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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必要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而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声音温柔而不失威严地说着,随着抑扬顿挫的节奏,斗篷自然融化。
哗啦啦——
没有了斗篷的遮掩,眼前豁然开朗,将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个光辉纯净的世界中,四下一片白茫茫,无处不在的光亮照得人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说话人就在他的面前,是个白衣银发的男子,相貌约莫三十上下,容貌端庄高贵,银色的眼瞳里流淌的是慈爱。
虽然第一次见面,将魄却从男子身上感觉到奇异的熟悉,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见过这个男人,并本能地相信银发男子不会伤害自己。
“你是谁?”连质问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柔和。
容裔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立刻原路返回。”
“为什么?”将魄不解,这男子全身都裹着光辉,怎么也不象是无头僧的一员。
容裔道:“神庙的秘密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但不是现在。如果你不想失去身边人,就立刻带着他们原路撤出神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已经来了,没有收获是绝对不会走的!何况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因为我比你强太多。”容裔温柔道,“你想必已经感受到我和你之间的境界距离。我强过你那么多,要杀你或者害你,直接动手就可以,根本不会浪费口舌。”
将魄道:“不错,以你的修为少,要杀我,只是举手之劳。正因为是举手之劳,我才更加奇怪,你完全可以强迫我离开,为什么却选择做无谓的口舌辩解。”
“我不想强迫你。”容裔耐着性子道,“你和我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说得直白些,你是我的血脉延续。我必须尊重你,不强迫你做任何事。”
“血脉延续?”
将魄闻言,重新打量起男子。
他的容貌堪称端庄光辉,银色的瞳孔慈悲中暗含无尽威严,银色长发柔软似丝线,却又每一根都熠熠生辉,衣裳是上古样式,宽袍广袖,一尘不染之余,更宝光四射,绝非寻常。
但这些都只让将魄感到更多的陌生。
“抱歉,我从不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祖先。”他说。
容裔闻言,一声叹息。
“你也并非我希望的后代。”他说,“但是你既然已经存在,那我也只能接受事实,并对你全了长辈的义务。”
“也就是说,我并不是你所希望的后代?”
将魄尽可能平静地说着,简短的几句话,已经让他确定对方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然而即使情感淡泊,将魄身为人子,总难免希望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是个怎样的人。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半途而废了。”他坚定而不容置疑地说道,抬起头,看着容裔银灰色的瞳孔,沉痛而冷静地宣布:“我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冰原。我将在这里找到我的身世,同时让我的父亲明白,我的存在并不是一个错误!”
“但是——”
容裔的神情有了少许黯然,虽然是预料中的结果,听将魄说出口时,依旧难免一阵伤痛。
“你会死的。”他说。
“修道者何惜一死!”
“但是你会死得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容裔冰冷地说道,“正如你所想,这个地方确实和你的身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也确实知道这里几乎所有的秘密。但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总是因为丑陋,不能见光。你确定你能接受残酷得甚至恶心的真相吗?你的父亲不是你所希望的那个人,他……”
“如果他是大恶人,那我就做个不孝子!”将魄毫不犹豫地打断道,“真相即使再残忍,也是真相,比起惨烈的真相,我更不能接受名为善意的欺骗!”
“但是再前进你就会失去身边的人!难道非要被现实刺得头破血流,你才后悔没有接受我的善意?”容裔苦口婆心地劝告着,这是他难得一次的耐心,因为对方是将魄,是与那个人有极深渊源的人。
“修道者不懂得后悔!”将魄斩金截铁地说着,容裔知道,他的一切劝告都是白费。
“好吧,但愿你看到结果的时候依旧能和现在一样,不后悔!”
容裔气愤地说着,衣袖一挥,身形顿时无影无踪。
彻骨的白炽消失了,将魄转过身,发现自己依旧立在黑暗通道里,身披黑夜的斗篷,被缠绕在斗篷上的神识熏得魔幻迷离。
“师尊?”
一声细微的神识刺入识海。
发出神识的是凤落。
“方才……有一道白光闪过,你们……可曾感觉到哪里有异样?”将魄谨慎地问着,他意识到事情有些古怪。
少许沉默后,凤落的神识清晰无误的传回。
“弟子修为浅薄,并没有感觉到……白光经过。”
将魄听到这里,心顿时凉了半截,他知道凤落不会欺骗自己,但方才的所见却也——
因为母亲的缘故,他自小便佛道双修,擅长驱除心魔,从不会被幻想迷惑,若是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发生在神识层面的谈话,那银发男子的修为,该是何等深不可测!
渡劫期?
不对,至少是渡劫五重境界!
如此修为,足以笑傲整个修真界,为何却只敢在神识领域与自己谈话,劝他早早离开?
难道——
即使强大如他也顾忌神庙深处的某个存在,只能潜入神识领域劝说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将魄只觉一阵惶恐。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神庙岂不是拥有横扫三界的实力!
怎么可能!
这……太荒唐了!
即使怀疑自己已经无意中接触到真相,将魄还是选择了前进。
修道本是与天争,修士唯有无畏无惧一切,才可能得到更多的感悟,抵达更高的境界。
这是他的选择,也是命运交给他的唯一可能。
当他做出最残忍的决定时,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容裔发出了叹息。
明知道不可能阻止,却还渴望能够改变,或许自己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吧。
感慨着,容裔转过身,穿入灰褐色的岩层中,刻意留下一缕莲花香气,暗示他曾经在此地停留。
必须在那人发现将魄的存在前将他拦住!
错误已经铸成,不能一错再错!
☆、第284章 叛徒
痛!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所有的毛孔都渗出难言的痛楚。{
但奇怪的是,这种疼痛如暴雨般刷过全身,所经之处带给经络暖洋洋的的感觉。
李玉暖缓缓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随着痛楚渐渐褪下,她越发明显地感受到烈龙魂魄带给身体的脱胎换骨的好处。
体内世界里,拇指宽的小溪变成足有胳膊粗细,泽国的范围越来越大。
不论是识海或是丹田,都变得比以前更加明亮更加纯粹了。
查看全身,整个人都经历了次重生般,剧痛的背后蕴藏着无尽的欢愉。
“你醒了?”
还未等她完全清醒,耳边已经卷来一阵清风。
她看到李夜吟近在咫尺,手中一个软垫压在她身下,动作自然流畅,像是重复了千百遍的熟练。
“……嗯……醒了……”
李玉暖摇了摇脑袋,她记得被烈龙魂带来的冲击灼烧得最痛苦时,有一片沁人脾肺的清凉及时降临洒遍全身,带给她这份清凉的人,是个面容陌生中带了几分熟悉的中年男子。
可惜那时神识有些模糊,没法记住他的脸。
但不管那人是谁,为什么帮助自己,她都会记住这份情,下次遇上了,向他道谢。
“可有哪里不舒服?”李夜吟握住她的手,一边检查经络,一边贴心问道。
李玉暖任凭他的真元为自己梳理经脉,发现全身都仿佛经历过一次大扫除般,没有半点停滞。
“很奇怪,虽然这几天都昏睡不醒,但是我现在全身上下都舒服得很,没有半点难受。经络也一样,所有的郁结都没了,最角落的地方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真的?不是怕我们担心故意说谎哄人开心?”李夜吟追问道。
李玉暖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平说谎的,是生病还是康复,一眼就能看出。”
李夜吟闻言,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
李玉暖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摸样,也隐隐能够想象,自己昏迷不醒的这几天内,他该是怎样的紧张和手足无措。
“……哥哥……我……”
感动的话语梗在喉口,不知当不当说出口。
李夜吟闻言,目光越发温柔。
正是四目相对脸颊绯红时,一阵哒哒哒的奔跑声袭来,是小麒麟感知她醒来,跌跌撞撞地绕过屏风,窜到了床前,后面跟着的是幻化成半狐半人模样的阿狸。
阿狸本是天狐,又是推倒重修,不比寻常畜生,自开了灵智后便已懂得人情世故,看到李玉暖面带尴尬,再看李夜吟欲言又止,隐约也猜到他们要做什么,正要上前抓住坏事的小祖宗,却没想到麒麟的动作更快,已经闯到床头,前肢搭住床沿,撅着小屁股想跳到玉暖的床上去。
“主人……”阿狸怯生生地说着,李夜吟那温柔中暗藏不悦的眼神,吓得她尾巴都快掉出来了。
李玉暖没看出这份异常。
她方才正感觉尴尬,幸好有麒麟过来打岔,连忙伸手,把小东西拎到了床上,小麒麟不懂事,得到这份特别对待,顿时眉开眼笑,不停地拿脑袋蹭她的手心。
和小麒麟亲昵之余,李玉暖不忘询问近况:“……我睡了多久?”
李夜吟一贯都好修养,闻言,马上绽放出自然的笑容,道:“算上今天的话,你已经昏迷了十天了。”
“那可真是……”李玉暖低头算了一下,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外面的情况如何?”
李夜吟道:“任城王被杀,慕容丰夫妇的遗体被送回,北岸已经彻底没有战意,三天前正式退兵。”
李玉暖“嗯”了一声,事情的发展在预期之中,没有太多需要担心了。
“……那……横戈那边呢?”
不是她多心,总觉得横戈这个人野心太大,而且得寸进尺。
李夜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战局一片大好,他那边当然也坐不住了。”
“坐不住?为什么?”
李夜吟道:“横戈想要的是天下,区区江南可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而且长江边上的两场大胜,真正的功臣却不是他。你说他能坐的住吗?”
“难不成他还担心我们和他抢天下不成!”李玉暖不快道。
李夜吟道:“他不是君子,怎么可能彻底放心我们?这一次决定和轩辕老祖合作,只怕所图非小。”
“你的意思是——”
李玉暖知道横戈信不过,但她万万没想到,江南才刚刚稳定,横戈就想铲除异己了。
“良禽择木而栖,何况轩辕老祖也只是想得到更多的好处,而横戈又是个容不得人的投机分子。”李夜吟一针见血地说道,“单论实力,轩辕老祖确实在你我之上,若能得到轩辕老祖的支持,横戈距离统一天下的梦想就又近一步了。”
“但是若放任他这么胡作非为,柳家和曲家也危险了!”
连协助他们的修士都容不得,横戈这样的人若有一天真的登基为帝,必定会把所有知道他根底的人全部斩杀!
看着李玉暖认真思考的模样,李夜吟却是微笑。
他已经从柳武恒处知道了他们夫妻为对付横戈而备下的后招,横戈虽然计划得万无一失,却到底敌不过人性善变。
女人本就容易因为妒忌变成怪物,何况长宁的心眼只有针眼大,只要稍微撩拨一下,就……
不过这些私底下的手段,玉暖不需要知道。
他要她永远光明磊落地活着。
……
……
即使到处都黑通通的一片,依旧能看出神庙是一座极尽想象的辉煌建筑。
就着豆一样的灯火,将魄发现,走道地面和墙角,全都细密的镌刻了无数花纹。这些花纹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磨得模糊不清,却依旧可以看出雕刻时的呕心沥血。
每一朵花每一片树叶都刻得栩栩如生,其中还雕刻有少量咒文,可惜使用的文字乃是万年前的古老文字,即使他自负学识渊博,依旧一个字都不认识。
队伍在沉默中前进,每一次脚步响起,都带着仿佛生命即将结束的沉闷。
将魄不知道自己跟着队伍究竟走了多远,若不是脚下的花叶不断的变化,他甚至以为自己始终只是在原地打转。
终于,黑暗到了尽头,穿过建在熔岩上的铁木桥,他们进入了神庙的中心:沉默大殿。
……
上古时有一种传说,认为世界诞生在一片深渊中。
无头僧的信仰显然也接受这种说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