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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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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鹤卿:“没有,方子和药渣子都封起来了。明儿一早,太医院的东堂官要验方子验药。”
  白萌堂心绪烦乱地走到桌旁跌坐在椅子上:“这下儿可是说不清楚了。”
  这时,颖园匆匆走了进来:“爸,出什么事儿了?哟,魏大人。”
  白萌堂:“老大,你还记得你白天在宫里给嫔主子开的方子吗?”
  颖园:“记得。”
  白萌堂:“快快快!快写出来!”
  额园:“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的方子怎么了?”
  白萌堂不耐烦地:“你快写吧。嫔主子死了!”
  颖园走到桌前拿起笔,惊恐地看着魏鹤卿:“总不会是我的药把嫔主子毒死了吧?”
  白萌堂:“正是你的药把嫔主子毒死了!”
  颖园瞪起了眼:“开玩笑!”
  白萌堂大喝一声:“快写!”
  颖园拿笔的手在抖着,赶快在纸笺上写起来。
  上房院门口。
  白殷氏、白文氏、白方氏、金花正交头接耳地叽咕着。白文氏问金花:“你听见什么了?”
  金花:“我就听见说宫里死了人。”
  白殷氏:“谁呀?”
  金花:“没听清。”
  白殷氏:“不会是宫里那位詹王府的二格格吧,今儿白天我们大爷刚给她看过病。”
  白文氏:“不会,哪儿那么巧呀!”
  上房院西客厅。
  白萌堂慌忙拿起方子凑到灯下与魏鹤卿一起看。
  颖国担心地望着。
  白萌堂看完方子抬头看着魏鹤卿,魏鹤卿也抬起头诧异地望着白萌堂。
  魏鹤卿:“这方子……纯属发散的药,连一味虎狼之药都没用么!”
  “这方子要能吃死人,除非这人是纸糊的。”白萌堂说着扭头问颖园:“没记错吧?”
  “决不会错,后半晌儿的事儿还能忘!”
  “是不是嫔主子有什么绝症?”
  “没有!身子骨甭提多好了!”
  “这可是怪了。”
  “这盆子屎扣不到我脑袋上,查方子验药好了,我不怕!”
  “你还不明白,这下子又犯到詹王爷的手上了,他能饶得了咱们?”
  “那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魏鹤卿:“但愿明儿早上验不出什么事儿来,大家都平平安安。我得走了,我是偷着出来送信儿的。”
  白萌堂:“魏大人,多谢了。明天宫里的事儿还请多多周全。”
  走到门口,魏鹤卿又站住了:“那是一定。不过,白爷,你也要有个准备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宫里的事太复杂,大意不得。嫔主子当年是同治爷的宠妃,同治爷驾崩以后,西太后就一直容不下她……哎呀,不说不说了,乱得很,有备无患,多保重吧。”
  白萌堂和颖园把魏鹤卿送到院里,魏鹤卿返身拦住道:“留步。”白萌堂连声:“请,请。”坚持往出送客,一直走过了活屏。
  白文氏等人,早在白萌堂他们出来时就散去了。
  白宅二房院北屋卧室。
  白文氏坐在炕沿上:“这下又犯到詹王爷的手里了。”
  颖轩趴在被窝儿里:“没事儿,我大哥的医术决不至于出错。”说着又点上了烟。
  “可人死了。宫里边出了事,向来要找替罪羊,大夫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少说这不吉利的话。”
  “吉利不吉利不在我说不说,瞧着吧,可是要出大事儿了。”
  太医院药房。
  太医院东堂官和四位御底在验药方和药渣子。
  魏鹤卿站在一旁颇为紧张地看着。
  太医院药房外廊子上。
  颜园焦急地踱着步,抬头见魏鹤卿匆匆走来,赶忙迎上去,不待他张嘴,魏鹤卿急道:“怎么回事儿?我看了方子,跟你昨儿夜里开的不一样,多出了一味甘遂。”
  颖园急了:“不,不,这决不会的,我去看看。”
  魏鹤卿拦住:“你不能看,已经封存要送刑部备案了。”
  “没这个道理,总得让我过过目吧!”
  “哪儿有你看的份儿,你多的这一味甘遂正好和甘草是十八反啊!”
  “魏大人,您想想,我再糊涂,能这么开方子吗?”
  “可方子上明明是这么开的,又是在你们百草厅抓的药,无论如何你脱不了干系了。”
  颖园真急了:“魏大人,你叫我去和东堂官说。”
  魏鹤卿摇摇头:“他才不会跟你说呢!只有到刑部大堂去分辨了。”
  颖园震惊,失口一声:“啊?!”
  “白大爷,赶快回家去商量商量,凶多吉少阿!别硬顶,能弄个是非不分,不予追究就是万幸!”
  颖园愤怒地:“这是栽赃陷害,栽赃陷害!”
  白宅敞厅。
  颖宇:“你说是栽脏陷害?可证据呢?是谁栽的赃,又为什么要陷害?”
  白萌堂躺在躺椅上闭目思考,颖轩坐在一旁。
  颖园:“我说不清楚。”
  颖宇:“捉贼要赃,抓奸要双,到了刑部大堂你得有人证物证,说不清楚还行?”
  颖园看了一眼门外,忽然站起:“来了,来了!”
  秉宽带着两个伙计匆匆走进敞厅。颖园忙道:“不信问问他俩都抓的什么药。”
  伙计站立在门边:“老爷。”
  白萌堂:“昨儿宫里的药是谁抓的?”
  一伙计道:“我们俩,因为是宫里的药,所以不敢大意,我抓一味,他对一味,先后对了三遍,赵五爷又过了目,是不会错的。”
  白萌堂坐了起来:“你们记不记得药方上有没有一味甘草,一昧甘遂?”
  另一伙计道:“有甘草,无甘遂!这两味药应了十八反,我们不会给抓的,除非坐堂的毕先生叫抓,才敢抓。”
  颜园大声道:“怎么样?这不是证据么?这就是人证!”
  颖轩:“我看有多少证据也没用,这是跟宫里打官司,有理也讲不清。”
  白萌堂:“老二说得对!”
  颖轩:“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媳妇说的。”
  白萌堂惊讶地望了一眼颖轩。
  颖宇扑哧一声偷愉笑了。
  白萌堂:“我看办法只有一个,上下打点。求上边儿把这事儿压下来,魏大人说得对,能弄个是非不分,不予追究,就算万幸!”
  詹王府正厅。
  詹王爷在厅中来回走着,詹瑜在书案前写着奏折。安福、车老四站在门边。
  詹王爷:“他们想上下打点弄一个不予追究,休想!奏折儿写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
  詹瑜忙站起来送上折子:“写好了。”
  詹王爷:“我这回要不把白家的人置于死地,我誓不为人!车老四,备车!我要进宫!”
  “是!”车老四忙转身向外跑去。
  詹王爷走到安福前:“老福晋从小最疼二格格,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千万不能叫老福晋知道。”
  安福:“一直瞒着呢。”
  詹王爷“叹”了一声,大步向门外走去。
  白宅内账房。
  颖宇:“爸,詹天府也在上下打点,非置咱们死地不可呀!”
  白萌堂:“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我已经跑了十几家儿了。”
  大头儿拿出银票:“老爷,照这个花法儿,咱们内账房可没多少银子了。”
  目萌堂长叹一声:“唉!救人要紧呐!顾不了那么多了,实在不行,先从外账房支银子。”
  颖牢:“咱们也用先把底弄明白了,这官司到底跟谁打呢?要不这银子也都跟白扔一样。”
  白萌党:“老二,你能不能找找宫里的太监王喜光,跟你一块儿唱戏的那个!”
  颖宇:“我知道,老佛爷目前儿的红人儿。”
  白萌堂:“打听打听这位嫔主子是怎么死的?请他帮咱们一把。”
  颖宇:“行,可我不能空着手去呀!”
  白萌堂:“大头儿,给他支银子!”
  范记茶馆单间。
  颖宇、太监王喜光对坐着,桌上放着一包银子。
  王喜光:“三爷,说句实话吧,这官司你们打不赢。”
  颖宇:“我大哥是冤枉的!”
  “这年头有几桩案子是不冤枉的?啊?你说。”
  “那倒是!”
  “所以了,宫里的事瓜瓜葛葛粘粘连连……”王喜光说着压低了声音,“嫔主子得罪了太后老佛爷,她还想活命吗?”
  “那也别把我大哥整进去啊!”
  “谁让他赶上这寸劲儿了呢?不把他整进去,怎么向詹王爷交代,你是明白人,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这玩的是釜底抽薪,偷天换日!”
  “对喽!别跟老佛爷较劲儿,没你们的好儿!只要詹王爷不死乞白赖地咬你们,老佛爷乐得睁一眼儿闭一眼儿。反正心腹之患已经除了,跟你们白家有什么仇啊!”
  “可我爸爸跟王府结了仇了,他能不咬我们吗?”
  “那就看你们的道行了。说实在的话吧,你们是跟詹王府打官司呢……”王喜光起身欲走,“宫里的事儿有我呢,怎么都好说。”
  颖宇也站起身来:“明白了,明白了。”
  “别满世界胡说去,我今儿可跟你什么都没说!”
  “我今儿也什么都没听见。”
  王喜光收起银子包:“行了,谢谢你的银子!”
  白宅花房。
  白萌堂坐在画案前,冲着案子上摆着的一张空白的六尺夹宣发呆。颖宇站在白萌堂的后侧。
  颖宇:“爸,向詹王爷低个头就算完了。”
  日萌堂阴沉着脸:“低头?怎么低头?把车和马给他送回去?跪地下求他?”
  颖宇:“那倒不一定,反正您得……您得……”
  白萌堂猛地回头双眼一瞪:“我得怎么着?!”
  颖宇吓得退了一步:“您睢,您一瞪眼,我……我什么也甭说了。”
  日萌堂回头冲着白纸狠狠地:“烂、赃、臭!臭、烂、脏!”
  颖宇委屈地:“爸,您这骂得我太冤了,我是好意!”
  白萌堂没好气儿地:“没骂你!”
  白文氏一撩草帘子走了进来:“爸,叫我?”
  白萌堂:“嗨,老三,你去吧!”颖宇向外走去,白萌堂仍两眼盯着白纸。瞥见白文氏已来到案前,便道:“坐吧。”白文氏坐到一张小凳上。
  白萌堂:“你说过这官司有理也说不清,那你说该怎么办?”
  白文氏:“找詹王府讲和。”
  白萌堂猛抬头望着白文氏,白文氏平静地望着白萌堂。
  “这么说你全对了,当初你劝我居家过日子以息事宁人为好。”
  “我今儿还是这句话。”
  白萌堂又回头望着白纸,忽然拿起笔在纸上写起来。白文氏注视着,候白萌堂收笔,纸上竟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忍”字。写罢,白萌堂把笔一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白文氏点了点头:“老爷子,忍了吧!”
  白萌堂仍闭着眼说:“向詹府低这个头,我死不瞑目。”
  白文氏:“讲和之事叫您去办,当然不合适。我去!我们小辈儿的无所谓脸面不胜面。詹王爷是个大孝子,我去求求老福晋,也许还有缓。”
  白萌堂:“他要不依不饶呢?”
  白文氏:“那也无所谓,还有关家,关老爷子和刑部的谭大人是同榜同年。”
  白萌堂伤心地摇了摇头:“咱们怎么走到这么一条绝路上来了,是我把这仇结得太深了,我料你一件也办不成!”
  “一次办不成,两次,仇是结的,也就能解得开。”
  “这哥儿仁是没一个能办事的,事到临头倒要你去抛头露面,要不是为了老大,我宁可上刀山,下油锅!”白萌堂突然拿起笔在纸上乱涂乱画,“忍”字被涂得一塌糊涂。
  白文氏充满同情地望着白萌堂。
  詹王府。
  狗宝赶着詹王爷赔的那辆华丽马车在门口停下,白文氏下了车。
  白文氏走进门,安福一见大吃一惊:“这不是白家二奶奶吗?”
  白文氏:“安总管,我要见老福晋。”
  安福警惕地望着白文氏:“这……可不行。”
  “安爷,扬手不打笑脸儿人,我是来给老福晋请安的,千万别多心!”
  “哪里,哪里。不过,您找老福晋没用,那事儿她老人家根本不知道。”
  “误会了不是,我不是为那事儿来的,一是请安,二是……您看。”白文氏指了指门外停的马车,“我把你们的马车,给王爷还回来了,哪儿有叫王爷赔车的道理。”
  安福忙向外看,只见马车停在门外,大喜过望,满脸堆笑:“好好好!您跟我来。”
  安福转身带路,白文氏忙跟着走了进去。
  詹王府老福晋房偏厅。
  老福晋歪在卧榻上,白文氏站在榻前行了个蹲儿安。
  老福晋:“免了免了,快坐下,好些日子不见你来了。”
  “可不是,一晃儿七八年了,还是在药行会馆唱堂戏的时候您去过一趟,我还给您捶腿呢。”
  “记得,记得!你来有什么事儿吧?说,我给你办。”
  安福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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