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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贤弟不知姬昌,保奏皇上,封彼为王,这也罢了。孰知皇上准行,夸官叁日。方才二日,姬昌逃归,不俟王命,必非好事,意干重大。且东南二路被乱多年,今又走了姬昌,使皇上又生一患,这个担儿谁担?为今之计,将如之何?”尤浑曰:“年兄且宽心,不必忧闷我二人之事,料不能失手,且进内廷着两员将官赶去拿来,以正欺君负上之罪,速斩於市曹,何虑之有。“二人计议停当,忙整朝衣,随即入朝;纣王正在摘星楼玩赏,侍臣启驾:“费仲、尤浑侯旨。”王曰:“宣二人上楼。”二人见王礼毕,王曰:“二卿有何奏章来见?”费仲奏曰:“姬昌深负陛下洪恩,不遵朝廷之命,欺藐陛下,夸官叁日,不谢圣恩,不报王爵。暗自逃归,必怀反意。恐回故土,以启猖獗之端。臣荐在先,恐得罪,臣等伏奏,请旨定夺。”纣王怒曰:“二卿真言姬昌忠义,逢朔望焚香叩拜,祝祈风和雨顺,国泰民安,朕故此赦之。今日坏事,皆出二卿轻举之罪。”尤浑奏曰:“自古人心难测,面从背违;知外而不知内,如内而不知心,正所谓:‘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姬昌此去不远,陛下传旨,命殷破败、雷开点叁千飞骑,赶去拿来,以正逃官之法。”纣王准奏,遣殷、雷二将点兵追赶;使命传旨,神武将军殷破败、雷开领旨,往武成王府来调叁千飞骑,出朝歌一路上赶来。怎见得?
幢招展,叁春杨柳交加;号带飘扬,七夕彩云披月。刀闪灼,叁冬瑞雪弥天;剑戟森严,九月秋霜盖地。咚咚鼓响,汪洋大海足春雷;振地锣鸣,万劫山前飞霹雳。人似南山争食虎,马如北海戏波龙。
不说追兵随後飞云挈电而来。且说文王自出朝歌,过孟津,渡了黄河,望渑池大道徐徐而来,扮作夜不收模样;文王行得慢,殷、雷二将赶得快,不觉看看赶上。文王回头看见後面麈土荡起,远闻人马喊杀之声,知是追赶;文王惊得魂飞无地,仰天叹曰:“武成王虽是为我,我一时失於打点,夤夜逃归;想必当今知道,傍人奏闻,怪我私自逃归?必有追兵赶逐。此一回,再无生理,如今只得趱马前行,以脱此厄。”文王这一回似失林飞鸟,漏网惊鱼;那分南北,孰辨东西?文王心忙似箭,意忽如云;正是:‘仰面告天天不语,低头诉地地无言。’只得加鞭纵辔数番,恨不得马足腾云,身生两翅。远望临潼关不过二十馀里之程,後有追师看看至近。文王正危急,按下不题。且说终南山云中子在玉柱洞中碧游床运元神,守离龙,纳坎虎,猛的心血来潮,屈指一算,早知吉凶。“呀!原来西伯灾厄已满,目下逢危;今日正当他父子重逢,贫道不失燕山之语。”叫:“金霞童子在那里?你与我後桃围中请你师兄来。”金霞童子领命往桃园中来,见了师兄道:“师父请。”雷震子答曰:“师兄先行,我随即就来。”雷震子见了云中子下拜:“不知师父有何吩咐?”云中子曰:“徒弟!汝父有难,你可前去救援。”雷震子曰:“弟子父是何人?”云中子曰:“汝父乃西伯侯姬昌,有难在临潼关;你可往虎儿崖下寻一兵器来,待我授你些兵法,好去救你父亲。今日正当父子重逢之日,後期好相见耳。”雷震子领师父之命,离了洞府,至虎儿崖;东瞧西看,到各处寻不出甚麽东西,又不知何物叫为兵器。雷震子寻思:“我失打点,常闻兵器乃刀剑戟,鞭斧瓜,师父口言兵器,不知何物,且回洞再问详细。”雷震子力欲转身,只见一阵异香扑鼻,透肝钻胆,不知在於何所?只见前面一涧,下水声潺潺,雷鸣隐隐。雷震子观看,只见稀奇景致,雅韵幽栖,缠桧柏,竹插巅崖。狐兔往来如梭,鹿鹤唳鸣前後,见了些灵芝隐绿草,梅子在青枝,看不尽山中异景。猛然间见绿叶之下,红杏二枚;雷震子心欢,顾不得高低险峻,攀扪葛,将比二枚红杏摘於手中,闻一闻扑鼻馨香,如甘露沁心,愈加甘美。雷震子暗思,此二枚红杏,我吃一个,留一个带与师父。雷震子方吃了一个,怎麽这等香美,津津异味?只是要吃,不觉又将这个咬了一口:“呀!咬残了,不如都吃了罢。”方吃了杏子,又寻兵器;不觉左胁下一声响,长出翅来,拖在地下。雷子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雷震子曰:“不好了!”忙将两手去拿住翅,只管拔,不防右边又长出一翅来;雷震子慌得没主意,吓得痴呆了。原来两边长出翅来不打紧,连脸都变了,鼻子高了,面如蓝靛,发若朱砂,眼睛暴突,牙齿横生,出於外,身躯长有二丈。雷震子痴呆不语,只见金霞童子来到雷震子面前叫曰:“师兄!师父叫你。”雷震子曰:“师弟你看我如何都变了?”金霞童子曰:“你怎的矗俊崩渍鹱釉唬骸笆Ω附形彝⒍卵氨鳎ゾ任腋盖祝谎傲税肴詹患谎暗枚缎幼樱晃页粤恕?缮纷鞴郑睦读澈旆ⅲ舷骡惭溃殖こ隽奖呷獬幔形胰绾稳ゼΩ福俊苯鹣纪釉唬骸翱烊ィΩ傅饶恪!崩渍鹱右徊讲阶呃矗跃醪缓每矗欢岵⑼希缤钒芰思σ话恪5搅擞裰辞埃浦凶蛹渍鹱忧袄矗玫溃骸捌嬖掌嬖眨 笔种咐渍鹱幼魇唬?
“两枚仙杏安天下,一条金棍定乾坤;风雷两翅开元辈,变化千端起後昆。眼似金铃通九地,发如紫草短叁髡:传玄妙真仙诀,炼就金钢体不昏。”
云中子作罢诗,命:“雷震子随我进洞来。”雷震子随师父来至桃园中,云中子取一条金棍,传雷震子,上下飞腾,盘旋如风雨之声,进退有龙蛇之势;转身似猛虎摇头,起身如蛟龙出海。呼呼响亮,闪灼光明。空中展动一团锦,左右纷纭万簇花。云中子在洞中传的雷震子精熟,随将雷震子二翅,左边用一风字,右边用一雷字,又将咒语诵了一遍;雷震子飞腾起於半天,脚登天,头望下,二翅招展,空中有风雷之声。雷震子落地,倒身下拜叩谢曰:“师父今传弟子妙道玄机,使救父之厄,恩莫大焉。”云中子曰:“你速往临潼关救西伯侯姬昌:乃汝之父,速去速来,不可迟延!你救父送出五关,不许你同父往西岐,亦不许你伤纣王军将,功完速回终南,再传你道术;後来你兄弟自有完聚之目。”云中子吩咐:“你去罢。”雷震子出了洞府,二翅飞起,刹时间飞至临潼关,见一山冈;雷震子落将下来,立在山冈之上,看了一会,不见形迹。雷震子自思:“呀我失了打听,不曾问我师父;西伯侯文王不知怎麽个样?教我如何相见?”二言未了,只见壁厢一见人粉青毡笠,穿了一件皂服号衫,乘一骑自马飞奔而来。雷震子曰:“此人莫非是吾父也。”大叫一声曰:“山下的果是西伯侯姬老爷?”文王听得有人叫他,勒马□(左提“手”,右“台”)头观看时,又不见人,只听得声气。文王叹曰:叁日命合休!为何闻声不见人形?此必鬼神相戏。”原来雷震子面蓝,身上又是水合色,故此与山色交加,文王不曾看得明白,故有此疑。雷震子见文王住马停蹄,看一回不言而又行;又叫曰:“此位可是西伯侯姬千岁麽?”文王□(左提“手”,右“台”)头猛见一人面如蓝靛,发如朱砂,巨口獠牙,眼如铜铃,光华闪灼,吓的魂不附体。文王自思,若是鬼魅,必无人声,我既到此,也避不得了。他既叫我,我且上山看他如何?文王打马上山叫曰:“那位杰士,为何认得我姬昌?”雷震子闻言,连忙倒身下拜,口称:“父王!孩儿来迟,致父王受惊,恕孩儿不孝之罪。”文王曰:“杰士错误了。我姬昌一向无识,为何以父子相称?”雷震子曰:“孩儿乃是燕山收的雷震子。”文王曰:“我儿你为何生得这个模样?你是终南山云中子带你上山,算将来方今七载,你为何到此?”雷震子曰:“孩儿奉师法旨,下山来救父亲出五关去,退追兵,故来到此。”文王听罢,吃了一惊;自思:“吾乃逃官,已自得罪朝廷,此子看他面色,也不是个善人。他若去退追兵,兵将都被他打死了,与我更加恶罪。待我且说他一番,以止他凶暴。”文王叫:“雷震子!你不可伤了纣王军将,他奉王命而来,吾乃逃官,不遵王命,弃纣归西,我负当今之大恩,你若伤了纣王命官,你非为救父,反为害父也。”雷震子答曰:“我师父也曾吩咐孩儿,教我不可伤他军将,命只救父王出五关便了。孩儿自劝他回去。”雷震子见那里追兵卷地而来,旗招展,锣鼓齐鸣,喊声不息。一派征尘,遮蔽旭日。雷震子看罢,便把胁下双翅一声响,飞起空中,将一根黄金棍拿在手里,就把文王吓得一交,跌在地下不题。且说雷震子飞在追兵面前,一声响落在地下;用手把一根蠼性唬骸
第二十二回 西伯侯文王吐子
第二十二回 西伯侯文王吐子
忍耻归来意可怜,只因食子泪难乾;非求度难伤天性,不为成忠贼爱缘。天数凌来谁个是,劫灰聚处若为愆;从来莫道人问事,自古分离总在天。
且说二将策马当先,只见雷震子怎生模样?有诗为证:
“天降雷鸣现虎躯,燕山出世托遗孤;侯姬应产螟蛉子,仙宅当藏不世珠。授七年玄妙诀,长生两翅有风雷;桃园传得黄金棍,鸡岭先将圣主扶。目似金光飞闪电,面如蓝靛发如朱;肉身成圣仙家体,功业齐天帝子图。漫道姬侯生百子,名称雷震岂凡夫?”
话说殷破败、雷开,仗其胆气,厉声言曰:“汝是何人,敢拦住去路?”雷震子答曰:“吾乃西伯文王第百子雷震子是也。吾父王乃仁人君子,贤德丈夫,事君尽忠,事亲尽孝,交友以信,视臣以义,治民以礼,处天下以道;奉公守法而尽臣节。无故而羁里,七载守命待时,全无怒。今既放归,为何又来追袭?反复无常,岂是天子之所为?因此奉吾师此旨,下山特来迎接我父王归国,使我父子重逢;你二人你你回去,不必言勇。我师曾吩咐:‘不可伤人间众生。’故教汝速回便了。”殷破败笑曰:“好丑匹夫!焉敢口出大言,煽惑叁军,欺吾不勇?”乃纵马舞刀来取雷震子,雷震子将手中棍架住曰:“不要来,你想必要与我定个雌雄,这也可;只是奈我父王之言,师父之命,不敢有违。且试一试与你看。”雷震子将胁下翅一声响,飞起空中,有风雷之声;脚登山头,望下看见西边有一山嘴往外扑看。雷震子说:“待我把这山嘴打一棍你看。”一声响亮,山嘴塌下一半;雷震子转身落下来,对二将言曰:“你的头可有这山结实?”二将见此凶恶,魂不附体。雷震子曰:“二将军听我之言;汝等暂回朝歌见驾,且让你回去。”殷、雷二将军见此光景,料不能胜他,怎得回去。有诗为证:
“一怒飞云起在空,黄金棍摆气如虹;刹时风响来天地,顷刻雷鸣遍宇中。猛烈恍如鹏翅鸟,狰狞浑似鬼山熊;从今丧却殷雷胆,束手归商势已穷。”
话说殷、雷二将见雷震子这等骁,况且胁生双翼,遍体风雷,料知决不能取胜,免得空丧性命无益,故此将机就计,转回人马不表。且说雷震子上山来见文王。文王吓得痴了,雷震子曰:“奉父王之命,去退追兵;赶父王二将,一名殷破败,一名雷开,他二人被孩儿以好言劝回去了。如今孩儿要送父王出五关。”文王曰:“我随身自有铜符令箭,到关照验,即可出关。”雷震子曰:“父王不必如此,若照铜符,有误父王归期。如今事急势迫,恐後面又有兵来,终是不了之局。待孩儿背父王一时飞出五关,免得又有事端。”文王听说:“我儿话虽是好,此马如何出得去?”雷震子曰:“父王且顾出关,马匹之事甚小。”文王曰:“此马随我患难七年,今日一旦弃他,我心何忍。”雷震子曰:“事已到此,岂是好为此不良之事,君子所以弃小而全大。”文王上前手拍马背曰:“非昌不仁,舍你出关,奈恐追兵复至,我命难逃,我今别你,任凭你去罢,另择良主。”文王道罢,泪别马。有诗曰:
“奉敕朝歌来谏主,同吾里七年囚,临潼一别归西地,任你逍遥择主投。”
且说雷震子曰:“父王快些!不必久羁。”文王曰:“背着我,你仔细些。”文王伏在雷震子背上,把二日紧闭,耳闻风声,不过一刻,已出了五关。来到金鸡岭落将下来,雷震子曰:“父王已出五关了。”文王睁开二目,已知是本土,大喜曰:“今日复见我故乡之地,皆赖孩儿之力。”雷震子曰:“父王前途保重,孩儿就此告归。”文王惊问曰:“我儿你为何中途抛我,这是何说?”雷震子曰:“奉师父之命,止救父王出关,即归山洞。今不敢有违,恐负师言,孩儿有罪。父王先归家国,孩儿学全道术,不久下山,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