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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密生活全记录-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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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仁杰也已是年近七十的人了,花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走过来,俯耳听命。
  “狄卿,”武则天笑着指着张昌宗,“他想让朕去蓬莱阁。”
  狄仁杰恭手谏道:“去蓬莱迢迢几千里,其海风凌厉,变幻莫测。圣上年事已高,不宜远行巡幸。”
  武则天一本正经地对张昌宗说:“你看,我的宰相不让我去。”
  “不去远的去近的也行。”张昌宗不高兴地说。
  坐西东首的武三思听出了门道,以为正是巴结张昌宗的机会,上来叩首说:“皇上八字重眉生,当去嵩山祭告于天。再说,皇上久居深宫,也该出去散散心,巡幸巡幸天下,以慰万民景仰之心才是。”
  “对,去嵩山!”张昌宗兴奋地说。 “女皇又问道:”狄卿,去一趟嵩山如何?“
  “皇上若感觉身体状况不错,幸一幸嵩山也无妨。”狄仁杰只得拱手答道。
  “好!”武则天高兴地说:“传朕的旨意,择日巡幸嵩山,由狄卿任知顿使,先行开拔。苏味道为护驾使,内史王及善留守神都。”
  嵩山,又叫嵩高,五岳中的中岳,在洛州登封县北。
  三月的嵩山,正是返青着花的时候,苍松翠柏,野花小草,高下相间,红的火红,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绿的碧绿,更兼那岗峦迤逦,涧溪潺潺,端的是一派人间的仙境。
  春光明媚,林鸟啁啾,蜂蝶交飞。女皇坐一顶滑竿,在张昌宗、苏味道和负责警卫工作的李多祚将军的陪同下,沿着山间小道,悠闲自在,边走边看。
  或许是连日出游,劳累过度;或许是山风清冽,偶染风寒。这天一大早,女皇就觉得有些头沉,浑身不舒服。急召太医龙床前诊治。四、五个太医轮番把脉后,经过会诊,认为皇上的病是阴阳失调,邪气外侵所致。于是太医们开了一个驱寒扶正的药方。报经狄宰相、苏宰相审阅,皇上批准后,按方熬制。女皇喝下汤药,自觉轻松一些,稍进了小半碗米汤,大家的心情这就放松了一些。不料到了下午,形势急转直下,女皇竟发起高烧来,人也就说起了胡话。太医紧急敷以退热之药。发烧是稍微退下来了,病情却未有根本的好转。狄仁杰见状,和其他几位大臣交换意见后,立即着人快马加鞭前往神都,报与太子,请太子前来行宫侍汤。
  武三思、武懿宗闻听皇上有疾,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先太子一步,于第二天一早,赶到了嵩山行宫。 太子在内殿侍奉寝疾,狄仁杰等大臣在外殿焦急地商量着。大家都知道女皇年事已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朝廷以后的权力布局,谁掌兵权,谁掌相位,谁掌京畿卫队,各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只是在今天这个场合,谁都不愿先说罢了。现在大家讨论最多的问题是,皇上是就地治疗,还是返回京城。
  武三思等人坚持要皇上回京城,理由是京城皇宫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便于疗疾。其实武三思考虑的是自己为五城兵马使,掌握着京城军队,一旦时局有什么变化,自己可以随时有所动作。
  狄仁杰则认为目前皇上的身体不宜再受旅途的颠簸。行宫本身的条件也不错,需要什么可以随时从外面调。
  正在决议不下,一个内侍从内殿匆匆跑出,说:“狄宰相,皇上有旨!”
  狄仁杰急忙进了内殿。龙床上,饱受疾病折磨的女皇,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布满皱纹的脸几乎没有一点生气,无力的胸膛微弱的呼吸着……
  “皇上。”狄仁杰在床前轻轻地叫着。
  武则天眯缝着眼,嘴张了张,说:“赶快……派……派人……以疾苦告太庙。在……在嵩山设祭,祷于山川……神。”
  “遵旨。”狄仁杰领命而去。
  众人在外殿不知皇上召狄仁杰何事,心自揣揣,见狄仁杰出来,忙迎了上去。狄仁杰当即指着武三思说:
  “你马上收拾一下回京城,将皇上的疾苦告于太庙、太社、南北郊。我等则在嵩山设祭,祀告于天。”
  “怎么单单派我去告太庙?”武三思不想走。
  “你是皇上的亲侄,告太庙的事,不派你去派谁去?”
  武三思一听无话可说,不得已,只得怏怏地返回了京城。
  不说武三思去告太庙的事,单说在嵩山之阳、行宫之左、位临悬崖的一大块空地上,正忙忙活活一群人,为女皇祈福的告天仪式将在这里举行。
  接近悬崖的地方,并排摆放着两张大八仙桌。桌上有香炉和昊天大帝的神牌。祭祀用的猪头、羊头等物还没有上桌。
  八仙桌再往后,是一长溜红地毯,两旁插着数面迎风飘舞的彩旗。最引人注目的是不远处有两面招魂幡。彩幡像马舌头似的,长长地吊下来,随风舞动,给人一种神神怪怪的感觉。
  为了表示对昊天大帝的一片真诚,祭祀用的五牲六畜一律现屠。不远处支一口大锅,锅里水被熊熊的炭火烧得翻开。旁边的屠夫光着膀子,磨刀霍霍向猪羊。刀刺进去,搅两搅,它们的血汹涌而出,它们的最后的哀叫回荡在山谷之中。
  在太子显的带领下,苏味道、武懿宗、李多祚以及随驾的几十个朝臣,排成队,沿着红地毯,一步一步,庄重地向祭桌前走去。刚走到八仙桌前,准备三叩头之后念祈文,刚磕第一个头,就听得背后有人高喊:“等等我——”
  众人闻声看去,一个裸着身子,仅穿一条长裤的人飞奔而来。有眼尖的人说:“这不是给事中阎朝隐吗!”
  只见阎朝隐赤着脚,石碴子路上一跳一跳地跑来,向太子显叉手道:“请让臣为牺牲,以代皇上命。”
  说着,阎朝隐径直窜到旁边的俎案上,平躺下来,不无壮烈地大声疾呼:“屠夫快过来,砍下我的头,摆放在祭桌上。”
  武懿宗示意旁边的屠夫动手。屠夫杀了不少的猪们、羊们,却从没杀过人,望着俎板上的光着身子的阎朝隐,瑟瑟发抖,砍刀也拿不住。
  “我来!”武懿宗夺过大砍刀,高高举起,作势欲砍,吓得阎朝隐紧咬牙关,紧闭双眼,直打哆嗦。武懿宗却又把刀放下了,说:“老阎,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好了,可别后悔。”
  “不——后——悔!”阎朝隐咬牙切齿地说。
  武懿宗抡起大砍刀就要砍,却让太子显给挡住了:“三弟,不可不可,哪有用活人当祭物的?”
  “他自愿的。”
  “自愿的也不行。”太子显招呼旁边的内侍,“给阎大人穿上衣服,扶回行宫休息。”
  “我不——”阎朝隐挣扎着不愿下来,嘴里大叫:“皇上病不愈,我死也不离开俎板。”
  太子显无奈,此情此景,他大喊大叫,祈天仪式也进行不下去,于是和苏味道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由苏味道回宫,报与皇上定夺。
  “皇上,”苏味道伏在女皇耳边轻轻地说:“给事中阎朝隐自为牺牲,沐浴伏俎上,请代皇上命,怎么劝他也不听,请皇上定夺。”
  女皇的眼皮跳动了一下,睁开眼:“果有此事?”
  “阎朝隐裸身伏俎板上,大喊大叫,非要献身不可,弄得祈天仪式无法进行。”
  女皇听了这话,不知从哪来的劲,一下子坐了起来,招手叫道:“朕有如此忠臣,朕死何恨,拿饭来!”
  听皇上要饭吃,宫人惊喜交加,忙端上了熬好的人参玉米粥。吃完后,武则天说:“不要打扰朕,朕要好好地睡一觉。”说完,武则天旋即鼾声如雷。
  到了下午,女皇一觉醒来,已自神清气爽,她深吸了一口新鲜的山野空气,无限深情地望了望西天的落日,伸伸懒腰说:“朕病已小愈,阎爱卿何在?”
  近侍忙出去把等候在外殿的阎朝隐叫了进来。阎朝隐进了内殿,膝行在女皇的跟前,哭道:“皇上,您的病好了吧?臣想为牺牲,以代皇上命,他们就是不愿成全我啊!”
  女皇笑道:“朕病已小愈,你也不用替死了。朕现在赐你白银十万两,锦帛二千段,你下去领赏吧。”“哎!”阎朝隐答应一声,磕个头,擦擦眼泪,退了下来。
  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疾病后,女皇再不愿在嵩山呆了,御驾返回了神都。歇了一天,张易之在控鹤监大摆酒宴,为女皇接风洗尘。除控鹤监的全体供奉外,诸武及神都留史宰相王及善、苏味道等人应邀出席。
  珍肴美酒,音乐佐食。大家吃吃喝喝,吹吹捧捧,甚为相得。张易之在女皇面前,一本正经地训家弟昌宗道:“这次我没跟着去嵩山,皇上就病了。你没有照顾好皇上,是你的失职啊。”
  张昌宗点头承认有错,一副温顺的样子。“是我有罪,定不再犯。”
  兄弟俩一唱一合,惹得女皇龙颜大悦:“难为你们这么心疼朕,朕就凭这,也要多活几年。”
  吉顼见武懿宗坐在一旁脸拉多长,闷闷不乐,问:“河内王,怎么不大高兴?”
  “别提了,”武懿宗垂头丧气地说:“前日我的食封户给我送封粮,在路上翻车了,粮食让水冲走了好几包,我正为这事烦着呢。”
  吉顼一听是这等小事,心里觉得好笑,却一本正经地说:“哟,这么大的事,何不给皇上说说。”
  “我正想着给皇上说说呢。”
  “请圣上喝一杯万寿无疆酒。”众人纷纷举杯道。
  女皇颌首含笑,端起金杯,正待饮酒,却见武懿宗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叉手道:“臣急告君!子急告父!”
  武则天大惊,杯子抖了一抖,酒也撒出来了,急问道:“你有何急事要奏?”
  武懿宗对曰:“臣封物前承府家自征,近敕州县征送,大有损折!”
  武则天大怒,仰观屋椽良久,说:“朕诸亲饮正乐,你是亲王,为二三百户封几惊煞我,不堪为王。”说着,武则天令人把武懿宗拽下去。
  接着上来了两个侍卫执住了武懿宗的胳膊。
  武懿宗吓得赶紧免冠拜伏,磕头如捣蒜。武三思、武攸宁等武氏诸王忙上来救他说:“懿宗愚钝,无意之失,请皇上宽恕。”
  武则天这才稍稍消了一点气,挥手叫把武懿宗放了。张易之来到宰相苏味道的跟前说:“人都说你的外号叫苏模棱,这是为何?”
  苏味道的脸讪讪着,却又不敢怎样,只得陪上笑脸说:“臣说过处事不可明白,但模棱持两端可矣。所以得了这么个小外号叫‘苏模棱’。”
  张易之随即道:“皇上,原来苏模棱是这么回事。”
  坐在主座上的武则天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微微一笑。宰相王及善一向清正难夺,有大臣之节,见此情景,忍无可忍,上来奏道:“张易之恃宠骄横,在皇上面前狎戏公卿,全无人臣之礼,无体统尊严,请皇上敕臣对其予以训诫,免得朝纲紊乱,贻笑外方。”
  武则天正自高兴,见王及善这么一说,当时脸就拉下来了,冷冷地说:“卿既年高,不宜更侍游宴,但检校阁中可也。”
  王及善一听,脾气也上来了,说:“臣最近身体不好,请准假一月养病。”
  “准请。”武则天说。
  王及善当即回转身,拄着手杖下堂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谏大夫、兼右控鹤监内奉员半千,蹬蹬蹬走上前,拱手道:“臣请辞去右控鹤监内奉一职。”
  武则天有些诧异,问:“为何?”
  员半千正色答道:“控鹤监古无此官,且所聚多轻薄之士,非朝廷进德之选,臣由是耻于为伍。且请皇上下诏,撤除控鹤监。”
  武则天一听来了气,说:“控鹤监多聚一些文学之士,怎可言轻薄,卿所言南辕北辙,不堪为谏议大夫,可为水部郎中。”
  员半千私毫没有为贬官而感到一丝沮丧,反而神色轻松地向女皇拱手道:“谢皇上,臣这就赴水部任职。”
  说完,员半千从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下堂扬长而去。女皇看着这些衣着鲜亮的供奉们,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们这个控鹤监都干了些啥?”
  张易之慌忙答道:“没干什么坏事,平时大家在一块吟吟诗,写写字,画些画什么的。”
  “员半千乃饱学之士,连他都不愿充控鹤之职,可见你们平时没干什么好事。”武则天训道。
  “好事没干,可也没干坏事。”张易之咕哝道。
  “还敢多嘴?”女皇一拍桌子说:“你这个控鹤监我看已经臭了名了。从明天起,改为奉宸府。另外,一个月之内,给我编两个集子出来。”
  “遵旨。”张易之拉着长腔说。
  “摆驾回宫!”说着,女皇一扭头走了。
  宰相王及善在家称病月余,眼看一月的病假超了,也不见皇上派人来看看他。王及善沉不住气了,这天主动前来上朝。午门外碰见狄仁杰,说起这事,王宰相叹道:“岂有中书令而天子可一日不见乎,事可知矣。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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