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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权家老太太都气得直骂,可这也于事无补,林创明显要得到更多好处才肯出手。
狂奔的马车在路上撞倒了人,马夫忙大“吁”出声。
“怎么了?”蒋嬷嬷掀起车帘,露出个头厉声询问。
车夫不敢隐瞒,忙将撞了人的事情道出来。
“赔点钱给他,我们还有急事不能逗留……”蒋嬷嬷冷酷道。
权美环听到撞了人,忙凑上前,把车帘子掀起任雪花飘进来,“大冬天怪冷的,赶紧去把人扶起来吧。”顿了顿,“嬷嬷,我们下去看看,不知道这人撞得厉害吗?”
“姑奶奶,这使不得,还是花点钱消灾得了。”蒋嬷嬷忙劝阻。
权美环却是不听从,不管怎么说,这撞了人终归是己方不对,踏着矮凳下了马车,接过蒋嬷嬷递上来的一个五两银锭,她弯腰给那被车夫扶起来的人,看那寒酸的穿着,不由得心生可怜,“这给你拿去治伤和买东西吃,这大冷的天路滑,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暗哑以及不屑的声音,让权美环的身子一顿,这声音?非常的熟悉又陌生,那拿着银子的手顿时如握烫手山芋,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你怎么说话的?别给脸不要脸……”车夫怒骂道,还打算踢一脚这人。
“别……”权美环阻止,咬着下唇看着这缓缓抬头的人,曾经在她的眼里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落魄了居然会是如此,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犯了什么魔障,才会为了他连儿女也舍去,把银子塞到他手中,“霍堰,你拿着吧……”
“好让你良心安宁?”
身为眼前女人的前夫,霍堰恨不得甩她一巴掌,什么山盟海誓都是狗屁,一见到苗头不对,立即就两眼不认人,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权美环。
所以在她塞银子给他时,他一把就将这银子甩出去。
“你?”权美环急得想哭,她一片好心他为什么不领情?
“霍堰,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们姑奶奶又是什么身份?你一介白丁能与我们权府做对吗?”蒋嬷嬷厉声道,如果知道撞上的人会是这以前的霍伯爷,她才不会让自家主子下马车,就算有善心也不应施舍给这霍堰,一想到当初他对待自家主子的行径,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狗仗了人势也还是狗。”霍堰冷声回应,手却伸向权美环,“总算见着你了,跟我回去……”
“霍堰,快放开我,我们早就和离了……”权美环惊叫道,又拍又打霍堰抓着她的手。
“我不同意,那是你权家以势欺人单方面的决定,权美环,你嫁了我就是我的妻,你说过生死相随,现在我不过是暂时落魄罢了,你就迫不及待地抽身离开,这世上有你这样的女人吗?”
“霍府被抄之后,你的姬妾不也都散了?她们走得,我为何走不得?”权美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有几分记挂这个前夫的,只是当现实中见到他后,她发现她没有办法再回头与他过日子。
“她们没说过要与我生死与共,可你不同。”霍堰发了狠地拽着权美环,一个劲儿地要拉她走。
“你快放开我们姑奶奶——”蒋嬷嬷回过神来立即尖叫出声,上前就要扯开霍堰拉住权美环的手,朝一旁愣着的车夫和两名护卫道:“还不赶紧过来护主。”
权美环吓得脸色苍白,她不要再跟着这样的霍堰,又踢又打又咬地要他放开她,早知道会遇上他,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出门。
好在今天大雪,路上并无多少行人,所以闹得再凶也无什么人前来围观。
霍堰一面抓着权美环的手,一面应付权家护卫的挑衅,以前威风八面的霍伯爷在落魄后填饱肚子的时候真不多,以至于他的力气并不能持久,只凭着一心要抢回妻子的心在坚持着。
不过再坚持了一刻钟,他就被其中一名侍卫撂倒在地,而他抓着权美环的手因为被踩下意识地一松,权美环得了自由,惊吓过度的她立即弹跳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回马车,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她。
“姑奶奶。”蒋嬷嬷在追权美环之际,还不忘给这俩护卫一个狠揍霍堰的眼神。
手脚并用爬上马车的权美环在进了车厢后仍旧瑟瑟地发抖,她怕得要死,待蒋嬷嬷进来后,她伏在她的怀里,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姑奶奶,好了,好了,他追不过来……”
权美环在这忠心的老嬷嬷安抚下,慢慢恢复了常态,听到外面霍堰被揍发出的痛哼声,睑下眼眉道:“把护卫叫回来吧,我们回去,不要再管他。”
蒋嬷嬷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听到自家姑奶奶的吩咐,当即二话不说,吩咐人回来,赶紧驾车回府。
马车又开始朝远方而去,徒留一身是伤的霍堰痛苦地倒在地上。
权美环透过车窗薄纱帘子看了一眼,最终毫不犹豫地拉下厚重的车窗帘子,这是霍堰自找的,不能怪她,为何还要缠着她不放?
“姑奶奶,这事回去跟老太太提一下,够这姓霍的喝上一壶……”
权美环摇摇头打断蒋嬷嬷的话,“算了,这事回去后一个字儿也不要与母亲说,我不想她担心,再说我与……他好歹也曾是夫妻一场,没有必要做得太绝,不然我必定会让人议论纷纷。”
“唉,姑奶奶,你就是心肠软。”蒋嬷嬷叹气道,为了让权美环高兴点,她似想起什么道:“这个月十八是大姑娘的生辰,姑奶奶要不借这个机会与大姑娘修补一下关系?我去问问林府的人,姑奶奶那天会不会回府?”
权美环一听到女儿的生日,脸上立即扬起一抹笑,“我得想想送些什么东西给珑姐儿才好……”顿了一会儿,又苦笑道:“就算她回去林府过生日,我怕是也难见到她……”
“要见到总还有机会的。”蒋嬷嬷笑道,她心中渐渐有了安排。
权美环一向信任这个老嬷嬷,听了她的话,当即胸中燃起希望。
权美环离去时林珑正在描字帖,听了如霞地禀报,手中的笔顿了顿,一言不发,对于生母几次上门求见,她都拒绝掉了。摸了摸最近才开始有点点凸起的肚子,“你是不是也想说娘狠心?”
面对权美环,她做不到无动于衷,那就不再相见好了,想到她也曾怀过自己,不知道那时候她是不是也期待她的降生?只是想了一会儿,她就知道这是臆想,权美环从来不期待他们姐弟仨的降生。
嘴角笑了笑,果然是想得多了,她低头再度描字帖,这样能宁神静气。
“大奶奶,匪鉴有事要禀报。”绿春忙进来道。
林珑的手一顿,轻轻地放下毛笔,“让他进来。”
“是,大奶奶。”
绿春应声后就转身出了去,没一会儿就领了匪鉴进来。
“出了什么事?”林珑一脸淡定地挨在软枕上问道。
“大奶奶,查到那郑家为郑二姑娘定的亲事了……”
“哦?”
“可是李家公子?”
“不是,这是幌子……”
林珑闻言,神色一变,身子不由得坐直起来,厉声道:“说清楚。”
郑家门前燃了鞭炮,一顶喜轿停在二门前,周围也没有张灯结彩,行了哭嫁礼后的郑西珠悄然透过喜帕看向那顶花轿,是大红色的,这时候才放下最后一丝儿的担心。那天听了林珑的话,她就多了个心眼到处查证,无论如何查都表明嫡母这回没有玩花样,她这才没有遣人向林珑求助。
“母亲,大哥,二姐,我走了……”
“要走就快点。”郑南珠冷笑道。
郑夫人看了眼女儿要她安份一点,做戏做全套,所以她也没顾及身份亲自送郑西珠出门,转头朝这庶女道:“你往后好好相夫教子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意思是你出去后再也不要回来了,郑家并无你立足之地。
郑西珠在喜帕下的面孔微微一窒,嫡母不喜欢她,她还是知道的,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由喜娘扶着上了花轿。
花轿稳稳地被抬起,郑西珠只能悄然抹去泪水挺直腰坐在里面。
看着花轿出门转了好几个弯不见后,郑南珠方才不屑地冷哼,“总算走了,真不知道干嘛还要摆这排场,她进常府名不正言不顺的,一顶青色小轿足矣。”
“你爹好歹是四品官,哪能不顾及一下颜面?”郑夫人板着脸训女儿。
郑南珠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郑华翰轻拍二妹的肩膊,“得了,别做这样一副样子出来,爹这次能不能再重新爬起来就看这次了,而我们能否在静王府和权家的封锁下杀出一条血路也看这次了。”
“知道了,哥。”郑南珠一向与这兄长心有灵犀。
“把门关上吧,”郑夫人转身往里屋而去,“这天怪冷的,还是回里屋吧。”
姐弟二人跟在母亲身后走进大门。
“等一下。”
听到林珑苍促的声音,郑夫人和郑氏兄妹立即回头,三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这会儿林珑过来做甚?
郑夫人敛下心中的不悦,上前看着由侍女扶着急忙下马车的林珑,故作亲热道:“这天如此冷,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也过来了?就算不顾自己也要顾那小的才行,别说义母责怪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林珑没有心情与她虚以委蛇,径自道:“三珠呢?她在哪儿?我颇为记挂她,正想接她到我那儿去玩一会儿……”随口编了个理由,只要能接走郑西珠,就不会任由她掉进虎口。
“她不在。”郑南珠生硬地道。
郑夫人又瞪了眼女儿,自从没能与京城贵女来往后,女儿越发不像样子,“西珠她确实不在……”
“那她在哪儿?”林珑冷声质问。
郑夫人表情一僵,轻咳一声,“她在……”
林珑不欲听她随口编谎话,“义母,你们是不是送西珠去给那变态的常公公?然后骗我说配了个什么李家公子?”
郑夫人的脸色一白,知道瞒不了林珑多久,只是前后不过三天的功夫,她就识破了她的诡计。
郑南珠不妥林珑很久了,一把拉开母亲,上前与林珑对视,“没错,只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她现在上了花轿,只怕就要到常府去了。哼,一个庶女以来跟着上京来就能嫁一户好人家,简直是痴人说梦,让她配一个太监就已经很便宜她了……”
林珑听着这厚颜无耻的话,一把抓住郑南珠的手厉声道:“你们以为那个什么常公公是好东西?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郑二姐,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厚脸皮心计颇深而已,现在才认识到你原来如此阴险毒辣,那人是你的妹妹……”
“我呸,一个庶出的也配与我称姐妹?”郑南珠也声色俱厉地道。
郑华翰不敢硬扯开林珑,而是上前道:“叶夫人,我们家当初对你也是有恩,现在我也不求你回报,如今这是我郑家事务,叶夫人管得未免太宽。”
林珑也冷哼一声,“我与你们结了义亲,那与西珠同样是义姐妹,什么叫管得太宽?难道你们拿她去换荣华富贵就对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来面对郑家人,这么无耻的行径一出,她还如何能与他们维持义亲的关系?一把甩开郑南珠的手,朝匪鉴道:“你赶紧去追花轿,务必要拦下来阻止这场亲事。”
“是,大奶奶。”匪鉴得令后立即带着人飞奔离去。
而匪石则尽职地守在林珑的身边,不让郑家的人有机会伤了她。
一听到要去拦花轿,郑夫人再也忍不住那怒气,“林珑,你这什么意思?”
“你们看到的意思。”林珑也寸步不让地与郑夫人对视。
“你就算把她的花轿拦下,我身为她的嫡母要她再上花轿还是可行的。”郑夫人强硬地道,“林珑,我也待你不薄,为何要把郑家的希望扼杀掉?”
“这是希望吗?与虎谋皮,你们怎么死的还不知道?”林珑也强按住怒火道,亏这郑家的人想出这招来,那常公公是阉人,如何会真心助他们?一个供他发泄玩乐的女人,常公公能有多少感情?再说郑西珠不甘被利用,估计连报复的心都会生出,这郑家的人脑袋都被驴踢了吗?
郑夫人听到这番话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神色有几分慌张道:“不会的,林珑,你不要在这儿危言耸听,我不会听你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真是冥顽不灵。”林珑一脸失望,“义母曾经的聪明睿智去了哪儿?在苏州时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一进京就像变了个人?这京城再繁华也得有命享。”
郑华翰看到母亲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忙上前扶住母亲,厉颜看向林珑,“你够了,我们郑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划脚,叶夫人请回吧。”
林珑也不打算再与他们多费唇舌,连句告辞的话也没有说,当即转身上马车,接下来还有好多事要做,希望丈夫得了消息赶紧过来,关键时刻还是须得男人来撑场面。
看着叶家的马车驶出巷子,郑家三人方才敛起身上的棱角。
“翰儿啊,你说这花轿会被拦下吗?”郑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拦下还是不拦下。
“花轿都走了好一会儿,估计就快到常府了,郑西珠嫁那老太监嫁定了。”郑南珠恶毒地道。
“娘,二妹没说错,现在再赶去估计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