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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爹一听说我们的事。便怒气冲冲的教他写下休书,要我马上离开他身边,只因我的身分与地位压根配不上他……门不当,户不对,可说是高攀了。”白亦云轻轻说着。这些事仿佛不久前才发生,怎么也无法自她脑海中挥去。
听了她的话后,李菱无奈的一叹。
“出生于官宦人家的人,向来极为在乎亲家的名声和地位,若是与自己的身分不配,连看也不会多看对方一眼;如果对方是皇亲国戚,说什么都希望儿女和对方结为亲家。向大哥应该和我一样,自小就被教导着日后定要听从爹娘的话,与自己身分匹配的人成亲,才不会玷污了咱们这尊贵的血统……但其实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啊!”
闻言,白亦云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当初向煌天在他父亲的逼迫下,不得不写下那纸休书,如今,她已稍微能谅解他当时的无奈了。
这时,门扉被人由外轻敲。
“哪一位?”白亦云转头看着那扇紧掩的房门。
“是我,煌天。”门外传来他的嗓音。
“进来吧。”
向煌天推门而入,迳自在她身旁的木凳坐下,“我已准备好马车,明儿个一早便能起程。”
“车夫呢?”
“就由我来充当吧。”向煌天笑着指向自己。
“你会驾车?”白亦云一脸讶异。
向煌天笑着摇摇头,“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加上这里并没有宽敞的马车可出租,我们三人又不便全挤在车内,所以由我来当车夫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这么说来,那辆马车是你花钱买下的?”
“嗯。”向煌天点点头。
“这样好吗?”白亦云不禁轻拧蛾眉。一匹马及一辆马车,应该花费他不少银两。
“这一点你毋需担忧,只要能带你们平安返回京城就好。”不管要花多少银两,他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他们能一路平安。
看着他,白亦云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低下头看着满桌的菜肴,她拿起一个馒头,吹凉些后递给他。
“你应该饿了,快来用晚膳吧。”
此情此景十分熟悉,向煌天唇畔勾起一抹笑,伸手接过馒头,“亦云,你还记得吗?以前你也总是这么做。”
她总是先将馒头吹凉些,再递给他,就怕会烫着了他的手,却压根不怕自己的手烫着。
白亦云当然记得,于是轻轻一笑。
当年的回忆再次点滴浮现心头,她这才发觉,之前那些一心想忘记的回忆,其实一直存在着,并深藏在她内心深处,不曾消失。
悄悄地,向煌天置于桌下的另一手轻轻握住了她同样放在桌面下的小手。
白亦云并未挣开他的手,就这么任由他握着。
此刻她终于明白,有许多事不是她说要忘就能忘的,那些将会一直放在她心底,到老、到死都不会忘记。
看着面前恩恩爱爱的向煌天与白亦云,李菱嘴角也带着笑,希望他们从此能白头偕老。
数十日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京城,最后子丞相府的大门前停下。
守门的男仆见状,立即向前就要驱赶。
“你以为这儿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丞相府的大门,岂能让你随便停下,还不快点将马车驶离?”
“烦请小哥入内禀报,在下向煌天,特地送丞相千金返回宅第。”向煌天步下马车,朝那名男仆拱手道。
男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连忙奔入宅第,通知总管黄兴此事。
黄兴听了,立即走出来,瞧见站于马车旁的向煌天,立即想起之前在祈南山女神医的木屋那儿见过他,于是他往一旁的马车看去。
“小姐在车里?”
向煌天将马车的布廉掀起,扶着白亦云与李菱下马车。
黄兴见李菱的腹部一片平坦,满脸讶异,“小姐……已经 提供痊愈了?”
“嗯,这一切多亏了亦云姐。”李菱微微一笑,“黄总管,我爹可在家中?”
“在,老爷正在厅里。”
“我想介绍他们给爹认识。”
“那么请两位在此稍候。”
黄兴立即带着李菱宅第,一会儿后,黄兴又亲自走出来迎接。
“两位请。”
向煌天与白亦云遂跟在黄兴身后,走进宅第大厅,只见一名年约五十开外的男子坐在主位上。
“我已经听黄总管及小女说了,你正是医治好小女怪病的女神医。”李坚面带笑容看着白亦云,压根没看向煌天一眼。
“不敢当,我并非神医,只是懂得一些医术,想试试自己的能耐,如此而已。”白亦云有礼的一笑。
见李坚一双眼直勾勾的瞅着白亦云,向煌天心头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李大人,咱们还有些事得去办,恕无法久留。”
听见他这么说,李坚神情有些不悦,但也只能点头,“两位若还有事要办,那么老夫也不好要两位久留。”
站在一旁的李菱虽然感到有些讶异,但也不便多说什么。
“多谢李大人,我们告辞了。”向煌天朝他恭敬拱手一礼,随即带着白亦云转身离开。
他们离开后,李菱面带微笑看向许久不见的父亲,欲与他多说些话,“爹……”
“好了,你快进房休憩吧。”李坚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
见父亲如此冷淡,李菱心里虽然感到有些难过,但也无法违抗他的话,只好转身朝厢房走去;
待女儿离开厅中后,李坚立即招来黄兴,吩咐道:“即刻派人前去察看他们俩去了哪里,并打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黄兴立即领命离去。
第七章
步出丞相府,向煌天扶着白亦云坐上马车,随即驾着马车离开。
白亦云满心困惑,掀起马车布帘看着他。“为什么你要这么急着走?”
“我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向煌天淡淡地说,但眼底却有着担忧。
“不祥的预感?怎么回事?”
“没什么……”向煌天不愿多说。
他身为男人,又怎会看不出李坚注视着白亦云时眼里充满对她的,他当然说什么都不希望她被李坚看上,以免日后有麻烦。
见他不愿多说,白亦云也不再多问,任由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她的发,并往一旁的街道看去。
她终于再度来到京城,并且是与他一起回来。
随后,白亦云将视线调回前方向煌天宽阔的背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要与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返回向宅后,向煌天抱着白亦云下了马车,守门的男仆见了,立即前去通知总管陈进此事。
一听说他俩返回的消息,陈进立即出来迎接,瞧见站于向煌天身旁的白亦云,顿时老泪纵横。
“少爷,白姑娘……”当年的事,他一直记在心头,总觉得愧对白亦云,想不到今日竟能再见到她与少爷一同回来。
白亦云看见他落泪,心里也感到不舍。“陈总管,你别这样。”
“白姑娘,当年老爷积劳成疾,剩下的日子并不多,所以我才会请少爷先以老爷为重……”
白亦云看着他,轻轻点头,“这件事我已经听煌天说过,你不必自责。”她能明白陈进的用心,并不怪他。
“白姑娘……”陈进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咱们进屋吧。”向煌天握着白亦云的柔荑,朝屋里走去。
步入厅堂里,白亦云的心情显得有些复杂。
之前向煌天想带她进来这儿,但是因为伯父亲反对,不得不作罢;如今,她是因为他父亲已经过世,才能走进这座宅第,令人不禁感到无奈又哀伤。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能与这位长辈好好相处,无奈两人的想法相差甚远,只要有他在,她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煌天的妻子。
“你怎么了?”向煌天注意到她的神情带着哀伤,立即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白亦云轻轻摇头。
人已逝,过去的事也毋需再提,就让一切是是非非随着死去的人一同葬于黄泉之下。
向煌天又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于是不再多问,轻轻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去,来到他的厢房,两人一同坐于床铺上。
“亦云,以后你就在此安心住下吧。”
“嗯……”她轻轻点头。
“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亦云轻轻偎在他怀里,柔声说着,“我只希望往后都能顺顺利利。”
她与他真的能这么顺利的度过一生,不会再有人来拆散他们?她好怕,真的好怕会再发生什么意外。
向煌天伸出厚实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发,“别担心,我是天,你是云,我俩合该在一起,无人能将我们拆散。”
白亦云自他怀里抬起头,凝视着他那始终温和且充满深情爱意的深邃黑眸。
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对她所说的这句话依然没变。
“等会儿我差人送来温水,让你沐浴一番,休息一会儿,晚上咱们再一同用膳。”
“嗯。”白亦云轻轻点头,朝他绽出一抹笑。
看着她那绝美的笑容,向煌天再也压抑不住,俯下头在她那艳红的樱唇上印下一吻,之后才站起身离开厢房。”
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白亦云伸出纤纤小手,轻抚着方才被他吻过的唇,心醉不已。
对他的爱恋,其实一直存在着,只是她刻意忽略,如今,她将不再漠视这份情感,更要让他彻医明白,她有多么爱他。
夜幕渐渐低垂。
沐浴过后的白亦云,身着一袭白绸衣裙,长发随意披散身后,与向煌天在厢房里一同用膳。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瞧?”向煌天面带微笑,看着坐于身旁的她。
打从他一厢房,她的视线就不曾自他身上移开,用膳时也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直瞅着他瞧,不晓得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你喜欢我吗?”蓦地,她开口询问。
向煌天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但仍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我一直深爱着你。”
“那么,之前在祈南山时,你与我同床共枕,是一直忍耐着不碰我?”
被她如此直接询问,向煌天真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只得老实的回答,“是,我一直忍着。”
她就躺在他身旁,有的时候她睡得极熟,还会不自觉往他怀里偎来,但他却只能搂着她,什么事也不能做。
这对他而言,真是最甜蜜又残酷的折磨。
“那么……今晚你要与我同床共枕吗?”白亦云伸出柔荑,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双眸直瞅着他。
也许这是她今生所提出最为大胆的要求,但她早已不在乎一切,就是要与他在一起。
“你……”向煌天讶异地瞅向她。
还以为他要等待好一阵子才能让她再度接纳他,没想到这一天竟会这么快就到来,并且还是由她主动提出。
白亦云站起身,双颊有些酡红,神情娇羞,握着他的大手往床铺走去。
两人一同坐于床铺上后,她缓缓抬起小手将他身上的衣袍褪下,再弯下身为他褪去长靴。
“亦云,等等。”
“嗯?”白亦云只得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他。
向煌天的神情有些复杂,微拧着眉。
“怎么了?”她不明白,为何他会有这样的表情。
最后,向煌天以低沉的嗓音说道:“我是个男人。”
“这我知道啊。”
“所以,应该由我来。”今晚的她太过主动,让他觉得自个儿似乎正要被霸王硬上弓。
“有差别吗?”白亦云不禁笑了。想不到他竟然会计较这种事……大男人的自尊啊!
“当然有。”向煌天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拾起她小巧的下颚,缓缓倾身向前,
低下头在她艳红的樱唇印下一吻。
两人的唇轻轻相贴,瞬间感觉到彼此的唇是那么的炽热……
云雨过后,向煌天缓缓抽离她的身子,裸着身下床,先拭净自己的身躯,穿上衣裤,然后取来另一块干净的布巾,轻柔的为她拭净,接着为她穿上衣裙,两人再一同躺回床铺上。
白亦云偎在他怀里,轻喘着气,原本因为而变得瑰红的肌肤已逐渐恢复原本白皙的模样。
向煌天伸出厚实的大手,轻抚着她披散子身后的乌黑长发,“抱歉,我让你这么疲惫。”
听到他这么说,白亦云伸出纤纤小手轻点着他的唇,“别再对我说抱歉了,我俩是夫妻,不是吗?”
一愣,向煌天随即笑了开来,“是,娘子说得是。”
明儿个,他可得吩咐陈进立即筹备婚事,这一次,他要风光迎娶她进门,让众人知道她是他的妻。
翌日,风和日暖。
由于白亦云来京城时只带了两套衣裳,于是向煌天特地带她上街,选购一些市料裁衣。
走进布庄后,白亦云选了些布,最后拿起有着云菱纹的纯白布疋,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如果你喜欢这块布,那就买下它吧。”瞧她那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向煌天不禁笑了,柔声说着。
“嗯。”白亦云轻轻点头,转身询问布庄老板,“这疋布可还有其它颜色?”
“有有有,当然有。”布庄老板连忙转身找出同样有着云菱纹的深蓝色布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