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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相信了？”莱昂轻笑。
“是的，我相信了。我相信，如果最终卡提尔与你的矛盾真的无可调和的话，你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启动你的这个计划。让整个卡提尔变成战场……
然而，这样真的值得么？或者可以吧，或者你可以获得卡提尔的王位。但是你又好分润多少给你的盟友呢。而最终，在一个残破的卡提尔境内，你又能攫取多少好处？”
“你一直在说与卡提尔为敌的坏处，但却只字不提与卡提尔为敌的好处。”
莱昂不为所动
“或许吧，五方一齐出动，最终我能得到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但是如果我不出手的话，我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乌尔里克，那家伙以为嫁了一个女儿就能把孤哄住？
卡提尔王国的第二顺位继承权？！开什么玩笑！孤要那种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有什么用？！卡提尔王室还在，那就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孤也拿不到卡提尔一寸领土！你以为我是傻子？！”
“就算你控制了卡提尔就真的能够安心了么？！整个卡提尔会因为战火陷入一片****之中。如果是在平时的话也就算了。但是你不可能在那种状态下再迎战北地贵族联邦，迎战蕾比莉雅！卡提尔会变成一根刺，刺在你的国度之中，最终成为——”
“——你以为我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莱昂笑了，胜券在握的笑容——威廉已经急了，已经害怕了，而且也已经相信了！这场“谈判”最终是他赢了！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拢卡提尔人的人心？！更何况你是一个——”
“——我手上，有你们与黑暗精灵交往的书信。”这是莱昂最后一次打断威廉的话。
“……与乌尔里克，我的父亲的，书信？”威廉心里面“咯噔”的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再次试探。
“是‘你们’而不是‘乌尔里克’我的岳父。”莱昂轻叹，然后看向威廉
“我的朋友……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我的朋友’来称呼你，威廉殿下，谁又能想得到，您竟然是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呢？卡提尔与黑暗精灵之间的交流，竟然都是你在掌管。而黑暗精灵与卡提尔贵族联盟军的合谋，也是你牵线搭桥。
甚至，黑暗精灵做出来的，让我焦头烂额的几个计策，亡灵的无限制骚扰啊，对矮人，黑龙的策反与拉拢……这一切事情里面竟然也都有你的影子。
威廉啊威廉，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简直‘太聪明了’。
不过也正因为你‘太聪明了’所以不自觉的，就把别人都看成了傻瓜。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不单单是你一个。”
“……原来如此。”
威廉王子点了点头，之后没有再问莱昂任何一个问题。是的，莱昂的这个办法很管用。他的确不能在短时间内收服卡提尔的人心。但是，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让卡提尔王室的人心散尽。只因为他们与黑暗精灵之间有过交往。
威廉并没有问“你究竟有什么证据？！”或者“你是怎么发现的？！”更没有反驳“你说谎！”或者“我不相信！”在莱昂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他就已经确认了一切。
莱昂的确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尽管仅仅是使用语言勾勒，但他所描述出的内容，已经足以对卡提尔形成绝杀。
他自己拥有着足以碾压卡提尔的强大力量。在外部，一个以防御北地贵族联邦为名义的联盟将会崛起，将卡提尔撕扯得四分五裂。而最终，他还有着让卡提尔王室身败名裂的强大舆论武器。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威廉也想不出，究竟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得了卡提尔。
瞳孔放大，大口喘息，大口喘息。威廉王子弯着腰，垂着脑袋。大量的寒水噼里啪啦的从额头嘀下去。他整个人就好像患上了大病，又或者是刚刚进行过剧烈活动……又，或者是怕的要死一样。在想明白了一切之后，就变得这样不堪了……
“难道，难道真的要让出王位，让出王位，王位……”
想到这里威廉好像抓到了什么窍门。他重新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向莱昂发问“茜茜，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之前我不是回答过你的这个问题了么？”莱昂说完之后，也猛地想到了那一“点”。
于是他猛地站起来，攥着威廉的衣领，将他从轮椅上抓了起来
“威廉．拉．赫尔——你要杀你妹妹？！”
第235章 不是我
“呵，呵呵。”身体比柴火棒壮实不了多少的威廉王子很艰难的笑了起来。在笑过几声之后，就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毫不示弱的看着莱昂的眼睛“是啊，是的，你的权利，你的一切都系在她的身上。
你必须以她的丈夫的身份，才能获得卡提尔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资格。而且你们还没有孩子……杰作，真是完美啊……
莱昂，你考虑了这么多，你有实力，你有盟友，你还有一个最好的借口。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茜茜公主的丈夫’。
如果没有了这个大前提，那么你对于卡提尔来说，就是纯粹的外人。你没有理由干涉卡提尔的一切，更不用说继承卡提尔的王位了——这个办法，怎么样？怎么样啊？！”
说到最后，威廉王子瞪大眼睛咆哮了起来，看起来异常狰狞。
“你，要杀你妹妹？”莱昂对他的异状毫无知觉，也没有回答威廉王子的话，只是重复了他之前的问题。
这个问题之后之后，威廉又一下子变得很沮丧。
“要杀她的不是我。”威廉的声音变得低沉“要担心她的也不是我……与黑暗精灵联系的不是我，与那个女王谋划格瑞布罗德汗国的不是我……只是一个出主意的家伙而已。我做不了决断者。要杀她的是她父亲，是乌尔里克。”
“我先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给他出这个主意了。”莱昂恶狠狠地说。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知道一个人在疯狂和绝望的时候，脑子里会想出多么可怕的东西。乌尔里克，也不是一个离开了我就自己没主意的家伙。
他的确是老了，脑子不好用了……但是，他毕竟是卡提尔国王啊，国王的位置会逼着他开动他那僵化腐朽了的脑子的。有我或者没有我，都一样。”
“不一样。”莱昂说“时间点不同的话，就不一样。你说不把他逼到绝境，他就不会变聪明。而在他‘变聪明’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卡提尔会落入我的手里，在那个时候——”
“——你能杀得了他，但是在这之后你又要怎么办呢？要怎么收拾残局？卡提尔王室可没有第二个适龄的待嫁的女儿了啊……
如果说我的堂姐妹的话倒是还有几个。不过她们都已经嫁人了，并且她们的继承顺位都不是很高。除非你愿意把她们的丈夫，还有继承顺位排在她们前面的人都杀了，否则的话——”
“——你以为我不敢？”莱昂反问。
“你敢，你的确敢。你是莱昂．德．狄奥德里克。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成的，不敢做的么？可是你等你做出这种事情来之后，你的名声也就完了。这个世界上，包括你的盟友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再相信你了。所以说——”
莱昂猛地将他丢回到他的轮椅上，然后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一样，呵，呵呵的笑了笑。紧接着摇了摇头
“对啊，对。没错。威廉，你说的没错。如果茜茜死了的话，的确会变得很麻烦——但是，你说茜茜是我的大前提，但同时，她也是你的大前提啊——你怎么可能杀得死她？
孤麾下的格瑞布罗德大军天下无敌！孤要庇护的女人，你怎么可能杀的死她？下毒？暗杀？孤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的那个笔友，也就是黑暗精灵的女王埃雷菈，她现在已经成了我的狗了。除此之外，雪羽现在也正陪在茜茜身边。你没有机会的！”
“杀人，方式有很多。而同时，我要杀茜茜或者没有办法，但是乌尔里克，他要杀茜茜，他就一定有办法——因为他最疼爱的女儿就是她，茜茜的一切弱点他都了如指掌。他要杀她，易如反掌！”威廉仍旧不甘示弱。
谈话进行到这里，两个人都再没有说下去。原本占尽优势的莱昂，本以为能凭借自己的张张底牌逼迫对方就范。甚至可以比预期目标再进一步，逼迫对方放弃，自己直接上位来着。他却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竟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退而求其次吧。”莱昂暗叹，在顿了一下之后压低声音，这样说
“卡提尔王位，我必须要拿到手。不然的话我不能心安。”在威廉还想要说什么之前，莱昂又开了口
“不过，不一定是在现在。我今年不过十九岁而已，我可以等。我有的是时间。我的那位岳父已经快要七十岁了。最近的事情这么多，他熬不过太久的——
我现在对卡提尔的要求只有一个，我要乌尔里克国王承诺，选择我作为王位的继承人！同时，保证我作为卡提尔继承人的条件，也必须要写入格瑞布罗德、卡提尔、格罗德诺与米迪亚，乃至黑帆海盗团，阿尔戈与南部大荒野的野蛮人——这个新世界东北诸国联盟的盟约之中！
这是我最核心的利益！除此之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只要他们还想要我加入这个同盟，对抗联邦人，那么这一条盟约就必须有，而且必须遵守！！”
“我会将你的条件转达给我的父亲的。”威廉略作思考，而后点了点头，再没有反驳——在这种情况下，这多半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了……虽然说拿着这样的条件回去之后，他有九成的把握，他的那位父亲会啐他一脸，然后破口大骂“这样的条件，亏你能拿的回来！”
也正是在威廉略感悲伤的同时，莱昂不怀好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不不，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的朋友’。”莱昂微笑着说“关于我和你的谈话内容，以及我们最终谈出来的结果。我都会派人送给我的‘岳父’的。而你，‘我的朋友’你就留在这里好了。这里有山有水，适合你颐养天年……顺便，还能给我出出主意。”
威廉的笑容凝固了。
他似乎别无选择。
在这之后，一封有关威廉与莱昂的这一轮谈判的，略微删减，并且将大部分，除了基本问候之外的全部有关“茜茜”的内容去掉的信件以最快的速度，摆在了乌尔里克国王的案头。这个时候，他的大军距离落雪堡还有不足八十公里距离。轻骑快马只要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
在看过这封信件的内容之后，乌尔里克国王理所当然的发怒了，然而，也就是在他要发怒的时候——他猛然发觉到，他似乎不用发怒也可以。因为在一般状况下负责听他在发怒的时候听话，并且吐槽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的儿子威廉王子，被莱昂扣在了格瑞布罗德，据来传信的格瑞布罗德使者说，莱昂决定要任命威廉为皇家设计师兼城市总监兼行省总督兼廷相兼皇家大法师兼国立研究所的科研主管兼皇家大学的名誉校长和首席教授……
当然了，这个说法一听就是假的。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官职？而且那个所谓的格瑞布罗德汗国哪里来的那么多城市行省来安插人手啊？还有国立研究院以及皇家大学。那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从来没听说过格瑞布罗德有那样的机构。
所以一定是骗人的。所以可以无视。所以乌尔里克国王也的确是这么做了的。在痛斥了那个使者，说他竟然敢戏弄自己。但是使者的回应除了无声的嘲笑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虽然可以以这样的理由杀掉他，但是，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所以乌尔里克国王决定要显示一下自己的仁慈。宽恕这个使者……
所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应该怎么办呢？
应该怎么办呢？
自己最重要的智囊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失去了。自己年老体衰，自己的对手年轻力壮，而且，是天下无双的莱昂．德．狄奥德里克。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手中的兵力是对方的二点五倍。但实际上的战斗力，双方军队应该是基本持平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处于劣势……么？”
乌尔里克国王在椅子靠背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身体松弛，思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究竟有多久了？像是这样子，处于‘劣势’之中。究竟有多久没有试过了？”
……
北地历法二八九二年夏季，七月份。卡提尔国王乌尔里克全盘拒绝了格瑞布罗德可汗莱昂的要求。拒绝了格罗德诺和米迪亚两国使者的“介入调停”的“好意”。同时无视了东部沿海地区发现不明舰队，南方大荒野的野蛮人不稳，卡提尔境内的各个贵族不稳，这三个重要的坏消息。
他带着他麾下的军队——用北地贵族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