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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38。5度以上突然爆发的高烧,通常意味着体内有病菌感染。感冒、肺炎、脑膜炎、猩红热等急性炎症都会伴有高烧。而现在于雷的情况,应该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或者没有休息好频繁地潜水有关。
其实,林半夏知道,发高烧本身不是疾病,而是一种症状,它提醒你的身体可能有疾病出现了。事实上,散热对身体有好处,这个体内的防御措施有消灭外来病菌的功用。如果温度没有上升太高,不妨让它自然散热,如此有助于排除毒素。
但是于雷现在的这个情况就比较有危险,因为他的温度太高了。这表示体内的感染正在恶化。如果体温太高很容易造成脑部受损及脱水,尤其是高烧不退。
林半夏曾经在小时候照顾过自己的弟弟,当时医生说的话还记在脑海里。
发高烧是体内抵抗感染的机制之一。身体藉由升高体温来调动自身的防御系统杀死外来病菌,一般来说,病菌在39度以上时就会死亡,从而缩短疾病时间,增强抗生素的效果。如果你在感冒初起时,使用药物来退烧,会使体内的细菌暂时变成假死状态,并使他们产生抗药性,一旦死灰复燃,往往更难治疗。
可是问题是她现在手边根本就没有药,更别说是什么抗生素了。
林半夏把于雷放倒在平台上,然后把他的衬衫撕掉一块当毛巾,倒了些淡水开始仔细地为他擦拭身体。尤其先主要把伤口用水冲干净。
也不是她不想节省淡水,擦身体是用物理降温的方法帮他降体温。用下面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海水?除非她还嫌他死得不够快,想让他体内水分流失得再快一点。
仔仔细细地擦完伤口,再把衬衫撕开成条,分别把伤口都包好。之后用冷水擦完他的身体,再把她身上的裤子脱下来给他穿上。
他的上身还光着,她走下台阶去摸了下栏杆上的军大衣,发现还潮着。他们在发射井里不见天日,环境潮湿得不得了,衣服根本不能这么轻易就干掉。
林半夏走上平台,注意到他身边放着的那个ZIPPO打火机,但是又赶紧打消了生火取暖的想法。
这个发射井里根本就是封闭的,若是像刚刚于雷试验着用纸杯烧水还可以。她想堆个火堆生火?除非她想把这里的氧气都烧光了,窒息而死。
那她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发烧脱水而死?林半夏的目光落到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气球,顿时下定了决心。
她找到昨天于雷脱下来的潜水服,已经半干了,盖在他的身上。另外把衬衫沾了水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降温。
等到处理好了一切时,她拽着几个气球向台阶下方走去。尽管希望渺茫,但是她也要试试在水下找到些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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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觉得自己一会儿像是身处在火炉内被火焚烧,一会儿又像是坠入了冰窖万劫不复。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好像是生病了,但是他根本找不到他的意识,连他的身体都不听使唤。
渴,很渴,喉咙里干涩得犹如有猛火在燃烧。
他多希望,有谁能来救救他。
或者,谁干脆一刀来把他解决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可即使是意识并不清醒,他却也知道,这世上,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来救他。
世界末日了吗?不对,他好像已经熬过了世界末日。但为什么他又如此的难受?
他就像在海中漂浮的浮木,起起沉沉,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根本什么都抓不住。
就在他的意识将要陷入完全的黑暗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在焦急地呼唤着他,唇间适时地有清泉流入,将他快要烧穿的喉咙解救过来。
是谁?于雷混热的脑袋有些发胀,刚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便陷入了昏迷。
接下来他就完全找不回自己的意识了,总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徘徊,但是总是醒来的时候短,并且根本睁不开眼睛,最多只能动动手指或者动动唇,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从未如此虚弱过,但是也知道是有人在照顾他。因为每次醒来的时候,总是会听到有个女声在唤着他,或者是在絮絮叨叨地讲着什么,或者是在唱着什么歌。
还是他很熟悉的旋律。
醒来的时候,一定要让她把歌曲唱完……于雷有时候这样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动眼皮,睁开了双眼。一睁眼,就看到头顶上一闪一闪地红色应急灯,既熟悉又觉得非常的陌生。
他这是在哪?他无力地眨着眼睛,神智恍惚,浑身泛过阵阵疼痛,感觉身体像是被几辆卡车压过般快要散架。
于雷只觉得头大如斗,脑袋里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敲鼓,痛得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这么一动,才发现他身边有人。
准确的说法,他正被一个女体抱在怀中,脸埋在他的胸前。从他的这个角度看去,长发散乱在他的身上,而她温暖滑腻的身体几乎全部贴在他的身上,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波澜起伏的曲线。
于雷还没回忆起来为何自己会在这里,但是眼见着身边看不清脸目的女子,他反射性地唤道:“瑾瑾?!”
他的声音哑得仿佛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样,就连他自己说出来都吓了一跳。
本来意识到他已经醒来而兴奋地抬起头的林半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一呆,迅速地低下了头去。
于雷尴尬不已,赶紧解释道:“呃,对不起,我以为是瑾瑾……”他脑袋里还在不停的回忆,他没对她做过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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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圣诞礼物
林半夏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勃然大怒,反而快速地起身,低声道:“你昏迷了一天半了,高烧之后反而变得体温极低,我只好替你这样取暖,你可别介意。”
于雷眨了眨眼睛,她这是在向他解释?不过他的担心也是多余的,看他现在虚弱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的样子,能对她做什么才怪呢!
“喏,给你喝点水,如果还能吃东西的话,我去把压缩干粮给你泡软了当稀粥喝。”林半夏动作迅速地拿来了水和吃的。说是迅速,其实是她都把东西放在了手边。
于雷被她扶着坐了起来,一心想着若他在昏迷中,她又怎么喂他喝水的?他隐约记得唇间的柔软和清凉,但是却并不那么确认。
他想看看她的表情,可是她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脸,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
于雷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同时也看到自己的手表被她带在了手上。
“哦,我为了看时间方便,所以带着的,还给你吧。”林半夏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腕看,淡淡地说道。
“不是,我是想看看几点了。”于雷赶紧解释。完了,听她的语气,她明显是在生气。可是为了什么在生气呢?
林半夏把手腕伸到他面前,于雷定睛看了好半天,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手表上的屏幕显示,现在已经是2012年12月23日的下午4点15分了。他居然昏迷了那么久。
林半夏另外一只手拿了一个东西,对准于雷的额头一扫描。
机器发出“哗”的一声之后,她松了口气道:“37。3度,体温终于恢复过来了。”
于雷意外地看着她手里的物事,不确定地问道:“这是耳蜗温枪?”耳蜗温枪就是电子的体温计,他记得他并没有在水下找到。如果不是他找到的,那肯定就是……
“我在一个柜子里找到的。应该是去年甲流变异病毒流行的时候,备在那里随时监测大家体温的。”林半夏随手又给自己测了下体温,看了之后笑笑,还好没有被传染。
“你去睡吧,不用守着我了。”虽然光线很暗,但是他可以看得出来林半夏的眼底深深的黑眼圈。她肯定一直都没睡,时间长了,她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不,你再睡会儿吧。”林半夏淡淡地笑着,虽然很温柔,但是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感。
于雷被她的冷漠弄得一怔,知道自己肯定哪里做错了。
但是他却没有细想,因为她的意思是他不睡她也不睡,那他只能再次躺下去,心想着她会不会还睡在他身边呢?这平台虽然窄,但是刚刚两个人睡得挺好挺暖和的。
回味着那柔腻的触感,于雷一心等待着,甚至刻意让出了位置,但是另一边始终没有动静。直到他等得也倦了,慢慢地陷入梦乡。
这次睡得极其安稳,一夜无梦,于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肚子饿醒的。
他翻身起来,发现身上盖着厚厚的军大衣,虽然有些潮,保暖很成问题,但是可以防寒。他朝林半夏那里看去,却见她身上什么都没盖,冻得缩成一团。
傻丫头,把两件大衣都给他了,一件当褥子一件当被子,自己都不照顾自己。
于雷心里满是感动,赶紧走过去把带着他体温的大衣盖在她身上。他还顺便不放心地用电子温度计测了下她的体温,虽然有点偏低,但应该是睡得不够温暖所致。
于雷这时才发现,他的手表已经又回到了他的手腕上。现在是12月24日的中午12点06分,他居然又睡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正想着,他才感到肚饿难忍,赶紧找到几袋干粮填饱肚子,喝够了水。动了动四肢,发觉除了因为躺着的时间久了,肌肉有些酸痛外,其余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他同时也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得很好,知道这是林半夏的功劳,顿时心内充满着温暖。
话说,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于雷看了看被收拾得非常干净的平台,也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事。
他的视线扫到被林半夏当成毫无用处的垃圾而放到一边的圣诞装饰品,忽然想起她在两天前的戏言。
看来,他是找到了点什么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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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半夏醒来有一会儿了,但是她还是在郁闷,甚至郁闷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因为她一旦睁开,就必须面对着那个臭男人。
那个臭男人,居然在她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一天半之后,对着她喊他女朋友的名字!
这是!绝对!不可以饶恕的罪行!
林半夏恨得牙根都在疼,但是她却知道自己并没有生气的权利。
她凭什么生气?若他这么问她,她该怎么回答?
她会直说她喜欢他吗?肯定不会,这是女生的矜持。尤其他还有着女朋友。
不过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况,和他肯定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没办法。
林半夏心下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幽怨,这下好了,本来这世上的好男人就不多,现在世界末日,哼,更没剩下几个了!
磨磨蹭蹭地从地上爬起,林半夏才反应过来身上盖了厚厚的军大衣。而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很亮很亮。
“这……”林半夏揉了揉眼睛,看着四周点满的蜡烛,惊喜地扬起唇角。
“MerryChristmas!”
“砰!”于雷拉响了一个拉炮彩带,五颜六色的彩带和细碎的闪纸像是雪花般飘落了下来,让林半夏忍不住惊呼出声。
“嘿嘿,圣诞树绑我脚上了,否则还可以装饰一下圣诞树。”于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林半夏看着空中飘下来的闪纸,发现平台的栏杆上都被他用缎带装饰了起来,还挂着气球和花环。
“呃,反正这些东西就应该在今天晚上用,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布置了一下。不过我从没做过这类事,不知道笨手笨脚的合不合你心意。”于雷想得很简单,林半夏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两天,如果不是他,他肯定早就一命呜呼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他做这些,只是想让她开心一下。
林半夏还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得回不过神,而这时于雷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笑眯眯地说道:“把手伸出来。”
林半夏下意识地照着做,却发现下一秒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很熟悉的东西,平常非常容易能吃得到的东西,但是在这种时候却显得异常的珍贵。
这是一块德芙巧克力,牛奶味的。独立包装,只有一小块,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哦!”于雷笑呵呵地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礼物很寒酸啦,不过还是希望你收下。”这块巧克力若是放在平日里,谁都不会在意,更别说还如此郑重其事地当做圣诞礼物送给别人了。但是他今天下午潜水找到的时候却很激动,因为在基地里,饮食管理得很严格,这块巧克力应该是某位仁兄偷带进基地的。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