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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生机勃勃……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玉暖轻轻地想着,因为向往将魄师祖的天资,竟然会在弥留时梦见自己的体内世界也变成了泽国的浩瀚无垠。
可惜……梦终归是梦,现实中的自己,应该已经快死了吧。
最终还是没能完成誓言,或许,修真本就不是属于我的道路。
遗憾地想着,李玉暖自金色海洋中站起,四下空间一片黑暗,只有金色静静地流淌。
但即使只是一场梦,她也感谢命运,让她有一次做梦的机会。
可惜,梦已经醒了,我也该——
沮丧、遗憾,以及深深地不甘,萦绕着心头,李玉暖伸出手,空间是如此的静,夜空是如此的近,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将星辰都揽入怀抱。
不,不需要伸手,那些缓缓流过掌心的金色,本就是星辰。
修炼星辰无双诀的人,最终都会回归金色海洋吧……所以这片海洋才会这么温柔……的包容着我……
什么都不想,静静地躺下,葬身于此,回归星辰,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
我做不到!
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丝的机会,也不能就此放弃!
狠意泛起,李玉暖索性闭上眼睛,她忘记了所有的法则和禁忌,只是肆无忌惮地汲取着星屑,丝毫不顾不管身体能否承受!
左右不过是一个死,挨不住寒风而冻死和身体被星屑爆裂而死,没有任何区别!
至少活过!抗争过!
啪!啪!啪!
因为承受不住过分浓烈的星屑,经脉纷纷发出断裂的脆响。
噗!
血肉爆开,幸好身体早被冻得麻木,竟感觉不到疼痛。
如果今天注定死劫难逃……我……宁可抱火而死,也不愿意冻死!
纵然天有不公,我亦可抗争!
这样想着,心智前所未有的澄清。
经络内星屑的流动随之加速,而身体的崩溃,也愈演愈烈!
不甘心,不甘心……
☆、第79章 另一条路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整个雪原都陷入了苍茫,已经赶到北冥冰宫的人们毫不犹豫地闯入废墟,还未到达的人则纷纷停下,想尽一切办法稳住形体。
——在自然法则的原始狂暴前,这些筑基修为的修士,也和凡人一样,不堪一击。
没有人发现,在冰雪的深处,有一处血泉正静静地涌动。
噗!啪!噗!
诸如此类的声音混杂在尖啸的狂风中,脆弱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一次响起,地上都会多出一点嫣红,殷红的血刚刚把雪水微融又迅速凝结,结成透着晶亮的红色,似佛家传说的红莲之火。
此刻,唯有月华一“人”不被冰雪影响,因为他没有形体,只是一缕残存的思念。
但即使是他,却也并不轻松。
李玉暖打坐处已经只剩下皑皑白雪。
整个人都被雪掩盖,雪层下时不时地爆出红莲,让月华确定她还活着,还没有放弃抗争。
(“居然会坚持到这一步,你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孩。”)
略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敬佩。
雪层下爆开的每一朵血花,都是过高密度的星屑入体后炸开经络击碎血肉的证据。李玉暖的经络虽然经过星屑扩张,但因为本质太差,到底差强人意,何况当下被寒冰冻得僵化,更就不应该如此剧烈蛮横地运气。
但是月华不会讥笑她,只看这血花四溅,便知她当真是豁出了性命。
觉得左右不过死,索性便抛下一切,无所顾忌地乱来?
真是无法无天的性子,这样的性格,若是成就了彼岸,怕是世界也会天翻地覆吧。
(“算了,助你一臂之力吧!”)
轻喃着,月华双手捏诀,十余个已经断了传承的文字自他眉心飞出,化为清辉升起,融成一个半圆的结界,恰恰将李玉暖和他都包裹其中。
(“爆裂炙炎!”)
舌尖轻吐,皑皑白雪瞬间化为乌有,露出已经百孔千疮的残破身体。
(“真是惨烈啊。”)
苦笑着,月华认真地打量着李玉暖。只见她双目紧闭,两条深红血线自眼帘流下,污满半张面孔。身体已经僵化,双手倒是坚持着捏诀的姿势,只是手臂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洞,伤口处白骨支离,经络断出,惨不忍睹。胸前更是血洞无数,肋骨一半以上都断掉了,连心脏都露出来了一小半。
心脏之上,满是浓稠如蜜汁的金色液体。
只等金色覆盖完全,突破便可完成。
但是——
(“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突破之时,也是你命丧之刻。”)
月华苦涩地说着,并非没考虑过将她抛下不管,但当他看到她强忍着痛苦的苍白嘴唇、和残破却又坚实跳动的心脏时,他便知道自己无法再坐视不理了。
能够在生死一线时只想着突破而不是自己的生死,只凭这份觉悟,她就是拥有继承鬼面的资格。
我毕竟投资了那么多,可不能血本无归。
自我安慰地想着,半透明的手指拂过眉心,一滴浓稠的青色流光流下,落在指尖。
略有不舍地对青色流光吹了一口气,青色化为淡雅的银光四散,所经之处,风歇雪止,万物寂静。
漫漫雪原上,出现了本不该再现于世的奇景。
静止的雪幕中亿万红莲凭空生灭,万千火蛇漫天飞舞,无数早已灭绝的生命狂啸着,自虚空中奔出,它们彼此纠缠着,飞舞盘旋,瞬间死生。亦幻亦真间无数幽火无根无叶的悬浮着,无止尽的旋舞着,冰冷而灼人的燃烧着,最终化为流光潜入中央千疮百孔的少女体内!
于是真实的奇迹降临了。断裂的骨头自动接上、破碎的肌肉迅速愈合、四分五裂的血脉如藤蔓般重新环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新生,转眼间,竟除了依旧沾血破败的衣服外,找不到丝毫垂死的痕迹。
是奇迹,也是真实。
待到虚空中最后一朵红莲熄灭时,李玉暖却也不睁开眼,她凝神入定,许久,将最后一滴异样都咽下了,才叹了一声:“多谢。”
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感谢。
方才,她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放任星屑肆虐侵犯,虽然瞬间确实得到了绝大的力量,却也因此整个人都被星屑掌控,只能眼看着身体被星屑肆意改造,变得面目前非。
直到得到了月华的支援。
那看似轻柔的一滴,恰恰将处于绝境的她从无尽的迷茫中拉出,如久枯的大地再逢甘露般,她欢欣喜悦地享受着他的支援,所有的痛苦都随之消失。
不知名的液体化为红莲融入体内,身体迅速复原,意识渐渐夺回了掌控。尤为难得的是,新生的经络竟非常适合星屑运行!原以为会万般艰难地将乱轨的星屑纳入正路,也如万川归海般轻而易举地就完成了。
但她不敢沾沾自喜,若非侥幸得月华出手,她已被星屑啃食殆尽!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该等出了冰宫,拿了我想要的东西,再借北极的特殊地形,锤炼一下你的根骨。好在你虽然差劲,最后时刻却也能守住本心,倒是没有让我太失望。”)
月华哼哼地说着,李玉暖晓得他这人面冷心热,不以为然道:“但是还是要谢谢前辈,给了我这份造化。”
(“有精力研究如何讨好本尊,可见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
“立刻出发?!这——这大风暴,我们怎么接近冰宫?”
李玉暖心有余悸地看着结界外肆虐的暴雪,铺天盖地的白茫茫,只让人觉得生命如落叶般脆弱可笑。
(“你可知道为何北冥冰宫每隔十二年打开一次?”)
“为什么?”
(“太常此人修为稀疏,但他在机关术上的成就,却是我望尘莫及。北冥冰宫的构造非常精密,即使没有主人,它也能从北极光中汲取力量维持。每十二年,从北极光中汲取的力量恰好能形成新的结界,所以才会有三天的结界打开。但如果贪心不足,三日之期满,还想拿东西,就只能——等下一次打开,或是破坏结界。”)
“难怪他设定了金丹以下的人才能进入的规则。原来是这份考虑。”李玉暖恍然大悟地说着。
(“不错,从外面强行击破结界,需要渡劫修为。但从内部打开结界,只要元婴修为即可。限制金丹以下才可进入,可能是考虑到时间久远,结界逐步残破,变得更加容易破坏吧。”)
“但是——”李玉暖提出一个问题,“我还有一点怎么也想不通。既然冰宫主人如此擅长机关术,为何不设下只能从外面强行打破的结界?为什么要留下每隔十二年可以打开三天的破绽?”
(“因为他在等一个人。”)月华说。
看着他朦胧的微笑,李玉暖想起凤凰无意中说的一句话。
太常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难道,太常如此苦心设计北冥冰宫,其实是为了等什么人?
无尽的等待,万年的时间都不能消磨的思念,如此强烈,如此疯狂,如此的心痛……
淡淡的酸楚涌上心头,眼睛有些潮湿。
“……前辈,太常……该不是为了等你回来,才——”
竟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刹那间,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瞪圆了,月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苦笑道:
(“你还真会联想。太常确实在等一个人,一个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可悲的是,他明知她永远不会回来,却不愿承认,始终存着侥幸做荒唐的梦。这一次,我带你进冰宫,一则是为了取回寄存的东西,另一则却是依照和她的约定,结束太常的万年长梦。”)
“万年长梦?永远不会回来的人?为什么我越听越不懂?”
(“你只是带我进冰宫的工具,不需要听懂。”)
月华冷飕飕地说着,又抬头看了眼天边蓝绿色的极光幔。
(“准备一下,我们可以出发了。”)
“出发?外面还在下暴雪……而且我和师兄们都走散了,身上也没有备用地图。”
李玉暖小心翼翼地说着,方才侥幸死里逃生,全身上下虽然已经被修补得焕然一新,但体力也被彻底消耗见底。若不是害怕被月华用剃刀般眼神剜过,她此刻已经趴在地上什么也不想地大睡一场了。
(“暴雪中才能找到我需要的那条路!何况你刚被星屑洗过一次经络,感觉是最灵敏的时候。如果不趁热打铁,岂不白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冷冰冰地说着,月华手指微动,满心不情愿的李玉暖便被一股无法违逆的强大力抓住,悬浮空中。
(“不需要地图,闭上眼睛,感受星屑流动的方向,循着它的流向,你能看到路。”)
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流进心中,李玉暖依言闭上眼,果然在短暂的黑暗后,再次看到了浓郁的金色。
不同于初见时的无序,此刻展示在她面前的,是一副规章清晰的星屑流向图,无数星屑沿着既定的轨道缓慢又迅速地流转着,流到中央一耀眼太阳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冰宫的所在!
但是——找到了方位,并不代表能到!
北冥地域特殊,御空术几乎无法使用,而且这般的大风雪,连方向都无法辨认。
“……我……”
(“又想找借口推脱!”)
月华不快地哼哼着,话语中又夹上了尖针识海的痛感,李玉暖晓得他生气了,连忙谄媚道:“……与前辈同行,我是求之不得。只是……没有地图,全凭自觉跟着星屑走,如果走错了路,月华前辈……也别怪我……”
(“如果不是方才为了救你消耗过大,无法控制你的意识,本尊现在还需要在这里听你啰啰嗦嗦!”)
月华冷飕飕地哼鸣着,李玉暖不敢怠慢,自乾坤袋里寻了身干净的裘衣裹上,又将蒲团等杂物收好,循着星屑流动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行路。
所经之地,泥土尽是焦黑。
☆、第80章 青铜浮雕与幻觉
持续三个月的极夜,很容易让人失去对时间的感觉,何况狂风暴雪本就混淆感官,被迫冒雪前行的李玉暖循着星屑的指示,木然地行进着,直到双腿都快麻木时,终于踩到了一处异常。
不同于冻土的沉闷,踩上去有些嗡嗡,似乎下面埋了金属。
金属?
北冥冰宫!
因为漫无止境地行路而逐渐浑噩的心神为之一振,李玉暖急忙蹲下,自乾坤袋中掏出铁钎和铲子,将金属表面的冰层叮叮咚咚敲碎、拨开。就着昏暗的极光,她可以看到雪层下乃是一副年代久远的青铜浮雕,她的脚踩到的部分恰好是浮雕的一处凸起。于是进一步清理,才发现浮雕的规模远超出她的预期!
退后三步,勉强认出扫出的两丈见方的部分仅仅是浮雕的面部,线条是远古时代的怪异抽象,粗犷却不失流