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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美军空军酒吧里,美军空军中校罗伯特在与瞿霞交谈。立仁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一路走一路就不住地道歉:“Sorry!Sorry!罗伯特,实在是事情太多,来晚了。”瞿霞把已备好的鸡尾酒放在立仁面前,同时告诉她,刚才从罗伯特那里得知,美空军十四航空队昨天轰炸宁波,有架B…25轰炸机未能返回。
“噢,飞机坠落了?”立仁关心地问。
“每逢这样的事,你们中国长官总是问,飞机有没有损坏?而我们美军长官,首先会问,人员是否安全?”罗伯特不高兴地说。两人会话时,瞿霞做着同声翻译。
“中校,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区别?”
“不,这区别太大了!丢掉一架飞机,我们的生产线六十小时就可造出来,可是牺牲一名飞行员,成长期却要二十年以上。”
“我们两个国家的工业水平相差太远,所以在我们的军队中,时兴的是:枪在人在,枪亡人亡。瞿小姐,你们八路军恐怕也是这样吧?”
“我无法回答你,因为八路军没有自己的工业,我们的枪支都是从敌人那里缴获的。”瞿霞正色道。
立仁一怔,神情相当尴尬。
“你们在说什么?”罗伯特问。对瞿霞跟立仁说的中国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我们还是来说那架B…25吧,中校说,机上乘员最后发报跳伞的空域,是在华东苏北上空。”瞿霞说。
“此事与我无关,苏北在你们陈毅粟裕的手上。”立仁说。
瞿霞毫不客气地将前一句话翻译给罗伯特。罗伯特中校恼怒了:“杨,别忘了,你们的蒋是中国战区盟军最高统帅,怎么能和你们无关呢?你们在接受大笔援助时,总说你们是唯一合法代表,可当我们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你们又说与你们无关,这太让我们失望!”
立仁问瞿霞:“老美他说什么?他干吗火气这么大。你向他解释清楚,苏北地区的中国抗日部队是由你们新四军完全掌控,我们帮不上忙。”
瞿霞笑笑:“这样解释,恐怕美国人还是不能理解,新四军是被你们取消番号的,新四军的前任军长叶挺,还被你们囚禁在重庆渣滓洞呢!”
罗伯特的两只眼睛像猫一样地注视着立仁。
“瞿霞,求求你了,别这时候为难我,瞧这老美,两眼在冒火呢!”立仁央求道。
瞿霞这才转向罗伯特,安慰地说:“您别着急,如果机组人员的确降落在苏北我军控制区内,一定会得到最妥善的安排。我苏北部队已经有过五批美军飞行人员的营救经验,他们会办好的。回办事处我就会与陈毅所部联络,一旦有机组人员的消息,立刻通报你们。”
罗伯特笑了:“太好了,瞿小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的电话。杨,你应该把瞿小姐招募到你那里去,她人长得好,英语说得好,事办得好!”说完就乐呵呵地抓起帽子,拥抱了瞿霞,挥手而去。
瞿霞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立仁走向瞿霞,轻声地说:“我真不该把你从监狱里放出来!”
“你现在仍然可以把我送进去。”瞿霞没好气地说。
“别那么绝情,得罪我可没你什么好处,你就看着吧,我们很快就会换了身份说话。当然不会是说英语,而是用中文。”立仁微笑着先走了。
二十六
立仁撕去日历,新的一页显示,“七月四日”。距离胡宗南长官闪击延安行动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
“参与闪击行动的少量先遣人员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大部队也开拔在即。”副官向立仁报告。
立仁心中在想:开弓没有回头箭,周恩来又该题写“千古奇冤”,“相煎何急”了……
董建昌回到家,明天又要赶往桂林,匆匆忙忙地在家洗了把澡,以解除疲劳。立华帮董建昌擦背。董建昌感到很舒服,一个劲地夸赞。立华说:“我这辈子也就替两个男人擦过背,一个是你,一个是瞿恩。”董建昌不由一怔:“噢,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是瞿恩东征打惠州时,负了重伤,我在医院伺候了他一个多月,瘦得脱了形。”立华说。
“你呀,还记着瞿恩。是呀,对共产党,我董建昌历来是佩服的。陕北那么个不毛之地,被他们搞得红红火火。你对它封锁,人家搞大生产,弄得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不仅会打仗,还会抓经济。打天下坐天下,都会,这太可怕了!老蒋算是遇上了他一生真正的劲敌。”董建昌听立华说是照顾负重伤的瞿恩,也就不那么介意,话变得多了起来。
“所以你们才想着要摧毁延安,是吗?”立华说。
“摧毁延安?谁说的?”董建昌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不由感到吃惊。
立华告诉董建昌,是立仁透露的,“你可别给他找麻烦,别再往外面传。”
董建昌拍拍自己脑门:“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噢,此事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委座今天在会上专门提到了不久前共产国际解散一事。他满面红光,喜形于色,称其为天下大势,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我当时心中不理解,怎么说起豫湘桂防务,说着说着说到共产党身上了?会上讨论如何防卫湘桂地区美空军十几个机场的任务,李宗仁多说了几句,提出陕西胡宗南部几十万精锐部队,能否调出部分来转用于西南战场,被老蒋冷脸骂了一句。这就对了,看来,老蒋还真动了杀机呢!”
“蒋介石这样搞,我们的盟邦会怎么看?”立华担心地问。
“盟邦对国军期望很高,可惜国军长期未打过一次像样的胜仗。此次如果委座进攻陕北,给共产党以口实,势必会损害委座声誉,美国很有可能转而支持共党。那将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还是目光太浅呀!”董建昌分析说。
“无信则损威,这样出尔反尔,以后谁还敢跟你打交道?”立华站在国民党一方认为。
董建昌笑笑:“你错了,人家要做的是未来的天下君主。中国的抗战,一旦搭上了美英的战车,实际已无悬念,日本人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委座心里想的就是,谁将是他的下一个挑战者!为此,他会在乎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君主们从来不乏以正当理由,使自己的背信弃义显得冠冕堂皇。”
听董建昌这么一分析,立华感到,蒋介石这种做法,跟封建君主没什么区别。太可怕了!
董建昌:“你太理想化了,你的顾虑恰好是人家的追求。”
重庆情报中心女报务员将一份电报送呈立仁。立仁读完电报后,突然抬头,唏嘘不己:“我的天哪!毛泽东这一手,太厉害了……”
“怎么了,主任?”副官问。
“两小时前,朱德将军明电胡宗南。”立仁怔怔地说。
“朱德的电报了些说什么?”
“共产党了解我们闪击延安的全部计划,直言斥责。你听听,这完全是毛泽东的文笔,‘自驾抵洛川,边境忽呈战争景象,道路纷传,中央将乘国际解散机会,实行剿共。我兄已将河防大军向西调动,弹粮运输,络绎于途,内战危机,有一触即发之势。当此抗战艰虞之际,力谋团结,犹恐不及,若遂发动内战,必致兵连祸结,破坏抗战团结之大业,而使日寇坐收渔利,陷国家民族于危亡之境,并极大妨碍英美苏各盟帮之作战任务……’太厉害了,这个毛泽东!”
副官认为,一定是闪击延安的计划泄密,造成共产党才这么做。
“泄密是肯定的了。问题是毛泽东的对策太厉害,明着发报给你,一副文房四宝,就抵上了你几十万大军,陷你于不仁不义不尴不尬不知进退之地呀!”立仁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立仁来到楚材办公室,和楚材一起,逐字逐句地研究分析朱德致胡宗南的电报。
“……从这句‘河防大军向西调动’看,是不是因为我军的‘弹粮运输’有所暴露?”楚材分析。
“我看这是烟幕。是泄密不是因为运输暴露。电报中所云,‘中央将乘国际解散机会,实行剿共’,这是绝密,他们怎么会知道的?这是校长亲自掌握的绝密行动,只有有关人员和参战部队师以上将领才能够知道,绝不会‘道路纷传’。一定有人泄密,透露给了共产党。也许共产党的间谍,混到我们中间来!”立仁分析认为。
“泄密当然要查,但现在的问题,这一仗到底打还是不打?”楚材对此感到头疼。
“校长原定闪击和偷袭延安,不料共产党采取非正规手段,利用朱德电报大肆张扬,如仍按原计划进行,不但日军可能乘隙渡河,而且也会受到盟邦责难。”立仁犹豫起来。
两人正在苦苦思索对策,怎么样向蒋介石报告。忽然电报员送来一份绝密件。楚材看了,扔在桌上:“胡宗南不想打了,委座已复电,同意罢兵。”
立仁一怔:“那就是说,闪击延安的全部计划,已经流产?”
楚材冷冷一笑:“前线长官甩大袖子,祸水流到了我们情报部门!委座批示,严查此次事件的泄密人。”
“噢?”立仁感到突然。
“你看怎么查?”楚材问。
“我看参与此项机密有三个方面的人,一是重庆,你我这一类人;二是西安第八战区的人;三是参战部队。可以列出接触机密的人员名单,秘密审查,一个个过关。”立仁献策。
此时在八路军办事处电讯室,电讯声“嘀嘀哒哒”响个不停。四处来往的电报纷呈不断,一片繁忙。而穆震方却把被他称为“头号大将”的林娥换了下来,让她好好睡一觉。林娥不解:“延安的来电量有增无减,你怎么能让我休息?”
“真正的大战,五天前就打完了。”穆震方笑道。
“真的?那怎么我感觉像是越来越激烈?”林娥还是弄不明白。
“是在误导敌人,掩护真正的情报来源。现在接收的都是些烟雾弹,混淆视听用的,无伤大雅!”穆震方大笑,笑得很开心。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林娥终于明白过来。
“所以做我们这个工作太重要了!一则情报,就能决定一次战役或是一起事件的命运。”穆震方万般感慨。
穆震方还告诉林娥,下个月美军要派一个观察组去延安,重庆与延安之间将开辟一条空中航线,每月都有飞机往返。这样一来,要么林娥坐飞机回延安,要么让立青来重庆,把两人的事办了……
副官将近期汇总情报念给立仁听:“七月九日,朱德致电胡宗南,声称发现一六七师师长在关中地区侦察地形,要求制止该部可能的进攻;同日,延安三万人举行紧急动员大会,通电全国,揭露我方阴谋;七月十日朱德再次致电胡宗南,指出关中若遭攻击,势必自卫;七月十二日,延安《解放日报》发表题为《质问国民党》社论,文笔犀利,显然出自毛泽东本人之手……”
“行了,行了!不要念了。看来此次泄密并非出自我军政核心。”立仁不耐烦地。
副官收起汇总情报。
“他毛泽东七月十二日还写社论,开大会,搞备战,其实七月七日委座就已下令罢兵,七月八日胡宗南取消作战命令,并撤回先遣人员。共产党好像并不知实情。毛泽东朱德亲自出马,大搞马后炮。看来共产党情报不灵。”在立仁认为,共产党并没有弄清此次闪击行动的真实内幕。
可是狡猾的立仁又一想,也许延安这一套“马后炮”的做法,是为了保护真正的情报来源,有意放出的烟雾,引导重庆的清查走入歧途。
“如果是那样,就更可怕了。能让毛泽东朱德都介入到对情报来源的保护,情报来源人必定就是睡在我们最高机密的身边!”副官说。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国共两党是一卵双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安能辨出雌雄?”立仁说。
“那怎么办,侍从室已经催了两次了,必须有结果上报了。”
“好办,延安的‘马后炮’给我们提供了委座可以接受的逻辑,先把初步清查结果报上去,至于别的嫌疑线索,留待日后再慢慢清理,我不信他能躲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立仁恶狠狠地说。
立青回到阔别两年的延安,遇上了一位担任旅政委的抗大时期老学员。立青其时已是八路军第七支队司令员,两人高兴,多喝了几杯。喝完酒以后,立青不由自主来到穆震方和瞿霞曾经住过的窑洞前。犹豫再三,停下了脚步。走到窗棂处推了推,没动静。爬上窗台,朝里望去。里面已经住上别的首长,估计人已离开窑洞,空荡荡的,不由感到失望。忽然,立青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别动,干什么的?”两杆枪对准了立青。
原来是两名中央警卫团战士,把立青当作了搞暗杀破坏的特务。没待立青反应过来,一名战士冲上去,一把揪下了立青。“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