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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错吗?跟着钦差大臣去打倭寇准不会错的!
爱占便宜乃是人之天性,这帮草莽英雄更是没有能耐抵御赵文华这种针对人性弱点的行为?面对白花花的银子,那能说不要就不要?他们乐呵呵地笑纳了赵文华的打赏。那两袋银子根本上不够众人均分,钟富、岑大郎等狼兵头领被赵文华吊着胃口,颇有微词。赵文华未免对众好汉细加安抚,许诺事成之后另有重爱赏。于是众皆踊跃。
武承权拔刀指天,大声嚷叫起来,道:“拿银子的跟我去剿倭去,胆小鬼和贪生怕死之辈滚在一边。”只听狼兵嗡的一声,仿佛蜜蜂巢穴被捅了一样,人群一阵骚动。狼兵分成两派,一派主战,一派观望不动。许多狼兵认为没有拿着银子是一件小事,被人家耻笑为胆小鬼就万难接受,故愿意跟从赵文华出征的人甚多。
赵文华得到武承权这帮跟班的拉拢照应,东拉西扯,七拼八凑,整合一支二千多人的剿倭队伍。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开拔抗倭前线。赵文华鲜衣怒马,夹在狼兵队伍中间,迎风怀想,颇有感慨。眼见自己的抱负即将实现,心中那得意劲头歪提有多痛快了。心想:“我这次剿倭若立个功劳回来,让张经迭这些看不起人的家伙瞧瞧,我老赵也能打仗,并非只能依靠你们这些不识拓抬举的替我办事不可?”他这次出剿倭寇,不管是否遭遇到倭寇,他都有大作文章的机会!赵文华腹中已打着草犒,思量如何写一篇征剿倭寇的文章。
这一行人瞎闯一天,沿途但见残垣断壁,破败的村落随处可见。倭寇究竟躲在哪里?赵文华实在不得要令。武承权不免喝令抓个土著问问,打听倭寇在此地出没的情况?土著说倭寇沿水逐舟而来,多经运河深入内陆。武承权命令狼兵沿运河而走,看看有役有可能遭遇倭寇?
赵文华的运气不错,他在运河扎营时真的遇上倭寇了。赵文华忽闻营中杀声四起,吓得他牙关打颤,出了一身冷汗。赵文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冲锋在前给士卒做个榜样的事就兔谈了。他只得伸长脖子,象挣头鸭子一样呆立帐前东张西望,竟是弄不清倭寇从哪里杀来?仿佛凭空一个霹雳,震得他昏头转向,竟不知倭寇在什么地方?赵文华正要呐喊,喉咙如骨在梗,竟是叫不出声来。他哪双腿也不甚争气,虚软得象没有骨头一样。莫说逃跑,就算站立也有些费力。赵文华惴惴不安的寻思想:“莫非倭寇劫营来了,这天色黑漆漆的怎生躲避刀剑?一不少心,把命送在这儿就冤枉了。”赵文华有些后悔,早知道征战杀戮这么恐怖,他就不会硬充好汉招揽这危险的事。
忽见武承权从夜幕中气喘吁吁跑过来道:“大人莫怕,只是倭寇到这里巡逻,已给大伙儿赶走了。”赵文华闻言好似吃了定心丸一样镇静自若,回过神来握拳振臂嚷道:“给我抓活的,莫放走一个倭寇。”恐慌既去,豪情顿生,以二千多狼兵队伍对付几个倭寇岂不是小菜一碟?如果斩杀倭寇请功,何足为奇?但是若活捉一两个倭寇解京示众,那将是天大的功劳。武承权不愧是赵文华的左膀右臂,对主子的心思心领神会,马上飞似的没入夜幕之中,大嚷道:“兄弟们,给我抓活的,赵大人有令,活捉倭寇,重重有赏。”
却说岑大郎这晚多喝几碗酒,听说有倭寇闯营,闻猎心喜,拿起自家的武器,一把五十斤重的勾蠊刀,带领几十个狼兵围捕倭寇。那几个倭寇见狼兵如潮水般涌过来,欲逃无门,只能背靠背组成一个圆形铁桶阵,负隅顽抗。以图多杀伤狼兵,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倭刀横飞,狼兵损失惨重。岑大郎见这几个倭寇武功不错,强攻只是增加无谓伤亡。只得发号施令:“刀斧手蹲下协防,弓箭手引弓待发。”狼兵配合无间,很快就站住阵脚,并对倭寇构成威胁,减少自己人的伤亡。
武承权他们仍然是使劲大叫大嚷,摇唇鼓舌道:“钦差大臣有令,不可放冷箭伤了倭寇的忸性命,要生擒活捉倭寇!”
赵文华这招昏招,损人不利己,实实在在帮了倭寇的忙。本来狼兵占尽优势,杀这几个倭寇只是举手之劳,因不少狼兵抱着活捉倭寇换取赏金的念头,结果反而被倭寇多杀伤。加上倭刀锋利,狼兵要活捉倭寇也不容易。岑大郎栖牲几十个狼兵也生擒不了这几个强捍的家伙,只得下令把倭寇射杀,倭寇以一当十,大量杀伤狼兵,可谓虽败犹荣。狼兵迎合钦差大臣欲擒倭寇,得不偿失。赵文华听见武承权回复说不曾抓住倭寇,大为光火,把岑大郎臭骂一顿。
翌日,赵文华继续沿着运河前行。中午时分来到一个叫曹泾的地方。赵文华下令狼兵在当地挖土建灶,打算吒吃了饭再赶路。那伙头军支锅做饭,一时间炉火熊熊,烟焰匝地,那酒肉香混合烟火气味,传到十里之外。哪地方的人都晓得狼兵打从此地经过,并在彼处扎营做饭。
岑大郎跟倭寇干过一场,深知倭寇不可轻视,眼见赵文华大模大样烧火做饭,颇有点不知死活的味道,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可谓藐寇玩兵,自找死路。就上前劝道:“钦差大人,此地是倭寇出没之地,凡事小心为妙,我们不知倭寇躲在哪里,行事不能太过张扬,须知行兵打仗,贵在神出鬼没,击敌于懈怠之中,如今这样生火做饭,炊烟缭绕,人喧马叫,这不是明摆着让倭寇知道咱们在这里生火做饭吗?行兵布阵,宜慎重从事,万万不可生明火做饭。”
赵文华对岑大郎未能生擒活捉倭寇的事耿耿于怀,他当然无法接受岑大郎对他教训。气昂昂道:“我读的书比你吃饭还多,用得着你提醒我吗?倭寇几十人一帮,数十人一伙。他们哪里见识过我们人多势众的对手,听见咱们出动,他们早望风而逃了。”赵文华对岑大郎苦口婆心当成耳边风,却拿出钦差大臣的派头,对那些伙头军颐指气使,这菜要加油,这菜要加料,要求甚多,稍不如意,就横加责骂!
伙头军忙了一个时辰,才把这顿饭菜完成。狼兵正要吃饭,恰在此时,不知哪里杀来一股倭寇,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突然对狼兵发动袭击。一队刀斧刀先从密林中出来,半蹲半跪,竖刀待敌,后边是一排火绳枪手。倭酋一声令下,火绳枪手就连续枪响。狼兵猝不及防,不知道倭寇来了多少人马?前排火绳枪手放完枪,后排火绳枪手就接着开火,如此交替,形成不间断火力。这些倭寇行动迅速,训练有素,如同神兵天降,把狼兵打得溃不成军。
岑大郎下令狼兵退出一箭之地,负隅顽抗,跟倭寇对峙。可狼兵阵脚已乱,约束不住。自相践踏,乱成一团。狼兵都在倭寇射程内,怎么样躲藏也避免不了捩挨一枪。可怜岑大郎这样一条甚有血性的汉孑子,也糊里糊涂把性命败送在乱军之中。
赵文华看见狼兵象热锅上的蚂蚁乱闯乱撞,也吓得六神无主,顾不得面子了,手忙脚乱混在那伙乱军之中窜来窜去,他看见前面有一条大诃挡路,也想效法那些逃兵潜水遁逃,不料哪些游在前头的狼兵俱被倭寇乱箭射死,赵文华思量自己这点微未水性扑到河里折腾,只会成为箭靶子。急忙掉头往回走,迎头撞上一棵老槐树,连忙抱住树干使尽吃奶的力气往上爬。还是他的跟班武承权有些主意,对他劝道:“大人,快下来,这倭寇又不是畜生,难道说倭寇不会爬树抓人么?”赵文华育昏头转向之际,一时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仔细周全?经武承权提醒脑袋,自觉有理,连忙溜下树来。
转来转去,赵文华跑上一个小山包。那山包离施袭的倭寇有百丈距离,枪箭不到。赵文华还是放心不下,又向侍卫们讨了一付铠甲,穿在身上,才略为放心。
赵文华抹了一把泠汗,心有余悸望着武承权问:“这稳当么?倭寇的弓箭能射到这儿吗?
武承权拍拍胸膛,大言不惭地道:“大人,放心吧!别说寻常弓箭,就算倭寇用神机火炮往这儿开火,也未必打到这地方来。”
第四章 一肚坏水(1)
武承权拍拍胸膛,大言不惭地道:“大人,放心吧!别说寻常弓箭,就算倭寇用神机火炮往这儿开火,也未必打到这地方来。”
赵文华恐恐不安地探头四顾,只见远处占据有利地形,不停地往这边开火。赵文华匍匐下来,气急败坏地道:“叫大伙儿顶住,一定要拼命挡住倭寇,别放他们过来。”他口中虽说着硬气话,心下却着实瞎忙,不断向神佛祈祷:“祖宗菩萨保佑,让我今日逃过大难,明日加倍叩头烧香。”
这伙人正在掉三丢四,魂不守舍之际,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赵文华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霹雳声震得发懵。他愕然不知所措,天雷怎么无缘无故往自己身上招呼呢?老天如此有眼,怎么不殊击凶人?倭寇这么可恶,怎么不把他们打翻几个?赵文华看见一旁几个随他躲避的锦衣卫被打几个,诨身是血,死相恐怖。赵文华胆战心惊哑着嗓子问身边的锦衣卫道:“他们几个怎么这样躺着不起来,莫不是中邪了,怎么这样趴在她上不见还魂?”
武承权歪头略瞧一瞧,哭着丧脸道:“他们后脑勺有血呀,想是给石头砸死了。”
赵文华惊睁双目,心急气促望着武承权问道:“你看倭寇有能耐往这边投石块么?”
武承权搔搔脑袋道:“这偌远地方,倭寇又不是神仙,他们怎么有这种能力?”
赵文华手忙脚乱叫道:“邪门呀,此地不可久留,赶紧离开这儿。”想到逃跑,赵文华忽然发觉自己一条腿不听使唤,正要用力挣扎,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胯下传来,伸手往屁股一摸,满手是血,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应手从肥股掏摸下来。赵文华骇叫出声,蹲到地下撤娇道:“来人啦,快扶我起来,马上撤退回营。”赵文华已不管杀贼立功了,保命要紧。正是这时,猛闻一阵地动山摇霹雳声再次响起。赵文华再也受不了,歇斯底里的嚷道,马上撤,有多远滚多远。
一个见识稍广的锦衣卫说:“这是佛朗机火炮呀,倭寇有此攻坚利器,难怪他们这样嚣张,撤吧!”那些正与倭寇对峙的狼兵,眼见主帅赵文华受伤撤退,也变得无心恋战,树倒猢狲散,竞相逃命。
赵文华撤回江南大营,那些逃散的狼兵也陆续归队,整点人马,计算损失,当日率领近二千狼兵耀武扬威出征,如今只剩下三百人愁容满面回来。钟富、岑大郎等狼兵头领死在乱军之中,连尸骸也没法找到。事后有消息灵通的人士报告说,在漕泾伏击狼兵的倭酋叫箫显,此人是汪直的得力干将。汪直重返中土后,派箫显打头阵。箫显鬼使神差遇上钦差大臣的兵马,并给敌人予以重创。
赵文华事后知道他给数百个倭寇杀得人仰马翻,自觉丢尽脸子。他不能输,也输不起,可结果还输了。这么丢脸的事怎么向他义父交待呢,怎么向嘉靖皇上交待呢?他为自己遇上这种倒霉事抱冤叫屈,并迁怒张经。质问张经为何按兵不动?他这句话看似问责,实则是强词夺理。
张经对这个惹是生非的钦差大臣只能干瞪眼没办法,他就像一个久病榻的老父亲,望着身强力壮的败家子一样,恨其不争,怒其不力,却又无可奈何。他没少给赵文华难看的脸色,可赵文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内。张经只好对赵文华热嘲冷讽:“自钦差大人带兵出阵,我也派出几路探子打听阁下的下落,可钦差大人神出鬼没,那些探子又是这般无用,竟是打探不倒大人一点星儿消息?大家都以为钦差大人此去剿倭,定然旗开得胜,捷报频传,谁知钦差大人这样高才,也会被倭寇欺侮?你也太易亏,若大人遇敌之际坚持十天半月,保管毫发不损救你回来。”张经言语虽然尖刻,颇中赵文华的病根,他才无话可说,只好抬出皇上的名义压张经。“我为皇上分忧,不惜干冒大险,亲临前线与倭寇干仗。如今倭寇阵脚已乱,张总督不赶紧出兵清剿倭寇更待何时?我在此以皇上名义,令你立即出兵扫荡倭寇,若敢怠慢拖延,小心你的脑袋。”走投无路的赵文华只好用皇上的名义压逼张经就范。
张经对赵文华说:“皇上有口谕,叫臣‘便宜行事’。今敌强我弱之际,岂可逞一时意气,藐寇玩兵,陷职于敌手事小,关系疆场事大。故出兵剿倭之说,吾自有筹划。至干何日出兵,到何处扫荡倭寇,事关千万将士生死荣辱,详情恕不奉告。”
赵文华被张经降发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憨着气狼狈不堪逃回驿馆。对他蔑视,就是对严嵩蔑视。从那时起,赵文华有搬掉张经这块拦路石的主意。,
一日,赵文华正在驿馆百无聊赖呆坐。忽见,武承权乐呵呵的从外面进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