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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尘的眼神暗了暗,我想着我是不是提到她不堪的回首了,正准备道歉,她眼光复而又扑闪了两下,道:“初棠,初棠她还好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绯尘这个问题了,说她好,她现在只是具躯体没有灵魂,说她不好,她现在在极乐世界不知道有多开心。
提到柳初棠,也是我心口的一段痛。
我又干笑着打着哈哈,听她的语气,似乎同柳初棠是好姐妹,想着要是被绯尘知道我用契约术把柳初棠弄成这样,应该会直接把我轰走,我咽了咽口水,道:“我……我已两年没见她了,兴许……她还挺好吧,哈,哈哈。”
绯尘面色沉重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她若是挺好,该有多不容易啊。”我和信五面面相觑,绯尘却自顾自又戴起了面纱,起身离开,离开前说道:“容姑娘,信五公子,你们暂且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这里地方大,也没什么人来,你们便放心住着。”
绯尘真是个热心的好姑娘。
待绯尘走后,信五皱眉,神情凝重道:“小九,你知道,这栋宅子的真正主人是谁么?”
我摇头道不知。
信五咽了口唾沫,认真道:“是西域王子桑棋的别院,现在给了刚刚那位绯尘姑娘住。”
我又一次震惊了。
那个有钱的买了绯尘的西域人,竟然是西域王子桑棋。
虽然我听过桑棋王子的事迹并不多,不过就前几日信五打探来的消息,却是说这位桑棋王子是个实实在在的纨绔,也难怪这里如此奢华,从他闲钱多的能把绯尘这个前海棠苑的头牌买回来金屋藏娇就晓得这个桑棋王子有多离谱了,这败家败的也只有风止能眉毛都不挑一下就花两千两买一个姑娘的初夜能比的了了,我一方面叹着我和信五这样子是太过招摇了,一方面叹着我们着实是傍了个实实在在的大款。
但是这究竟是福是祸,还有待考证。
第四章
我同信五解释了一下我为什么会对绯尘了解的如此清楚;且还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绯尘的信息告诉了信五;信五表示惊讶;惊讶于绯尘竟然也是个风月女子;他扶着额头叹了叹:“我们下山以后怎么就和青楼里的人始终脱不了干系呢。”
我:“……”
十狼在沙漠受了点内伤;恹恹地提不起精神;现在正趴在我的腿上小憩。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总是要牵扯的;所以躲不过;那么我和风止呢?天有没有施舍一点意给我们牵扯一下?
绯尘和安皓渊一样待客极好,事无巨细;因此我们也感觉到了桑棋王子对绯尘也是极好,事无巨细,我记得最清楚的一点是这个,为了迎合绯尘的口味,桑棋王子给绯尘请的厨子是大瀛的。这点让我十分满意,大厨手艺不错,我吃的挺欢。
由此,我和信五和十狼一起厚着脸皮在绯尘也就是桑棋王子的地盘上胆战心惊地叨扰了三天,这三天,却从未见到桑棋王子来过,我也没好意思问绯尘为什么桑棋王子不来,万一是两个人闹了什么嫌隙我正好戳到绯尘的痛楚,到时候她把我提前赶出去就不好了。
当然,在我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向绯尘告辞离去的那天晚上,信五冒着毁我清誉的危险翻墙进来,二话没说就拖着原本打着哈欠准备脱衣服睡觉的鄙人往外走,我被他拖的莫名其妙,还没问他这是怎么了,信五就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我识相的闭嘴,朝他比了个口型:“你要干什么?”
信五放低声音,紧蹙着眉头沉沉道:“我们赶紧走,西域没有风止,我们回莲花山。来,我们走窗户……”
虽然我很震惊,但是还是尽量压低声音道:“为什么啊,你怎么知道没有,我们还没出去找你就知道没有,还有啊,为什么要回莲花山?还有啊,为什么要爬床不走门?”
信五扯着我就要走,我搞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便想要奋力甩开他的手,偏要往门那里过去,信五不死心地又拉了上来,我甩了甩,没甩开,又甩了甩,又没甩开,我生气了,怒道:“信五师兄,到底是怎么了嘛。”
信五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儿,方默默道:“小九,我们不找风止了好不好,你跟我回莲花山,你找不到他的。”
信五从小不太擅长撒谎这个技能,一般来说,信五撒谎的时候会被我们一眼看出,信五这个扭扭捏捏欲言又止莫名其妙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在说谎。
我镇定地站在原地,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信五,试图用这样的眼神逼得信五原形毕露,奈何信五最近练得脸皮比较厚,我这么看着他,他竟然无动于衷,我甚颓废。
信五叹了叹气,幽怨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今晚是吃错药了吧?
我被信五搞得有些头疼,头晕目眩,身旁就是门,于是我顺手就开了门,想吹吹风,结果门开到一半,信五突然窜到我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在门前面,颇为紧张道:“小九,外面风大,你要出去干什么?”
我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得后退两步,略皱了皱眉,揉着太阳穴不满道:“被你吵得有点头疼,想出去吹吹风。”
我刚想让信五让开,结果他把门拦地又紧了紧,语气紧张道:“夜深了,小九你还是别出去了,万一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还是在房里休息吧,你要是头疼师兄可以替你按按安眠穴。”我有些不太耐烦了,信五今晚地举动实在太过怪异,看他这个样子,分明是知道了什么,而且是同风止有关的事。
果真我容九冰雪聪明,早就看出了信五的不对头,以及他非要拉着我爬窗户而不是走门的原因。
我轻车熟路地拿出铜钱顺利地催眠了信五,走出了房门,桑棋王子这座府邸还是大部分按照我大瀛的房型建造的,只有内部结构是西域的风格,总体来说属于混搭型,从我住得房间走出去转两个角就是一片小池塘和一座小亭子,旁边另辟了一块地方有几座假山,颇有中原的林园气息,甚美。
今夜月朗星稀,就是风有点大,吹得我直打哆嗦。
兜兜转转到了假山后面,视线却在池塘上的小亭子上驻足,看到地却是相互依偎的男女……
眼眶似乎被什么液体充盈了……
容九啊容九,你真是个傻子,天下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你辛辛苦苦地找了他两年,把自己搞的如此辛酸,日日期盼着和他重逢,寻他寻的这样辛苦,结果他却在这里同美人赏月相会,悠闲自在的很。
在不远处的那个人,是傅君,我的夫君,可他怀里的女人,不是我。
绯尘是他离开我的原因……
两年里,我一直在思考我究竟为什么那么想要找到他,现在,我想我知道了。
我颇为镇定地回房睡了,却也没有睡着,看到这些,我该怎么睡得着呢?
晨起,我收拾收拾妥当,抱起十狼,推了推被我催了眠睡在房间门口的信五,信五迷迷糊糊地睁眼,莫名道:“小九?”又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又一次睡在了房门口,有些不满加难以置信道:“我怎么又在房门口睡着了?”
我并不想让信五知道我昨晚出去看到了那一幕,想必他也是看到了类似的情节所以才会做出昨晚那样的反应了吧,他也怕我看到了会难受,或者说他可能看到了更多,这个更多是我没有看到的画面,信五怕我无法承受,所以想带我离开西域,生怕我哪一日撞破了这些,况且他现在正同我在同一个地方,那个绯尘还是我救命恩人,信五想的深远,就想要要带我回去,否则我到时候里外不是人,难做人。
我很感激信五想的周到,只是,我想的也没错,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和风止总有一天要再次相见,只是没想到再次相见的时候,却是这样的场景。甚悲。
我对信五报以道歉的一笑,撒谎道:“我昨晚太累了。嫌你啰嗦,就把你催眠了自己去睡了,把你丢在这里不管是我不好,请师兄海涵原谅我吧。”
信五将信将疑,但还是说道:“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我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信五,昨晚其实我是有机会把他弄醒的,就是后面心境有些悲凉就忘记了。好吧,是我不好。况且,借着昨晚的事情,我也做好了决定,信五说的没错,我还是回莲花山去吧,还找他做什么呢?纵使他是我的夫君,但是绯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能拿她怎么样呢?反正也就是一纸休书的事情,我去一次抚远将军府,将军夫人一定会很乐意给我写一张休书的。
我轻轻道:“我们现在就走吧,还是不要叨扰人家的好,我觉得桑棋王子并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趁他还没来这里,我们先走吧。”
信五对于我突然的转变有些迟疑,愣在原地没动,我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来,便回头疑惑道:“怎么了?师兄不想走了?”
信五这才回过神来,追上我的脚步,会心一笑道:“走,当然走。”
我有思考过要不要跟绯尘告辞,想了想,还是不必了,尽管这样有些失礼,但是对于她是我的情敌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没有办法做到依旧眉开眼笑地称呼她一声救命恩人然后同她挥手告别,诚然她救过我的命没错,但是她介入了我和风止之间。唔,当然,是我介入风止和绯尘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开始庆幸我没有告诉绯尘风止就是我夫君这件事,否则现在应该有的闹了吧。
只是绯尘动作极快,我前脚跨出房门,她后脚便到了我身后,带着惊讶的语气道:“容姑娘,怎么,你要走?”
我闻声回头,本来想面带笑容颇为镇定地回答她:“承蒙绯尘姑娘救命之恩,以及多日照顾的恩情,容九已经大好,只是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叨扰,就此告辞。”这番话,结果却被绯尘身后站着的风止,刺激的一句话的都说不出口,连那个还未成形的笑都挂在脸上……
我看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不,是震惊,他在这里看到我,亦是讶异的吧,没想到我这个发妻居然到这边来坏他好事了,不过他小看我了,我比较善心,喜欢成人之美终成眷属,所以既然他有了新欢,还欢的不得了,那我便成全他。
我和风止同样的眼神被绯尘收进眼底,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风止,奇怪道:“怎么?你们认识?”
其实我很想拆穿他。
但我还是忍住了。
可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居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现在告诉绯尘,我认识她,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事实证明,希望太高,就会失望,风止说,我不认识她。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平,我苦着自己在大瀛奔波了两年,直到奔波到了西域,却换来了这样一个令我深受打击的事实,换来了一句,我不认识她。
第五章
又是一段柳初棠和安皓渊式的虐恋情深;只不过再多穿插了一个男性第三者桑棋王子;真不凑巧啊;我居然成为了我万分唾弃的小三了。
桑棋王子喜欢绯尘;买了绯尘;绯尘喜欢风止;风止喜欢绯尘;我喜欢风止;我是风止的正妻;多么复杂的关系啊。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和这位桑棋王子一人一棍子混合双打了一对苦命鸳鸯而已。
说来;绯尘在这里藏着风止,难道桑棋王子也不管管么?
我宠辱不惊,对上绯尘询问的眼神,笑道:“确实不认识,就是在这里能见到中原人有些惊讶而已。”然后看着风止,他没有什么改变呢,除了似乎消瘦了些、清减了些,也没什么不一样,依旧还是白衣翩翩,举止优雅,我再想了想自己,这两年日日都过的心力交瘁,内心早就被折磨的沧桑的不成样子了,我也会累,心累,或许有人会说,才找了两年而已,但是熟不知,当我满心欢喜的以为他会同我好好的过下去走下去的时候,他突然不告而别,一别就是两年,杳无音信,对于我这样一个小姑娘来说,究竟是多么大的打击。这是我的夫君,这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这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大约这是命吧。虽然我一直不太相信命数这种说法,好比说天意要我活到六十岁,但我现在就抹了脖子,我就很成功的违抗了天命。再比如说现在,天命说我和风止是一对夫妻,但是他现在和绯尘在一起了,就不符合天命了。如此看来,天命也不过如此。
我续道:“不知道这一位,是不是也是绯尘姑娘顺手救回来的呢?”
信五的神色已经非常不对了,面上显得颇为尴尬,我知道他都知道,所以不想让我知道,但是现在我还是知道了,于是信五有些无奈,有些不悦。
我按着怀里的十狼不让它乱动,我晓得它看到风止激动,但是现在不能激动。
绯尘淡淡的一笑,声音清灵悦耳,当然,悦的是别人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