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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门-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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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文氏喘着气,喝叫景琦站起来,景琦仍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白文氏感到不对劲儿,赶忙上前推摇:“景琦!景琦!”
  景琦垂着头不动,昏了过去。白文氏大叫:“景琦呀——”
  颖轩慢慢走到门前开了门。雅萍冲进来,忙把白文氏扶起,随后进来的秉宽抱起景琦,大步向门外走去,孩子们跟着跑……
  雅萍扶白文氏坐到椅子上,白文氏哭了起来。雅萍也流着泪怨着:“打得太狠了,打得太狠了。”
  白文氏:“我也不想打这么狠呐……他但分说句求饶的话,我也不打了……”
  雅萍:“哪有这么打孩子的?!”
  颖轩将湿毛巾递给白文氏,白文庆一见颖轩来了气:“你是死人呐,打成这样,也不过来拉着点儿!”
  颖轩:“你说过,你管孩子不叫我插手!”白文氏气得又哭:“他越不叫饶我越来气,他哪怕哭一声儿我也不打了。”
  颖轩接道:“你不知道他生下就不会哭?”
  “你别站这儿恶心我……唔……你的心太狠了,打成那样你都不说拉着点儿……唔……”白文氏哭得更伤心了。
  颖轩:“哼!自己那么狠心还倒打一耙!”
  白文氏忽然停住了哭:“胡总管!”
  胡总管忙应道:“二奶奶!”
  白文氏:“你得给我找个厉害的先生来,好好管管景琦!”
  胡总营为难地:“找了,我找了,可是——可——听说是教景琦没一个人敢来!”
  “咱们多给银子。”
  “有位先生说给个金山都不来,还想多活两年呢!”
  白文氏狠狠地:“再找!找个厉害的!打死他都不用偿命!你要找不来,我就把你辞了!”
  胡总管满面难色地望着雅萍。
  雅萍劝道:“别着急,慢慢找,你挤兑胡总管干什么?”
  南记白家老号。
  门上贴着封条。墙上贴着一张大告示:“奉九门提督令,自即日起查封南记老字号,由都院监办招商,凡欲承办者,请到都院面议。”
  天津赌局。
  颖宇走进挂着“宝胜赌局”牌匾的大门。刚进院子,就有个大胖子老球从廊子上走过来。
  “找谁你老?”一口天津话。
  颖宇问:“请问有位北京的贵武,武贝勒来过这儿么?”
  老球:“北京‘南记白家老号’的东家?”
  “对对对,可找着了,我找了好几天了。”
  “你是他什么人?”
  “好朋友,铁杆儿的好朋友,颖宇。”
  “白家老号有位白三爷认识么?”
  “不才就是我!”
  “头儿!白三爷来了!”老球扭头大叫。
  应声从北屋门角走出己个彪形大汉,为首的头儿道:“好嘛!挺守信用,白三爷送银子来了,拿来吧!”
  颖宇诧异:“银子?什么银子?”
  “那么回事?!他把银子赌光了还欠一屁股债,说叫我们找白三爷要,你不是白三爷么?”
  头儿走到颖宇前。
  颖宇:“是啊!”
  老球:“是贵武的铁杆儿朋友?”
  颖宇:“没错儿!”
  头儿:“那就对了,拿银子吧!”
  颖宇:“什么对了?他赌输了,凭什么找我要银子?”
  头儿:“他说他的银子都存在你那儿了。”
  颖宇:“放他妈屁!我的银子全叫他郑跑了!”
  头儿:“你们俩的事儿我管不着,拿银子吧你老!”
  颖宇:“合着我找上门儿挨坑来了?!我得找他算账去。”
  老球一横拦住了去路:“哪儿去!把银子放下再走!”
  颖宇:“讲理不讲你们?!”
  老球突然上前,一把揪住颖宇的前胸衣服,将他顶在墙上:“欠债不还你还有理?今此你还想出这门儿吗?厂几个大汉也围了上来。颖字惊恐万状地望着。
  头儿:“要命还是要银子?”
  颖宇大叫:“我冤枉!冤枉!你们不能光听一面之词,这样好不好?咱们把贵武找来当面说清楚,你们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在哪儿我怎么知道!”老球松开了手。
  头儿:“他回北京了,他说他是詹王爷的贝勒爷,西太后明儿要召见他。”
  颖宇愤怒地:“啊呸!西太后知道他这个碎催啊!这个下三滥!”
  头儿:“你找去吧!找不着他,我们还跟你去要!”
  颖宇垂头丧气:“我他妈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头儿:“你走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颖宇:“找着贵武我把他带来,三头对证,我要是该给银子不给,你们把我剁喽!”
  第十一章
  白宅二房院北屋厅。夜。
  灯下,景双、景武正趴在桌上写大字,颖宇风尘仆仆推门而进。景双、景武抬头叫了一声“爸”,又欢快地回头大叫:“妈,爸爸回来了。”颖宇一脸晦气,谁也不搭理地往里走,好像没看见从里屋迎出的白方氏,管目进了里屋。
  进屋后,鞋也不脱,仰面躺在炕上,白方氏走过来坐到炕沿上:“你死到哪儿去了?好几天不回家?‘南记’查封了你知道不知道?!”
  “多废话呀!我能不知道吗!”
  “起来起来,瞧你这一身上!”白方氏边说边给他脱鞋。
  颖宇不耐烦地:“凑合点儿吧!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贵武那小子把银子全卷走了,你知道吗?!”
  白方氏大惊:“啊?找着他没有?”
  “这个畜牲!在天津赌光了还欠一屁股债,你猜他有多损,愣叫那帮赌棍找我要银子,那帮混混儿差儿点没把我剁了!”
  “这下咱们辛辛苦苦攒的银子,不是全完了吗?”
  “唉!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刚几年呐?就他妈河了西了?!”
  “我早说过贵武不是好东西,跟他搭伙还有好儿?!”
  “你什么时候说过他不是好东西,你以前不是把他夸得一朵花儿似的?”
  白方氏都要哭了:“往后这日子怎么过呀!”
  “贵武躲着不见我,没门儿!”颖宇一下子坐起来,“你知道詹王府大格格生那俩孩子是谁的?”
  “听说是贵武的。”
  “没错儿,小子!我不信你贵武不来找我!”
  “眼下怎么办?咱们成了穷光蛋!这下叫二奶奶瞧笑话吧!”
  颖宇一下子又仰身躺下:“唉!一着棋错是满盘皆输!”他暗自决定,明天去趟教堂。
  教堂。
  教堂门口不时有教徒出入,楼顶上响起了钟声。
  颖宇跪在忏悔室门口,虔诚地划着十字。
  颖宇:“……我叫人家坑了,我倾家荡产了,我没坑害过别人呀,我就是想发点儿财,把日子过好点儿,我招谁意谁了!您老叫我要宽恕,可谁他妈宽恕我呀!
  我不是到了无路可走,我不入您的教!主喂!您给我指条明路吧!您给我看看“八字儿‘,要不抽个签儿,看看我这两年走的是什么运呐!”
  白宅内账房。
  白文氏:“我想承办‘南记老号’。”
  胡总管一愣:“这怎么可能呢?您恐怕是得陇望蜀了吧?”
  白文氏:“做生意就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把老号全盘回来的惟一指望。”
  胡总管:“不明白!”
  白文氏:“咱们独家承办‘南记’,和百草厅打擂台!”
  胡总管:“可百草厅有咱们一半儿的股份呐?”
  白文氏:“就因为那一半儿还不性白,所以非打得百草厅走投无路,叫他们把那一半儿也拱手交给咱们不可!”
  “可无论财力、物力、人力咱们都不行!”
  “行!先把那七八个老人儿都用到‘南记’,再找常公公,无论如何要把宫廷供奉拿到手,就有了银子!百草厅啊!叫他接着往下赔!”
  “可眼下呢?没有三几万两银子,甭想承办‘南记’!”
  “砸锅卖铁,磕头借贷也把这三万两凑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把给大爷留的那一份儿也押进去,把家里能变成银子的东西全押过去!”
  “破釜沉舟,不留后路?”
  “不留!咱们手里还有个杀手锏!”
  “秘方?!”
  “秘方!为什么董大兴催了我这么多回要秘方制药我就是不给?时机没到!有了秘方,我就敢不留后路!”
  “南记”门口。
  铺面墙上贴着张告示:“南记白家老号”由白文氏出银三万两重新修建,将残存药料及房地基折价,以后该号之一切财产、经营,均与原号人无关,一切闲杂人等,不许骚扰滋事。
  常公公外宅院。
  葡萄架下一个小圆石头桌,常公公坐在桌旁,白文氏、常玉、带坏正在搞葡萄,圆桌上放着一大流清水。
  常公公:“二奶奶歇会儿,瞧你挺个大肚子,叫她们摘!”
  “常老爷,您在宫里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可这葡萄现摘现吃,您没亨受过吧?”
  白文氏在大碗清水中沏葡萄。
  常公公:“这还是托你的福!”
  白文氏嗔怪地:“您叫我折寿!我是托您的洪福了,您快尝尝!”
  常公公接过葡萄:“你也吃,你也吃!”
  “常公公,我把‘南记’承办了,我不能忘了您的好处,给您。”白文氏擦擦手,掏出一纸契约递上,“‘南记’是按四股分的,我们大房、二房和老太太,这是您的一股。”
  常公公:“别介,这可不合适。”
  白文氏:“没有什么不合适,没有您,哪儿有白家的今天!”
  “不行不行,我受你的好处太多了。”
  “您死乞白赖不要,是怕我以后再有事求您把?”
  常公公笑了:“你要这么说,我可得收下了。”
  “百草厅那边我还做不了主,只有一半儿股份,只要有一天全盘回来,我照样给您一大股。”
  “越说越没道理,我这是坐享其成了。”
  “您这是应得应份!”
  “快把百事厅全盘回来,别叫那帮小子在里头瞎搅和了!”
  “那您可得给我撑腰!要想盘回老号,有个办法最快!”
  “说说我听听。”
  “必得请内务府把‘宫廷供奉’赏给我。”
  “百草厅有了‘宫廷供奉’不是更威风了吗?”
  “不给百草厅,给‘南记’。”
  常公公愣了,两眼瞪着白文氏半天没转过弯儿来。
  白文氏:“您琢磨琢磨,百草厅还有好日子过吗?”
  常公公恍然大悟:“二奶奶,这手够狠了!过瘾!过瘾!我得帮你把这出戏唱圆满了,宫廷供奉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有您撑腰,我可是狐假虎威了。”白文氏兴奋地站起,忽觉肚子一痛。
  “怎么了?”
  “我有点不得劲儿,我得走了。”
  “今儿不能走,我在‘砂锅居’要了白肉,贴秋膘儿!”
  “不行,今儿真有事。改天改天!我走了。”白文氏忙忍痛向外走。
  “怎么了这是,环儿,快送送!”
  常公公宅外胡同口。
  狗宝坐马车上,白文氏走来突然趴到车帮上,两手捂着肚子,脑门沁出冷汗。
  狗定回头见她疼得直不起腰来,连忙跳下车搀扶:“坏了!要生了吧?”
  白文氏勉强上了车,躺到里面;狗宝放下车帘,白文氏急迫地:“快!快回家,快!我不行了!”
  “早说过,什么模样儿了、还满世界乱跑!”狗宝忙甩了一鞭;马车跑起来了。
  过了片刻,听不见动静,狗宝正暗自疑惑,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狗宝大惊失色:“妈地!生到车上了!”忙扬手挥鞭,马车飞跑。
  白宅二房院北屋。
  在婴儿啼哭声中,雅萍手拿红布条儿挂在门侧:“多悬呐!亏了没出事儿!”
  景琦跑来要进屋,被雅萍拦住。景琦吵着要看看小妹妹,弯腰想钻进去,被雅萍一把拉住。
  “连我的话也都不听了?”
  “就着一眼!”景琦求道。
  “一眼也不成!”雅萍进屋关上了门。
  丫头、接生婆走了出去,雅萍忙将衣服、手巾、洁子布几把扔到大木盆里,凑上炕头看刚降生的孩子:“臭丫头,臭丫头!命真大!生到车上了……”忽然间笑脸地变哭脸儿,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又想你那个丫头了吧?”白文氏理解地说道。话音儿才落,景琦忽然进来。
  “嘿,谁让你进来的?”雅萍回过神儿来。
  “我要看看小妹妹。”景琦探着头道。
  白文氏道:“叫他看吧!”雅萍不好再撵他出去,白文氏接着刚才的话,“等我出了月子,我陪着你去看。”
  “他不让见!”雅萍委屈地说。
  白文氏:“凭什么?自己的闺女不让见,我陪你去,看他关少沂能把你怎么着?!”
  雅萍站起:“我去回老太太一声,给这丫头起个名儿。”
  白宅大门口。
  又是一个冬天,北风呼号,街上行人稀少。
  卖冻豆腐的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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