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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以大儒圣人的性命确保成功……
李玉暖的心中有些发酸。她听过董圣人的名字,知道这位大儒乃是真正的高风亮节,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虽然他不曾为李唐说过一句话做过一件事……
看出李玉暖的于心不忍,李夜吟对曲浪道:“假若你从别处得到了针对董圣人的阴谋,记得给他的学生们通个风报个信。”
自拜为太子太傅以来,皇宫封赏不断,董圣人却把赏赐全部交给弟子兴办学校教化万民,自己布衣简朴,红漆剥落的府邸只有个瘪牙门房。夫子善庖厨,时常亲自提着竹篮到集市上卖鱼卖肉……
他的种种言行都表达了一个意思,他受天下黎民所托,已经做好了舍身成仁的准备!若是确定他的死能够换取天下灭佛,老夫子甚至会笑着把自己撞到刀上。
董圣人是个高洁之士,即使他的许多想法已经不合时宜。
而李夜吟也看穿了这一点。
交流完毕董圣人之事,曲浪看明堂外夕阳西下,随即起身告辞。
李夜吟不挽留,目送青油马车消失在巷头,更是一声叹息,道:“曲浪是个真正的战士。即使已经看不见未来,即使是犯罪,只要有一丝光复的希望,他都会拼命。哪怕前路已经没有阳光,只有黑暗。”
“地狱和天堂,区别自在人心。”李玉暖轻轻地说道,“能和最重要的人在一起,不论上天堂还下地狱,都一样幸福。”
“但是我不喜欢,”李夜吟道,“我喜欢的人必须上天堂,如果在地狱里见到了她,我就把地狱都拆掉,变成天堂!”
……
……
回到公主府,已是华灯初上。
曲浪一贯得公主喜欢,即使误了时间,也没有遭遇任何刁难,管事处销假,用膳,沐浴后准备休憩。
然而外衣才刚挂上屏风,就听外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李嬷嬷奉公主命,要求曲浪立刻前往暖阁。
曲浪不敢怠慢,急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地赶到暖阁,俯跪入内,在台阶前停下,谄媚道:“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未等他抬头,便有脖颈处一阵温腻重压,乃是公主的玉足踩在了上面。
只听静公主盈盈道:“狗奴才可晓得回来了!”
“狗奴才为公主办事,哪敢耽误了回来的时间。”曲浪小心地说着,曾经让金陵第一花魁一见倾心的高傲面容,此刻写满了奴颜媚骨。
静公主也不移开脚,大脚趾用力,压得颈椎一阵吱吱,口中道:“此次延请的几位客卿,可如传言中一般厉害?比之墨清修的十三义子,如何?”
整个洛阳城都知道陈国公主因为南唐世子陷入了半疯的状态,然而只有少数人知道,静公主借着招魂术的名义,重金聘江湖高手,以暗杀的手段,剪除枯泽的党羽。
事实上,除了在对李夜吟始终执迷不悟,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静公主都是无愧于拓跋皇室的冷酷傲慢。
曲浪谨慎道:“长途跋涉,难免舟车劳顿,但看他们的样貌身手,确是高人无误。奴婢已经以公主的名义为他们安排了住处。再过几日便可知道他们是否名不虚传了。”
听曲浪答得条理分明,拓跋静于是松了踩在他脖颈处的脚。
“曲浪,你是南人,又是夜吟曾经的朋友。你能告诉我……夜吟……为什么过城们而不入?他不愿见我,是不是怪我无用,至今不能为他报仇?”她喃喃地说着,脱下陈国公主的华衣,拓跋静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曲浪没有回答,并不是为自己的欺骗感到羞愧,他清楚地知道,此刻,沉默才是最好的注解。
拓跋静是草原的女儿,她对爱情的态度也是中原女子无法想象的热情和刚烈。她喜欢李夜吟,喜欢到可以为了他和国师对抗的地步。如果她知道,李夜吟的心中从没有留给她的位置,哪怕是最边缘的一个角落也没有。她的骄傲必定会全线崩溃,甚至因此影响他们的复国大计。
她缓慢地踱着步,重锦相互摩擦,沙沙作响。
“他喜欢骗我,我也喜欢被他骗。他是我的劫,是我逃不过也跨不过的命。我想他,非常非常地想他……”
自言自语地说着,拓跋静突然一脚踢在曲浪的腰侧,连踢带骂道:“你也是个骗子!你们南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们都骗我欺我!”骂着骂着,声音渐渐低下,少女无助地跌坐在地,呜咽着,泣不成声。
曲浪晓得拓跋静的脾气,她不许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听呜咽愈演愈烈,于是膝行,退到门扉处,叩首:“奴婢……告退了。”不等允许立刻窜到门后。
果然——
砰砰!
两只铜壶在他躲好的瞬间被拓跋静砸出,铜器落在金砖上,响声铿锵。
“滚!都给我滚!”
暖阁内,传出了拓跋静气急败坏的骂声。
☆、第175章 融心同修
已是人间四月天,夜深以后依旧有些微凉,月华如水的庭院里,李玉暖静静地站在羡鱼亭中,看春风滑过翠竹,引出阵阵沙沙声响。
“还没有歇息?”身后,飘过李夜吟柔和如月光的声音。
“我都结丹成功了,你还当我是小女孩。”爱娇地说着,李玉暖转过头,理所当然地靠在他的怀中,仰望着熟悉的面容。
已经五、六年没有见面,但夜吟哥哥的相貌,不论是五官或是微笑的弧度,都和记忆分毫不差,甚至,比记忆中更多了一丝光辉。她甜滋滋地想着。
“可惜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个需要照顾的妹妹。”李夜吟宠溺地说着,随手解下外袍,披在她身,“夜晚露冷,就算是结丹修士,也是肉身凡胎。”
“可是——”李玉暖刚要回绝,却在被浸润了栀子香的外袍裹住的瞬间,被李夜吟的体温贴暖,一时失神,竟忘了已经组织好的语言,羞涩地低下头,“我……不想做哥哥的负担,我想变强,成为哥哥的依靠……”
“……想变强是件好事,但你没有必要那么拼命那么努力……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一切都是给你的。所有的肮脏和丑陋,我都会为你完成……你只需要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我会把你推倒最高处的……”
一贯的温柔中,竟带着令人刺痛的觉悟。
李玉暖于是抬起头,看向那深不可测的黑色眼瞳:“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你觉得我还可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吗?我想和你一起堕入黑暗,陪着你……我……杀过人,我的手已经沾过血……我……”
“你杀过的都是恶人,虽然不论是恶人或是善人,他们的血都是一样的红色。”李夜吟含笑说着,他的笑容令李玉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我的世界里并不存在正义或是邪恶,任何一次死亡都只是为最终的胜利铺路……甚至,有时会为了更快达到目的,庇护十恶不赦之徒,陷害无辜……你能够承受这份罪孽吗?踩着别人的尸骨走下去……”
“……我……我……”李玉暖哽咽了,她早知道李夜吟选择的道路充满血腥和罪恶,但听他亲口说出却又是另一种震动。她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很软弱,她无法像他那么坚强,为了达成目的,一次次地做下泯灭良知的事情。
见妹妹被自己的话语逼得几欲崩溃,李夜吟莞尔一笑,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柔软,让凝结的空气再次流畅。
“其实,如果这些事你都能做到,你就不是我熟悉的玉暖了。虽然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样地喜欢。”他柔柔地呵护着,绕到她身后,以丝带蒙住她的眼睛,“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想,就这样闭着眼睛牵着我的手走下去,好吗?”
柔软的情语卷过耳垂,带起心底一阵酥软。
“……好……”李玉暖本能地回答着,却在下一刻骤然醒转,她扯下丝带,转过身,对李夜吟道:“不,我不要被你蒙着眼睛牵着走!现在的我无法跟你一样坚持着良知的同时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做到!因为我爱你,我不要做你的命运的旁观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玉暖点了点头,道:“知道。”
“确定不会后悔?”
“不后悔!”
于是李夜吟笑了,这是剥去所有的虚伪以后露出的最本真的笑容,本就绝世的容貌,更因此镀上了完美的光芒,连早已习惯了他的容貌和气质的李玉暖都觉得身心快醉倒在他的笑容里了。
微笑的同时,他伸出手,点在李玉暖的眉心。
顿时,无数奇怪的文字流入识海。
没有一个字认识,然而李玉暖却能理解这些文字的意思,所有的文字都在进入识海后就像固定一样,再也无法散去。
“这是——”她好奇地问道。
“琉璃净世空生经。”
“月神君的功法?”
李夜吟点了点头。
李玉暖彻底地呆滞了。
她从不怀疑李夜吟对她的好,但是——这可是月神君的功法,世间最为顶级的功法!
“我不是天生道骨,无法修炼琉璃净世空生经。”她本能地推辞着,琉璃净世空生经一进入脑立刻刻进识海,她不敢看,她怕被那精妙绝伦的功法勾引了心神。
然而李夜吟早就知道她会以此拒绝,道:“对付轩辕老祖的那次,我发现你的星辰无双诀中存在一些缺失,事后反复推演,确定这几处缺失关系重大,即使补全,留下的隐患也需以琉璃净世空生经为引才能消弭。”
“缺失?”李玉暖问道,李夜吟毋须置疑地点了头,解释道:“亏得你胆大又有际遇,修习星辰无双诀的同时也修炼了密宗肉身成佛的法门,否则早已天魔入心,焚身当即!”
听到这里,李玉暖已经完全明白了。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魔尊当年……难道是传我功法的人……”
李夜吟道:“多半是传你功法的人刻意留了一手,如果他只是神魂之体,那就更不奇怪了。所有的缺失都与淬炼神魂有关。也就是说,你越加修炼下去,你的经络和体魄都会得到绝对的淬炼,但你的神魂却会因为无法跟上经络和体魄,逐渐被削弱……最终空留下一具坚实的躯体……”
难怪容裔神君会要求她放弃诱魔镯,知道她不愿意舍弃的时候,又耗费血气镇压月华!
月华那家伙果然不安好心!她恨恨地想着。
但愤怒之余,李玉暖却没有半分不舒畅。
她和月华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教给她功法,让她踏上修真路。而她迄今为止给予他的回报,显然不足以支付传功授业的高昂代价。
月华是一等一的精明人,为何要做赔本买卖?
听完了李夜吟的讲述,她完全理解了月华的算计。
神魂最渴望得到的自然是坚实的肉身。作为和月华尊者接触的第一个人,同时也是唯一与他朝夕相处的人,肉身被他看中并不奇怪。可惜她的根骨太差,所以月华尊者才会撒费苦心地教授星辰无双诀,因为他需要一个能够承受他的神魂的上佳身体。每隔一段时间的反哺,则是月华掩饰无双决的漏洞,以及查看她的肉体是否已经能够容纳他的神魂!
就像果农总会隔三差五地巡查果园,查看果子是否成熟可以食用那样。
“这是我应付的报酬,”想通了关节的李玉暖坦然道,“教给我星辰无双诀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他会在功法的内容上做些删改,也在预料中。甚至我还感到惊讶,我原以为他……会更……恶毒些……”
“但是我不许。”李夜吟轻声而坚决地说着,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诱魔镯,含在莲花深处那鲜红欲滴的魂血颤抖了一下,最终没有滴落。
“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是绝对不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如此说着,突然笑了笑,道,“不过从另一个层面上讲,我却得感谢这个设下圈套的人。他的刻意缺失让我发现,你或许也能修习琉璃净世空生经。”
“琉璃净世空生经不是只有天生道骨才能——”
李玉暖将信将疑地问道,李夜吟伸出手指,抵住她的嘴唇。
“表面上确实如此,但星辰无双诀的特殊之处在于后天补全。魔尊乃是古往今来第一精彩绝色的人物,她没有修仙的天资,却通过观察天地万物,自行悟出了星辰无双诀,以淬炼自身为手段,不断补全根基,最终后发制人,险些成就彼岸。即使有月神君挟天地第一等资质,修习净世、灭世两重经文,与魔尊的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后,也是几乎修为全废。不过这场大战对月神君而言,却是漫漫修真路上最重要的一个机遇。”
“机遇?”李玉暖不解。
李夜吟道:“月神君和魔尊在对战中途惺惺相惜,彼此交流过功法,各有所悟。可惜魔尊早夭,未能将体悟流传于世,唯独月神君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