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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想想,琳姐儿还在牢里关着呢,我就是拉不下这老脸才一直拖着,你倒好,现在把脸都丢光了……”
林玫在外面的回廊都听到父亲的震吼声,忙捂住弟弟的耳朵离去。
“二姐,娘还在里头。”才七岁的林枢不想走。
“没事的,我们进去激怒爹,才是害了娘。”
林枢到底人小,信了林玫的说辞,与她一块儿出了去。
叶家别院,林珑正尝试要下床,躺在床上几天都要发霉了,一旁的侍女忙阻止,“林姑娘,你的伤还没有好,下不得床的……”
“不碍事,我想走走。”
一个阻止,一个坚持,两人正在拉扯之时,有小丫头装扮的侍女匆匆掀帘子进来,“林姑娘,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林珑站在床沿,看到这小丫头喘着粗气,遂道:“先别慌,顺口气再说。”
那小丫头没想到林珑如此和气,心下颇有好感,忙又道,“香椽姐姐让奴婢过来传话,说是有位叫曹夫人的女人今儿个来拜访太太,现正在厅堂那儿说着话……”
曹周氏?
林珑一听就知道是她,嘴角不由得冷冷一撇,她那位三婶母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要快,遂朝那阻止她下床的侍女道:“过来扶着我。”
既然上门来闹事,她自然要去会一会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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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二更,约在十点半左右。
☆、第九十三章 污蔑(二更)
正确说来曹周氏并不是正式递了拜帖求见叶钟氏的,只是等在府外拦下了叶钟氏出行的马车,叶钟氏听她提及林珑,看了眼巷子外人来人往的大街,这才让她进府里说话的。
曹周氏也不是那没见过富贵的人,她本身也会少许医术,偶尔一些大富人家的内宅妇人得了见不得光的妇人病时都是找她医治的,所以进来后倒也没有眼皮子浅的四处瞄,而是学着叶钟氏一般端正坐在椅子里。
“侯夫人,我来这儿见您,也不是为了别的,你也知道这一女二嫁实在是丢了我们两家的脸面,当然您家大业大的更是丢不起这人,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她居然骗了您说她未许婚,早在前儿,她就与我儿订了婚盟,这是当时的庚帖。”
她起身将一张所谓的庚帖递到叶钟氏面前的桌上。
叶钟氏瞄了眼上上面确是林珑的生辰八字,心底微吃惊,莫非是无风不起浪?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冷冷一哼,“曹夫人,我不知道你拿这么一张当不得准的庚帖来有何用意?我自认对自己的眼界力还是颇自信的,林珑是怎样的女子我心里有数,你若再诋毁她的闺誉……”
“侯夫人,您这是上了她的当,她与我儿早就私订了终生,这在苏州城也是有人知道的,你且派人出去打听一二,就知道我所说非假。”曹周氏一脸正色道。
每每看到林珑那间玉肤坊生意兴隆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将那银子抓到手中,昨儿林余氏来找她,两人这一合计,她当即拍板,只要林珑进不了叶家的大门,脸面尽失后,她再提亲,还不水到渠成?只怕那时候她还要感激她的不计前嫌呢?不然还有谁要她?
看着这曹周氏一脸笃定的样子,叶钟氏脸色终还是变了,能说出这话莫非真有什么把柄?林珑那张小脸又出现在眼前,她不像那种不检点的女子。
曹周氏一看这叶钟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动摇了,看到事情已经往自己预想方向而去,她一脸义愤填膺地还要再说些动摇这襄阳侯夫人的话,“侯夫人,若没有这事我又岂会来乱讲?我曹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在苏州城还是有脸面的大夫,如今我儿为了她气得染病卧床……”
听着这曹周氏的胡言乱语,香椽有几分着急,想要插话又没那资格,不停地仰着脖子看着那进厅的门,希望林珑能快点到来,不然只怕自家太太要轻信于人。
突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林家夫人到访。
叶钟氏正皱紧眉头,这时候林余氏来此又要说什么,想到昨儿就是林余氏最先提及什么药店掌柜的儿子,遂道:“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林余氏就风风火火地进了来,后面还跟着林白氏,两人的面容都有几分着急。
林余氏一进来没顾得上与叶钟氏见礼,而是怒气冲冲地上前指着曹周氏道:“好你一个曹老婆子,把我家珑姐儿的庚帖还回来,我昨儿去你铺子里抓药,哪知道你趁我不备,将庚帖偷了走,今儿个我若不去药铺找你,还不知道你到这儿来胡说八道毁我们家珑姐儿的声誉……”
曹周氏顿时懵了,忙给林余氏使眼色,昨儿都商量好了,她怎么一进来就变卦了?“你在胡说什么,你们林家想要一女二嫁,我曹家可不同意,了不起我们到衙门去理论,看看谁占理?”
林白氏却是不加入那一方的战力,而是朝叶钟氏行礼道:“侯夫人,这事真是我们这些个当婶母的疏忽了,本来昨儿珑姐儿的叔父催我们妯娌二人拿着庚帖再让人品评一次,好有个底儿,哪知道后来遍寻不着,最后才忆及是失在了曹家药铺内……”
这番说词是他们两房人在来时就想好的,她本不想给林余氏收拾烂摊子,这个妯娌她现在是彻底厌恶上了,以往在京给公爹奔丧时,还道她好相处,现在才知道是真人不露相。
可转思一想,林珑就快是郑巡抚的义女,人家要认这义亲也是因为缘于与叶家的婚事,万一生变于她二房半点好处也没有,遂只能急急忙忙地来亡羊补牢。
叶钟氏看着眼前这一团乱局,只觉得可笑至极,不过既然都来了,她自然还是要弄清楚的,林珑到底作派正不正?端起茶碗轻茗一口,随后慢悠悠地道:“昨儿林三夫人与我提及的药店掌柜的儿子,是不是就是这姓曹的大夫?”她的眼睛一使向曹周氏,半点也不容林余氏蒙混过关。
昨儿她不信,可今儿个却是不得不问清楚。
林余氏一时忘了这茬,昨儿一时情急加愤怒胡乱喊出来的话,现在要如何圆过去?她脸色有些难看,若真的害了自家女儿出不了牢又害小女儿嫁不出去,她就真的是作孽了,不由得看向林白氏。
林白氏也是一懵,之前在这问题上没有合过口供,现在要如何才能圆得滴水不漏?
在门外边听了一会儿壁角的林珑,看到这情形,看来自己还是得出面收拾,遂刻意放重脚步声,声音清脆地响起,“进去给侯夫人通传一声……”
“林姑娘,直接进来吧。”叶钟氏知道她故意说这么大声,就是让自己知道她过来了,也好,她也就听听她说什么,若她真的不是正派人,哪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不能让儿子娶了她。
在这一点上,她自认还是很公正的,就尽管给她一个辩驳的机会。
林珑这才由着侍女扶着走进来,正要给叶钟氏屈膝行礼。
叶钟氏笑道:“这礼不行也罢,你的伤还没好,怎的就过来了?”
“谢侯夫人关心,这卧床几天再不起来走走骨头都要酥了。”林珑也笑得礼貌地道。
叶钟氏关心完她,自然要提到正事,“林姑娘,这曹夫人说你与她儿子认识,可有此事?”
林珑转头看向曹周氏,笑了笑,“自然认识啊。”看到叶钟氏脸上的笑容一窒,她也当没看到一般,径自又一脸正色道;“侯夫人也知道的,我家栋弟身子弱,之前一直是这位曹夫人的儿子给看的病,小女子又岂会不认识他?说起这个,还真的得多谢曹大夫,要不然只怕小女子的弟弟早就撒手人寰了。”
林栋的身子不好,叶钟氏是知道的,那单薄的身子骨儿,她看了也心疼,当时还问过他都吃什么药,是什么病,正想着等林珑与自家儿子成亲后,找个御医好好地给看看,把这病彻底医好。
曹周氏听了林珑这一番话,忙打蛇随棍上,“侯夫人,您听听,我可没有半句虚言,她与我儿早就私订了终生……”
“曹夫人,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林珑突然柳眉一竖喝了一声,“我行得正站得正,为何你来毁我闺誉?”
“你还敢说?”曹周氏也不客气道,“我儿子为了你都跳水明志了……”
“什么跳水明志?”林珑冷哼一声,“以讹传讹的话,你这个当娘的也信?当时你也在场,分明是曹大夫自个儿失足落到水里,现在倒赖在我身上,曹夫人你好生无理。”
“对啊,这事与我们家珑姐儿有什么关系?”林白氏立即找到话来插口,“我还没追究你毁我们家姑娘的声誉呢?”
“那庚帖……”曹周氏还想拿庚帖来说事。
林珑的面色更冷,“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弄来陷害我的,曹夫人,你非要诬蔑我声誉,说什么一女不嫁二夫,你且说说,我可有收你家的聘礼还是留了信物,或者到官衙立了婚书?但凡你拿出一样来,我就认了你的话。”
叶钟氏也两眼看向曹周氏,只凭一张庚帖作不了准,林珑的话是有道理的,真订了婚事总得有个凭证,哪怕是私订?
“这……”曹周氏顿时犯难起来,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她哪拿得出什么信物来?最后把心一横,“我落在家里了……”
“落在家里了?”林珑抓住她这句话,“你都把这莫须有的庚帖拿来充数,会忘了更有份量的信物或者婚书?说出去谁信?你以为毁女子的闺誉就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走,我们到公堂去辩清楚,不然我岂不是要被你冤死?”
说到去公堂,曹周氏与林余氏都慌了,她们本来没想到林珑会这样说,一到公堂去,她们的谎话都站不住脚。
“珑姐儿,这还是不要了吧?”林余氏有几分心虚地道。
“三婶母,难道我就要让人胡言乱栽赃吗?”林珑适时地红了眼圈,“明明都是莫须有的事情,闺誉受损的女子除了一死别无他途,我们林家也是清白传家的,哪能让人如此污蔑?我们林家女儿往后还嫁不嫁了?”
叶钟氏也皱紧眉头,真闹到公堂去就难看了,看林珑那样子,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心下已经有所偏颇,遂一拍桌子,怒喝,“大胆,污蔑良家女子的闺誉可不是小事,你可要想好?不然坐牢还都是小事。”
☆、第九十四章 用膳
曹周氏被吓得心头跳,这会儿才正色打量这官夫人,果然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她来这一趟真心错了,一想到要坐牢,她顿时就怕了,忙道:“侯夫人,这事是我弄错了,这庚帖是……是……我是拿了林家三夫人的……”
想了想,她还是按林家三夫人的之前的话来说,希冀可以不被追究责任。
林余氏一听,本来有些担忧的心突然就放下了,不管如何,有了这么一句话,这事就不能再牵扯到自己身上,对丈夫也可以有所交代,对家族名声也无碍。
“一句拿错了就可以推搪过去?”叶钟氏再度怒拍了桌子,“你到我门内胡言乱语险些毁了我家未来儿媳的声誉,这事绝不能轻饶,来人,将这人交给郑巡抚发落,以诽谤姑娘家的闺誉入罪。”
曹周氏顿时脚一软,跌坐在地,这什么侯夫人还不打算放过她?“夫人,夫人,您……”看到叶钟氏眼里的狠意,再度打了个冷颤,最后只能求救地看向林珑,“林姑娘,你不能袖手旁观啊,我儿还救过你弟弟,他对你恩……”
林珑只是红着眼眶不吭声,她还没有这么大度放过这三两次闹事的曹周氏,想到她的可恶,头更是别到一边,“一码还一码,你不能拿曹大夫来做筏……”不给一点厉害这个老女人看,她往后还要纠缠不清,吃亏的只有自己。
“是她,是她,这个主意是她给我出的……”从林珑那儿得不到救援后,曹周氏指着林余氏大喊。
林余氏脸色一白,站在原地喘着气反驳:“颠三倒四,谁会信你之言,你刚才不是承认了这庚帖是你偷的?现在又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叶钟氏严厉地看了眼林余氏,这女人就是搅屎棍,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后是绝对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她刚才还差点动摇信了这混账人的说辞,如今一颗心还在后悔着。不过林余氏是林珑的三婶母,出了林家姐妹的事情后,再将这妇人送进牢里,林家的名声也就完了,到头来害的还是林珑与襄阳侯府的名声。
“来人,还不动手?”
听到自家太太的呵斥声,一干下人都不再傻站着,忙上前架住曹周氏的四肢,用帕子封住她的口,抬着挣扎的胖胖的曹周氏就出了厅堂。
叶钟氏轻呼一口气,端起茶盏轻茗了一口,看向一边的香椽,“你去一趟巡抚衙门,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与郑夫人学说一番,她自会知道如何处理。”
香椽忙站出来屈膝行礼,“是,太太。”
林珑看了眼香椽,香椽暗中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林珑至此才真正放下心来,有香椽过去,不愁郑夫人不会好好地整治这曹周氏。
林白氏感觉到叶钟氏还似有不悦,忙打圆场道:“这不过是误会一桩,侯夫人,都是我们这些当婶母的失职……”
“确实是失职。”叶钟氏也不与她打官腔说客气话,重重地搁下茶盏,“你们也当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