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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香锦蔷薇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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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景致。寥寥二十字,梅便被王安石写得暗香盈袖,隔着千百年的光阴飘然而至,如同涉水而来的旧时女子。
  墙脚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日照之下,荧荧白光。无一处粉末的生迹,这是被他看进心底的苍荒。只是盛年之下不应有伤,他到底是看见了它们一如暗夜里萤火之光的盛放。它们确是光,是这清旷时令里最炫目的希望。独自开,独自香,独自缠绵,独自纷扬。这不是他的幻觉,这是他眼目之下最真实的绽放,是一片来自那早春之梅的暗香里盈盈晃动的流光。
  南朝陈诗人谢燮写《早梅》曰“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畏落众花后,无人别意看”,唐代诗人张谓书《早梅》诗有“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之句,此处王安石的“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仿佛与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好。于这两句吟诵中仿佛真的可以穿越到那个香色满园的境遇里。
  这是王安石“看似寻常最奇崛”的诗句里氲染出的泼墨画。素净里有不经意间撼人心肠的华丽。王安石的一生似乎也有与之相融会的映照。历史上著名的“王安石变法”仿佛正是他一生当中经历的最为香满的光阴,纵使那里孤绝、僻冷、无人问津。也正是因为王安石担任宰相期间推行“新法”这一举措,才有了后来的“元祐党人”的事件。王安石与后世的李清照冥冥之中才有了千丝百缕的关联。
  政治上的事与词章有关,却不甚关联。那是他们理想意志里的差别,不是人性情怀里的距离。王安石与李清照不需要为历史负责,他们始终只是两个独立的需要为自己的内心所趋所不遗余力地奔赴的日常人。而关于他们本身的兀傲,则是各自有美好。
  风休住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李清照《渔家傲·记梦》
  青空,浮云,岚雾。烟锁重楼,水天相接。曙光微露银河渐转的时辰里漫出的是一片千帆如梭的虚渺场景。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并且透明。她心里有一道光,来自神祇的降临带来的升度。她慢慢将心里的宽广世界置放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梦魂仿佛回天庭,天帝传话善相邀。她得到生命里最盛大的眷顾。帝问:归宿何处。
  日暮路长,求索无成。路途漫长却尚不知归宿。学做诗,亦是枉有妙句为人称道。她心里不是没有卑微之惑的,因那生之空洞,因那冀望阙如。望那磅礴九天里鲲鹏翾翀,灵魂里理想之灯被烽火燃起,她突然觉得生命的质地需要被赋予更多的意义。大风莫止,待她乘那一叶扁舟去往蓬莱三山处。唯愿如此。
  这不是她的世界。这是光里的乾坤,这是某一个梦境,承载着李清照几乎全部的愿景。关于理想,关于未来,关于神祇遥遥无期的降临。
  在黄升的《花庵词选》中这首《渔家傲》题作“记梦”。这首词宋约作于徽宗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此时正值赵明诚被罢官后偕清照避居青州(今山东益都)故乡。于是,它所表达出的意味里始终都带着现时里的一些徒然心意之下的幻念。学者们认为李清照在这首词里吸取了《离骚》当中“上下求索”和李白“梦游天姥”的浪漫主义精神,体现李清照这个不凡女子心中的不凡理想不凡愿景。
  清人黄蓼园在《蓼园词选》评道这首词曰:“此似不甚经意之作,却浑成大雅,无一毫钗粉气,自是北宋风格。”整首词意境壮阔优美,典雅大气,毫不娇柔,充满力道,是不可多得的豪放词杰作。
  一句“蓬舟吹取三山去”让我于恍惚之间仿佛看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绮丽画面。这是我自儿时便十分喜欢的神话故事,并且这一种喜欢要大过诸多的喜欢,甚至有一种爱。因为它不同于别的,它表达的重点在于仙的度化,在于表达这一个度化的过程。它不是要告诉你神祇的灵与力以及背后盛大的恩慈,它表达的是仙与凡人不过一念之别,以及我们应当拥有的善念以及应当的善行。
  至于蓬莱,这本就是一个充满灵仙意味的地方,而我对他的痴迷从童年里听到的八仙过海的传说开始从未消减。《史记·封禅书》里这样记载道蓬莱:“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传在勃海中。”借李商隐的诗句叹:“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它离我有多远,仿佛隔到人间天上相望无言。有些地方,总是要去的,只是一个迟早的事情。比如,蓬莱。
  仙阁凌空,神山现市,渔梁歌钓,日出扶桑,晚潮新月,万里澄波,万斛珠玑,铜井金波,狮洞烟云,漏天滴润。这是蓬莱的十大盛景。李清照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做了一个如此壮丽的梦。仿佛只有蓬莱才能与李清照辽阔清旷的心智与理想相匹配。梦于此地,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晓梦随疏钟,飘然蹑云霞。因缘安期生,邂逅萼绿华。
  秋风正无赖,吹尽玉井花。共看藕如船,同食枣如瓜。
  翩翩坐上客,意妙语亦佳。嘲辞斗诡辩,活火分新茶。
  虽非助帝功,其乐莫可涯。人生能如此,何必归故家。
  起来敛衣坐,掩耳厌喧哗。心知不可见,念念犹咨嗟。
  安期生、萼绿华都是蓬莱仙境里的神仙。李清照的这首《晓梦》因“因缘安期生,邂逅萼绿华”泄露了她心里所有的愿念。共看藕如船,同食枣如瓜。她仿佛于茫茫人世间一眼便识得了与他们之间的因缘,只有故知之心,没有仙凡之异。仿佛臆想里这种与仙同乐的虚妄与无涯才是她如今唯一所能获取的欢悦。
  青州十年之后,赵明诚再度重返仕途。几度辗转,李清照夫妇二人历尽波折,终于重新得到一回安定。只是今非昔比,旧时社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清照因多年没有生育,没有为赵家诞下子嗣,赵明诚也在无奈之下蓄养歌姬,再纳侍妾,对李清照的爱情做出了违逆之举。赵明诚没有错,是光阴有错。
  李清照对爱情始终都是苛刻的。在这样的背景下,李清照对这份爱有了不满,并且猛烈汹涌。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要的。尽管她在赵明诚离开青州赴任莱州之后不忍思念之苦独自寻来,但他已不是他,而她也有了不一样的念挂。
  她只是女子,在优柔与决然之间,脆弱与坚硬之间,短暂与永恒之间,她只能拾起少女之心真诚地重新憧憬。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于是,一梦千寻。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李清照说:“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我看见,人间道里美丽重生。
  继芳尘
  禁幄低张,彤栏巧护,就中独占残春。
  容华淡伫,绰约俱见天真。
  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
  妖娆艳态,妒风笑月,长殢东君。
  东城边,南陌上,正日烘池馆,竞走香轮。
  绮筵散日,谁人可继芳尘?
  更好明光宫殿,几枝先近日边匀。
  金尊倒,拼了尽烛,不管黄昏。
  ——李清照《庆清朝慢》
  阳令三月,春暖花开,群芳百卉。她走在汴京的宽阔大道上流连忘返。她于明光宫苑之处见着了它,然后意识动荡出明灭的错觉,她一下子就跌落进去。不忍自醒。她需要它带给自己一点斑斓的笼罩。
  它是被宠爱庇护的。宫禁中,护花帷幕低张蔽阳,红色栏干缭绕围护。它被目光簇拥,如同一场温情检阅,带着红尘气味里的浊重。它成了这春日里最为夺目的一抹深艳,独占残春。只见它悄然挺立的姿态里柔雅雍容,细微之绝伦精巧的美尽显天公造化的高妙。它已不是它,它成了天真绰约的象征,它成了晓妆初成盼倩生辉的美人。妖娆艳态,妒风笑月,染尽芳尘。生生地将那司春之神引逗了去。
  东城边,南陌上,亭台池馆人来人往。日光之下,游人把酒,醉赏流连,倍觉匆忙。那溢出来的香仿佛要将游春踏花的车轮染个尽透。绮筵离散之日,正是人心潦倒之时。它的艳美有深意,是这春光里最温暖的嚣张,充满着无以言细的希望。谁人可继芳尘?无人。
  她端视着这一处芳华,心里蜿蜒不绝的是另一番情意。她明白,日照有延,它的芳美不会轻易决断在琅琅乾坤之下。待它此处消沉,那头便已昌盛。她知道,她也将迎来自己的昌盛之年。举杯对花饮,直到灯烛燃尽。她唯知道:春光尚在,不管黄昏,不忘旧香,不负良时。
  它是华贵的。它是跌宕的。它是浮嚣耀目的。它是充满希望的。它不是她的,却又只是她的——牡丹。在李清照这首词里,吟咏之物不露一言,却是光彩更甚。这牡丹在李清照的词里如同含苞待放的娉婷少女,一点笑意,一点熏染,一点漫不经意,都成了娇怯羞赧的欲念。不怕被人目睹,只怕不留丁点隐秘。而也正因如此,她让它的美艳愈加被人觉得惊喜。正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这是李清照的功劳,是这几句婉妙的词句的功劳,是李清照在这首《庆清朝慢》里蓄谋的“勾引”。
  写牡丹的诗词很多。李白有诗:“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白居易有诗:“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唯有两枝残。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王维有诗:“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
  但,唯独李清照用拟人化的手法将牡丹藏在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蛊惑当中。她用词精准,不拖沓、不夸张、不虚妄。淡伫,绰约,天真,晓妆,艳态。尽数了牡丹的天香国色,又丝毫没有陈陈相因人云亦云的庸常慨叹。她将文人笔下千篇一律的牡丹写得出跳,写得袅袅引人。
  据宋人钱易《南部新书》记载,宋时汴梁有“三月十五日两街看牡丹,奔走车马”的风俗。这首《庆清朝慢》大约写于李清照居于汴京时。虽史无记载具体写作时间,也很难判断李清照此时是待字闺中还是已与赵明诚交好,但从词的意境里依然能够读得出李清照内心朴素自由的淑女情怀。
  另外,关于此词有一处疑虑。因为有学者认为李清照这首词所吟咏之花非是牡丹,而是芍药。而到底是芍药还是牡丹实在是难解难分,因芍药与牡丹同属不同种,且芍药的根一般用作嫁接牡丹的砧木,并且牡丹也有“木芍药”之称。因此,虽各种资料中谓牡丹者占多数,但李清照所绘到底是牡丹还是芍药尚无定论。提及芍药,不自觉地想起来秦观的那一首《春日》。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秦观的这一首《春日》是伤春词,被后人记得最深刻的便是末了的两句“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这也是诸多写到芍药的诗词句段里较为出挑的两句。以美人喻花,又对仗工整,美不胜收。
  李清照性情淡雅,说她于此处吟牡丹,将牡丹写得不同于过往前人,给牡丹注入了清雅之气未尝不可。说她吟芍药,因那芍药被世人寄情深切又独有生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若不是将之当成一门学问,只是闲情偶寄,那么,它到底是在写牡丹还是芍药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吟出口时那一字一句里流淌出的意蕴。草木无意,易安有情。这才是最值得深感的。
  只香留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李清照《鹧鸪天·桂花》
  这一日她无事悠游,独自穿梭在山水林野,以此赢取一些天地灵气。她总是竭力让自己变得通透,而这一些愿景她总愿意寄托在山水之乐里。
  她初见它的那一刻,心里仿佛立即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相知相爱。她是爱它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它并不美艳,色彩轻黄暗淡,是属于生在某一处角落不被注目的那一种。但是她明了它的好。它体性温柔,暗香弥久。不喧嚣、不肆意,静默里自生一种美好。那是与荣耀和宠幸没有关系的事情。
  不需要艳丽的浅碧深红,它的蕴纳非群芳可比。她说:“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它就如同迹远品高的隐士,清淡里有深意。梅花会妒,菊花应羞,气冠中秋,自是花中第一流。她无法理解在《离骚》里褒扬各色香草名花却单单遗漏了月桂的屈原。她因它对他有怨怼。她给予它的爱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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