祷,只是因为这是女王陛下的命令。”黛萝声调冷漠的说着,说起来她并不讨厌这位伯爵,他和其他法兰克人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看上去因为年纪大了些显得有些苍老,但是黛萝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个人也未尝不是自己的一个选择。
真正让她反感的,是这一切是伊莎贝拉的命令!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伊莎贝拉在报复自己,不过她怎么也忘记不了当布伦宣布她是世界上最高贵最贞洁的女性时,伊莎贝拉那种奇特的表情。
“拥有最高贵的王冠,还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羡慕的男人的宠爱……”一想到这些就不禁为之嫉妒的黛萝,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讥讽。
“伯爵小姐,我相信自己能够成为您的骑士,虽然您本人就是一位令人敬仰的骑士,但是请相信做为一位伯爵,我依然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不论是守护圣地还是保护您,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挥舞起的剑的。”
布伦伯爵一路上不住的用他那听上去显得异常夸张的口气向黛萝显着殷勤,如果不是耶路撒冷这时已经为萨拉森人所有,而法兰克人不得不变得谨慎小心,他可能已经再次如同之前在宴会上一样,挥舞起那柄看上去锈迹斑斑的长剑,向所有人他见过的人宣誓挑战了。
黛萝骑在马上,紧皱着双眉默默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内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看着这个人,她有种说不出的厌烦,但是看着他那虽然夸张却充满激情的样子,她又不禁有些暗暗感动。
在耶路撒冷之战后,按照萨拉森人和法兰克之间达成的协议,萨拉森人成为了圣城的主人。
在当时那种动荡的时候,很多法兰克人已经做好了殉道的准备,他们相信萨拉森人一定会把他们屠杀殆尽,就如同他们的祖先当初屠杀在圣地的萨拉森人一样。
不过让这些法兰克人感到惭愧的是,面对充满仇视的异教徒,埃及苏丹却用只索取了一个金币做为赎金的方式,向他的敌人展示了他那异乎寻常的仁慈和宽容。
而且不但如此,萨拉丁给予了法兰克人能够继续在圣地居住,甚至可以在耶路撒冷的教堂里祈祷的权力。
这让很多已经世代在这里定居的法兰克人在感谢上帝恩典的同时,对那位埃及苏丹也不得不感到一丝感激。
耶路撒冷依然是那座好像总是被笼罩在一片灰色尘土中的城市,除了圣岩清真寺上已经重新矗立起了金光灿灿的星月雕塑,和城墙上的旗帜,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黛萝跟随在一群朝圣者中间慢慢向前走着,做为能够继续留在被异教徒占领的圣地的代价,法兰克贵族们只能和那些平民们一起走进教堂,而再也无法象之前一样拥有他们那夸示身份的特权。
布伦伯爵殷勤的陪伴着黛萝一起走进了教堂,他时不时的向身边的展示自己的身份,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在上帝面前,哪怕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份之间的高低贵贱,听着那阵阵透着隐约哀伤的空灵圣歌,人群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了一阵阵的哭泣声。
“主啊,拯救您在世间的羔羊,就如同您曾经宽恕那些曾经迫害您的恶人,那个时候,您的血在地上变成了滋润我们的甘泉,您的肉变成了我们喂养我们的食物,请您再次把您的荣光铺洒到大地上,让我们能够在这个充满堕落的时候看到您给予世人的光明。”
远远的站在祭坛上的神甫传来的祈祷,在教堂的上空盘旋,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
听着传来的布道**,黛萝觉得再也没有比在这个时候更能令人领悟到那其中含义的了。
“上帝原谅我的罪,我是个胆怯,懦弱而又自私的女人,我是有罪的,就如同地上的沙土一样卑贱,”黛萝在心底里不住的祈祷,她的心很乱,不止是因为身旁这个突然出现的追求者,更多的是她怎么也不敢去想象的那些东西。
正在默默祈祷的黛萝,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肘被轻轻的碰触了一下,就在她不由向旁边侧头看了一眼时,她看到跪在身边的一个小女孩,正向着她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黛萝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苍白,她呆呆的看着那个女孩,当看到她向人群外走去时,黛萝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悄悄挤过人们,随在她的身后走进了教堂一条偏僻的走廊。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黛萝面前,看着那个身影,她感到自己的喉咙似乎已经被人死死卡住,她缓缓的向着凯尔走过去,直到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耶路撒冷总是让人感到会发生一些奇迹,”一直透过走廊墙壁上的硕大石窗看着外面的凯尔慢慢转过身,看着眼前满脸恐惧的黛萝,他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象你,现在的你看上去就和那些自命不凡的贵妇人一样,不要忘了我们的使命,更不要忘了你为什么回到伊莎贝拉身边。”
“我并不想和那个伯爵有任何关系……”
“我也不想听这个,”凯尔打断了黛萝的话,他依然回头看着窗外,随后沉沉的说“你不觉得耶路撒冷很快就要变得热闹起来了吗?十字军、萨拉丁、盖伊、巴里安,还有伊莎贝拉,所有人都会聚集到圣地来,”说到这儿,凯尔微微停了一下“对了,还有那位圣子,他居然把他的骑士团授予了伊莎贝拉,这可真是一位可以为心爱女人做任何事的罗马皇帝,不过这一次他做的好像有些过份了。”
黛萝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对于凯尔的畏惧让她逃到了东方,可随后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摆脱眼前这个人,这让她在恐惧的同时,更多的是绝望。
“巴里安的儿子来耶路撒冷了,”凯尔忽然淡淡的说“他一定是带着他父亲的使命,也许巴里安是希望能够重新与伊莎贝拉和解,或者是有其他的目的……”
说着,凯尔伸出手轻轻托起了黛萝的下巴:“去盯着他们,我要知道一切,更要知道罗马皇帝究竟要伊莎贝拉怎么做。”
说完,他把嘴唇轻轻贴近黛萝的耳边:“不要想逃跑,你知道你永远逃不掉的。”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七十九章 “罗马人,准备战斗!”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七十九章 “罗马人,准备战斗!”
伦格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显得一片昏暗,他慢慢起来披上一件外袍走到了院子里,看着远处东方天际还透着一片铅色的天空,他的心底泛起一阵沉思。
这个时候应该正是法兰克人即将出征的前夕,虽然还不知道理查究竟会在什么时间还是渡海,但是他已经感觉到那一丝动荡来临前的窒息。
这样的早晨还会有多少呢?伦格在心里暗暗自问着,他知道当十字军的旗帜出现在海面上时,一切将再也不会如现在这样显得悠闲。
如果按照曾经发生过的轨迹,塞浦路斯将会成为理查东征中一个意外的收获,在夺取了那座岛屿之后,他会在塞浦路斯停留下来,一直到来年的春天,才会再次踏上通向东方的道路。
但是,现在伦格知道一切即将不会按照那曾经发生过的轨迹变化,守卫塞浦路斯的人,已经变成了阿赛琳,就在塞浦路斯的海面上,强大的舰队正在等待着法兰克人的到来。
阿赛琳,米利厄诺斯,还有佳尔兰,伦格能够想到他们这个时候一定也如同自己一样在等待着十字军的到来。或者说他们同样在期盼着那个时刻。
“如果理查不能顺利的在塞浦路斯登陆,他会去哪里呢?”伦格心中始终萦绕着个念头,正是因为这个让他一直无法摆脱的想法,他才会不停的督促着法尔哥尼加紧训练整个君士坦丁堡大区的军团,在他的心底里,因为多少年之后即将的法兰克人对君士坦丁堡的洗劫的念头,一直无法从他的心中抹去。
英国国王理查,与其说是一个国王和冒险者,不如说是一个彻底的疯子。
尽管据伦格所知,终其一生理查都没有踏上过罗马的土地,但是一想到最后必将发生的恶战,他还是让自己无法完全摆脱那种同样近乎发疯的猜测。
一阵脚步声轻轻传来,埃罗帕西娅缓缓的走到了伦格身旁,她有些忧虑的看着伦格的背影,然后伸手揽住他的胳膊。
“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埃罗帕西娅轻声问着,然后不等伦格回答,她轻声笑了笑“不过我也这么早起来了,要知道今天可是要有一场很重要的辩论,君士坦丁堡大学的一些人甚至认为我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因为那实在是让他们感到有些尴尬。”
“哦,是什么样的辩论,居然会不让你参加?”伦格笑着回身揽住埃罗帕西娅的腰身,看着她在东方隐约映起的一片微红下显得轮廓分明的脸庞,伦格不禁为自己居然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天才女性的爱感慨无比“你真美埃罗帕西娅,我想如果你不是向我要一座天文台,而是一座皇宫,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你的。你真是个能让一位皇帝忘却他的责任的尤物。”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一个奢侈的,能够让皇帝变坏的女人吗?”埃罗帕西娅把身子向后靠了靠,然后故意用一种并不娴熟,甚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