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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郎本一怔。
“不,我姓杨,中统的少将主任杨立仁!”郎本一看不妙,连忙向警卫他的日本便衣特务示意。
“别让他们过来,将军!”
郎本注意到立仁的手插在口袋里,里面有样东西正指向自己,于是赶紧用日语喝止:“混蛋,别来打搅我!”
“你太可恶了,搞特务!搞汉奸!糟蹋了你那一口漂亮的汉语。干了多少坏事!”立仁逼人的眼光瞪向郎本。
“不不不,将军。你误会了,我热爱中国文化,我在中国生活十五年,我有感情,对她……”郎本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突然,郎本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立仁没想到这个大特务如此脆弱,只听郎本继续说道:“你听我说一句,李将军。不不,杨将军。我已经卸任,不再有郎本机关了,梅将军刚刚接替了我……你就留我一条命吧,不要打死我,不要……”郎本不断地央求着。
“行了,郎本!你不配做将军。也不配我打死你,你连日本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居然还哭……哈哈哈,你哭了,我觉得比打死你还要过瘾!”立仁口袋里的硬物似乎放松下来,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只手绢向郎本丢了过去。“擦擦你的眼泪吧,将军!你可以走了!”
说完,立仁接过郎本手上的面包,朝池里一点点的丢去,只见水中锦鲤鱼欢腾跳跃。倒是赶过来的周世农摇头叹息:“你杨立仁就是个书生,忙了半天,又白瞎了!”
原延安红军大学改成了抗日军政大学,简称抗大。立青又被抽调到抗大担任教官,可立青对这个安排却有些不满,于是去找校务部长理论。
“别埋怨我了,那是你自找的!你说你没事干吗跑到中央军十二师那儿讲什么课,那不是对牛弹琴吗?你说你……”校务部长反过来埋怨立青。
立青心里烦闷,就一个人到集市上逛大街,没想到正好碰到穆震方。穆震方告诉立青,因为是星期天,所以正好陪爱人出来转转。
“爱人?你老穆结婚了,恭喜恭喜,几时办的事?”立青赶紧向穆震方道喜。
“嗨,都大半年了。”
“那你可不够意思,也不打声招呼,怎么说咱也是同期同班……”立青埋怨说。实际上这半年多时间立青都在前方打仗,穆震方就是想告诉他也顾不上。
两人正说着,瞿霞和林娥说着笑着走来,看见立青都惊叫起来。“你说你这人,都说你来了延安,也不露个面!”瞿霞说。
“我们还说一起去抗大看你呢!”林娥说。
“教书匠有啥好看的?怎么这么巧,你们也逛街?咱南京谈判团算是凑齐了。”立青说。
穆震方见四人兴致很高,于是提议到前边一家饭店吃羊肉泡馍,他请客。立青等人自然没有异议,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就要往饭店走去。这时,立青问道:“老穆,你爱人呢?咱们去吃,把你爱人得带上呀!”
林娥正要说穆震方的爱人就是瞿霞,却被瞿霞悄悄打住。“立青,我和老穆去年底办的事……”瞿霞更愿意自己亲口说出这个事实。
“是呀,得改改口了,得叫瞿霞嫂子!”穆震方也在一旁说道。
“……”立青老半天反应不过来,脑子一片空白。
穆震方瞿霞相互对视一眼,有点尴尬。
林娥赶紧过来挽住立青的手:“走吧立青,去吃羊肉泡馍,许多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咱们边吃边说。走啊,瞿霞!”随即与立青在前头走,回头给了瞿霞和穆震方一个眼色。
到了饭店,几个人刚坐下,立青忽然说:“老穆,今儿这客我请。”
“那怎么能行呢?”穆震方坚持要自己请。
“你老穆拖家带口了,我呢光棍一条,怎么好让你破费呢?瞿霞,你结婚我什么表示也没有,你还是我的启蒙老师,革命的引路人,这顿饭就我来请吧!”立青的话中带着点刺。
见穆震方还要同立青争,瞿霞赶紧用目光制止了他。“行啊,今天我们就吃你的,改天我和老穆再回请你。”
“我也凑个份子。”林娥说道。
几个人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倒是穆震方和酒店老板聊得不亦乐乎,让整个饭局不至于太过尴尬。吃完回家的路上,穆震方与林娥走在前面,瞿霞陪立青在后面边走边聊。“我想不通呀,我杨立青和你瞿霞,早就是一对了,怎么你就成了老穆的呢?”立青对瞿霞说。
“立青,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你跟老穆就合适?”立青依然不能接受。
“南京谈判时,我就想和你说了……”
“我就不懂,他老穆哪点比我强,除了官比我大,可你不是那种人呀,你是瞿霞!”
“你呀……”瞿霞一肚子话要对立青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怎么了?我不够资格做你瞿霞的男人?我告诉你瞿霞,自打广州头一次去你家,我就觉得你是我的女人,别看你文化高,外语嘀哩咕噜的,没用,你在我眼里飞不了,早晚得撞我怀里。咱是在心里头把你当小姑娘宠着让着。更别说上海那段了……可是你全然不当回事,让我心寒呀,瞿霞……”立青说着就动了真情。
瞿霞眼眶湿了,强忍着泪水说道:“你能不能别说这些,你一说我就心颤……立青,已经这样了,你还让我怎么办……”
走在前面的穆震方和林娥,看到立青和瞿霞停下脚步,也就没再往前走。
“这立青怎么啦?今儿个,也没喝酒……”穆震方感到纳闷。
“别管他,让他说说,毕竟你们结婚没有告诉他。立青和瞿家的关系太深了,你和瞿霞应该考虑到的。”林娥说。
“是他自己一直在前方打仗,我能给他发封电报:我要结婚了,请批准?”穆震方有点不高兴。
“没事的。要不,你们俩先走,我来陪陪他——”林娥劝走了穆震方。
林娥故意放慢脚步,等立青慢慢跟上来。
林娥陪立青站在延河边,只见月光下的延河水,给人一种纯美的感觉。“刚才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看瞿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立青对林娥说。
“对这件事,你还是容忍一点吧,你和老穆黄埔同期同班,和瞿家又有那么一层关系。”
“可我心中很别扭,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让人偷去了。我一直以为,我和瞿霞是心心相印。”
“女人都是被动的,做男人的要主动。女人都是经不起追的,不追能有吗?没有什么是天生属于你的。”
“不说了,一夜西风花落去,说什么也晚了!让老穆捡了个大便宜。你说他有啥好的,除了官比我大点儿!这么多年,我和瞿霞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立青努力让自己想开一点。
“瞿恩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他有好些得意学生,你是其中和他走得最近的一个,几乎是他们家庭中的一员。他和你姐姐也相恋过,但没能走到一起。可是瞿恩豁达呀,什么时候也没听过他议论一句你姐姐。如今你姐姐收养了我和瞿恩的孩子,大家都没有成为仇人,反而关系越来越近。”林娥继续开导着立青。
“你看你看,我是有点不像话,堂堂一大丈夫,还得让你来做思想工作。走吧,我送你回去。你替我记着,我杨立青某年某月某日在延河边立志,打完小鬼子,就去五台山,做和尚!”
延河边,立青干涩的笑声伴着河水声回荡着。
回到家,穆震方盯着瞿霞的脸,嘴里说着:“……碰上这么个主儿,你说这星期天过的……”
“行了,别提这事了!”瞿霞烦透了,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神情哀伤。
老穆见状赶紧住嘴,从水缸里打了水,取来一条毛巾揉了两把。
“给……”穆震方把毛巾递给瞿霞。
瞿霞没理他,两行眼泪无声地下落。
穆震方试着把毛巾伸过去,见瞿霞没拒绝,便用毛巾拭去了瞿霞脸上的泪水。
“我就看不得他伤心,在我家,我哥宠着他,我妈宠着他,什么都是我的错,他杨立青从来也没有错,过去多少年来来一直都是这样,现在他哪受得了这个……”
“你呀,我看你俩在一起,你就像他妈。你这么惯着他,那今后真没法见面了,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穆震方说。
“不行,他这样的情绪我不放心。”瞿霞摇摇头。
“那怎么办?给他再找一个?”
“立青和我们瞿家关系太深了,他难过,我也过不了,今天不是林娥救驾,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穆震方的眼睛忽然亮了:“唉,你说这林娥能说动立青?我看能,你觉得呢?我以前还不知道,林娥还有这长处?”
瞿霞似乎被点醒,泪眼婆娑地在想些什么。
教务主任把立青找来,告诉他军委要在抗大办个高级短训班,冀中一二〇师的几个领导都要来,别人弄不住,认为还是由立青来当短训班的队长比较合适。“也真是,人家在战场上,那课堂多生动,非得把人家拽回来,何必呢!”立青倒是替别人着想。
“学校想好了,得给他们每人送一份礼品,你立青去办!”教务主任说。
“我的天哪,集训还有礼品呐?”立青惊讶道。
教务主任递过一卷地图:“冀中地区的地图,从鬼子那儿缴获的,十万分之一的,比国民党五万分之一的还要准确,还详细。你呀,照这个图画一张浓缩版,揣在口袋里能带着走,那些旅长团长们准满意。”
“他们倒是满意了,可我上哪儿找设备去?”
“死脑筋!军委穆局长手底下有个印图社,去揩点油,沾沾光。穆局长和你同期同班,这点忙还不能帮?就这么说。”教务主任把任务撂下,走了。
立青无奈地自言自语道:“唉,都什么事呀!”
军委印图社的窑洞里,立青绣花般的摆弄各种圆规、直尺、三角板、指挥尺、墨笔,正在认真地绘图。他的身前身后,一些原本的工作人员也在认真地看着立青绘图。瞿霞夹着文件夹从外朝里张望,看见立青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到立青身后。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呢,立青!”瞿霞啧啧称赞。
立青头也不抬:“咱什么人,十八般兵器就没有摆弄不了的。瞿霞,你就等着后悔吧,像我这样能文能武的男人上哪儿去找?”
瞿霞笑了:“你还一套套的。”
“反正你瞿霞是上大当了,老穆?狗屁!黄埔饭堂打架,扔菜盆子,抡汤勺子,全武行。也是屁股底下插令箭,冒充大尾巴鹰。”立青还是气有不平。
瞿霞憋住笑:“唉,我告诉你,我和老穆说好了,晚上你来我们家坐坐,一块儿吃晚饭?”
“家,谁家呀?”立青故意问。
“老穆宿舍,可不就是我们家嘛!”
“我都忘了,人家是大官,有单人窑洞。”
“完事就去,等你噢!”瞿霞说罢,笑着走了。
晚上,立青来到穆震方家。警卫员正往炕桌上摆菜碟子,瞿霞也在一边忙活着。立青也不客气,盘腿就和穆震方一起坐在了炕上。
立青夹了块炒羊肚就送进嘴里,嚼了几下说道:“哎呀,还是穆大局长的伙食好呀,咱那抗大的伙食,三年了也没见长!”正吃着,林娥端了一个菜盘子走了进来。
“找了管理科长,好说歹说,弄了个小葱拌豆腐来,立青,尝尝!”林娥把盘子递到立青面前说。
立青拿筷子夹了块小葱拌豆腐塞进嘴里,大口地吃起来。穆震方倒出四份酒,放在桌子上,看到立青的吃相,忍不住说道:“立青,你能不能儒雅一点儿,照顾照顾女同志——”
立青大大咧咧地说:“嗨,这都熟透了,还那么讲究干啥?”
穆震方端起酒杯,挨个送到每个人手上,“咱四个人,啊,那就是个南京谈判的班底呀!现在我和瞿霞同志已经组成了家庭,就差你俩还都是单干户,来来来,祝你俩,都能早日找到另一半!”
瞿霞微笑着附和道:“抓紧呀,你俩——”
立青和林娥还没反应过来,杯子就已经凑上来碰了。穆震方领头喝了,立青和林娥愣愣地也跟着喝了。几杯酒下肚,立青的话就多了起来。“老穆,这结婚和没结婚还就是不一样。”
“噢,哪儿不一样?”
“比如你穆局长,脾气好多了。黄埔时,你还像个搬道岔的,眼里只有两条道儿,不是这条,就是那条,非红即白!嗨,除了两道,你老穆眼里还能容下什么?”
“那是,道儿弄错了,那就是翻车呢,对不对?咱敢错吗?”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水平,老穆,也是多大的鱼泛多大的花呀,首长口气了!”
“你立青也不赖呀,仗打得好,而且粗中有细呢。林娥,你不知道,咱立青那一手地图画得可是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