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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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嫜煤芒勹疲╟hu,音楚)——较粗的木杖。回去,饶汝万刀之诛。”萧天佑滚落下马。五郎再复一斧,忽声响处,火光满地。不见了萧天佑。一伏时,天地清朗,月色如昼。五郎杀入番营,提兵抄入双龙谷。
  孟良听得外面金鼓不绝,引众人当先杀出,正遇番将黄威显,一斧砍之。杨六郎等乘势突出,与五郎军马合为一处,杀得番兵四分五落,尸首堆积,夺其牛马无数。正值四更时分,五郎收军还佳山寨安下。
  次日平明,众人相见。六使曰:“若非五哥出力救援,几被番人困杀矣。”五郎曰:“九妹反为北番所囚,不施此计较,险些亦难保也。”六郎嗟呀不已。九妹曰:“多得狱官章奴与我杀出狱中,却被乱兵所伤。深感此人,难报其恩。”五郎因问被囚之故。九妹将庵中相救,及往番邦之由,一一道知。五郎曰:“深山幽谷,亦有此好人。可令人送缎匹往庵中答谢。”是时六郎于寨中,广设筵席,犒赏诸将。酒至半酣,五郎曰:“贤妹依前回去奉侍母亲。我亦领众转五台山。六弟用心守此三关,继吾父之志。”九妹领诺,酒罢即辞行。六郎亲送兄妹离寨数里之程而别。
  不说九妹与五和尚自回,且说六使回至寨中,遣人送万里云还八王。八王笑曰:“前日我不借马,非是吝惜,盖试孟良之能耳。今既得此捷胜,马亦无恙,真国家之福也。可令杨六将军下令军中,整饬戎伍,紧守三关,招募英雄,为进取之计。”
  话分两头。却说来真宗闻捷报:“杨郡马大胜番兵。”与八王议曰:“六使新建奇功,当何以报之?”八王曰:“陛下须赐以犒军之札,候再立功,方升官职。”帝允奏,即遣使臣,赍花红缎匹,前诣佳山寨,犒劳六使部下诸将。不题。
  是日朝散,王钦归至府中,自恩曰:“杨家有此英雄,如何能遂吾志?”一时无计,遂请谢金吾来商议。差人去不多时,邀得谢副使到府中,分宾主坐定。茶罢,谢副使起曰:“不知枢密见召,有何教诲?”王钦答曰:“下官蒙主上顾宠,八殿下屡怀不平。前日下官因公务过无佞府,至滴水天波楼前,不曾下得马,被杨家大辱一番。待奏圣上知之,八殿下又来放对。没奈他何,思量不如辞官归乡,杜门不出,省得吃此烦恼也。”谢金吾笑曰:“王大人何以自堕其志,竟至如此?今朝中先朝旧相,已皆调谢,只有我数人而已。虽八殿下权势尊隆,然不理政事。杨家父子,并作无头之鬼,一门唯寡妇耳。先帝在日,重其恩典,起立无佞府、天波楼,以引诱之。当今主上,宁以此当事那?下官试往过之,若彼省改则止,不然即令手下拆之。”王钦暗喜曰:“中我计矣。”复以言激之曰:“谢副使休要争闲气,若拆其楼,杨令婆必来相闹,圣上为他作主,我等反受辱矣。”金吾曰:“且看下官为之。圣上若问,吾自有计策答奏。”王钦佯意然之,因留酣饮。日晚,金吾辞去,王钦直送出府门而别。
  第二十七回 枢密计倾无佞府 金吾拆毁天波楼
  却说到了次日,谢金吾摆列队伍,经无佞宅门首而过。近天波楼边,今手下敲动金鼓,喝道连声。谢金吾端坐马上,过却楼前。正值杨令婆与柴夫人在厅上闲坐,闻府外乐声响亮,令人出府探视。回报:“谢副使径乘马喝道而过。”令婆怒曰:“满朝官宰,让得我杨家。谢金吾何等人,特来欺凌?”即令备车马,趋朝来奏于帝。令婆以龙杖而入。真宗降阶而迎,列坐,因问曰:“朕未有宣命,夫人造朝,将奏何事?”令婆起答曰:“妾先夫蒙先帝厚恩,曾赐无佞宅、天波楼等第宅,使臣妾诸子荣耀莫加。宰官经过者,俱下马回避,非是敬老妾,盖重君命也。今者谢金吾,动用鼓乐,不下马而过,分明轻馒陛下,欺侮老妾。”
  真宗闻奏,即宣谢金吾入,责之曰:“昔先帝遗旨,汝何独违?今夫人劾汝轻侮朝廷,该当何罪?”谢金吾奏曰:“臣非敢有馒国法,容奏其故。前日陛下以敕命旌赏杨六使,臣领敕经过天波楼,亦下马而过,斯时君命反甚轻亵①。臣等以为相碍,正欲会同文武具奏,未敢擅进。且天波楼离无佞宅一望之地,实当南北要道,遇圣节朝贺之日,由此而过,深为未便,乞陛下毁拆其楼,使朝廷知所尊重,千载盛事也。”金吾奏罢,真宗默然。王钦迎风旨进奏曰:“谢金吾所陈,极当于理。且无佞宅与天波楼隔越,拆之诚便于事。”真宗曰:“卿等且退,待朕再与文武商议。”令婆闷闷而出。
  私地②,王钦又力奏其事。真宗允旨下敕,就着谢金吾监众拆毁之。旨敕既下,王、谢不胜之喜。消息传入杨府中,令婆与郡夫人议曰:“不想谢金吾劾奏朝廷,要拆天波楼。王钦亦互同此主意。今圣上允其奏,此贼必来毁拆。若不能作主,深贻夫君羞也。”郡主曰:“待见八殿下商议,再奏圣上,或能挽回天意。”令婆曰:“事不宜迟,太郡当即往。”
  ①亵(xie,音谢)——轻慢,不庄重。
  ②私地——暗地里。私,暗中。
  柴氏径辞令婆,来八王府中,相见毕。柴氏曰:“主上听信谢金吾罔奏,要拆毁天波楼。且此楼创始,乃先帝之命。望殿下念其父子忠勤于国,复奏止息其事,则杨家必深报德矣。”八王曰:“圣旨既下,难以即奏;且此楼不便于天使,主上有意去之。如今之计,谢金吾好利人也,汝归商议,多用金宝,买贿与他,宽容数日,遇有机会,我当奏于主上。”
  柴太郡领命辞归,见令婆,道知买嘱之事。令婆曰:“若得此楼不拆,安惜金宝为哉?只恐谢金吾不肯接受。”大郡曰:“可令心腹付之,无有不接。”令婆然之。即整备黄金四十两,玉带一围,遣人往谢府送去。果然,金吾见杨府礼物,便自心动,乃作做曰:“彼恃朝廷只在他一家而已,今日亦识谢某乎?”知心人刘宪进曰:“既杨家服输,小心于枢密,正做个人情,缓缓拆之。待朝廷意阻,若留得不动,则令婆正有孝敬在后,岂不两全其美?”金吾曰:“汝言有理。”遂受下礼物。遣人于杨府回复。
  令婆闻知,私喜曰:“若金吾肯息此事,圣上必不深较。”乃遣人于八王府中,缉探复奏消息。不想谢金吾所受贿赂,已漏于王钦知道,乃力奏真宗,亟行是事。真宗得奏,复敕谢金吾作急回报。金吾领旨,不得已,督率人夫,将天波楼上层拆去,尚留中层未拆。八王遣人报知令婆:“圣意难回,可星夜往三关与六使商议,则能计较。”令婆得报,忧闷不已。八娘进曰:“母亲勿忧。且依殿下所言,令六哥回来计较。不然,涓涓之势弗遏①,恐后日无佞宅亦难保也。”令婆曰:“汝言虽是,谁去报知?”九妹曰:“女儿曾识三关路径,愿走一遭。”令婆曰:“汝速去速回。”
  九妹装点齐备,辞别母亲,望三关而来。时值五月天气,途中暄热,九妹趁早而行。不消一日,到三关寨,见六郎。道知:“谢金吾奏主上拆毁天波搂,母亲着兄星夜回去计较。”六使惊曰:“朝中文武不谏,八殿下亦坐视那?”九妹曰:“八殿下力谏不允。是他着人来说,要与哥哥商议。”六使忧愤无地。密令九妹人后寨讯曰:“我镇守此处关隘,职责亦重,朝廷又无诏命;倘被觉知,则有擅离之罪,进退两难,如何处置?”九妹曰:“母亲立待,哥哥只得私离数日,待事定之后,仍复回寨。”六使乃唤过岳胜分付曰:“母亲有大事商量,着吾妹来召,只得①涓涓句——此句意为:在势态尚未成形之前不阻止。涓涓,细水慢流的样子。弗,不,没有。遏,阻止。私下三关数日,事定后即便到此。汝与孟良等,谨慎边境,遵守号令。待焦赞问我所在,只说往眉山打猎未回,不可漏此风声与知。”岳胜领诺而出。是夜,六使辞岳胜、孟良等,悄悄离佳山寨,望汴京而来,有诗为证:单马宵征恨不平,君王何以重奸臣?
  谁知祸起萧墙内?诈死埋名不忍闻。
  二骑行了半夜,将近乌鸦林,忽一人跳出林外,拦住去路叫曰:“本官分付,不与焦赞知之。我已听得多时。”六使大惊曰:“汝不守关寨而私来此。”焦赞笑曰:“本官亦且私离三关,如何反说我来?小可闻得东京最好光景,平生未睹,今日特要跟本官同走一遭。”六郎曰:“汝真恼杀我矣。此来正怕人知,汝心性又急,若到京城,必生出祸患,那时谁任其咎?作急归寨,我回来重赏于汝。”焦赞曰:“若不允我去,先到沛京,扬说本官私离三关。”九妹曰:“只一个人,哥哥便带他同去,叮咛勿使生事便了。”六郎依九妹之言,带焦赞一同来到无佞府中。
  人见令婆,拜札毕。令婆见六使,汪然泪下曰:“汝父子八人,投入中朝,于今凋零,只有汝在。先帝敬我杨府,建设第宅相待,今被谢金吾欺虐,奏毁天波楼,若不早为定汁,后日无佞宅莫得安矣。”六使曰:“母亲勿忧,待不肖①密进八殿下府中商议。我父子有死难之功,主上宁肯相忘?”令婆乃令柴太郡等相见。太郡曰:“八王若肯主张是事,决有好消息。”六使然其言。因安顿焦赞在偏房居住,着府中军校防守,勿令出去生事。
  时焦赞初到,亦且过得。一连数日,便坐卧不住,与军校议曰:“我随本官到此,正待看汴京风景。今着人监守于我,莫若不来,犹得散诞。汝等若肯带我向城中游玩,多买酒食相谢。”军校曰:“去且无妨,只恐你生面,被人识破,那时连累着本官也。”赞曰:“自有方略,决不与人识破。”军校乃背了六使,开后门,与焦赞出得无佞府,大踏步望汴京而来。果然好一座城郭,有《西江月》词为证:堪羡京师形胜,朱门十万人家。汴京自古最繁华,弦管高歌月夜。
  市列珠玑②锦绣,风流人物豪奢。菁葱云树绕堤沙,真是堪描堪画。
  焦赞转过仁和门,但见车马往来,人烟辏③集,不觉失口曰:“若非本官挟带,安得见此光景?”军校惊曰:“汝胆好大!此处乃京城地面,缉访军家无数,闹出祸来,谁人来救?”焦赞笑曰:“便道一声何妨?”言罢,行到歌管巷,见酒馆中摆列齐整。赞曰:“相与进里面,沽饮三杯而去。”军校曰:“此间不是我等饮酒处。往城东,望高楼饮玩。”日色将晚,军校催促回去。赞曰:“难得来此,只在城中寻店安下,明日回去未迟。”从人见他性急,只得依从。
  ①不肖(xiao,音笑)——不肖子孙的略语。谦词。肖,相似,象。
  ②玑(ji,音击)——珠子。
  ③辏(cou,音凑)——形容人多。辏,车轮的辐集于毂上。
  近一更时分,焦赞尚未安歇,乘月下,与军校闲走。偶经过谢金吾门首,听得府中乐声嘹亮,歌音不歇。焦赞问曰:“此是那个家中?风送歌音,如此清亮。”军校笑曰:“速行,休问此处。我本官正因其人要拆毁滴水天波楼,才下三关。正是当朝宠臣谢副使府中,想必正在欢饮,乐人未散,故有此乐音也。”焦赞初未知谢金吾家,则全然无事,听说是本官对头,便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谓军校曰:“汝二人只在外面等候,我入府中察访消息便来。”军校吓得浑身酥麻,叫苦曰:“汝生出事节,我等定遭连累。可急转店中,咀日侵早回去,本官亦弗觉。不然,我先走去报知。”焦赞怒曰:“任汝二人去,定要依我行也。”径别了军校,闪进谢府后门而去。二军慌忙各自逃奔不题。
  第二十八回 焦赞怒杀谢金吾 八王智救杨郡马
  却说焦赞抹过东墙,见不甚高,遂攀援而登,踊身跳于后花园内,密进厨下。家人俱各在堂上伏侍谢金吾,只有小使女在灶前烧火。焦赞于皮靴中取出利刀,先将使女杀了。提着死人头,走向堂上。只见谢金吾当席而饮,乐工歌童列于庭侧,径将人头对面掷去。谢金吾吃着一惊,满面是血,即喊:“有贼!众人何在?”焦赞踏进前骂曰:“弄权奸佞!今日认得焦赞么?”言罢,一刀从项下而过,谢金吾头已落地。众人看见,四散逃走。焦赞杀得手活,抢入房中,不分老幼,尽皆屠戮。可怜谢金吾一家,并遭焦赞所害。后人有诗为证:起意陷人终自陷,且看今日谢金吾。
  谁怜恃富当朝相?老幼全家被所屠。
  将近三更,焦赞取筵中美味恣①食一餐。临行自思曰:“谢金吾一家,被我杀死。他是朝廷显官,若知此事,岂不连累地方?不如留下数字,使人知是我杀,庶不祸及他人也。”即蘸鲜血,大书二行于门曰:“天上有六丁六甲,地下有金神七煞。若问杀者是谁?来寻焦七焦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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