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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即使李玉暖大喇喇地站在他面前,也不必担心被墨清修认出身份。他和李玉暖本就几乎没有交集,何况女大十八变,六年的时间足以让李玉暖褪去孩童的青涩,出落得亭亭玉立。
“胡说八道?难道你认贼作父血洗金陵屠杀亲友也是我胡说八道!”李玉暖反问着,手中薤露剑一挥,一道犀利的杀气飞出,直扑墨清修。
“小姑娘火气也不小啊!”枯泽戏谑地说着,衣袖鼓动,试图挡住这凄厉一击。
然而贯入剑中的杀意何等悲愤,即使是枯泽的袖子,也不过挡住了其中的大半,余势尖啸着,在墨清修的面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是火气,是替天行道!”李玉暖冰冷地说着,眼窝里,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就算你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辩护,金陵城下许多人因你而死也是事实!我现在就要为他们讨还一个公道!”
虽然高声宣称时,李玉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但却有不容质疑的傲气,自然散发。
她是认真的。
墨清修顿感双腿瑟瑟。
一直以来,他都因为自己一瞬间的贪生怕死而寝食难安。所以他无止境地讨好枯泽,祈求力量。他需要绝对强大的力量,助他将上门讨命的人打落地狱。他一再地告诫自己,他是识时务者,他手握禁军,他和胜利者站在一起。
但这一刻,他开始害怕了。
眼前的一男一女都拥有轻易碾杀他的力量,而国师似乎也没有庇护他的意思。
大凡恶人总喜欢在弱者面前耀武扬威,在强者面前摇尾乞怜。墨清修也不例外。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国师的衣袖,虽不言语,却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可惜未等枯泽做出表示,李玉暖的斗篷便因为承受不住毛孔中喷出的激烈心火,化为飞灰。
黑雾的斗篷如狂风中的炭火般消散得无影无踪,露出衬在里面如云雾般华美的银纱羽衣!
枯泽的眼睛顿时晶亮起来!
照面时,他已看出这面具女的斗篷下衬了件宝物,也起了占为己有的心思。但当他反复大量,发现此物居然是银纱羽衣时,脸色顿时大变,惊道:“银纱羽衣?!你和神王帝尊是什么关系!”
“什么神王帝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李玉暖本能地回道。
朝阳已经升起,照拂着大地。然而即使是初升的太阳,它的光芒也无法与银纱羽衣天成的光泽相提并论。它集合了世间的一切美好,却又那么的轻灵素雅,就像它的前任主人一样,强大的力量充斥了天地,却又清冷仿佛一缕风。
李玉暖脱口而出的回答,让枯泽的脸瞬间像开了颜料铺一样变化多彩。
显然,魔尊传人并不知神王帝尊何方大能。
但银纱羽衣这等宝物又怎么可能是机缘巧合拾得!
制作银纱羽衣的材料都是无双宝物,需以法力才能编织剪裁。看她的衣裳如此贴身,显然是量体裁制。
难道——
枯泽想起师弟枯木在东海时因为抓捕李夜吟而不幸吃过的哑巴亏。
似乎正是同一日,灵思岛旁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现场遗留气息可以确定,万始宗的凤凰、以及两名至今不知身份的渡劫期神君都被卷入其中!
联系轩辕老祖在贺兰山脉中被凤凰真火焚身,李夜吟身旁的魔尊传人穿了神王帝尊的银纱羽衣,以及野史中记录的关于魔尊月神君的一些逸闻轶事……
枯泽恍然大悟!
冰原的封印已经打开,无头僧即将在帝尊的带领下再次开启统一三界的血腥之旅,在这生死关头,得罪可能和神王关系匪浅的魔尊传人,乃是大大的不智!
但墨清修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狗……
两相对比后,枯泽迅速作出了决定,他转过头,对陈国公主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他们寻仇墨清修,只是为了了却一桩陈年公案。若是他们愿意就此放下仇隙,离城而去,也请公主开方便之门。”
“这——”
拓跋静露出了为难。因为墨清修在金陵犯下的恶行,李夜吟即使再心慈,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和自己在一起。但当着数千禁卫的面,承认自己从此放手,却是……
她垂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意识到自己被枯泽抛弃的墨清修,见陈国公主还在犹豫,急忙抛出杀手锏,大喊道:“公主不可心软,这逆贼损毁了孝武皇帝尸骨,必须碎尸万段!”
话语铿锵,掷地有声。
禁卫们闻言,无不面怀怒色,双目赤红。
须知孝武皇帝作为鲜卑拓跋皇朝真正的奠基者,一贯深受百姓爱戴。而鲜卑虽然汉化已久,禁军却以鲜卑贵族子弟为主体。此刻听闻盗陵之事,这些自小就将孝武皇帝当做偶像的鲜卑儿郎们,哪能不怒发冲冠!
刹那间,枪尖森森,杀意弥漫。
李玉暖的脸色也变了。
墨清修的手段,实在太毒了。
如此一来,即使是拓跋静,也无法庇护他们了。
她可以潜入皇陵割下孝武皇帝的首级给李夜吟治伤,不代表她会当众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事实上,即使拓跋静当众说出真相,也没人会相信!
李玉暖气得浑身都发抖,她第一次有了将墨清修碎尸万段也是轻饶的想法。
这恶贼,必须让他受过十八层地狱的每一种刑罚后,再以最残忍的手段杀死!
“墨清修,你含血喷人,可有证据!”她愤怒地质问着。
墨清修整个整衣冠,庄然道:“孝武皇帝的陵墓被盗之事,早已上达天听。而我正是受命主理此事的官员。为了顾全公主颜面、给未来的唐国公台阶,我已将当夜的巡逻一律处斩,其余驻守连同三族全数流放。但是没想到世子却是如此,执意将公主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我也只能把真相公布于众!”
“胡说八道!”李玉暖大骂着,竟是不顾枯泽就在咫尺,飞身过去,要夺墨清修的性命于剑下。
这一击,凝结了她多年的愤怒,虽然没有无坚不摧的犀利,却也蕴含着挡我者死的豪迈。
墨清修大急,他知道枯泽不会见死不救,但也不会全力救他。
他本能地选择后退,而他身后那些基于义愤的禁军和黑骑兵们也策马前涌,他们群情激奋,即使被李玉暖散发的金戈之气刺得全身肌肤碎裂血水顺着铠甲流出,愤怒也没有丝毫减少。
杀了这妖女,为孝武皇帝尽忠!
说起来长,其实不过刹那!
被意志支撑着的他们,转瞬间便涌到李玉暖面前。
枯泽选择作壁上观,他悠然飘身,悬立在空,双目炯炯,不漏看李玉暖的任何一个动作。
——即使知道她和神王帝尊关系匪浅,宝物毕竟还是宝物,但凡有一线可能,都不能放过!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军队,李玉暖没有任何畏惧,她的眼中只能看见不断逃向队伍深处的墨清修。北齐赖以纵横天下的铁骑兵,在她金红色的眼中,不过是纸糊的风筝。
“吼!”
突然,一声苍古怒吼响起!
这是上古神兽的声音,足以让修士胆寒的叫声。
即使发出这声吼叫的不过是只还没有断奶的小麒麟。
宏大的声势瞬间震断了此刻汹涌而来的数百人和马的心脉,但因为冲锋的速度确实太快,即使心脉已碎,身体还在本能的控制下前扑飞驰!
李玉暖冷然地看着这一切,青铜面具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冷漠。
“以卵击石!”
王者的傲慢从唇角吐出,数百个字符被压缩在一起,以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语速,瞬间吐出!
“灭!”
舌尖绽出惊雷,此刻依旧游离空中的金色小符箓顿时接二连三地轰鸣炸裂开来,将那已经只是行尸走肉的禁卫和铁骑兵碾成了粉末。
立在风暴中央的她,黑发飞舞,面具威严,飘逸的银纱被数以万计的金色符箓光环般环绕着,威严神圣宛如魔尊再世。
她的眼睛,和她的剑,从始至终都紧追着墨清修,剑尖散发的气息如此逼迫,几乎要把他压成粉屑。
然而,眼看就要将他斩于剑下时,枯泽降临了。
僧袍飘飘宛如大鹏般飞入阵营,恰到好处的落在李玉暖的剑锋处,磅礴的法力瞬间将她的护身符箓击溃,他飞扑过去,眼看就要——
“住手!”
意识到救援不及的李夜吟径直插入,横亘在两人中间,毫不设防!
枯泽阴冷一笑,伸出手——
“住手!”
陈国公主痛苦地留下了眼泪。
李夜吟竟会如此维护李玉暖,这个事实如尖刀剜过她的心,让她肝肠寸断的同时又做出了决绝的决定。
她拔出刀,在大腿上刺了一刀,鲜血横流的同时又以血淋淋的匕首,抵住咽喉:“国师,我以陈国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放他们走!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第186章 和渊默谈话
啪!啪!啪!
接二连三攻击急如骤雨,几个起落间,黑子便将白子逼到了死地。
看回天无望,将魄坦然一摊手,道:“我认输了。”
“承让。”
渊默风度地点点头,提起衣袖开始计算,神态如此专注,丝毫看不出渡劫期神君的傲慢。
“三子。”
结果出来时,他略带欣喜地宣布着,似乎黑白世界的输赢比修为感悟更意义深远。
将魄于是恭维道:“神君棋力深厚,小辈自愧不如。”
渊默正色道:“你错了。围棋是心力,少年时不染尘埃心平如水,自然能够下出妙棋。待到年岁渐长,心镜蒙尘心思旁骛,难免力不从心。须得有所悟身心进入了新境界,才能返璞归真,渐渐悟出了黑白变化中蕴含的玄机道理。”
“即所谓一花一草皆可悟道,身在红尘,心在方外?”将魄问道。
渊默道:“修真者常年闭关悟道,难免对天地间的芸芸众生产生轻薄鄙视之心。所以化神者想要渡劫,必须入凡。追求天道长生永恒的道路,太容易让修士迷失本性,自以为高高在上,将天地的规则纳入掌心,抬手间风雷起,其实不过天道的困兽。如果不能发自内心的观察世界,承认修士、帝王、乞丐,甚至一粒沙一棵草都是平等的,拥有再高再强的力量,也无法得到大道。”
将魄闻言,点头道:“与神君一席话,果然受益匪浅。只是——”
渊默道:“你与我的一个故人有大渊源,难免爱屋及乌。”
这回答让将魄一惊,本能道,“能告诉我一些您的那位故人的事情吗?”
虽然有兰婆婆反复重申,将魄的父亲只是个凡人。但舍利夫人何等尊贵,即使是化凡,她也不可能为一个凡夫俗子生儿育女。如今渊默这随口一言,顿时将他的迷惑全数解开。
东海灵思岛一战,将魄虽然未能参与,却也管中窥豹晓得渡劫期大能因为返璞归真的缘故,他们的气息比普通的修士更加平和,甚至与凡人一般无二。
和世上每一个从未见过父亲的儿子一样,将魄对生父,充满了憧憬和想象。
可惜渊默拒绝了。
“那个故人已经与我割席断交,我不想提起他的名字,他是个可耻的叛逆者。”
渊默冰冷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近来幽冥血海可有扩张的趋势?”
将魄闻言,又是一惊。
幽冥血海镇压在万始宗的禁地,数百年来,未有外人觉察。渊默入住莲花峰才半月时间,居然已经——
看将魄惊愕,渊默柔声道:“血神子的功法早在万年前就已经存在,何况万始宗地下的幽冥血海如此浓烈,我又怎么可能嗅不到那股血腥味。事实上,我自入住莲花峰后,已经几次神魂入殿,与它交锋了。”
“大能法力无边,是小辈妄作揣测了。”将魄小心翼翼地说着,“前日曾得掌教师兄讯息,说那幽冥血海不知何故,收缩了许多。如今听了大能言语,却是茅塞顿开。”
“不用拍马,你不是这块材料。”渊默冷冰冰地说道,“何况我如今是万始宗的客卿长老,助你们镇压血神子也是分内之事。”
将魄闻言,却是越发肃然,道:“但请大能教授如何彻底消灭血神子。”
自从血神老祖悄无声息地陨落万始宗后,万始宗虽然从此坐稳了修真联盟第一的位置,却也是数百年为血神子所恼,常有弟子心智不坚,沦为血神子傀儡,多位长老因为镇压幽冥血海,修为停滞不前。但此事却也非百害而无一利,因为血神子被镇压在主灵脉附近,数百年的时间,灵脉中的杂质被血神子几乎吸收殆尽。门下弟子们得到这精粹过的灵气,加上勤学苦修,修为增长速度确实比其余宗门更快。
但是……冰原帝尊已经归还,无头僧随时可能闯入中土。大浩劫面前,任何一个小纰漏,都可能导致全盘计划崩溃。
不能再为镇压幽冥血海虚耗宗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