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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新锐导演
刘欣对于沈正辉拜访了村浜章司之后居然没有到自己的工作室来顺便看一眼也抱有想法，不过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抱怨。一大早到公司的刘欣先是在邮箱下载了《悟空传》的电子稿，然后交给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去打印了若干份，在题材讨论会上将这份文稿发给了大家。
所有人都对这本小说感兴趣起来，特别是周华这种美影的老员工，《大闹天宫》是一部经典的动画，这一次又遇见这么一个猴戏的剧本，他们比一般的人想得更多。今何在的文字异常吸引年轻人，他作品的韵味，但凡曾经患过中二病的人都能够感同身受。
于是刘欣要求选题会押后一周，这段时间大家要通读《悟空传》，并对故事提出看法来，考虑一下这个故事到底应该怎么做。
周华考虑到工作的衔接，觉得还是应该提一个备选方案，不能一门心思地所有人都去弄《悟空传》这个坑。
刘欣于是很虚心地接受了这个建议，于是预定的讨论会继续进行，不过大家都没有了讨论的心思了，刘欣也没有兴趣提到说沈正辉建议继续改编clamp的作品。大家都被一部《悟空传》扰乱了心神。
之前工作室制作的动画都是日本人创作的作品，此时有一部中国人自己的作品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这部作品的水准相当高，具有改编成动画的可能性，这让因为梦想而从事动画事业的年轻人们都感到兴奋和激动起来。
眼见会议开不下去。周华不得不宣布散会，同时让大家尽快把《悟空传》读完。一帮人一哄而散。
会议结束了之后，周华又和刘欣、马振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小会。
“刘总，你有没有问过沈总，他是不是真的决心做这部动画片？”周华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做成tv动画在国内能够收回成本吗？如果做成电影动画的话，在国内能够上映吗？这个题材在日本是不是也面临着这个问题？”
刘欣还没有考虑这么多，她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的关系突破上，对于《悟空传》的考虑还自以为是地以为一定会是自己一部成功的作品，至于怎么样成功。她还没有脑子来考虑。
“呃。这个沈总也过来了，去拜访村浜章司了，要不然等会儿他过来的时候你问问他？”刘欣有些支支吾吾。
周华以为这其中有什么困难，等到听说沈正辉和村浜章司见了面之后就立即走了。心中觉得不妙地叹了一口气。以为沈正辉不看好这个项目。这是刘欣的一厢情愿了。
刘欣所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沈正辉这算不算是在表明某种态度，就是他还是把自己当做是商业的伙伴而不是知心爱人。
这个问题让刘欣情绪低落，一直到她接到了沈正辉的电话。
“你是说村浜章司准备让我们的工作室彻底从gonzo中独立出来。”刘欣一下子激动起来。
“是的。相当于脱离了现在依附于gonzo的状态，虽然和gonzo还是合作的关系，但是无论是在选题和是在制作上，都会相对独立，你明白吗？”
刘欣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
“第一步就是独立法人，独立注册，你做好准备没有？”沈正辉在电话那头继续问道。
刘欣一时之间愣了一下，随即便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做好准备了，没有问题。”
“好吧，”电话那头沈正辉的语气也很平静，仿佛说的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件事情我让堀口奈津美来帮你搞定，春日应该会占有一定股份，这个不影响你对动画公司的日常管理，但是我的意思是公司要吸收一定的日本职员，不能完全搞成中国人的海外分部，这个只有你自己去和gonzo谈一谈，最好人员能够做一定的交流。股份设置，我问过福田光美了，按照春日、gonzo、我、你四方2比2比2。5比3。5设置，你担任社长，你觉得如何？”
刘欣感觉像是天堂打开了大门，“没有问题！”她站了起来叫道。
“你这样有信心，我很高兴，堀口奈津美会协助你负责准备工作，那么就这样吧。”沈正辉挂上了电话。
刘欣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向自己的同事们泄露了这个消息。底层的员工倒是倍受鼓舞，中层以上的干部都还有些担心，特别是周华他们这些高层，周华本人就问道，“彻底脱离出来，发展的方向确定了吗？而且我们的管理人手也不够，真的脱离gonzo扩大我们自己的制作部门，管理人员跟不上的话，调整需要很长时间的。”
“所以公司也有gonzo的股份，我们也要从gonzo那里争取一部分人员过来。”刘欣解释道。
“沈先生今天和村浜章司谈的就是这个？”周华问道。
“当然，”刘欣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的员工都不是长期定居在日本的，他们隔段时间要回国去怎么办？”马振提了一个问题，他和周华都在日本呆了不短的时间了，想回家想疯了，现在在日本成立公司，那自己岂不是要长居日本了？
“我们和博雅、星辉一直都有人员交换的计划，现在看起来是把计划实行起来的时候了。”刘欣回答道，同时开始考虑，真的是必须把《悟空传》制作提上计划的时候了。
沈正辉这个时候暂时没有心思去考虑刘欣的动画公司的问题，他正和宫本聊天，经过了深作欣二和北野武的熏陶，宫本已经彻底洗去了小导演的唯唯诺诺。变得从容自信起来。在沈正辉的面前，他的态度依然恭敬，不过说起电影来，已经能够逐渐表达自己的想法了。此时宫本正在对沈正辉讲的，就是他对自己的的剧本《杀杀杀》的想法。
日本的导演总存在这么一个问题，就是在细节上做到了极致，但是在大方向上往往跑偏。能够把握住这两点的平衡的话，就一定是大师级的人物了，宫本的剧本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是一部很不错的反讽的片子。但是他错就错在细节上花的力气太大了。结果把反讽的意味完全消除掉了。这就成了细节胜过了整体，整个片子看下来，对于日本的嘲讽没有看出来，反而让人觉得主角的心理疾病太重了。
所以沈正辉的改编就是把主角的心理放在了一个假设的情况下。这样整个故事变得异常荒诞。但是对于现实的嘲讽反而显得更加有力了。这就好比周星星的电影。明明是无厘头的喜剧，但是偏偏对于现实的嘲讽异常深刻，能够为人们所接受。《审死官》里面的“这就是官啊！”《鹿鼎记》里面对官场溜须拍马的风气的表现等等。不是正剧，但是比正剧的表现更加有力。不得不说，如何实现表达自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至少，在沈正辉看来，周星星的《鹿鼎记》和陈晓春的《鹿鼎记》的表现都非常符合金庸原著中韦小宝给自己的印象，特别是周星星版的韦小宝，虽然明白剧情无比夸张，但是周星星所表现出来韦小宝的性格，简直让人忍不住点赞，相形之下，张伟建的《小宝与康熙》简直是变味的玩意。张伟建在里面所扮演的不是韦小宝，而是他本人，从头到尾就看见他如何装13了，所以虽然这部电视剧女演员阵容异常强大，但是始终被沈正辉视为垃圾货色。
所以，沈正辉冲着一门心思要寻求表现力，表现出人性挣扎宫本浇了一头冷水。深作欣二和北野武是常年的自我挖掘之后形成的残酷的美学思想，和宫本在大导演身边受到了震撼之后的模仿不同，沈正辉对宫本说，他必须按照自己的风格拍摄，如果还没有自己的风格，就要慢慢寻找，寻找的方式就是按照原作的风格去试着拍摄，然后看自己的理解力和表现力能够把作品带向何方。
宫本终究还是不够硬气，至少他不敢当年否定沈正辉的说法，或者说他也觉得沈正辉的说法是正确的，于是他接受了沈正辉修改之后的剧本，当然，沈正辉也说自己对于日本化的东西了解程度还不够，这个剧本只能是作为参考之一，如果宫本真的要按照这个剧本拍摄的话，还需要继续找优秀的编剧将这个剧本进行日本化的处理。当然，最重要的是把握住细节和大局这两个的平衡。
宫本递交上来的剧本几乎全部被沈正辉毙掉，原因就是对于这个平衡把握得不好。一门心思只想表现出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剧本，根本就不需要写，按照自己的感觉像王家卫一样随着自己高兴拍摄就是了；在细节上用力过度结果导致整个片子的格局一塌糊涂，就好比用馊了的食材雕花，大导演如张艺谋、陈凯歌也干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宫本犯这种错误根本不算什么，就是北野武自己也在熟悉的黑帮片上栽了跟头，一点也不奇怪。
最后宫本向沈正辉请教应该找什么类型的编剧来改编故事的时候，沈正辉沉吟了一会儿，“你可以试着找找漫画家来帮你看看剧本，”沈正辉说道，“这个剧本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想象力，关于这一点，在漫画家身上表现得最好。”
宫本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样，“您是在说这个主人公的奇妙的幻想吗？因为日本本身就是一个动漫化的国度，所以借用动漫本身来表现的话，比我依靠主角自身的表演更具有表现力？”宫本一下子兴奋起来，“您看的太准了。”他拍着脑袋继续说道，“我从深作欣二导演和北野武导演那里回来，被灌了一脑子的暴力表现手法，现在想起来，我确实太过于用力了，这样倒显得主角像是神经病一样。”
“主角后来也确实像是神经病一样。”沈正辉回答道。
“不，不一样。您这样一改，主角只是某个方面超越了平凡的普通人，但是他在其他方面和普通人还是一样的，这样，他按照普通人的想法表现自己，这对于我们的观众来说，更具有表现力和冲击力，我真的明白了，您真是一个天才。”
“呃……”沈正辉也不能说宫本自己脑补得太出色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宫本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自己的理解非常正确。但是沈正辉自己在构思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他更多的是依赖自己的记忆碎片，将后来的东西凑在一起拼成了这样一个故事，现在把整个故事的意义一讲。他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后知后觉。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对于穿越者来说。总是先知道结果，然后经历过程，最后才知道意义所在。
“沈桑有推荐漫画家给我吗？”宫本认真地看着沈正辉问道。
“呃。”沈正辉脑子里面的漫画家不是太老了就是还没有出道，他想了想说道，“最近我们和clamp进行了一次合作，我觉得在大方面布局方面，她们还算是不错的了。”沈正辉觉得自己说这番话有些诛心，clamp的漫画他看得少，不过女性作者的重点难道不就是谈恋爱吗？鲁鲁修的政治布局如果不是自己作了修改，大概也和儿戏差不多，不过反正都是中二的戏拍给中二看的，这一点也无所谓了。
“哦，我听过她们，很红的女子组合。”宫本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在细节上确实需漫画家的指点，最重要的也是把幻想的东西和现实结合起来。”宫本站起身来，收好了沈正辉拿给他看的剧本，“谢谢社长，”他鞠躬道，“我会尽快把这个剧本完善好拿给您看的。”
沈正辉摆了摆手，“也不用这么心急。”
“不，我感觉自己的热血都在燃烧，”宫本一脸真诚，“这次从中国回来，看到了斯蒂芬周先生工作时的情景，我就对自己说，宫本，要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导演事业中去，像斯蒂芬周这样的前辈就是我的榜样。”
“呃，这个你还是不要学他比较好。”沈正辉眨了眨眼。
“是的，有时候我也觉得周先生做的很过分，但是他对待电影的态度是真诚认真的，”宫本不知道怎么理解了沈正辉的意思继续说道，“我想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警示，我曾经把导演当作是可以获得名望和利益的身份，现在看起来，我真的是太年轻了。”
对于宫本的这个感悟，沈正辉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了，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
“嗨，我会的。”宫本走到了门口，然后又转过身来，“沈社长，我会努力成为春日最好的导演之一的，希望您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沈正辉摊开了手，“当然，”他说道，“春日也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不然我们干嘛送你去深作欣二导演、北野武导演、周导演身边去学习。”
“是，不胜感激！”宫本又鞠了一个躬，“这个晚餐我就大胆请求您取消它吧，”他说道，“现在我整个脑子里面都是这个故事在旋转，我想要抓住它，尽快把剧本写下来。”
沈正辉被他这种工作态度惊到了，有些愣愣地说道，“好，不过你注意一下身体，不要工作得太厉害，劳逸结合，我们还需要你拍摄很多很多电影呢！”
宫本又鞠了一躬，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沈正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呆，这个以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导演的命运轨迹就此发生了变化了吗？不，应该说是早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