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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珑看她不吭声,长公主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目的达到了,她也就暂时见好就收,接下来就要看义母苏梓瑜的了,毕竟这是她目前最大的靠山。
她没有阻拦丈夫上马离开,知道他的差事要交接了才能回府与她团聚。
“爹爹。”叶耀庭和叶耀辉忙想要奔上前去,对于父亲,他们本能地都有依赖之情。
林珑忙拉着俩大儿子,安抚地弯腰亲了亲他们的头顶,“爹爹还有公务要办, 我们先且回家等爹爹可好?你们曾祖父教导你们要听长辈的话,可还记得?”
一提及曾祖父的教导,叶耀庭和叶耀辉都安静下来,曾祖父是疼爱他们,但相对的,曾祖父又相当严厉地教导他们,若不是今儿个母亲要带他们来迎接父亲,曾祖父是不可能放他们出府的。
叶旭尧和颜悦色地看向俩宝贝大儿子,“乖乖听你们娘的话,爹爹给你们带了礼物,待会儿就让人送回府去,你们与娘先拆礼物等爹爹回转,可好?”
一听到有礼物,俩个已经开始学规矩知晓些许道理的孩子立即笑容满面地道,“是,爹爹。”
林珑一手再度牵起一个孩子,站在那儿目送丈夫的马再度起程,而她身后的俩个小儿子却是“啊啊”地叫唤着,双眼更是不舍地看着叶旭尧离开,俩个小头颅都趴在奶娘的肩上看着父亲的马车率先进城。
长公主的马车也立即起程,车队开始进城,惟有匪石领着几个叶府下人停了下来,他忙下马给林珑这当家主母行礼,“见过大奶奶。”
“起来吧,这一路辛苦了。”林珑笑道,“我们这就回府,素纹见到你回来一定高兴坏了。”
出门在外说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他也是极想念素纹的,所以一听到林珑这话,更是归心似箭,只是可怜了自家主子和匪鉴还要到宫里兜一圈才能回府。
林珑把俩大儿子抱上马车,这才让奶娘小心地将俩个小的抱上马车,这一路要照顾四个孩子,她可大意不得,又吩咐会武功的辛大娘坐在马车前面护送,安全无虞后这才吩咐车夫起程回去。
襄阳侯府的马车以及匪石一行人最后进城。
前方马车里的周雪柔向后瞄了一眼,看到有着襄阳侯府标志的马车,脸上不禁嫉妒得扭曲起来,一转头看到亲娘还在发呆,她不满地拉着母亲的手摇了摇,“娘,你刚才怎么不为我说话?你又不是没看到她那嚣张气人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破落户的女儿?”
她极尽所能地贬低林珑,现在除了皇室血统这点外,她是没有一样胜得过林珑,尤其是想起林珑为叶旭尧生的那四个小杂种,她就出离愤怒了,之前她是一眼也不屑于看那四个孩子。
等她成了叶旭尧的妻子后,一定要将这四个碍眼的东西扔出京城,一辈子也不能出现在她眼前,或者干脆学母亲处理周显元配及其子女的方式,一劳永逸。
她满心恶毒地想着这样“美好”的前景,心情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长公主被女儿摇得回过神来,看了眼女儿,心里清楚她必是心情起伏不定,毕竟之前被林珑施了个下马威,这口气别说女儿,她也是咽不下去的,遂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她是缸瓦你是瓷器,得好好地爱护身子才是,待会儿见到你皇帝舅舅与太后外祖母得亲热点,知道吗?”
这点不用母亲提醒,周雪柔也会注意的,“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讨得皇帝舅舅和太后外祖母的喜欢,不会让其他人比下去。”
尤其是那个什么宝公主,还没有见面,她就已经对那小娃儿厌恶透顶。
长公主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记住别再耍自己的小性子,他们若真心疼你,别说一个叶旭尧,就是十个叶旭尧,那也是手到擒来。”
周雪柔的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宫里格局有变。”长公主叹气道,这也是她后来没与林珑争论发呆愣神想事情的原因,“我当年好不容易才能得到太后的喜欢,继而当我是亲生女儿一般宠爱,希望太后待我的情谊还一如既往。”
“娘,一定会的,太后外祖母当年都能帮你夺得爹爹,现在岂会不待你好?”周雪柔觉得母亲这是杞人忧天了,对于这点她还是十分乐观的。
长公主总觉得有不妥之处,可自己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离开宫廷太久了,高凝珍已被除去,只怕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苏梓瑜才行,思及此,她的精神为之一震,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未战先输。
皇宫的路途并不远,马车驶进宫门,长公主看着久违的宫阙,心里涌上万千感慨,她终于又回来了,这是她出生的地方。
周雪柔幼年时来过皇宫,但事隔多年,现在看皇宫什么都觉得新鲜,双眼眨也不眨地到处打量。
一进到皇宫,叶旭尧就与长公主母女分开了,他急于去交差然后回府与妻儿团聚,竟是一刻也不想在宫中多呆。
长公主母女的马车在皇宫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方才停下,马车帘子掀起,已有宫娥上前扶着长公主以及周雪柔下马车。
长公主看了眼前来迎接她的嬷嬷,眉头不经意间皱紧,这人是苏梓瑜的亲信晋嬷嬷,她认错其他人也不会认错她,正是这个女人让苏梓瑜的身体恢复过来的。
“见过长公主。”晋嬷嬷行礼道。
“起来吧。”长公主端着架子道,“本宫这么久没有回来了,也与皇上多年未见,嬷嬷且回去告诉皇后,就说我要先去见见皇上叙叙姐妹之情,不然这趟回宫都要被人忽略了去。”
晋嬷嬷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就是怪自家主子没有前来迎接她,心里不屑地想着,一个长公主罢了,哪能让自家主子堂堂一国之母前来迎接,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晋嬷嬷皮笑肉不笑地道,“长公主,皇上正与娘娘陪太子殿下与福安公主休息,吩咐下来不许人打扰,您要面圣还须得等圣上宣召才行。”看到长公主脸上的笑容一窒,她的心底份外高兴,让她狂让她傲,当年不知道给自家主子造了多少麻烦,“皇后娘娘记挂长公主与周姑娘路途劳累,还是先行去梳洗再去面圣也不迟,这暂时居住手宫殿已是准备妥当了。”随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长公主,周姑娘,这边请。”
长公主的面色已经是沉了下来,“本宫以前都是停留在太后的寝宫内,也不用皇后特意再安排寝宫,既然皇上没空见我们母女,那我们先去拜会太后娘娘便是。”
说完,她转身就往太后的寝宫而去,哼,她要在母后的面前狠狠地告苏梓瑜一状才行,让这个可恶的女人如此怠慢她?
周雪柔也冷冷一哼,抬脚就跟上母亲,她要向外祖母哭诉。
晋嬷嬷身后的绿素见状,上前低声地请示道,“嬷嬷,要不要去阻拦她?”
太后现在可是什么人都不认得,一个离京多年的公主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不认得人的太后还记得住?
晋嬷嬷伸手阻止绿素,冷笑道:“让她去,她不见棺材不流泪。”
这样也好,这长公主太过自以为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另一边厢的苏梓瑜看到红菱做了个手势,顿时会意地点了下头,挥手让她退下。
皇帝朱翊却在这时候睁开眼,伸手给睡得香的一对儿女掖了掖明黄色的锦被,“什么时辰了?皇姐怕是已经进宫了,我们这就去见见她,她多年未回宫,别让她觉得生份了。”顿了顿,“还有叶旭尧那儿也要见一见才是。”
“还是先让叶旭尧回府吧,这出远门这么久必定想念妻儿,让他们一家团聚后再向皇上汇报也不迟,再怎么急也不差这点时间。”苏梓瑜道,上前给丈夫整理一下龙袍。
朱翊瞟了她一眼,“罢了,依你。”
他的妻子就是太宠林珑那个义女了,连这都为她设想周到,心里这到一想颇不是滋味,实在不喜欢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外人的身上。
“那臣妾代珑姐儿谢过圣上。”苏梓瑜笑道,忙吩咐一旁的太监跑一趟御书房,让叶旭尧先出宫回府,汇报什么的明日再进行。
太监得令,立即躬身退出去赶紧去办。
苏梓瑜为林珑争取了福利之后,这才道,“长公主先去见太后了。”
听到妻子这句话,朱翊原本还和颜悦色的面容就是一沉。
苏梓瑜是知道朱翊不会喜欢听到这句话,毕竟之前他还说过要先见长公主,如今长公主弃他先去见太后,而太后又是这么个样子,朱翊会高兴才有怪。
她佯装没有发现丈夫脸色变得难看,径自道,“我们是不是也赶紧过去?免得到时候母后认不得人闹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太后现在连亲生儿子也不认得,哪还会记得一个嫔妃生的女儿?就算是长公主也亦然,这长公主就是嘴乖巧才会让太后喜欢,要不然太后岂会喜欢她?
朱翊冷冷地道,“我们这就过去吧。”
心里对皇姐这举动深不以为然,就不能先与他叙了话再去见母后吗?一想到这长姐钻营的心态,内心竟然对她产生了一股不喜之情。
苏梓瑜忙应声,吩咐晋嬷嬷等人看好一对正在熟睡的儿女,然后才跟上皇帝的脚步。
侧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皇帝,“皇上在不高兴吗?”
“朕没有不高兴。”朱翊背着的手拳头紧握。
苏梓瑜笑了笑,伸手缠上他的手臂,“皇上这明明就是不高兴,还要对臣妾说谎?臣妾又不会笑话你。长公主多年未回宫,想必也挂念太后娘娘,再说又带着柔姐儿,先过去见见太后娘娘在情理当中,皇上有容人之量,又何必动怒?”
朱翊斜睨一眼妻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梓瑜,你再笨点就好了。”顿了一会儿,“你也别为皇姐说好话,朕并不喜欢她现在这举动,看来多年未见人也变了,朕记得皇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一向与朕关系更亲近一些,毕竟不是从母后的肚子出来的,母后待她也就那样。”
世人都以为太后极宠长公主,其实不过是道幌子罢了,当初他这位皇姐看上周显,其实皇室是乐见其成的。
那会儿父皇的身子不好,周显身为大将军出征在外可以说权力极高,为了牵制他,当他这位皇姐表示她要嫁周显之后,父皇表面不同意,暗中却是授意母后推波助澜,有皇家的牵制,周显这大将军也造不了反。
后来也是母后出面下了道懿旨让周显休妻尚公主,周显半分挣扎也没有就同意了,皇姐顺利与周显成了亲。
其实周显这人并不太安份,他暗中勾结了当时与父皇做对的几个堂叔,会娶长公主也是为了暂时迷惑皇室而已,毕竟那会儿他的父皇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而他正在全面接手政务。
双方都在博弈,最后却是以他的上台为告终。
周显的死,也是在他授意之下。经过几年的缓冲,他已经找到了代替周显的人,又何必留一只不忠于他的狗在身边呢?再加上他改革了军部的制度,削弱了大将军这一职的权利,这样一来,兵权只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所以对于这位早早守寡的皇姐,他是十分欠疚的,因而才会对她多了几分包容,但他到底是帝皇,再欠疚也是有限的,为了家国江山有什么不能牺牲?为此他也差点负了此生的最爱。
思及此,他满含深情地注视着苏梓瑜,还好他们还有将来。
苏梓瑜对于朱翊这样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心下不是没有震动,但却更清楚地认知到男人都是爱犯贱的,等失去后才学会珍惜。
大顺朝这对至尊夫妻赶到太后寝宫,还没有迈进那寝殿,就听到太后尖锐的痛骂声,“贱人,你别走,给哀家站住,贱人,哀家要你死……”
朱翊的神情又再度冷下来,拦住苏梓瑜,“母后又发疯了,你且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省得她伤了你。”
“皇上,臣妾不怕。”苏梓瑜道,“估计是长公主不知道做了什么惊动了太后娘娘……”
一提到这位皇姐,朱翊的神情又更冷了几分,真是不回来则已,一回来就添乱。“听朕的话,别跟进去,朕不想你受伤。”
苏梓瑜看他对自己那满脸的柔情,神色也和缓了下来,遂也不再坚持,“好,臣妾不进去,皇上要小心,别被太后娘娘伤着,臣妾会心疼的。”
这一句心疼让朱翊的心情好起来,他握了握妻子的手,“朕会小心的。”
苏梓瑜这才站在寝殿的门口目送朱翊挺直背迈进去,然后挥手让侍卫赶紧跟上去,她可不想太后那疯婆子真伤了朱翊。
“娘娘,要不奴婢也进去保护皇上吧,晋嬷嬷给太后今天的用药加重了,太后的症状比往日更严重一些。”红菱低声道。
苏梓瑜举手示意她稍安毋躁,“不用,皇上能自保,你若进去搞不好会暴露出这事是我授意的,而且也让长公主母女吃吃苦头。”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一勾,悠闲地走到回廊一端看向那诧紫嫣红的花朵,哪怕已是暮春时节,这花还是开得相当好,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想到能报报当年的老鼠怨,她就笑得更开怀。
寝殿里的长公主正狼狈地抱头鼠蹿,一脸惊恐地看着举着发簪向她的太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