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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羞得移开眼神。
「……不过人家也能体会陛下的心情。」
缪雪儿的表情稍微沉了下来。
因为有身分差异,所以不能说是「朋友」……但缪雪儿和佩特蕴卡交情不错,看来她也相当担心佩特蕴卡。
「变成不同的自己也让人家很开心……」
「啊啊,你也这么想吗?」
「嗯嗯。」
或许没有人对自己百分之百满意。无论是谁,内心或多或少有些自卑之处。
所以才会崇拜偶像,或者把自己和某部作品的角色重叠,这一点没有什么不对。
仰望理想而一步步接近,反而是进步的动力。
所以……
「还真不简单呢。」
「对啊。」
缪雪儿点了头,表示同意。
虽然脑中还没想出结论,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一边感受马克杯传来的暖意,透过窗户抬头望向夜空。
接着——一个多小时后。
这时候缪雪儿也回到房间,应该入睡了。
「……睡不着。」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为了在黑暗中伸手寻找床边的背心,我用手指弹了一下花朵造型的古董小吊灯。
魔法灯具燃起淡淡灯光,映照出房间模糊的轮廓。
「抱歉。」
灯具里藏有精灵,我为打扰他们而致歉,接着从床上慢慢下来。如果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不如在宅邸散步,转换心情。
我这么想着而踏出房间,尽量不造成任何声响。
「嗯……」
走廊的墙上点着灯,彼此有着固定的间隔,因此并非完全黑暗。
这里在入夜后会点燃油灯……简单说来类似日本的纸灯。而这种灯具当然不像电灯光芒四射,只有隐隐约约的亮光,足以看清脚边而已。
这么一来,走路的时候自然会略往前倾,注意脚步。
我驼着背走在黑夜的宅邸中。
下停叹息,弯过走廊转角——
「哇——!」
撞上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唔唔?好像在哪体验过这触感——
「慎一君?」
「美、美野里小姐?」
虽然惊讶,但也恍然大悟。
原来是美野里小姐的胸部,怪不得有点印象!
……内心想着可能被告性骚扰的事,同时急忙抽身。看来美野里小姐也从走廊另一头过来,恰好碰上这个转角。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在这儿?」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想散个步——美野里小姐你呢?」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
美野里小姐身上穿的不是平时的自卫官制服,而是战斗服,而且身上似乎流了些汗。
「我也一样。」
美野里小姐耸耸肩说道。
「啊……可是怎么穿着战斗服呢?」
「喔喔——晚上都穿这个,方便活动。」
「当睡衣穿吗?」
「不是啦,是当道服穿。」
不知为什么,美野里小姐露出害羞的表情说道。
喔喔!她这样的神情真少见。
「……道服?」
「格斗技的。」
「喔喔……」
因为美野里小姐是自卫官,所以懂些格斗技也是理所当然。实际上我已经在「忧国士团」一案就见识过她的本事。
但是……
「早上起床跟睡前我都会稍微练习一下,打一套基本的型。从小养成的习惯,不练一下反而睡不着呢。」
「从小……」
这么说来,她的格斗技不是进了自卫队才学吗?
「…………」
美野里小姐笑着敷衍过去,没有再多说。
意思是不要再问下去吗?
她露出微微苦笑,倚在墙上说道。
「是不是太多嘴了?」
「……咦?你指什么?」
话题一下跳开,让我摸不着头绪。
「我大言不惭地对陛下讲了那些话。」
「喔喔……」
是指今天……不,已经是昨天了……在谒见室那番话吧。
「说不定明天会被拖上断头台。」
「怎么可能,佩特菈卡不是种人。」
「慎一君,你还真有自信啊。」
美野里小姐笑着说道。
「是不是觉得自己最了解她啊?」
「不是这样啦。」
「……开玩笑的。」
「……我想也是。」
我在美野里小姐身旁,一起倚着墙壁。
走廊的灯火映照出她的侧脸。
我和她一样漫无目的望着天花板,然后问道。
「……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是指陛下吗?」
「对啊。」
「话说回来,当初你为什么找陛下参加呢?」
「我只是希望佩特菈卡的心情变得比较轻松……」
看到佩特菈卡躲进没人看到的地方,在睡梦中暗自哭泣……我只想让她的心情稍微轻松点,没想到她这么执着于放松的娱乐。
扮演不同的自己。
沉浸于不同于平日的生活。
虽然这么做的确很开心——
「角色扮演或演戏真的很开心,一下就能感觉自己变成不同的人。老实说我也是喜欢那种感觉才玩角色扮演。」
「我好像可以体会。」
虽然我没有玩过角色扮演,但曾经玩过网路游戏,所以多少可以了解角色扮演——「扮演特定角色」的行为多么吸引人。既然透过电脑荧幕或连线聊天都这么开心,换上角色的衣服一定更高兴吧。
「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不能用来逃避。」
「…………」
「不管是角色扮演或娱乐作品,终究只是虚幻。可以暂时忘记现实,但不是一辈子的避风港。」
「一辈子的……避风港……」
「没错,要是踏错就会一辈子遗憾。」
美野里小姐这番话似乎带着某种无可动摇的信念。
「皇帝的辛苦可想而知,不过她在现实生活中就是皇帝,就像你只是加纳慎一。无论是谁,最后都没办法变成别人。」
「……」
「话说回来,如果佩特菈卡交出皇帝大位,你觉得她还能继续扮演『魔法少女』吗?」
「……应该不行吧。」
要是她从皇帝的位子上被拉下来,着重御宅文化的政策以及相关事物可能就此消失。甚至连我们这栋宅邸,都只是向皇帝租来的。
「美野里小姐你真成熟。」
该怎么说呢,她的话充满说服力。
就算我说同样的话,应该也没有这种效果。因为美野里小姐有人生的体验做保证,所以即便是纸上谈兵,她的口气也充满了真实感,而不像道听涂说。
「没这回事。」
美野里小姐微笑说道。
「只是……不希望陛下变得跟我一样。」
「一样……?」
「嗯……」
美野里小姐低声说道,似乎犹豫了一下。
「……想听吗?」
她转头这么问我。
「没、没有啦,不要勉强……」
我急忙摇头。
这时候我也终于稍微察觉到。
以前美野里小姐硬是扯开的话题,和刚刚所谈的事情似乎有几分关联。
虽然很想知道,但不应该只为了好奇心而探询。
虽然我这么想……
「嗯……」
美野里小姐露出苦笑。
或许是我多心,但那份笑容似乎带着些许自嘲的色彩。
「抱歉,用那种推卸责任的问法。希望你可以听我说,你愿意听吗?」
「好、好啊。」
既然她这么说,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父母盼了好几年才终于怀了我。」
美野里小姐开始说起来。她眯着眼睛,似乎在眺望远方。
「但是妈妈在生产的时候过世了。因为是高龄产妇,风险很高。结果我们成了单亲家庭,当然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算得上亲戚的人,所以我和爸爸一起生活。」
这时候美野里小姐加深嘴角的微笑。
不过带着某种灰暗的感觉。
「……爸爸一点也不在乎我。」
「咦……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美野里小姐讲得云淡风轻,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拿妈妈性命换来的孩子,长久盼望才来到世间的孩子。
而且既然是女儿,爸爸不都会捧在手掌心吗?至少家里那老爸对妹妹紫月就宠得不得了——
「因为我是女孩子。」
美野里小姐耸耸肩说道。
「咦……?」
「因为爸爸想要有人继承掌门的位子。」
美野里小姐说道。
掌门人——又不是古装剧。
「想法很老套对吧。不过爸爸是小有名气的道馆馆长,非常希望儿子可以继承他的道馆。爸爸虽然让我不愁吃穿,但只是单纯出于义务,不带任何感情。别说暑假出去玩,连家长日都不记得他有参加过。」
「…………」
要指责她爸爸很简单。
但实际上我不认识美野里小姐的爸爸,不可以随意批评。而且美野里小姐似乎也不是想要这样才向我倾诉。
「他很少让人看到脆弱的一面,也几乎不喝酒。但偶尔喝醉的时候,会不经意说出『真希望你是男孩子啊』。他似乎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但听的人可是记得很清楚。」
「这么说……也对啦。」
「为了获得爸爸的肯定,我也开始陪他练武。想说外表没办法改变,不过可以让内心变得跟男生一样。很蠢对吧!」
「…………」
「但这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到了国中、高中,越长越大就变成现在的样子,很讽刺呢。」
美野里小姐一派轻松地拍了拍自己的胸部。
「我又不想白白浪费以前的努力,想到可以发挥格斗技的地方、可以和男人一较高下的地方就是自卫队了。」
「这个……」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想说些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在爸爸肯定我之前,他就过世了。」
美野里小姐平淡地说道。
语气不带任何哀伤。
正因为不带哀伤——听起来才格外沉重。
「然后我好像大梦初醒一样,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一直以来,我不让自己喜欢可爱的衣服、首饰或玩偶这些女生的东西,压抑对这些东西的兴趣。」
好像不应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一样。
「不过——不过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但也没办法变回普通的女生。如果一直对自己说谎,就回不去了。」
这不是一、两年的事情。
八成是美野里小姐从懂事开始,一直对自己这么说,长达十多年。「要有男子气概」、「不能像女生」,仿佛诅咒一样……已经融入美野里小姐的体内,无法抽离。
角色扮演的时候只穿男装,也和「想变成男生」这点有关吧。就连发型也是,她或许想像女生一样留长,但因为一直以来只想当男生,所以总是没办法留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像女孩子的地方只有这对胸部和腐女的兴趣而已。」
「才不会哩!」
我不经意大声叫出来,但一想到现在是半夜,又急急忙忙捣住嘴巴。
「才不会啦。如果说你不像女生,还有谁敢说自己像女生呢。」
「慎一君?」
「这个……我真的会不小心一直盯着胸部看,很对不起。但是不代表其他方面不像女生,完全不代表喔!像你之前穿女仆装也很好看啊!」
「嗯……」
美野里小姐笑得很尴尬。
不,我知道美野里小姐想说什么。
对她而言也只是「角色扮演」。美野里小姐想说的是,我看习惯她平常的样子,因为落差太大才像女孩。落差萌的道理我还懂。
不过——
「我是家里的长男,但是很想要姐姐。」
「……啊?」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发言,美野里小姐有些不知所措。
但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家里只要有妹妹在,人家会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礼让。因为妹妹比较晚生,需要比较多照顾,我就被忽略了。」
「……也是啦。」
「所以我很希望有姐姐可以关心或照顾我。」
「不过……一般来说不可能吧。」
「你说的当然没错。但幼稚园小朋友哪懂这些道理。所以我一直跟爸妈哀求,想要有姐姐,结果整个被误会。」
因为有些父母会对幼稚园年纪的孩子说「原来你是姐控啊」。
「…………你的人生跟别人真不一样。」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