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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默神君?!”凤栖有些错愕,她不明白小师叔为何舍近求远请客卿长老做援助,而不是让同门的其余几位长老协助。
客卿长老修为虽高绝,毕竟是外人。
好在凤栖平日里浪荡多情,但在大事情上,从来都服从宗门命令。她看将魄面色严肃,立刻收起怀疑,转身斥道:“还不快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是!是!”
弟子们一叠声地回答着,飞身驰往莲花峰。
将魄则看着水镜中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前行的李夜吟,眉头微蹙间,一道剑意切入镜中!
……
……
轰!
突然降临的天雷,将十余丈高的山峰拦腰切断,看着平滑的切口,李夜吟露出了冷笑。
“万始宗终于派出个有分量的人迎接我们了。”他说。
正斩杀源源不断涌来的符兽的丽偃闻言,分神问道:“不知此人修为比之公子如何?”
“那还用说,当然是公子更胜一筹了!”徐媛媛虚张声势地说着,她曾是万始宗外门弟子,此次狐假虎威随李夜吟闯护山阵,虽然姿态倨傲,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李夜吟却不正面回答,他仔细探查切口处的法力波动后道:“是灵宠岛上的旧相识。我与他曾经对战过,他胜我半筹。”
“原来是公子认识的人。”丽偃冰冷的说着,她是偃人,没有太多的感情。
倒是徐媛媛,闻言大急:“灵宠岛上他尚且胜公子半筹,如今我们身在万始宗的势力范围内,岂不是……”
李夜吟道:“此次来万始宗,我便没想过全身而退。事情因我而起,自然也该有我亲手结束!”
丽偃道:“公子费心了。”
李夜吟没有回答,他又看了眼道剑断口,突然拔鹤而起,手指虚捏法诀,幻化出斩天长剑,直破云霄。
你降道剑罚我,我却要把这片天彻底翻过来!
……
轰!
一声震动,水镜再次失去稳定,看着盆中不定的漩涡,将魄的神色越发凝重。
他晓得闯护山法阵的青年乃天纵奇才,必定不会依照规矩办事,但他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
砰!
水镜内侧,不断响起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声音一线而来,初时只是轰隆,很快就变得犹如万马奔腾,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轰隆隆!
轰!砰砰砰!
声音在不断的叠加,愈来愈响,愈来愈凶狠,水镜也因此震动不止,几欲破碎!
想透过水镜查看阵盘内的变化已经不可能了,即使是将魄,听着这一阵狠过一阵的声响,也禁不住地担忧法阵会在下一个瞬间从内侧彻底碎裂!
咣!
一声脆响,水面终于出现了裂缝,细如蛛丝,却又那么的触目惊心。
浓郁的死气顺着裂缝流出,水镜周围一丈内的弟子都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可怕的气息,顷刻间皮肤枯槁头发整把脱落。将魄见状,衣袖连连挥动,将他们弹出死气的侵蚀范围,交其余同门善加照看,自己则指蹙眉心,取出浓郁的精气化为金色的液体,黏连在指尖。
喝!
一声厉喝,指尖精气融入水镜中,化为金色莹光裹住眼看就要支离破碎的镜面。
有了这一层胶合,镜面下虽然敲击声依旧连绵不绝,但相对于方才的震耳欲聋,已经微弱了许多。
莹光是将魄的意志,它镇压着水镜,逼迫困在阵中的人放弃破天的痴心妄想!
可惜将魄低估了李夜吟的心志。
……
好不容易在护山法阵的天空强行轰出一条裂缝,李夜吟正欲扩大战果,破裂的天空却突然渗出大量黏连的金色物质!
灵宠岛上的旧相识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知难而退吗?抱歉,我从来到这世上就没有被任何人威胁过,过去没有,未来也不可能!”
李夜吟微笑地说道,他知道将魄正在水镜的另一端听着自己说话。
果然,少许的沉默后,天空传来一声轰响。
“你很自负。”
“我有自负的资本。”李夜吟针锋相对道。
将魄道:“你的资质或许可称当世第一人,也确实有资本自负。但修真界有史记录十万年,期间天才层出不穷,若单凭资质就能够笑傲天地证得大道,为何每个时代都会有资质平庸者脱颖而出,将天才远远抛下?天资固然重要,可惜证道却是修为感悟缺一不可!我怜惜你修为得来不易,不忍下杀手,也希望你……知难而退,莫要再一意孤行,辜负了天道!”
“真是个好为人师的大善人!可惜我不稀罕!”李夜吟讥讽地说道,昂起头,看着那不断渗出松脂球般剔透的金色液体的裂缝,眼中流出了杀意。
“你——”
水镜边,听到李夜吟这般话语,将魄也动怒了,“我怜你资质难得,特意给你一条明路,放下执念,皈依道门!你却把好意当做驴肝肺!”
“好意?枯泽在凡尘做下那么多孽事,为何道门没有一人仗义执言!说什么仁义道德,不过是欺善怕恶!”李夜吟争锋相对道,“半月前,枯泽破了你万始宗的护山大阵,反被请为座上宾。不知我这邪魔外道,今日劈开贵宗门的护山法阵,迎接我的是降妖除魔的镇压,还是……延请为客卿的荣耀!”
这话嚣张太过,听得凤栖忍不住骂道:“放肆!师叔,不要和他多费口舌,让我——”
“来者是客。”将魄温和地说着,命凤栖退下,心平气和地对镜中言道:“卿本佳人,奈何为寇。”
“天道不仁,我也只能用我的剑贯彻我的公道。”
李夜吟冰冷地回答着,对话的同时,他没有放松警惕,自裂缝中渗出的金色粘稠还在不断的凝结,越来越浓重,像松脂般,摇摇欲坠,垮垮滴——落!
啪!
一声巨响,精气凝成的法球重重掉下!
看似剔透沉重的液滴,其上竟蕴含勃勃法力,方圆百里都被卷入它的攻击范围之内,泪滴状的流体拖着长长的尾巴自天空滚落,经过之处,山石消融万物寂寥!
它的目标是李夜吟!
但不仅限李夜吟!
千钧一发之际,李夜吟拉着两个女人旋上了天空。
这是被支配的空间,灵气虽不匮乏,却被改写了法则,几乎无法御剑飞行。但液体已经滴落,而天边的裂缝却还没有闭合,更多的金色粘液正源源不断地从缝隙处滚落,落在地上,湮没森林和山谷,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将魄的支配。
丽偃和徐媛媛开始慌张了。一个是附着生魂的偃人,一个是至污秽的血神子,她们不能被液滴沾到,一旦沾上,就会被融合了佛道两家的法力侵入神魂,不断地削弱直到毁灭!
这是比任何肉刑更可怕的发展。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丽偃紧张地说着,比起能够化整为零的血神子,她的处境明显更糟糕。
李夜吟看着已经漫过山野的金色海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破!”
“啊?!”
“为今之计,只有暴力突破了!”
他补充地说着,突然松手,任两人摇摇欲坠,抬起头,看着那依旧不断滴落金色的天空。
“你以为区区阵盘就能困住我吗!我李夜吟要做的事,就是渡劫期的神君也拦不住!”
☆、第195章 统统给我炼化!
李夜吟?
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有几分耳熟!
不速之客自报姓名后,将魄的脸色却是越发地凝重起来。
难怪!难怪!
许多迷惑之处迎刃而解,但也带给他新的困惑。
李夜吟与枯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就算因为万始宗招待枯泽的事情记恨宗门,也不可能越过枯泽,向万始宗挑衅!
难道一元宗不好惹,万始宗就是软柿子?
将魄不相信素以聪慧狡猾闻名的李夜吟会做出这般不懂得取舍的事情!
正当他迷惑不解时,水镜另一侧突然响起一阵“咣当”脆响!是覆盖在镜面上的金色液体承受不住凄厉得几欲惊天动地的剑气,正迅速的凝结龟裂!
将魄急忙伸出手,试图定住局势,然而手指刚刚举起,还未落下,就被从水面另一侧渗出的强大的剑气刺破指腹,血珠继而连三的沁出。
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将魄一边擦拭手指,一边敬佩地想着,被年幼者挫败的事实让他心中燃起更多的斗志。
再次举手,酝酿风雷,欲以电光石火之势强行镇压,却不想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把将魄的攻击轻轻挪开。
渊默来了。
“神君这是为何?”将魄转过头,不卑不亢地问道。
渊默冷然一笑,道:“我和他有些恩怨。”
“原来如此,是我僭越了。”将魄礼貌地说着,退到一旁,只是心中难免狐疑。
渊默懒得同他解释其中的关节,伸出手,略一动作,覆盖在水晶上方的金色液体便被生生剥离,失去了这份支撑,水镜顿然破碎,一片水花四溅中,李夜吟等一行三人脱阵而出,立在刻满符箓的白玉台上,姿态飘逸,纤尘不染。
“世子,别来无恙!”水镜前的渊默,礼貌地招呼着。
李夜吟整了下衣袖,敬礼道:“居然能惊动神君出手,夜吟受宠若惊。”
“近来在万始宗境内做客,得他们殷勤款待,恰逢宵小闹事,忍不住就出手了。”渊默和蔼地说着,只是言辞虽然礼貌,其中杀机却汹涌澎湃。
李夜吟看了眼渊默身后的将魄,以及训练有素早已将三人团团围住的万始宗弟子,赞道:“这阵容,确实大家风范。”
“来者是客,”将魄上前一步,拱手为礼,道,“世子声名远扬,我神往已久。”
“是臭名远扬吧。”李夜吟毫不客气地说着,藏在背后的手也已暗暗捏诀。
“美名或是臭名,全在世子一心。”作为代掌教,将魄尽可能地礼貌言道,“只是不知世子舍近求远,来我万始宗,所为何事?”
“为了一个人!”李夜吟道。
“谁!”
“李玉暖。”李夜吟开门见山地说道,“她因为庇护我,触犯了贵宗的规矩,眼看就要身受极刑。我身为男子,理应挺身而出。若不能够带她走,便代她受过!”
“极刑?”将魄错愕了,他对李玉暖的处置可谓极端包庇,名为面壁思过,其实暗中成全,为何……但看李夜吟的神色,也不像撒谎。
毕竟,他没有必要撒谎。
虽然在尘间的声势不如一元宗,但论及底蕴,万始宗才是修真联盟当之无愧的第一门派。
当即呵呵一笑,道:“世子何出此言,我……确实责罚了玉暖,但只是罚她面——”
“你想见她,对吗?”渊默开腔,打断了将魄的解释。
李夜吟道:“哥哥见妹妹,有什么不可以吗?”
渊默道:“万始宗有万始宗的规矩,何况李玉暖入万始宗时,隐瞒出身家世,已经犯下了欺瞒之罪。贺兰山中为了救你,罔顾师长命令,与人私下械斗,更擅离职守,私奔洛阳……最终引来枯泽毁坏护山大阵。这数罪叠加,可谓大逆不道,哪是你想见就能见!”
“神君入万始宗为客卿长老,居然这么快就把万始宗的条条规矩背得清清楚楚,难得啊难得!”李夜吟冷嘲热讽地说着,手指微动,只等对方发作,便大打出手。
将魄虽然不懂渊默为何突然打断自己还说出这些刺激人的话,但看此时情形,也猜出两人曾有仇隙,心中难免感慨,暗道,这李夜吟才多大的年纪,居然得罪了那么多的大能,可见恃才傲物是大大的不该。
须知一方大能无不是机运的宠儿,空有举世无双的天资,未必能斗过久经磨砺的老狐狸。
当下决定退到一边,旁观争斗,心中想着,若能在关键时刻护住李夜吟的性命,也算给玉暖一份交代了。
……
……
(“我是为了杀你才成为万始宗的客卿长老,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罪孽!”)
正当李夜吟全神戒备时,一道神识刺入识海。
他看了眼渊默,立刻以神识反问道:(“你不担心我揭穿你效忠冰原的真面目?”)
渊默的眼中滑过一丝钦佩,回道:(“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即使你公布于众,也没有人会相信!等他们都知道我效忠冰原时,帝尊早已经统合三界!”)
“强者为尊吗?”李夜吟哼了一声,他后退一步,脚尖在地上画了一条弧线。
渊默留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讥笑道:“这次没有容裔煞风景,杀你应该会很容易!”
“可惜困兽尚且一斗,何况我一贯贪生怕死,怎么可能引颈待戮?”
说话的同时,李夜吟又退半步,脚尖再画一条弧,两条弧线交叠,恰好组成个“人”字。
渊默看清地上的字,抬起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夜吟道:“黄河渡口,你说我的存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