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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凶手的高明之处,但是他瞒不过我们。我们有可靠证据,证明马克是他人指使别人撞死的。”
“证据?”
“是啊,所我们调查,这个杜晓龙曾经在蓟原雇凶抢劫,被关进牢狱。嗯,他是有前科的人啊!”
“过去雇凶抢劫,不等于这一次他雇凶杀人啊!”他反驳了一句。
“更重要的是,马克昨天晚上与杜晓龙在一起,大概杜晓龙威胁了马克,让马克感到了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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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好象是没有。因为……当时我也在场。”他说出了一点实情。
“今天早晨,我们在宏泰宾馆抓住了杜晓龙。我们一提马克,他就问马克怎么了?是不是出事儿了?这使我们进一步怀疑杜晓龙就是谋杀马克的凶手。”
“那么,杜晓龙自己怎么辩解?”他试探地问了一句。问的时候,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他说昨晚他一直跟你呆在宾馆里,还有两名妓女作陪。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没有!”他断然地否认了这个事实,说这两个字时,他的舌头颤抖了一下。但是,手和脚并没有发抖。自从当了警察,撒谎成了他智慧的一部分。人说真话有时难免上传出惨痛的代价,一个不慎的词也许就是致命一击。现在,为了保护自己的声誉,他必须依靠谎言了。因为,他正在努力要求恢复公职呢,要是承认了这件事,别说公职,就是李有龄也会离他而去了。在这个着急时刻,他知道背叛朋友是他的明智选择,当然,心里多少有点儿愧疚,但是,为了长远,他还是理智地说服了自己。
接下来,他只是敷衍地跟队长交谈了一些有关杜晓龙的事情,谈话结束后,他没有勇气再面对杜晓龙。来到门外,他把烟头踩灭,心想,杜晓龙啊,对不起了;你爸爸是中央的大干部,还是让他来救你这个不孝子孙吧!
第二天中午,刑警大队队长打电话告诉他:今天凌晨杜晓龙已经“畏罪潜逃”。他提醒黑大个儿上注意杜晓龙随时对他进行威胁或者报复。他一下子陷入了惶恐不安的状态中整整一个星期,他不敢让自己绷紧的神经略事休息。夜晚,一种恐惧如同癌细胞那样在他身上扩散,他觉得自己对抗黑暗的勇气被一点点地削弱了。折腾了几天,他觉得自己的淋巴结有点发肿,而且变硬,咽一口水都觉得隐隐作疼。
㊣第306章 … ~吕娴下台~㊣
难道我真的吓病了?黑大个儿为了治愈自己的淋巴结痛,连续吃了几片消炎药片,一点儿也不见效。他给刑警队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这几天情绪紧张,脾气暴燥,喉咙紧涩,大便不畅。意思是不要随便去打搅他。刑警队长却告诉他不必紧张,因为他们一直在追捕逃犯,假如他真的冒险来犯,只能是自投罗网。他让他宽心,一有消息,就立即给他打电话。这样,他的恐惧才像进入宽阔河床的流水一样慢慢平静下来,但另一种潜在的恐惧如同暗流,依然在他内心深处涌动。他呆在家里,无事可干,天天蒙头大睡;睡眠过了头,反而觉得更加疲劳了。有时他干脆把门敞开,等待杜晓龙马上破门而入,这至少要比那种折磨神经的等待要好。
这样等了七天,杜晓龙终于来了电话。他怀疑此时的杜晓龙就在楼下的某个隐蔽地方。或者就在他家门外。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开窗户四下里张望。
杜晓龙的语气十分阴冷、低沉,他第一句话就说:“老同学,你出卖了我!”
他立刻向他解释:“我没有出卖你,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卷进这个案子。你知道,我是个警察,正申请恢复公职,而且又快要结婚了,把宾馆那件事捅出来……”
“闭嘴!”杜晓龙生气了,“你根本不配当警察。你是个胆小鬼、懦夫、孬种!”
“你可以找宾馆里的那个妓女替你作证,证明你不在现场。”
“鬼才相信那些臭表子的话。”杜晓龙嗓门提高了,“警察早就认定我和那个表子串通好了。”
“那……让我再想想别的办法。”黑大个儿迟疑了一下,觉得摆脱这个杜晓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有什么好办法?除非你亲自出来作证。”
“这不太可能。”
“我们见一面吧?”
“在哪儿?”
“我随时和你联系。”杜晓龙说完,放了电话。
黑大个儿没有通知刑警队长,他认为自己可以单独处理好这件事儿。来到大街上,阳光直射他的脸,他觉得自己像一块移动的阴影变的十分虚幻。经过桥头时,他看到一个康巴汉子正蹲在地摊上,腰里挂着几把小巧玲珑的藏刀。他走过去,问他藏刀的价钱,康巴汉子伸出五个骨节粗大的手指头。他拔出一把藏刀,紧紧握住它,感到有一股杀气迅速逼近他的右手。那一刻,他对这把藏刀肃然起敬……
一个月后,杜晓龙的死讯出现在北省电视台的法制频道上。杜晓龙没有回蓟原,而是去了北省的省城。他是在城郊一间租用的民房里被人用刀砍死了。闻到死讯,他在北京工作的爸爸赶到省城,指示警方迅速破案。案情不久便被告破:砍死杜晓龙的人是几个社会流窜的歹徒。他们是受雇于别人砍死了杜晓龙,价格是60万元。至于受雇于什么人?电视台没有说,只是提醒大家出门要提高警惕,防止类似悲惨事件再次发生。
人们对此并没有太多的议论。只有黑大个儿看了之后唏嘘不已:一贯善于雇凶害人的杜晓龙,这次竟让更高的雇凶者算计了。看来,强人更有强中手啊!
随后,他觉得身上的一副重担卸下来了。他马上与李有龄举行了婚礼;决定放弃恢复公职的努力。做一个保安,也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啊!
就在他的新婚之夜,北省的吕娴被免去了副省级调研员的职务。北省电视台播送这个新闻时,黑大个儿没有收看,因为,这时候,他正趴在李有龄的身上……听着新婚妻子在他下面的呻吟,他心里想,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就为了弄她一下,北省那个副省级干部差一点儿丢了官,还连累出这么多血腥的事件来!
据说,吕娴被免职,是杜晓龙爸爸下的决心。他在殡仪馆送走了儿子火化后的骨灰,就立刻愤怒地发出指示,把吕娴免职!
开始,人们很不理解他这个决定。吕娴的副省长落选,已经够惨了,你怎么还对一个女流之辈下手呢!再说,他这个副省级调研员只是分管文教卫生,不负责政法和公安工作,你凭什么因为儿子死了就免人家的职务?难道是吕娴雇人杀了你儿子不成?
对此,杜司长是这样解释的:吕娴被免职与我儿子的死无关。是她自己党性观念淡薄,政治素质太差导致的。
起因嘛,只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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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歆代省长职务后,发现省政府机关财务超支严重。而且超支主要体现在会议费、差旅费上。有的部门开会,专门到风景区去,将会议变成了公款旅游。省委党校组织干部培训,结业时竟安排到香港澳门去“考察”。于是,为了刹这一股歪风,他就限定了机关人员报销报销差旅费入会议费的限额。一旦超支,一律不报。恰好,这个月吕娴到北京参加某部门会议,会后去了一趟新加坡考察;回来报销时,当月费用花完了。财务处长就要她等一等,或者让龚歆省长特批一下。吕娴等了两天,龚歆也没批示同意,几千元钱的票据就压在了自己手里。她心中很是不满意。说来也巧,这几天正是交党费的日子,财务处长是机关党小组长,就朝吕娴要党费。吕娴一看,就急了眼了:“党费着什么急?我的会议费还没报呢!”那意思是说:你不给我报销会议费,我就不交党费。
“吕省长,报销与党费,这是两码事儿。”财务处长开始做她的思想工作了。
“不行!你不给我报销,我就不交党费!”吕娴的直率性格发作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差劲?怪不得落选呢!”财务处长让吕娴抢白了一句,觉得有些委屈,省委组织部来催缴党费时,就顺便汇报了这件事儿。
“这种干部,别说是当副省级调研员,连个副市级她也不配!”北京来的杜领导听说了这件事儿,立刻发火了。
于是,志得意满的吕娴同志就这样遗憾地离开了副省级领导岗位。她本来再想利用女性告状的优越条件去上级领导那儿哭鼻子。可是,杜领导这个地方就是中国管理干部的最高层面了。他现在发了狠,自己还上哪儿说理去?!算了吧,都怪自己太贪,落选了还恋着这个位置,要是及早离开省政府,要求重新安排工作或者干脆就赋闲在家,也不至于有今天这种后果,这些男人呀,玩腻了你就一脚把你踢开,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就连龚歆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这些年跟着你鞍前马后的,容易吗?怎么一张三千元钱的单子你就不能特批一下,让财务处给我报销了呢?!
她今年才55岁,就遇到了这种事情,真是不幸啊!若是不下台,她还有翻盘的机会呢!可是,这一下,完了!55岁,一混就是60岁,官场的女人讲究年轻漂亮,你到了这把年纪,又犯了这种错误,以后谁还理会你这个倒霉的老太太!
滨海国际服装节是个特殊的日子。到了开幕式这天晚上,市民们就像过年似的,纷纷从家里涌到星海广场上来看热闹。庾虎接到花儿的电话,立刻从九龙岛工地开车赶过来。这时,不但广场上的建筑华灯齐放,就连附近海里的轮船上也是光芒耀眼,很远就能看见。高高的电视塔和会展中心大厦在夜空中闪光,体育场里的中心会场已经开幕了,星海广场上还到处是人,而且,好象正变得越来越多,漂亮的姑娘,稚气的学生,跑来跑去的小孩,大人,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都不知从什么地方来到了这里,最有趣的是一些年轻人,他们有的拿着汽球,有的挥舞着巨大的充气榔头,有的响亮地吹着喇叭,还有的戴着夸张的面具,穿过马路,向广场靠海的防波堤走去。身穿黑色短大衣的警察也比平时多了很多,几乎随处可以看到他们身上黄|色的荧光条在反光,在这个充满节日气氛的喜庆时刻,他们的态度也明显比平时好了许多,有很多人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横穿马路,他们也并不阻拦。
庾虎停好了车,按照老习惯走地下通道进入广场。没想到地道里和上面一样嘈杂、喧闹,里面人来人往,空气也热烘烘的。走道两边站满了出售各样东西的小摊贩,有卖手机配件的,有卖女孩子们用的发卡和挂饰的,还有卖充气玩具,塑料面具的。一个瞎子男人坐在地上正在拉二胡,他表演十分投入,随着琴弓的拉动,他大幅度地摇摆着身子,头也忽高忽低,似乎完全陶醉到了自己的音乐里。虽然琴声悠扬,可二胡凄凉的声音和眼下的气氛多少还是有些不协调,所以他脚边小瓷盆里的钱并不是很多。庾虎有些同情他,就把口袋里的硬币都扔到了他的小瓷盆里。听到那些硬币砸到小瓷盆里发出的响声,这个瞎子拉的更有劲了,琴声也一下子尖锐起来。庾虎穿过人群,继续往前走去。可他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手里拿着一支小手电筒的中年妇女拦住了,这只手电筒用的是五号电池,比大拇指上粗一点儿,有一要筷子那么长,灯头带有彩色透明的长塑料丝,灯光一照,七彩缤纷,非常好看。
“先生,买一个吧,”中年妇女把手电筒兴到他眼前,“你看看,很好玩的。”
“质量怎么样?”庾虎随口问了一句。
“质量,那还用说。”中年妇女拿起手电筒就往旁边的水泥墙上撞了一下,然后把仍然亮着的小手电筒递给了庾虎。
“这是咱们滨海制造的,质量你就放心好了。”
庾虎试了一下开关,问她卖多少钱。
“很便宜,只要十块钱。”中年妇女爽快地说。
买一个,一会儿给蕊蕊玩儿!庾虎掏出十块钱给了她,拿着那只小手电筒向地道出口走去。到了广场这一边后,庾虎才知道今天来的人有多少,用一句话来讲,那就是数也数不清,眼前的景象很像春节前夕的火车站广场,大家几乎是排着队走路。他跟着人流一步一步上到海边的堤岸上,看到滨海路像一要流光溢彩的项链朝西伸展过去,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他们像河道里的水一样,正一浪接一浪地向广场涌动过来。
这种景象只有在中超联赛的足球场里见到过。但他可以肯定,就是把足球场的那些座位坐满,也没有今天广场的人多。难怪花儿打电话要他一定出来看看热闹,这个时候躲在屋子里看电视确实没什么意思。他看看表,还不到八点。离开幕还有一段时间。他拿出手机,给花儿打了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