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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恶了。”李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可恶了,敢杀朕的女儿……”
“皇后娘娘驾到——”守门的太监还不知趣地高声吆喝着。生怕屋子里人多说话听不见。
王皇后在路上就向那名内侍问了问,内侍只是说武昭仪的小公主暴毙,皇上请娘娘赶快去。别的,内侍也没敢开口。王皇后也急了,脚步加快,匆匆地赶到了翠微殿,进了门就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屋子里的人都怒目看着她,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王皇后真的犯糊涂了,急切地问着李治:“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李治咬牙切齿,一步步逼过来,手指颤抖地指着王皇后,“你,你,你的心太歹毒了。你为什么掐死这个幼小孩子?!”
“我?我……”王皇后头“轰”地一下,如雷贯顶,嘴里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我怎么能掐……掐死孩子?”
“你,你太可恶了!”李治用尽全力,一巴掌打了过去,王皇后的脸立马红肿起来,条条手指印子。牙花子也被打烂了,嘴角沁出了血。王皇后恼怒地一时难以自明,一口把血痰吐出来,扭住李治不放。
“皇上,你怎么……这样冤枉臣妾!你怎么……”李治被扯得站不住脚,直往后退,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这时,武则天像一头母狮子一样,冲过来,抓住王皇后的头发,劈头盖脑地乱打一气——
“你为什么杀死我的女儿,你……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明丽也跳过来,一跃身,压了上去。二个打一个,扭成一团。王皇后哪是她两个的对手,被打得凤冠也掉了,披头散发,连气带急,没有人声地干嚎着……
独孤及见状,忙凑到李治的跟前奏道:“皇上,这样有失体统。让老奴先把皇后带中宫看押吧。”
“来人哪!把王皇后带回中宫看押,没有朕的旨令,不准出门半步。”李治命令道。眼前的场面确实不像话,皇后再有错,也不能乱打,连奴婢也上去了。
几个内侍跑过来,极力把王皇后从两头母老虎的撕咬中拽出来,拾起凤冠一溜烟地挟了出去。可怜王皇后被打得面目全非,发髻也乱了,脸上被抓得一道道鲜红的血印,霞帔、玉带歪七斜八,人也气晕了过去。
独孤及又俯耳对李治说:“皇上,家丑不可外扬,眼下须封锁消息,把小公主葬下,然后再说别的。”
李治心说,还是我的贴身老奴虑事周到,于是旨令道:“把这宫婢乳媪一干人,全部拿下,交由掖庭令讯问看押。独孤及,你带几个人出宫悄悄地把小公主埋了。月把大的孩子还没命名,死后不宜在宫中过夜。另外,此事要严守秘密,不准外传,不准相互议论。违者按坐泄宫闱罪论处,格杀勿论。”
宫婢们和乳媪一起跪向还在哭泣着的武则天,求情的目光看着她,一齐叫着:“昭仪娘娘!”
武则天擦了擦眼泪,瞪着红肿的眼睛,对李治说:“皇上,先留她们在这儿吧,还要帮助我收拾一下。再说,也不能怪罪她们多少。毕竟皇后来了,谁也不敢阻止。孩子这么小,转眼的功夫就可以下毒手,防不胜防啊。”
“那就交由爱妃处理吧,朕也挺伤心,头脑也嗡嗡的,先回长生殿歇息了。”李治说完,一手揉着头皮,回他的寝宫去了。
武则天一见皇上走了,人也不哭了。指挥人把育儿室的全部东西和所有关于小公主的物件,都收集起来,交由独孤及带到宫外处理掉。
独孤及也按照民俗,先把小公主用被子包起来,然后裹以苇席,往胳膊下一夹,问武则天:“昭仪娘娘,把小公主埋在哪儿?”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了。回来时也不要告诉我。我怕伤心,不想知道她埋在哪里。”
独孤及点点头,夹着死婴,叫几个小太监拿着小公主的衣服、被子等物品。几个人匆匆地出宫去了。
育儿室里空空荡荡,显得荒凉和凄楚。尽管空气中还残留着婴儿的奶香味,人们的耳畔还回想起小公主天真快乐的“格格”笑声。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公主将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她的心、她的肉、她的血、她的骨头,她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灰土。她幼小的脑袋,还弄不清楚,她是怎样的生,怎样的死啊。只有一个人最明白,那就是她的亲生母亲武则天。
此刻,武则天已完全消失了悲痛,她考虑的是,从此以后,她与王皇后、萧淑妃之间的争夺战要更加激烈和公开化了。再也难以假惺惺地“和平相处”。自己要步步为营,紧紧地依靠皇上,坚决地打击王皇后她们,以及她们背后强大的外戚势力和元老重臣,武则天清楚地知道,即使王皇后倒了台,内宫外廷都是容不得她的,生活于太宗李世民身边的那段经历是她的一个“历史污点”,她的出现和崛起,早就被这些卫道士们视为奇耻大辱,自己决不会那么容易地登上皇后的宝座。只有铤而走险,下毒手出狠招,牺牲自己亲生的女儿,才能达到光辉的顶点。宫中造谣一事也说明,自己也别无退路,别无选择。
“昭仪娘娘,”明丽脸带泪痕,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娘娘别再伤心了,喝杯热水润润嗓子吧。”
“明丽。”武则天一副疲惫不堪和伤心的样子,无力地摆摆手说,“翠微殿的水我也不喝了。这翠微殿我也不愿意住了。你带人收拾收拾,咱搬到长生殿去住。”
“搬到长生殿?”明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长生殿是自高祖以来,规定的皇帝专用寝殿,后宫里包括皇后也不可以到长生殿居住。
“对,搬到长生殿!”武则天肯定地点点头说,“你下午把东西拾缀好,搬过去。晚上咱们就在长生殿歇息。”
“是,奴婢遵命!”明丽也有些兴奋,心想这昭仪姐姐还真行,所作所为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搬到长生殿去住,可以更好地控制皇上,号令皇宫。也可在后宫众嫔妃的心里,造成一个不争的事实。她,昭仪武媚娘,才是后宫真正的主宰者。所有胆敢蔑视昭仪,制造她谣言的人,必将遭到可悲的下场。
武则天着人把金银首饰、锡磁器、衣服等生活用品装进箱子,抱着代王李弘,一班人扛的扛,抬的抬,赶到长生殿。李治正在床上躺着,因犯了头痛病,不停地唉声叹气。一个太医正施展手法给他不停地按摩,可惜效果不大。李治听见外面吵个不停,直皱眉头,喝问内侍怎么回事。没等内侍回禀,武则天挑开寝帐进来了,撵走太医,自己动手给李治按摩,她的葱白温柔的手特别有奇效,三下五除二,李治觉得舒服多了,这才眯缝着眼,问:
“爱妃,外面在干什么?”
“她们正在搬臣妾的东西?”
“搬东西?”李治摸不着头脑,“小公主刚刚暴毙,你又搬什么东西?”
“臣妾搬来长生殿和皇上一块住。”武则天噘着嘴说。
“和朕一块住?这……这不大合适吧。”李治结结巴巴地说,“宫里的礼制不允许啊。”
“臣妾就要和皇上一块住。臣妾的命都快没了,还讲什么礼制不礼制。”
“这话怎么说?”李治爱抚地摸着武则天哭肿的眼圈。
“臣妾和代王弘若不时时在皇上身边,不定哪时又要被王皇后她们算计。”
“朕旨令她们未经你的允许,不准撞擅进翠微殿。”
“翠微殿臣妾是不能住了。看到那个地方,臣妾就会想到孩子的惨死,睡觉也会做恶梦的。”
“那——那就再找一处地方住。”李治心说,怎么说你住长生殿也不合适呀。
“皇上,”武则天珠泪滚落,无限委屈地说,“皇上要把臣妾赶往何处?”
李治一见,顿生爱怜,忙给武则天擦去泪珠:“好,好,别哭了,和朕一块住,一块住。”
武则天一把搂住李治的腰,趴在他身上,脸轻轻地摩擦着他。“什么礼制不礼制,您是皇上,金口玉言,您说的都是礼制。谁人敢说个‘不’字。”
李治拍着武则天的后背,边拍边说:“爱妃,让你受苦了,没曾想皇后是这样一个狠毒的人。”
“皇上,您应该早早把她看出来。当年她暴打四岁的雍王素节,又恶毒地制造臣妾的谣言。所作所为,没有一点当皇后的样子。此人不除,后宫无宁日,甚至可以说国无宁日。她今天敢杀皇上的孩子,明天就敢危及皇上。”
“危及朕,你是说她敢对朕动手?”李治不相信地说。怎么说王皇后也是自己十几年的结发妻子,敢谋害亲夫、谋害皇上?武昭仪这话有些言过其实。
“王皇后不曾生育,没有子女。心理变态,了无牵挂。再说最毒莫过妇人心。难保她不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坏心。皇上,应该提防才是。”
武则天云山雾罩地乱说一气,李治虽说不敢相信,但也被她说得心里发毛,忙捂着她的嘴:“别说了,别说了,说得怪人的。”
“皇上,您要面对现实。”武则天拨开李治的手,正色地说,“有些事该处理的要去处理,快刀斩乱麻。躲着问题走,只能让问题越积越多,徒增烦恼。”
“你是说——”李治让武则天绕弯绕得稀里糊涂,脑筋怎么也赶不上她的思维。
“您比如说立臣妾为宸妃一事,皇上说这反对、那反对,事情高低没有办成不说,还给臣妾惹来了大祸,白白地搭上了亲生的女儿。”武则天气哼哼地说。
“立宸妃一事,后宫和朝臣都有人反对,所以……”李治嗫嚅着嘴说。
“皇上做什么事没有人反对?朝堂上有长孙无忌他们说话,后宫里有王皇后几个人做主。皇上几时独立地处置过什么事?试看这天下是谁家的天下?”
李治被呛得张口结舌,心头的火也慢慢地被武则天挑唆起来了,腾腾地往外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皇上您想封一个宸妃都封不上,这叫怎么回事呀!”武则天摊着手,拍打着。嘴撇得老高,似乎瞧不起这李治皇帝。
“别说了!朕马上传旨,封你为‘宸妃’,看哪个还敢说什么!”李治果然中了武则天的套,气哼哼地嚷嚷着。
“内侍,笔墨伺候!”武则天向寝帐外叫了一声,然后扶李治下床,当时就在旁边的桌案草诏。玉玺“叭”地一盖,黄纸金字,一时间武则天从小小的昭仪,摇身一变,成了四夫人之首,名位仅次于皇后的“宸妃”。皇后已经幽闭在中宫,成了一只斗败的拔了毛的鸡,后宫里显然成了武则天的天下了。
这册封“宸妃”的仪式也没敢铺张。只是知会了一下长孙无忌等人,在嫔妃中口头宣布了一下。众人一看诏令一下,覆水难收,也都不去闹了。武则天把册封的宝绶收拾了起来,压在箱底。她也不看重这个“宸妃”的名份,这只是一个跳板而已,她看中的是皇后的宝座,甚至比皇后宝座更深刻更宝贵的东西。这些话她虽然不说出口,却早已深深地藏在她的内心里。
武则天吓唬皇帝李治,说王皇后心黑手毒,要谨防她暗地下毒手。李治虽然将信将疑,却也被唬得心生间隙,果然不敢再到王皇后和其他妃嫔那里去。整日守着武则天,吃则同桌,卧则同席。至于如何处理王皇后,任凭武则天拐弯抹角、说破了嘴,李治还是打哈哈。兹事体大,他想对此事作冷处理,以他的性格,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意家丑外扬,不愿意在皇宫和朝臣中闹出多大的变故。对于王皇后本人,李治尽管愤恨她,却念十几年的结发之情,依然对她有宽恕之心,他甚至有时候不敢相信杀小公主是王皇后所为。为了对武则天有个交代,他只下了一道训令:不准王皇后到别的宫殿走动串门。这就是说,她可以到户外走走,但和别的妃嫔的交流被勒令杜绝了。对这样不软不硬的处理,武则天也只好徒唤奈何,也不敢再多催皇上。聪明的武则天清楚地知道,老在皇上的耳边聒噪,只会使皇上对你生厌。一个女人擒住男人的最有效的手段,是全身心地吸引他,让他觉得只有你好,你最完美。在他的眼里,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你的一言一语,都是那么婉约可人。这样,他才会死心塌地、不知不觉跟你走,你才能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地牵着他的牛鼻子转。
命运总是垂青那些时刻等待机会,不断追求、不断努力的人。虽然丧一个亲生女儿并没有马上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曙光在前,已露端倪。武则天在暗地里处心积虑,积极备战,她计划在一两年之内,彻底铲除王皇后以及她背后的外戚势力。
其实王皇后上了好多次书,为自己辩白,李治就收到一篇。其余的都让武则天截去了。李治看那篇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